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沥沥的小雨又开始落下来,连翘独自站在公交站台上,怀中依旧抱着那把黑伞。现在除了母亲,还有这把伞,便没有什么是属于她的,她的生命也不属于她,那是会随时失去。
细雨滑过她苍白的面庞,她的眼睛已经失神,昨日在殡仪馆参加何必文的追悼会,她看见何必文的老婆哭天抢地去阻止火化何必文,甚至要跳进焚化炉殉情。她就想到如果有一天自己爱的人也永远离开自己,自己会怎样,会不会陪着他一起赴死。
她摸着怀中的伞,热的眼泪刚淌出来,旋即被冰冷的雨浇得凉透。
忽然雨停了,一个温柔的声音道:“不要淋雨,生病不好。”相同的话和怀念的声音让连翘不禁转过头,刹那间她便看见那张俊美的面容。
雨并没有停,只是有一把伞撑在她的头顶,于是,这个下雨的夜晚在他温柔的目光注视下开始变得美好了。
连翘什么都没说就扑进他温暖的胸膛,他爱怜地抚摸着连翘湿漉漉的发丝,用更温柔的像流水的声音道:“你在等我吗?”
当然,她一直在等他,天知道她等待了多久。“我等你,一个月。”她抽抽咽咽地道,滚烫的热泪更加汹涌地淌下来。就好像她并不只是爱上他一个月,而是在很久的以前就已经爱上这个男人。
她一直强装坚强,但何必文的意外死亡突然让她的内心变得无比脆弱,她需要被人爱,也需要去爱人。这个男人从见到的第一眼起,她心里就有了他,再装不下别人。
“傻姑娘。”他微笑着,手指温柔地拭掉连翘眼角边晶莹的泪珠,扶着她削瘦的肩道:“跟我走,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伞撑在连翘的头顶,雨淋湿了他的衣衫,和他星辰一样明亮的眼眸,但温柔的笑容暖得像火。
他殷勤地拉开保时捷的车门,待连翘坐好后又温柔地帮她系上安全带,连翘只是出神地瞧他,一句话也不说。
银灰色的保时捷在迷朦的细雨中穿梭,宛若一片澄亮的月光。连翘握着他的一只手不愿松开,此刻即使前面是刀山火海,她仍会选择头也不回地跟他走。
何况,有他微笑的地方便是天堂。
保时捷停在一处僻静的农舍前,男人从口袋里摸出一枚钥匙放到连翘的手心,道:“去把门打开吧。”
连翘握着这枚钥匙弯腰下车,石青色的门板上悬挂着一把小铁锁,锁上布满深红色的锈迹,连翘将钥匙插|进锁孔,略微地旋转锁扣便弹开,她轻轻推开了门。
屋里正对门的墙壁嵌着一张长方形龛台,龛台上摆放着灶神爷的神像,下面是一张老式的八仙桌,和两条一米多长的长凳。左侧的墙壁上挂着一顶草帽和一把镰刀,角落里则散放着几只粗糙的木椅。
男人挽着连翘的手走进去。
连翘好奇地打量这间屋子,这间屋恐怕有上百年的时间,房梁离地足有四五米高,除了外墙是用砖头砌成,里面只是用大木板隔出房间,左右各一间房,后面还有一间,再加上堂屋。
“你需要马上洗个热水澡,不然会生病。”男人将连翘按在椅子上,他径直走向堂屋后面的那间房。
连翘赶紧跟过去,原来堂屋后面的这间房是个厨房,搭着一个简陋的土灶台,灶台的右侧堆着许多引火用的草靶子,左侧则放着一口大瓷缸,瓷缸的旁边是一扇狭小的木门。男人提起一只木桶打开那扇木门走出去,过了一会提来一桶水,连翘站在木门前瞧,外面是个宽敞的院子,院里有一口摇水井。
男人很仔细地用水先把灶台上的大锅刷洗干净,然后注上大半锅井水,他熟练地点燃草靶塞进灶口,没一会大锅中的水开始沸腾。“我在这里长到10岁,所以这些活我很小就会做。”彤红的火光映着他俊朗的面容,他的眼眸像山上海上的月光,他的眼神像日里夜里的流水。
连翘看着他发呆了,他实在是她见过最英俊的男人。
男人把烧开的水倒进卧室的一只大浴桶,再兑上一些冷水,试着水温合适他才起身道:“可以洗了,我先出去,柜子里有我妈妈的旧衣裳,你可以先找出来换上。”说完,他抬起修长的腿出去。
“你别走。”这是连翘今晚说过的第二句话,从上车后她就一声不吭。她小心翼翼地瞧着那男人,浓密的睫毛不断翕动,话还没说白皙的面孔便红得像染了胭脂,许久她揪着衣角低声道:“我害怕。”
