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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溪桐剖析萧宝儿,也剖析自己。说到愚蠢,他何尝不是?
自以为掌握了很多秘密,看透了很多人,却被乌雅骗得团团转,这么长时间居然没发现乌雅有着不输于男子的野心和企图。
当然,他也没看出萧宝儿的聪慧,一直把其当成个傻公主,搞了半天真正的傻子是自己。
北辽王端坐在柴火堆上,完颜禹与一干大臣跪在柴火堆旁。
他们劝北辽王不要自焚?
错,他们在询问北辽王,如果他死了,北辽王位由谁继承。
北辽王说出一个古老的传统——九部制,谁能拿齐五块玉佩,谁就是北辽的王。
此法既公平又符合北辽彪悍的民俗,几乎没人反对就同意了。
完颜禹又问,北辽王手中那块玉佩要交给谁?
北辽王沉默了,抬眼看着远处的姚溪桐,似乎想说玉佩应该由他女儿的夫婿保管。
乌雅看到的北辽王的眼神,嘴角含笑的对姚溪桐说:“真是宠爱女儿啊,连带着对你也充满了善意。”
姚溪桐没有说话,只要了解北辽王妃与萧宝儿之间的往事就该知道,北辽王远没有那么宠爱女儿。
完颜禹也看出北辽王想把玉佩交给姚溪桐,他可不会让此事发生。五块玉佩不仅是皇族的象征,同时还能调兵遣将。
北辽王手中有二十五万大军,每块玉佩能调动五万兵马。姚溪桐手中已经有了一块,怎么可能让他得到第二块!
完颜禹使眼色给身旁的朝臣,其中一人站出来道:“皇上,玉佩的事还需从长计议。”
北辽王一点儿也不像快要被烧死的人,他问:“这柴火你们打算过几日点燃?”
完颜禹难得抓住这种机会怎可能放过!他道:“父王,不如现在就实行九部制,让在场几位部主商议一下这块交给谁比较合适。”
四个部族部主只到了三个,还有一人年迈,其子嗣在场。
姚溪桐作为公主的夫婿也被邀请参加,乌雅跟着他刚往前走了一步,柴火堆上的北辽王冷哼一声,问道:“你是何人?”
乌雅拿出糊弄完颜禹的那套,朗声回答,她是姚溪桐的幕僚。
北辽王逼视着她,用一种非常不屑的语气再度问道:“探花郎需要一个女子当幕僚?乌族还嫌麻烦不够多?”
乌雅假扮男子十多年从未被人识破身份,原以为北辽人十分好骗,刚尝到甜头正打算大展身手,却不料北辽王两句话就将她打回原形。女子,乌族,她所隐藏的秘密瞬间暴露在众人眼中。
姚溪桐抬脚就走,争取利用这难得的自由为萧宝儿留下一点儿什么。他笃定乌雅不敢追,这儿可是北辽,惹急了柴火堆上那位狼主,他随时可以下令将两人一并杀死。
姚溪桐最后一个进入议事厅,众人都在等他。
为首之人是完颜禹,两侧分别坐着巫祖,南拓拓,也措部部主、也孙部部主、巴图部部主之子,连他一共七人。与九部制人数不符,他很想知道出了那么大的事,为何看不见耶律宗源。
完颜禹最先发话,直奔主题,先问北辽王的玉佩应该交由谁来保管,又自荐玉佩放在他手中会比较好。
巫祖让众人举手投票,若大家觉得完颜禹提议不错,北辽王的玉佩就交由他来保管。
也措部部主,巴图部部主之子都已经举手。只要再有一人举手,北辽王的玉佩就会落到完颜禹手中,姚溪桐对此非常着急。
他最近仔细研究了北辽的兵权划分,算是明白了五块玉佩具体代表什么。
北辽王统兵二十五万,将其分成五份分别由五块玉佩的持有者来统帅。
这五支军队分别为:王城守护者、草原勇士、亡灵护卫和神的使者。其中草原勇士共十万,五万屯兵边境,五万游荡在草原解决部族争端。
统帅王城守护者的玉佩在北辽王手中。
掌握有草原勇士的玉佩分别在耶律宗源和完颜禹手中,耶律宗源管理草原内部争端,完颜禹负责解决边境冲突。
萧宝儿持有的玉佩负责统帅亡灵护卫,这群人说白了是守墓者,生活在草原深处,专门看守历任北辽王的陵寝。
巫祖的玉佩可以召集神的使者,这些人信奉巫祖,平日以兽医或者巫医的身份散落在各个部落之中。
北辽除了北辽王手中这二十五万兵马,余下兵马全靠征召。只要遇到战事,每个部族最少要凑两万或者更多兵马给北辽王。四个部族,约莫有十多万兵马,全是骑军。
完颜禹手持一块玉佩,管理着驻守在辽夏、辽西边境上的五万驻军。如果北辽王手中的玉佩被他拿到,意味着北辽的皇城和边境都在他手中,这对萧宝儿来说可是非常的不利。
姚溪桐忽然拉住了想要举手的南拓拓,悄声对他说,“我知道白色圣域的入口,那里可以找到冰原狼。”
他曾对萧宝儿发誓不说白色圣域的入口,眼见完颜禹要得逞,他只能违誓。
南拓拓狐疑的看着姚溪桐,问:“你想用这个秘密交换我为你举手?”
