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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淮楠的九年光阴活的相当的有志气,哪怕他屡战屡败;哪怕他窝在出租房里吃一打的泡面;哪怕他再辛苦他都没有放弃。
直到我因为南京旧案的事拜托他,他就放下全身的傲气回到自己父亲的身边。
认错,承认自己的九年都是笑话。
突然,我觉得他很委屈。
突然,我觉得我很过份。
我眼圈泛红,心里很忧伤。
苏淮楠不该是这样的,不该是这样被我消磨了志气,用威胁我的话在我这里求一点点可怜的温暖,而是站在阳光下活的洒脱帅气。
我麻烦司机开快点,但他却一直慢悠悠的,还抱怨说:“晚上,开那么快做什么?”
“师傅我着急,你再快点。”
司机笑呵呵的问:“你赶着投胎啊?”
我一愣,我没有着急的赶着投胎,而是着急的要去救人,去救一个一直帮扶我的男人。
一个我最好的朋友。
我从兜里取出五百块递给司机,说:“你能在50分钟内赶到,我再给你加五百。”
司机一愣,赶紧接过钱道:“好嘞。”
南京XX旁有一条大桥,桥上灯光璀璨、车水马龙,远远的我看见一背影。
休闲的外套,休闲的鞋子。
就连整个人都令人觉得慵懒的,慵懒的气质中又带了那些个莫名的忧伤。
我下车原本想悄悄的向他走近,但隔了五米他警惕的望着我,眸心盯着我半晌才笑了,笑的跟个傻子似的,跟个智障似的。
我眼眶酸楚,还好在夜色微光的朦胧之下他看不太清,我说:“明天苏东的忌日。”
“我知道,我比你更加的清楚。”
苏淮楠的身子懒懒的靠在护栏上,只要他一用力,他整个人都能翻下江流中去。
我望着夜色中的江流,虽然我知道这里并不是很深,但也唯恐他跳下去。
我定定的望着他说:“苏淮楠,我在这里。”
“嘘,陪我坐十分钟,我们谁都不要说话,静静地听着耳边的车流,下面的流水。”
在路灯的照耀下苏淮楠英俊的脸上添染了一层朦胧,似多年前苏东的那个神情。
无力、悲哀且彷徨。
我站在原地不敢轻易妄动,苏淮楠视线透过我望着远处的夜空,我透过他望着他身后的夜空,两人就这么对视着,谁也不肯说话。
我呼吸紧紧的,不敢说话。
而苏淮楠压根不愿说话。
十分钟过去,二十分钟过去,就在我受不了这般沉默的时候,苏淮楠突然压着声音问:“在爱尔兰的那两年,有没有对我动过心?”
他的手掌扶着护栏,我犹豫了又犹豫,才问:“为什么要这样问我?苏淮楠你明明知道的,你对我的意义在哪里!你为什么要这样问我?倘若苏东在,他都不会这样问我。”
苏东不会这样的逼迫我!
“是,苏东懦弱,他肯定不会这样问你,可是我是谁?我他妈是苏淮楠,惦记了你九年的苏淮楠,我他妈从来都不是苏东!”
苏淮楠的眸子潮湿,在我视力极好的情况下我看见他脸庞处的泪水,我心一紧。
看见他这样我心里异常的难受!
对,就是难受!
因为他此刻正在伤心,一个帮扶我、一个我只当好朋友的男人此刻正在伤心。
原本,他那么的喜欢开玩笑。
那么的没心没肺。
他不该这样忧伤的!
“我知道!我知道……”我蹲下身捂着脸哭的一塌糊涂,胡言乱语道:“我知道你是苏淮楠,正因为我知道你是苏淮楠所以我才怕对不起你,我怕对你有一点点的伤害,我怕……我怕的有许多许多,苏淮楠你不可以这样逼我!谁都可以这样逼我!唯独你不可以这样逼我!”
“为什么偏偏就我不可以?时小运,你爱我的对吗?你有对我动过心对吗?九年前是我不对,我不该放你走的,倘若我知道我现在这般喜欢你,我就不会在苏东的葬礼上放你走,我会爱你、宠你一辈子!我会好好的爱你……你信吗?时小运,我只想知道那个答案,你告诉我啊!只要你告诉我答案,无论真相是什么,哪怕你跟段北庭再次成为夫妻,我都不会再缠着你,我都会潇潇洒洒的离开你!”
苏淮楠的脾气很暴躁,语气很激动,脚步甚至靠近了护栏边,我赶紧站起身,留着眼泪哽咽道:“苏淮楠,答案真的很重要吗?”
