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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这是干嘛啊?”一赫咯咯笑着把头埋到他的颈窝处,躲开那假话筒。
她不愿意配合,袁克放干脆自编自导演下去,装成一赫的样子捂住脸作喜极而泣:“感谢大家,这个荣誉不是属于我个人的,是属于所有爱我、疼我的人。在这里我要感谢在我生命中出现过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有一个人,他爱我、帮助我、呵护我、他是我最重要的人,没有他就没有我——"
一赫红晕蒸腾,气得大叫:“有你这样往自己脸上贴金的人吗?”
“我又没说是我。”他笑着在她脸上啄个不停,“还是在你心中我就是这样的人。”
“我可没说。”她嘴硬得很,死不承认。
笑过一阵,长久的又是沉默,为即将而来的分别伤怀。
她默不作声,双手捧着他的脸摩挲着,眼望着眼,心对着心,支起身体轻轻吻了吻他的唇,“德谦,你比金子还要珍贵。”一赫的表白里爱意中带着自豪和骄傲。他心里颤微微的发抖,这是她对他的肯定和赞许,比说爱他、喜欢他还要令他感动。
他拿起她的手搁在嘴边一下、一下轻啄。
“我本想陪你一起回木渎,实在安排不出空档——"
“不不不,你千万别送我。”一赫揪住他的衣领,低回的说:“我看不得你的背影。”想到他独上舢板就特别凄凉,“你不要送我,我也不送你。我怕我会哭……"
“好。”比起来他更怕她哭。
对未来她越来越不确定:“要不我不回木渎了,还是陪你去万国博览会吧。”
“你是说真的还是假的?我马上去定船票。”
“啊……"一赫又犹豫着说:“可你买了那么多礼物……"
一边是爱人一边是亲人,她都难割舍。
“我开玩笑的。”他刮刮她的鼻头,“你和家人几年没见,临到家门口把你拖走,那不是太没人性了。你好好回木渎,我回来就去木渎接你。”
“德谦,德谦!”一赫更用力往他怀里缩去,“你回来,我们就结婚。”
袁克放怔然,没想到喜悦来得这么突然,他不敢再提及的求婚,她自己主动同意了。
落子无悔,她已坦然。要和他站在一起,无论发生什么都不会改变。
“赫赫、赫赫,你不是骗我吧。”他用力抱紧她在房间用力飞旋,好怕她会改变主意,他搂紧佳人,“我们马上去结婚。”
“马上结婚?”一赫不知道他发什么癫狂,笑道:“如何马上结婚啊?”
她印象中的婚礼可是很繁琐的,三媒六礼,挑日子,选吉服,父母双方家长见面,他又是贵公子,规矩还多一些。
“现在都是新社会了。宣扬自由婚姻,青年男女只要去政府盖章签字领张结婚证书就算夫妻。”
“我不信,哪有这样的事?自己签字盖章就算结婚,那大姑娘早晨出去,晚上回来就是别人家的媳妇,做父母不活生生气死。”
“自己的人生自己做主。你不信,我们今天就去试一试!”
袁克放眉飞色舞拉着一赫的手出门,他边跑边高兴的大喊:“张榫备车,我要去市政府!我要去结婚!”
“疯子!”一赫拗不过他,笑曰:“容我换身衣裳成不?结婚还穿着家居服会被人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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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真的变了。
结婚也可以变得简单。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早全作废。
袁克放做事高效,市政府大开绿灯,一路畅通。一个上午所有手续通通做好。
一赫落笔签字的那一刻,扬起盈盈大眼:“德谦,结婚后我可以保留自己的姓氏吗?”
不从夫姓,是她想为自己保留一点。
“好。”他捧起她的脸在耳边低吟:“亲爱的,什么我都答应你。要我随你的姓都可以……"
她狠狠拿笔戳他的胸膛,心底灌满了甜蜜。
爱他的大度随和、幽默风趣、博学多才、对她的全心全意。
结婚证书揣在怀里,步出市政府大厅,一赫还像做梦一样,不敢相信身份的转变。
他也是兴奋过了头,不停的说话:
“袁太太,我们是回家吗?”
“袁太太,今晚你想吃什么?”
“袁太太,嫁给我开心吗?”
“袁太太……"
“袁太太……"
他唤一声袁太太吻她一下,越叫越上瘾,越叫越顺溜。
结婚是喜事,他恨不得昭告天下,沈一赫是他老婆。
一赫害羞,不许他张扬。请大家去西餐馆吃饭算是庆祝,昨天聚会的朋友再次重聚,为这对新婚夫妻祝福。
“哇呀,你们手脚真快,昨天还是未婚男女,二十四小时后就变成新婚夫妇。我们连礼物都来不及准备。”金怀雪的表情夸张极了。
“这样好,这样好。”一赫脸色绯红,小鸟依人靠在丈夫身边,“婚姻本来就应该是两个人交付真心的过程,婚礼才是给别人看的。我喜欢这样,简简单单,朋友在一起说话、吃饭比再盛大的婚礼都让我开心。”
“说得好!沈一赫!”杭瘦柳击节赞赏,站起来端起酒杯大声道:“朋友们让我们祝福这对新人白头到老,永结同心!”
“好。”
夜色深沉,袁克放毫无睡意。黎明分别在即,他舍不得把相处的时间浪费在睡眠上。
缠绵过后,她的脸蛋泛着红潮,裸,露的皮肤上布满淡淡、浅浅落满吻痕,仿佛在诉说他们的新婚之夜有多激烈。
“你看你——"她指了指自己的脖子,娇嗔的说:“咬得这么用力,我明天怎么穿衣服?回木渎如何见外婆、母亲?”
“你怕什么?”他揶揄道:“你是嫁了人的,别人只会羡慕夫妻感情和睦。我已经写信回北平,禀告父母我今天成家的消息。你难道不告诉外婆你已经是袁太太的事?”
“啊——羞死人了!”她把被子拉起遮住脸,不依的说:“你为什么不和我商议一下?这哪里是禀告,是马后炮好不好。你母亲会怨死我拐跑他儿子的。”
“你本来就是拐跑了我。”
“哪里有?哪里有?明明是你……”她笑着捶他,却被拖到怀抱的最深处,堵着唇被亲个结实。
幸福,再不会比更幸福。
她不管外界如何看待他们,在她眼里,他就是戏台上的花脸,霸道、邪气,横扫天下,可待她却是最长久、最温柔的。
“德谦……"
她已被剥丝抽茧,彻底收服。
“德谦,你要快些来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