姚溪桐不是白痴,他如果开口要玉佩,估计没人举手。也可以选巫祖,瞧今日这情形却不稳妥……
北辽王还在外面柴火堆上坐着,有他在一切好说。大火点燃之后会是什么情形没人知晓了,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让玉佩留在王座上,等待有能力的人拿走。
除了九部制,辽国还有一个更古老的传统叫九勇士。
辽国成立之初一直在打战,辽王包括各个部主随时有可能在战争中死亡。如果辽王战死,部主也战死,且未留下继承人,该由谁来带领大军攻打或是抵御敌人呢?
九勇士便是在这种情况下产生的规矩。任何一个人,只要有勇气徒手打死九个部族选出来的勇士,他就是王位的合法继承人。
这个规矩现在听起来有些不可思议,在当时那种环境下却非常能调动大军的积极性。任何人都可以称王,每一次战役都为了自己,难怪辽国大军能在短时间内荡平草原上所有反对势力成为霸主。
北辽既然沿用辽国旧制,完颜禹同意了九部制,自然也要同意九勇士,否则就是别有用心之人。
姚溪桐逼视着南拓拓,道:“我提议对这块玉佩的处置方法应该用九勇士这个旧制,能者得之,你们认为呢?”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完颜禹甚至不知道什么是九勇士,余下的人听过一些,对其具体规则早已忘得干干净净。几百年过去了,这古书里写的事情谁也料到会被一个外族人提起。
也孙部部主七旬有余,捻着胡须说,“就这样办吧,挺好!”
巫祖点点头,也同意了姚溪桐的说法。
南拓拓一直在犹豫,想到跟着完颜禹也就为了杀死冰原狼,他表示同意。
七人中有四人已经点头,完颜禹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九勇士。这种情况下,除了同意,他也想不出更多办法。
消息传到外面,坐在柴火堆的北辽王说了句:挺好。自己打着火镰扔到身下,只见火光冲天,瞬间将其包围在烈焰之中。
姚溪桐等人冲到外面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绚烂的火焰在广场上雀跃起舞,根本看不到烈火堆中是否有人。
巨大的柴堆烧了大半夜,眼见火焰一点点熄灭,完颜禹等人却没有靠近一步的勇气。火堆是他安排的,若没有烧死北辽王,只说明他任用的人手出了问题,北辽王并非全然不理政事,这位狼主只是在等待一网打尽的机会。
完颜禹的同党和其想法差不多,他们的本意只想出掉巫祖,进一步削弱北辽王的势力。昨日的事情实在突然,谁都不曾想北辽王会用自己换取巫祖。
姚溪桐看着火堆发呆。
乌雅冷嘲热讽道:“从点燃到熄灭,我敢肯定没人出来。除非北辽王能遁地,若不如此,北辽可着手准备葬礼了。”
因为萧宝儿之故,姚溪桐一直对北辽王有着异样的情感。见乌雅连死人都不放过,他从胸腔中愤怒的挤出一句话,“你又何必如此?”