“时运,苏淮楠爱你。”
苏淮楠向我走近,我闭着眼敞开手,他一喜赶紧两步走近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
浓烈的属于他的气息充斥鼻尖。
我双手紧紧的抱着他,正欲说什么,唇就被他攥住,他吻的很用力也很忐忑。
我没有推开他,而是等他松开我,我紧紧的抱着他在他耳边轻言细语的说:“苏淮楠,你是我的朋友,这是一辈子都无法改变的事实。”
他身体一僵,伸手推我。
我抱紧他的腰说:“苏淮楠,别这样。”
苏淮楠吼道:“你放开!”
我哭道:“你别让我看不起你!”
他突然没有挣扎,我抬头目光灼灼的望着他,他伸手擦拭着我的眼泪,语气涩涩的说:“你哭的模样很好看,可是你从来都不会哭,哪怕段北庭一而再再而三的伤害你,我都没有瞧见你哭,你真是比想象中的坚强。”
我哭过,只是没有当他的面哭。
“时运,你为我哭。”他修长的手指摸了摸我的眼睫毛,颤抖的声音说:“我很满足。”
“苏淮楠……”
我们之间别再提爱情了好吗?
这话,我此时不敢问他。
苏淮楠是一个很疯狂的男人,一旦他没有得到他想要的答案,他就会做决绝的事。
他会逼自己,也更会逼我。
毕竟一个骨子里喜欢挑战极限的男人从不会惧怕生死,从不会惧怕别人的威胁以及从不惧怕威胁别人,我就怕他会赌我的心。
我大学时什么都学的很差劲,唯独心理学很拔尖,我太了解苏淮楠此时的心态了。
他在赌我心软,赌我的决定。
我是我怎么敢赌?!
“嘘。”苏淮楠笑了笑,他伸手摩擦着我的脸颊,又问:“时运,你心里有我对吗?”
我脸一偏:“别这样问我。”
苏淮楠轻声的在我耳边说:“那我们打个赌,我就赌你会不会跟着我跳下这江流。”
看!我就猜到会是这样!
我赶紧说:“我不会游泳。”
苏淮楠笑说:“我会,我会救你!”
他猛的推开我的手从夜色中消失,我赶紧趴到护栏边撕心裂肺的吼道:“苏淮楠!苏淮楠你个蠢货,我不会游泳,我绝对不会救你,你赶紧自己救自己,你别任性了成么?”
下面一个浪花都没有!
没有一丁点的回应。
我边脱下高跟鞋,边骂道:“苏淮楠,你比苏东还傻!苏东虽然喜欢我但是他会守着自己的秘密,哪里像你?哪里像你这么疯狂!哪里像你这么坦诚,你个傻.逼二.百五!”
我纵身一跃,手腕被抓住,我一愣,抬头看见段北庭冷漠的一张脸以及冷漠的目光。
他冷淡的问:“时运,你怎么解释?”
他怎么会到这里的?
段北庭是多久到的?
他听到了我跟苏东的谈话?
我眼一斜,看见路灯下的傅余生!
“段北庭,你先松开我!苏淮楠那个男人固执,倘若我不下去他绝对不会自救!”
他淡问:“那我下去呢?”
段北庭纵身一越,松开我跳入黑夜里。
在下落的过程中我突然想起一个笑话,女孩问男孩,倘若我跟你妈同时掉水里,你会救谁?这个问题的答案一直都是谜。
但现在却降临在我的头上!
而我……压根谁都救不住,因为我压根不会游泳,我只能期盼他们其中的谁救我!
除非我先喊谁的名字。
我喊谁,谁就赢了。
我喊段北庭,段北庭就赢了。
但苏淮楠却会消失在这里!
我相信,他会这样做的!
但好在傅余生跟着跳了下去,所以这个问题暂时有所缓解,我知道他会救段北庭,所以喊着苏淮楠的名字,但没有任何的回应。
直到我呛了几口水,我的腰才被一双有力量的手抱住,我看见笑的开花的男人,伸手猛的给了他一巴掌,哭道:“苏淮楠,你他妈的就是一个混账,那个是我的丈夫,你究竟要逼我做什么?逼他离开我吗?还是逼我们吵架?”
苏淮楠抱着我傻笑:“时运,我爱你。”
“滚,我压根就不爱你!”
那天晚上我们四个人全身湿淋淋的跟个什么似的,段北庭上岸后看也没有看我一眼就直接离开,我想解释也没有那个勇气。
段北庭此刻应该明白我当初落海的心情了吧,说实话,我刚刚也有一点报复的快.感。
也很想让他尝尝我当初的痛苦。
可是转瞬之间,又觉得没有必要。
我又不愿他那么伤心难过!
我坐在河岸边,对苏淮楠说:“你得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可是那又如何呢?我爱段北庭,他现在是我的丈夫,是我孩子的父亲,更是我的爱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