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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音,如今,既然你都已经知道了,那我也就没什么好隐瞒的了,其实这段时间,他为你做的远远不止这些。”青姨叹喟一声,又道,“你可能没有注意到,你每次出门的时候,他都在你的后面远远地跟着你,你去超市,他便跟着你去超市,你去散步,他也跟在你后面不远处散步,你去逛母婴店,他也陪你去逛.......我还记得有一次,他跟我说,看到你地了母婴店里,为你们的孩子挑选衣服鞋袜的时候,他好想站在你的旁边,跟你一起为你们的孩子挑选衣物。”
“你不知道,自从那次之后,他有时候没事的时候便去那家店里走走,看到孩子的衣服便爱不释手,买了好多回来!我有一次去他所住的地方,看到有一个房间里面堆满的都是小宝宝的衣服,鞋子,还有推车,床,甚至玩具,他能够想到的,都买了。”
青姨看着叶诗音,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接着道,“你爱吃什么菜,喜欢吃什么水果,他都一一写在纸上,让我务必要记得,而且他还告诉我,你吃菜口味比较重,但是对肚子里的孩子不好,提醒我稍微控制一下,尽量少放点盐,还有,晚上的时候,我从你那出来之后,他担心你,整夜整夜守在公寓的楼下,有时候在十八楼你的门口守着,我每日一大早过来,不是在楼下看到他,就是在你的门口看到他,他几乎没有怎么睡过。”
那么简单的话,貌似跟讲别人的故事一样的从青姨的嘴里说出来,可是,听在叶诗音的耳朵里,却仿佛一颗一颗的重石砸在了她胸口的位置,痛,并且难受。
“我当时看到很是心疼,提醒他,这样下去身体会被搞垮的,他对我笑笑,说是他对不起你,现在只不过是在用他的方式好好照顾你,只要你能健康平安的生下孩子,他便别无所求了。”青姨无奈轻叹一声,拿过苹果和水果刀,一边动作娴熟的为叶诗音削苹果,一边说着道,“昨天晚上,是他给我打电话,让我上楼去看看你的,他说有种不好的预感,我听他说了之后,马上跑上去,看到你摔倒在地,立马打了救护车的电话,再打通他的电话,让他上来。”
说着,青姨停下手里的动作,抬起头来看着叶诗音,声音拔高了两分道,“当时你是没看到他的神情,我认识他这么多年来,是从来没见过他那个样子,就如同被抽走灵魂的人一般,脸色一下子都白了。”
叶诗音眉心一颤,垂下眸去,再不敢看青姨,仿佛眼前的青姨,就如同晩的那个安易轩一样。
见叶诗音眉眼里的动容,青姨又继续低下头去,削着草果道,“后来他将你抱起,冲进电梯,送上救护车,他一直守在你的身边,握着你的手,请求你挺过去,请求你为了孩子挺过去,你没看到,他在抢救室门口蹲着的样子,就跟个犯了大错的孩子似的,可怜极了!他那样子,看的真真让人心碎,直到你脱离危险,他才算是真正松了一口气。”
一字一句,叶诗音清楚地听着青姨的话,到最后,竟然发现自己有点颤抖,整颗心仿佛一下子被人捧在手心里,又一下子掉进冰窖里,她都已经完全理不清楚那到底是什么感觉。
“诗音,虽然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不管发生什么,易轩为你做了这么多,还不能抵消他所对你造成的伤害吗?”青姨重重叹了一口气,她不想看到两个年轻人如此辛苦,明明可以一家人在一起好好的,却偏偏要弄成现在这个样子,她难受,看着也痛苦。
“他........”沉默良久,仿佛是用尽全身的力气,叶诗音才缓缓抬起头来,有些颤抖地开口道,“他.......现在在哪?”
青姨看叶诗音的样子,立刻就明白自己的话起作用了,心中一喜,急忙道,“他一直都在楼下,他从病房出去之后就一直在楼下守着,刚刚那些水果也是他买好的,打电话让我下去拿的。”
“青姨,你去让他上来,我有话想跟他说。”
“好,好,我马上去跟他说,他知道你肯见他,一定会很开心的。”青姨鼻子突然就有些泛酸,放下手中的苹果和水果刀,站起身来,帮叶诗音掖了掖被角,便大步往病房外走去。
叶诗音望着青姨快速消失在病房的身影,胸口,像是被堵了一团棉花一样,闷闷的,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是她太自私了么?