“害怕什么?”男人温柔地问道。
连翘又瞧了他一眼,低下头道:“我怕有鬼。”世上本来没有鬼,当然从小跟随父亲习武的连翘胆子比鬼还大。
男人轻轻哦了一声,他笑着走到前面的一张椅子坐下,但是目光却看向窗外。
卧室里响起窸窸窣窣脱衣服的声音,随后又响起水花的声音,忽然什么声音都消失了。连翘坐在浴桶里,脸红得像只苹果,她咬着薄薄的嘴唇用细弱蚊蝇的声音道:“你能帮我洗吗?”话一出口连翘就恨不得打自己耳光,她觉得自己就像个浪荡的女人。
“好。”
男人温柔的声音让连翘羞涩得几乎把头埋到浴桶的水中,她再也不敢看他,完了,现在他一定在笑她不是正经女人。其实男人根本就没有笑,他始终温柔地注视她。
浴桶中的水还是如刚倒进去一样清清亮亮,但那副美丽的躯体比清水还要洁净,优美的脖颈,傲人的双峰,修长的双腿,在小腹下若隐若现幽秘的地方,完全地展现在男人的眼前。
他的手温柔地摩挲过连翘滑腻的肌肤,搓出白色的泡沫,泡沫越堆越多,那美丽的身躯就隐藏在泡沫里面却更加引诱人想要探寻。连翘顽皮地用手捧着泡沫,然后猛地吹出一口气,几个五颜六色的大泡泡便飘出来。
忽然她整个人从浴桶里站起来,想要去追那渐飘渐远的泡泡,但瞧到男人的目光她又羞得躲回浴桶中。
男人用一张白色的床单将她包裹起来,轻轻放到宽大的床铺上,她伸出手臂勾住他的脖子,道:“你不要走,我害怕有鬼。”
“我不走,留下来陪你。”他躺到她的身畔。
连翘转过身看向他,眼眸里闪着光,道:“我好像发烧了,你摸摸看是不是。”
男人摸着她的面颊,她的脸果然在发烧,滚烫灼人。“是在发烧。”他老实地缩回手。
连翘却翻身爬到他的身上,伸手去解他衬衣的纽扣,然后去解他长裤上的皮带。男性的皮带比女性皮带却复杂,连翘竟然没有解开,她又羞又急又愧。
男人突然用力将她压在身下,温柔的眼眸瞬时变得像打了鸡血般红,他嘶哑着嗓音道:“你不后悔?”
“不后悔。”连翘闭上眼睛。
爱一个人,再没有比属于他更好的办法,她是心甘情愿地将自己奉献给这个男人。直到现在,她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但是这又如何,她只须知道她爱这个男人,深深地爱着他。
雨在窗外渐渐地停了。
清晨的阳光照到床|上,连翘悄悄地探起头,眩目的阳光刺得她几乎睁不开眼,她把头又埋进身畔男人的胸膛。平稳而有力的心跳声传到她的耳膜,她便耐心地数起他的心跳次数。
他的心跳次数比较缓,大约一分钟才40次左右,一般运动员和习武者心跳会比普通人缓慢。
男人则数着她的睫毛,还没数完门上便响起敲门声,一个女人的声音喊道:“是尤风兄弟回来了吗?我看见你的车在外面。”
“是我,我昨夜回来,桂花姐,过会我去你家。”他大声回复,似乎和那女人非常熟悉。
“尤风,姓尤?”连翘低声念叨他的名字,这个名字很好听,也很奇怪。
他抚摸她光滑的面颊,接着她的话道:“姓石,石尤风。”
连翘忽地一惊,但很快面色平复下来。他姓石,石尤风。唉!是了,他和石决明长得一模一样,早该猜到他姓石了。
“怎么不说话了。”他伸手抬起连翘削尖的下巴。
“我……我的名字叫连翘。”她结结巴巴,有些慌张。
他也咀嚼着连翘的名字,笑道:“连翘好像是一味清热解毒的中药,早春先叶开花,花开香气淡雅,满枝金黄,艳丽可爱。果实初熟尚带绿色时采收称为青翘,果实熟透颜色发黄时采收称为老翘。你是让我叫你青翘还是老翘呢?”
“都不要,叫我连翘。”她噘着红扑扑的嘴唇,什么青翘老翘难听死了。“我们起来吧。”
石尤风答应着,眼睛却闭着,连翘推着他。“你先起来吧,我再睡会。”
“你在这里,我怎么穿衣服。”连翘伸手戳着他的胸口。
“好吧。”石尤风无奈地从床|上坐起,明明昨夜他什么都看见了。“可是我出去后,这屋里说不定就会有只鬼,这只鬼最喜欢不穿衣服漂亮的年轻姑娘了。”他故意吓唬她。
只听嘤咛一声,一只赤|裸羔羊投进他的怀中,娇小的拳头轻轻捶打他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