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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
我从睡梦中醒过来,是被空姐微笑着喊醒的,因为飞机即将降落。
和我隔了过道坐着的一个男人,看着我问睡得好吗。
我转头微笑看着他吗,揉了揉眼睛,“还真是最近难得的深度睡眠了,可是怎么飞机这么快就到了呢,要不还能多睡一会儿。”
男人无奈的看着我,“这次辛苦了。一会下飞机你去哪儿,我的车就放在机场,可以送你。”
我掏出镜子检查自己的妆容,随口回答他,“七点半要去相亲,那个咖啡厅好像就在咱们博物馆后面,你顺路吗?”
男人也不再看我,口气稀松平常的回答我,“顺路,我送你。”
“好。”我跟他一点都不客气。
飞机落地,我手机一开机,就跳出来好几条微信还有三个未接来电,全是我那位相亲介绍人的,飞机晚点了一个小时他就急成了这样。
我看着手机一直笑,决定不马上回复过去,让他再着急一会儿,多好玩。
转头去看等着取行李的那个男人,我走过去,“闻老师,你晚饭怎么解决啊,要不跟我一起去吧,顺便替我掌掌眼?”
我笑呵呵的看着闻嘉远,等他回答我。
“晓善,这是你这个月第几次相亲啦?”闻老师也笑着看我,问起了这个。
我皱眉想了想,“才……第三次。”
闻老师冲着我歪了下头,一脸省略号无奈的表情。
我的手机这时候突然叫了起来,来电铃声是最近特别火的一部灵异言~情剧,我低头拿起手机一看,是我的介绍人打过来的。
我转身背对着闻老师接了电话,那边不等我开口就直接先开了口,“下飞机了啊,别忘了是晚上七点半见面,我提前过去等你,还是现在去机场接你?”
我听着手机,眼睛放松的闭了起来,说实话,我这个介绍人除了一把好听的声音很吸引我之外,他那个人我真的不是很喜欢。
可是很奇怪,自从两年前大病一场好了之后,我来到这个南方城市的博物馆上班遇上他,就一直别别扭扭的做朋友到了现在。
明明我们彼此都能看见对方嫌弃自己的样子,可就是能做朋友。
“哎,说话啊……”
我的走神,被好听的声音扯了回来,赶紧回答他,“不用接我,我跟闻老师一起回来的,晚上见吧!”
“……好,记得别迟到。”
闻老师最终没和我一起去相亲的那个咖啡厅,把我送回住的地方后,他就回家了。
晚上七点四十,我走进了咖啡厅。
迟到了十分钟是我故意的,也是介绍人跟我说过的,他说女孩子这种时候可以适当的晚一点出现,但是别太晚了,我就是按他指导的办的。
我走进来,迎面就能先看见我的介绍人,那个相亲对象背对着我,只看得见一个颜值还算不错的背影,我和介绍人的目光也很快对上了。
我抬手冲着他挥挥,嘴角弯起来。
介绍人就只是看着我一点点走近,脸上没什么表情。
其实来之前的路上,我在地铁里给他发过微信,说我都没吃晚饭,干嘛不约在饭店呢。
介绍人回我说,女孩子不是都不吃晚饭的吗?弄得我只好回了他一个翻白眼的表情,他也就再没了下文。
他这人啊,我认识他两年了,除了在我相亲这事上感觉他很热心上心之外,其他时候我觉得他就是超级无聊闷骚的那种人。
两年前,大病初愈的我一个人来了这座陌生的南方城市,从美院毕业后进了这里的省博物馆文物修复室。
我那场病很厉害,我虽然捡了条命活过来,可是脑子还是出了问题有了点后遗症。我失忆了,那种叫什么心因性失忆症。
就是我不是什么都忘记了,还知道自己是哪位,念了什么书在那生活过,可就是不记得我生病前的所有事情了。
从出生到28岁之前的,基本都忘了。
噢,忘了说明一下,那么长的一段人生里,我还是记得一点的,那就是我记得跟我一起调到这座南方城市的闻嘉远,我的大学老师。
我对他的记忆其实也不完整,大多就是记得他教了我大学四年,毕业时我生病之前,他给我介绍了到博物馆的工作,后来因为我突然病了就没去成。
结果我好了以后,正好闻老师换了新工作,到了这边的美院做教授,又热心的给我介绍了另外一个博物馆的工作。我虽然失忆,但是专业上可是一点没忘,最后挺顺利的就找到了落脚地。
时间过得好快,一眨眼,我就在叫浮根谷的这个南方城市里生活了两年。
有了新的朋友,新的同事,连闻老师年初都结了婚,只有我一直单着。
不少人都给我介绍过对象,可是都没成,哪怕连交往一下接触接触的都没有,最后大家也都不管了,只有眼前这位介绍人。
他始终如一的热心着这事,今晚要见的这个相亲对象,已经是第九个了。
我站在离他们一步远的地方停下来,开口冲着我的介绍人打了招呼,“老闫,不好意思我来晚了。”说完,我趁着那位相亲对象还没转头看我,跟介绍人老闫同志挤了挤眼睛。
老严同志脸上终于有了表情,他站起身看着我,又对也跟着起身的相亲对象说,人总算到了。
我大方的走过去,和站起来扭头看我的相亲对象看个正着。
挺清秀文艺范的男人,老闫同志跟我说他今年三十了,可我目测他看起来也就二十四五岁的感觉,心里顿时就知道,今晚的相亲又没下文了。
坐下后,我看了眼老闫同志,心说他明明知道我不喜欢这种脸嫩的男人,他怎么还给我介绍呢,还催的我刚出差学习回来,就立马见面,好像我不抓紧这次机会,就会后悔一辈子似的。
三个人找着话题聊起来,今晚这位相亲对象倒是还挺有趣,我们能聊得来。
老闫同志也似乎对我今晚的表现还挺满意,坐了半个多小时后,他来了个电话,然后就说接电话站起来走出去了。
我明白,他这是故意的,是让我跟相亲的那位有个单独接触的机会。
可是,我对这位真没什么深入了解的兴趣,老闫同志走了后不到三分钟,我就毫不掩饰的打了个大呵欠。
相亲这位问我是不是很累,我就说了实话,告诉他我刚下飞机没多久,之前半个月去了外地学习,老闫同志应该跟他说过了吧。
“你家人都不在浮根谷是吧?”相亲对象突然问起了这个。
我盯着他看了好几眼,然后才说,“老闫没跟你说……我的情况吗?”