安易轩他从头至尾都什么都没有做错过,当初跟他那一晚,也是她自己喝醉酒在先,之后怀孕也没有跟他说过一个字,甚至还在他的面前扬言要将孩子打掉,好不容易想通了,将孩子留了下来,却是由头至尾都没跟他说过一个字,而安易轩至始至终都没有怪过她。
不但如此,他还丢下所有的一切跑到巴黎来,处处细心地呵护她,能为她做的,他都已经做了。
忽地,叶诗音垂下头去,眼眶里,涩的厉害。
到了如今,她还想怎么样?还要他怎么样?她从来都只会站在自己的立场上自私的为自己想,可有为他想过,可有站在他的立场上为他想过?
眉心倏尔一蹙,有泪水,不受控制地便从眼眶里掉了出来,砸在了手背上,烫的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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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易轩没有让叶诗音等多久,不过几分钟,人已出现在她的面前了。
叶诗音从思绪中回神,抬头,怔怔地望向站在病床前那一抹高大欣长的身影。
眼前的安易轩,还是早上从她这儿出去的那副模样,衣服些皱巴巴的,眼睑下的青色,那么明显,下巴上的胡茬也全部留在上面,面色憔悴而苍白,恐怕不比她的好多少。
她记得以前的安易轩是一个干干净净的男人,绝对不允许自己有一丝的不整洁,而且还有不轻的洁癖,下巴上的胡茬,总是剃的干干净净,她还是第一次看他像现在这样,看起来邋里邋遢的,而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看他一直站在床前不说话,叶诗音指了指病床边上不远处的沙发,声音尽量平淡地开口道,“你坐吧!”
安易轩淡淡颔首,慢慢走到沙发里坐下,视线,一直没有离开过叶诗音。
她比早上的时候脸色好了那么一点,至少不再那么苍白了,视线顺着她的脸往腹部看了过去,看到那隆起的肚子,想象着她肚子里的那个小家伙,内心划过一丝难以言说的暖流.......
他好想快点看到这个小家伙,不知道这个小家伙是男孩还是女孩?
想着小家伙,安易轩便不禁满心愉悦,嘴角不自觉地就勾了勾。
看着安易轩嘴角的那抹餍足的弧度,倒是让叶诗音有些意外,顺着他的目光看向自己的肚子,脑海中想起刚刚青姨说的,他买了好多小孩子用的东西,有衣服,鞋子,推车,玩具.......
心弦,在这一瞬,忽然就颤动的厉害,眸底,闪过复杂的情绪。
他应该也是很喜欢这个孩子的吧?要不然,怎么会给孩子买那么多的东西。
“那个,青姨呢?”叶诗音抢先打破沉默。
“她说她回去拿点东西,晚点过来。”安易轩将目光从她的肚子上移开,淡淡地回答道。
可能是因为太久没有开口说话,所以他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嘶哑。
刚刚青姨在楼下告诉了他,说诗音都知道了,他现在心里有些忐忑,担心叶诗音会生气。
“易轩。”又是良久的沉默后,叶诗音才再度开口道,“其实我不值得你对我这么好,以你的条件,你想要找什么样的女人.......”
“如果你让我来是想跟我说这个的话,那我先走了。”叶诗音的话还未说完,就被安易轩站起身来冷冷打断。
话落,他也不等叶诗音反应,径直便往门口的方面大步走去。
“易轩。”
只是,安易轩才刚走到门口,身后便传来叶诗音的声音。
安易轩准备拧开门把的手,一时顿住,心下沉了沉,嗓音格外黯然地道,“诗音,我做的一切都是遵从内心的选择而做,也许在你看来不值得,更加微不足道!但我觉得,感情的事情没有值得不值得,只有珍惜与不珍惜,我珍惜这段感情,哪怕.......”你的心里压根就没有我!
后面几个字,哽在喉咙中,安易轩张了张嘴,却始终没有勇气说出口。
那么伤人的字眼,别说说出来了,只是想到,他就觉得胸口如同被刀尖刺到一般的痛........
如果说大哥是诗音的执念,她又何尝不是他的执念?
这种执念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而是从小就养成了的,他无法逃脱.......
“我走了,你好好休息!”
话音落下,安易轩再不停留,毅然拧住门把,将门拉开。
“易轩,要不......”
就在安易轩抬腿准备大步离开的时候,身后,却再次传来了叶诗音带着淡淡温柔与不舍的声音传来。
安易轩的脚步再次顿住,身子猛地僵在门口,一颗心也在这一瞬间,突然悬到了嗓子眼。
不过,他却极力控制着自己不要回头,因为他怕,他怕在他极大的希望下,换来的却只是极度的失望。
所以,他只是极力让自己镇定地站在门口,听着叶诗音将后面的话说出来。
片刻的等待之后,安易轩只听到叶诗音说,“我们试试吧!”
垂下头去,安易轩突然就笑了,笑得从未有过的舒心和餍足。
——我们试试吧!
再简单不过的五个字,可是,却是他二十多年的人生之中,听过的最美妙的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