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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瑾宸拿起舒白的袖底剑继续往前,每走多久便见着一个雪白的宫殿,五彩的装饰十分华贵。殿前有棵巨大的树树,不过已经被大火烧得枯黄了。走过那座树来到宫殿前,才发现这整座宫殿都是用珊瑚建造而成的。
宫殿的门是敞开着的,那血迹一直没入到宫殿里面。
虽然袖底剑是舒白的,但也不代表着舒白就在里面,这血迹就是他的。可无论是否,谢瑾宸都必须进去看看。刀山火海,他都得为舒白闯一番。
他将袖底剑收入袖中,拿出的盈虚剑,剑光吞吐达数尺,全身的力量都调配到最佳的状态,蓄势待发。
宫殿的门虚掩着,他以掌风推开门,又投石问路,发现并没有机关后才轻轻的进去。
步入其中后,谢瑾宸才发现这个宫殿比他想象的要华丽的多。屋顶上皆镶钳着鸡蛋大小的夜明珠,流光溢彩。色彩斑斓的珊瑚摆设在其中,华丽异常。最矮的珊瑚都有一人来高,若是在人间,绝对价值连城。
谢瑾宸怕其中有埋伏,小心翼翼地前行。
宫殿里除了淡淡的血腥味,并没有感觉到人类的气息,谢瑾宸愈发的疑惑舒白是否在里面。面前是个一人多高的海礁石,礁石上覆满红色的珊瑚。谢瑾宸轻轻地转过珊瑚,猛然对上一个人的脸,吓得他一惊。脚步生风,一瞬间退出安全距离,我才发现那人竟然一动也不动。
他的执剑相对,看清那人的脸,惊愕地张大了嘴巴,“陛……陛下?”
那人衣带当风,翩然而立,不动声色。他约模十七八岁的样子,锦衣华服,容颜俊美,很有帝都贵公子的矜贵风流之气。目光温和谦逊,却也带着疏离。
这时谢瑾宸才发现他只是一个雕像。他愈发的奇怪了,在隰州古国的珊瑚宫殿里,竟然有一个人的雕像,而且这个雕像,竟然长得像……东亓帝国当今的天子嬴宣?
谢瑾宸觉得自己一定是眼花,可能多年未见嬴宣,已经不记得他长得什么样子了。
初看那人容貌,与记忆中的嬴宣七分相似,细看又不怎么像。他白衣紫襟,矜贵疏朗,自有一股月白风清的气质。而记忆中的亓帝嬴宣目光阴郁偏执,虽有几分帝王威严之气,但风采远不如眼前之人。
不过,这个人是谁呢?海国的宫殿里,怎么会有人类的雕像?
他的目光在这人身上扫了遍,看到雕像下的几个字,——子俨。
原来这个人就是南浔苦苦寻找的公子子俨,这样的人物也难怪南浔会挂念了几百年。然而,子俨与嬴宣长得如此像,难道嬴宣就是子俨的转世?
想想记忆中的嬴宣,他又是为南浔高兴,又为他担忧。等替大哥找回药后,还是告诉南浔,嬴宣是不是子俨,总得南浔自己看了才知道。
不过,纵然南浔是鲛皇,子俨是南浔的爱人。两人之间毕竟背负着灭国之仇,海国子民能允许子俨的雕像立在宫殿之中?子俨与海国之间还发生了什么事?
他边思索着边往前走,每一步都小心翼翼,令他奇怪的是,这一路行来却没有见着任何的阻碍。那个鲛女将他引到这里来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很快他就到了宫殿的最里面,绕过一纵珊瑚堆叠的屏障,眼前一切豁然开朗。他看到了无数鲛人,有男有女。他们被关在一个栅栏里,目光惊恐而绝望。
这时有几个东亓的武卒进来了,他们像屠夫挑选猪狗一样,目光从一个个鲛人身上转过,然后选中了两个带走了。
谢瑾宸的目光跟随着武卒而去,看见他们将两个鲛人带到屠房里,用绳子将他们绑在案板上,然后拿起刀,活生生的刮着他们的鱼鳞,鲜血淋漓。
谢瑾宸想到他刚才游过海底的时候,无意中被礁石刮掉了一块鱼鳞,那种连着心的痛楚。
那两个鲛人发出凄惨的哀号,却引来武卒残忍的笑声,手里的刀愈发的用力,粗鲁地刮着鱼鳞。
谢瑾宸想要冲进去营救,这时才发现一道透明的东西阻碍着他。他用力的砸了下,这东西很坚固。他调集内力去撞击,依旧纹丝不动。
这东西不是结界,是有实体的。就谢瑾宸所知的实物里只有冰块和水晶是这样透明的。可眼前这东西即非冰块,也非水晶,却又坚不可破,是什么呢?
他琢磨的这会儿,那两个鲛人鱼尾上的鳞片已经被全部刮掉了。这时,其中一个武卒按住鲛人的脑袋,另一个举起刀,向她的眼睛刺去,竟似要挖出她的眼睛!
谢瑾宸明知眼前一切可能是虚幻的,却依旧看不得这残忍的场面,忍不住施以援手。情急之下,盈虚剑暴涨而出,猛然向那透明的墙刺去。
然而,那柄能刺破地壳的盈虚剑,竟然未能将这一堵墙给刺破。
那一剑停下的时候,鲛人的眼睛已经被挖了出来。她犹自活着,发出惨烈的叫声。武卒的笑声更狂妄了,他将鲛人血淋淋的眼珠装进袖子里。他按住鲛人扭动的鱼尾,弯刀横削,那条鱼尾便顺着椎骨被片成两片。
鲛人身子不停地抽搐,还剩一半的鱼尾不住地甩动,被绑在案板上,发出凄厉的哀鸣。
那武卒骂了声,将鱼尾一翻,再一个横削,整个鱼尾便被片成两半,剩下中间的椎骨。动作娴熟的就像厨师片鱼片。然后将那两条尾鱼丢到一口巨大的锅里去。
那锅里煮着无数条鱼尾,上面漂浮着一层层黄澄澄的油。
做完一切,案板上的鲛人依旧没有死,痛楚而绝望的呻吟。
那个屠夫拿着刀,走向另一个鲛人……
谢瑾宸一剑一剑的刺着那堵透明的墙,然而没有用,他刺不破这墙。他看着那两个武卒杀完那两只鲛人后,又向那个牢笼里走去。
那个牢笼里,关着一整笼的鲛人,在等着被屠戮。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谢瑾宸从未如此深刻的明白过这一句话。他不忍再看,转过头去,无力地靠着那墙蹲下,泪如长河。他的眼泪顺着指缝划下,在还没有落到地上的时候,便化成了珍珠。
这一刻,他已经变成了一只鲛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