“真把北辽王当老泰山啊!居然忍痛压住母蛊憋出这么一句话来。可惜耶律宝儿不知道这一切,只知是你多事逼死了她父亲。”
“北辽很快就乱了,我该带着你去梁地找梁主夫人邀功。可能的话,让他们把何伯借你,相信北辽的九勇士难不倒何伯……”
看着萧宝儿受苦,姚溪桐忍不住陷入了回忆,并在不知不觉间想起乌雅。说也奇怪,只要想起这个人,他体内那半死不活的蛊虫似乎又开始活动了。
不行,不能想乌雅,他拼命控制自己的思绪,体内的蛊虫偏不让他如意。两者一较劲儿,原本必输无疑的人,居然胜了蛊虫半分,代价就是一口热血喷洒在萧宝儿脸上。
萧宝儿知道姚溪桐在帮忙遮挡朝她袭来的秽物,忽闻其剧烈咳嗽并喷出鲜血,她道:“你担心我不够惨,主动加点儿血帮我妆扮一番?”
“潇潇居然那么幽默,真遗憾我失忆了。”见他还能搭腔,萧宝儿又恢复了老僧入定的模样。
不等囚车到春城,高涵的人已经堵在去往春城的路上,说是奉命交接犯人。
饕餮拿出各种文书证明他们只是路过春城,犯人必须送到大都交由夏天子处理。
高涵的人支支吾吾拿不定主意,说要派人回春城问问世子的意思,让他们在这人稍微停留几日。
成人节很快就要开始,萧宝儿可没有时间停留,黑白阁的人也不愿节外生枝。都不用饕餮示意,隐藏在暗处的狻猊杀了高涵派来的人,尸体扔在后厨。
本该跟随队伍的睚眦离队去了后厨。
等他再回来时,负责押送囚车的杀手少了几个,高涵派来那几人又“活”了。
苏苏不满的说,“你撒谎,不是说炮制人皮面具需要月余的时间吗?一夜功夫就是你口中的月余?”
睚眦不理苏苏,摆出一副完全不认识的模样。
苏苏沮丧的坐在囚车中发呆,趁着睚眦不注意,将藏在怀里的干枯的花朵扔在了地上。接着就见被车轮碾压到了泥土之中,好似这样,她就能忘记心中的不快一般。
萧宝儿将一切看在眼中,轻声说了句,“可怜!”
苏苏那么聪明,为什么非得固执的以为女子必须跟在男子身后才能拥有属于自己的天空。她将自己委屈到尘埃也没有得到宣泽的爱,转身对待睚眦,明明已经被触动,却活在过去之中不愿想想将来。
姚溪桐问:“说谁呢?女子不都是这样?被人追求的时候一副高姿态,一旦追求者放弃,她们又觉得心有遗憾,巴不得追求者永远都会跟在身后。”
“若你是追求者呢?能够保持多长时间?”
姚溪桐被问住了,若让他去追萧宝儿,估计没有追不上的说法。可是这样回答肯定会惹萧宝儿不高兴,他道:“我追人的方法比较新鲜,会偷走她最重要的东西,之后让她追着我跑!”
按着套路,萧宝儿应该问,你会偷走什么,你怎么知道女子最重要的东西是什么。他骄傲的回答,他会偷心,女子的心都被偷走了,自然要跟着他跑!
萧宝儿不是一个按套路走的人,她皱眉思考了一会儿,道:“大夏女子最看重贞操,你这是采花贼的行径。除了那女子,估计那女子全家都会追着你跑。”
姚溪桐无言以对,也不知萧宝儿的脑袋怎么长的,他就根本没有把偷心和偷贞操联想到一块。
“人最重要的难道不是心?”
“你好无聊,都能偷到心了,和追求成功有什么区别?”再次相聚,萧宝儿明显没有原来好骗,话题又回到了最初。
姚溪桐只好老老实实地说,“我喜欢谁一定能追到手。”
“凭什么?”
“我是一个样貌和智慧并重的人。”
萧宝儿冷哼一声,明显不信。
姚溪桐只好说,“死缠烂打。”
“这还差不多,你也就这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