对方愣了愣,摇头,看来不知道我什么意思。
我朝咖啡厅外背对着我们讲电话的老闫同志瞧了瞧,告诉相亲这位,“我得过一场大病,过去的事情都不记得了,我不知道我有没有家人,两年了也没人找我,应该就是没有吧。”
谈话,开始走向尴尬的路线。
等老闫同志回来的时候,我已经提前给他发了条微信——“你没跟人家说我失忆啦,我对他没兴趣,不好意思你又失败了……”
他回来坐下还是之前那副样子,可是相亲那位很快就找了借口,走人了。
就剩下我跟老闫同志后,他终于对我露出了心情不好的真面目,有点不耐烦的问我,“你故意说那个的吧,没看上?”
我看着他,“我故意什么了?”
老闫同志看了我一眼,声音冷静透彻,“你到底要找个什么样的呢?”
我没吭声,目光直直的盯着老闫同志,从背包里拿出来一样东西递给他,“礼物,送你的。”
老闫同志看都没看我放到他眼前的礼物。
目光灼灼的继续看着我,接着说他的,“记着你喝醉那次跟我说过,说你虽然不记得了,但是梦里总会出现一个男的,你在梦里就感觉你很爱他,可能就是你过去的恋人……我不是都按着你说的那个喜欢的感觉,给你介绍的吗?”
我无言以对,低头盯着我想了好几天才买下来的礼物,心里一直发闷。
老闫同志倒是也不追问,说完了就去喝自己的那杯咖啡。
我倒是忍不下去了,把礼物一把拿回来,重新塞进背包里,垂着头声音挺小的说,“你是介绍的都是我梦里感觉喜欢的那种,可是,可是我现在不怎么喜欢那种了。”
憋在我心头好几个月的这句话,可算是今天说了出来,我顿时觉得浑身都松快了。
老闫同志没动静,我只好抬起头去看他,见他的眼神一直看着我放在背包上的那只手,我的手一动,他这才撩起眼皮看着我。
他问我,“那你现在喜欢什么样的。”
其实这话问的没毛病,可我听完了,就是感觉一股火腾地就烧起来了,火苗子一路窜到我的脑瓜顶上,让人没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我一口喝干了自己杯里剩下的咖啡,瞪着老闫同志英俊的眉眼,“我喜欢什么样的?告诉你……男的,身高一米八五,修得了一手好文物,脸冷心热的,你手上有吗?”
好几秒后,我听到了老闫同志的回答,“你说的这种……丁晓善,你不是说我呢吧,你喜欢上我了?”
他难得有这种不确定的口气,一点自信都没有。
我一点不觉得尴尬和脸红,坦荡荡的用眼光扫描了一下老闫同志,“对,我喜欢你,一年前就开始了,你就一点感觉不出来吗?你别跟我说,你没谈过恋爱啊!”
我这么问了才想起来,我还真的就没跟老闫同志聊过他的感情经历,今天算是我第一次问。
老闫同志好半天没出声,嘴角挂着我看不懂的一丝笑意。
我只好闷头等着,也不知道自己突然捅破了这层窗户纸,后面会什么情况。
“丁晓善,你抬头。”老闫同志终于有了动静。
我连忙抬头看他,就看见他嘴角的那丝笑意一敛而净,眼神也沉了下去。
“不好意思,我有喜欢的人。”
“啊……”我下意识叫了一下,感觉自己心里突然就空了一下,还挺不得劲的。
“可你怎么从来么介绍我们认识啊,她在哪儿呢?”我隔了好几秒,讪讪的接着问老闫,尽量装着无所谓。
“她两年前,去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