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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云张着嘴巴好半天没说出话来,我也不多说她什么,虽然这一刻我觉得自己真正有了长姐的气势,可这并没什么用处,因为她听不进去。
看她毫无反省自己的意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顾自去了卧室,先叫了份外卖,然后坐在窗边的椅子上看书,她晚上吃什么我就懒得管。
她大学毕业了,还有了自己的工作,说好的房租一人交一个月,她从来没交过,我没理由还要给她准备晚饭,她已经不是小孩子。
为了不被她打扰,我看书的时候特意戴上了耳机,手机里放着一手很洗涤人心的舒缓音乐,名字叫《大悲咒》,最近爱上的。
萧凌天给我的书真不错,虽然都是些理论知识,但若是没有这几年的工作经验,我也没那么容易看懂,他好像很了解我。
外卖不久后便到了,送货小伙子事先给我打电话让我开下面的门,等他来了我拿了外卖就进卧室,因为美云在客厅。
正在吃饭的时候,我听到外面传来美云的说话声,而且用的是我们老家的话,不用想都知道她在给家里打电话。
“妈,我想回家。”她撒娇的声音听的我一阵恶心,刚吃进去的饭都差点吐出来了。
我端着饭出去,本意是让她不要乱说话,但她像是故意要跟我作对,当着我的面跟我妈说了一大堆我的坏话。
也不知道我妈在那边说了什么,美云一脸得意,然后没怎么说话,都是在听,还时不时地拿眼角瞟我。
我很讨厌她这种眼神,像小人得志一样,我妈在电话那头声音很大,但说的很快,我能听到声音却听不清楚内容。
于是我干脆不听了,端着外卖回可卧室,顺便把还门关上,眼不见为净,再戴上耳机听音乐,耳不闻为静。
美云自以为长大了不用我管,可她这行为却和小孩子没任区别,向父母告状是她一个大学毕业在上班的人该做的吗?
我越来越看不上她了,作为一起长大的亲姐姐,我知道这样讨厌自己的妹妹不好,可我没办法不讨厌,多看一眼都嫌弃。
想着她的今天的所作所为,我连香喷喷的饭菜都吃不下了,尤其是刚刚她还说,我不让她吃饭,说的时候还斜视了我一眼。
当时我是有种给她一巴掌的冲动,但冲动是魔鬼,姐姐打妹妹终究是不太好,所以我只能忍下怒火,无奈的在心里叹息一声。
人明明是一个人赤.裸.裸的来到世上,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的羁绊?我妈生养了我,即便她不对也不能说,美云是妹妹,只能爱护。
记得从我懂事的那天起,我妈就不断的跟我说,一定要好好爱护妹妹,不能欺负她也不能让她被别人欺负,于是我为了她去欺负别人。
后来长大了,我妈又开始跟我唠叨,美云比我小,我要多照顾她,大学毕业结了婚还要供她读书,为了这事儿徐峰一直不怎么高兴。
我跟他解释说,我爸妈养我这么大不容易,而且还供我读书,现在我毕业工作了,就算嫁人了也得照顾家里,而且直到现在我都不后悔。
父母养孩子为防老,我照顾美云也就是在为他们分担压力,但我后悔的是,到头来我好好呵护的,尽心照顾的却是一只白眼狼。
正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事儿,电话突然响了,来电显示的是我妈的号码,其实很不想接这个电话,但我知道这一劫逃不掉。
美云是我妈的心头肉,如今美云告状她岂能不找我算账,否则她也不是我妈了,那个偏心眼到了极致我却不能恨的人。
“初云,你这姐姐怎么当的?怎么还欺负妹妹?”我妈一开口就语气不善,“从小我怎么教你的你全忘了是不?”
“你教我的我都记着,但现在长大的不只我一个人,美云已经成年,大学都毕业了也有了工作,她不再是需要人照顾的小孩子!”
“长再大那也是你妹妹,难道你以为自己长大了就不是我女儿吗?是不是现在连我这个老娘也不想要了,觉得我人老了是你的负担?”
“妈,你最近是不是没事天天看那些狗血电视剧?咱能看点别的东西么?那些乱七八糟的事不会发生在我们身上。”
我也是之前好几次打电话给我爸,听他说的我妈喜欢看那些所谓的家庭伦理剧,就是各种狗血各种撕.逼剧情。
她看就看吧,关键是容易把自己带入,之前老怀疑我爸出轨,看到我爸跟哪位异性多说了句话就开始质问。
为了这事我爸差点没被气得心脏病复发,白白浪费那十几万治疗费用,而她还有脸打电话来跟我哭诉告状说我爸的不是。
我给我爸辩解了几句,她直接就给我来了句,说我不是她亲生的,是我爸跟别的女人生的,是我爸捡来的,总之跟她没关系。
于是继我爸之后我也被气得半死,她后来不打我电话了,开始找美云诉苦,可惜她的好女儿却不爱搭理,借口很忙说几句就挂了。
我怕我爸心里难受,那几天每天都打电话回去安慰他,好不容易把这一页揭过,现在美云又来闹一出,她们真不愧是母女!
“你说什么?现在我连电视都不能看了?那我是不是干脆不要活了?好,那我现在就去死,我死给你看!”我妈疯了!
“妈你别激动,我不是这个意思,你想看什么就看什么好了,我以后都不再提,但关于美云的事儿,你能不能也听我解释两句啊?”
“你还有什么好解释的?美云都跟我说了,你们在同一家公司上班,你得罪了领导害她被处罚,你还连饭都不给她吃,你要气死我啊!”
我妈本来就是出了名的大嗓门,还在电话那头叫的那么大声,我耳膜都快被她的声音给震破了,连忙把手机拿远点。
“沈初云我告诉你,你欺负美云就是在欺负我,你害她就是害我,你要逼死我,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我会来找你索命!”我妈咬牙切齿!
“妈,我也是你女儿啊,你怎么能这样对我!”她连名带姓的叫我的名字,还说做鬼也不会放过我,要来找我索命,这是母亲该对女儿说的吗?
“你不是我女儿,你是你爸跟别的女人生的野种,你是他从田里捡回来的野孩子,我没你这样的女儿!”这种话她之前也说过,但没有加一个野字!
“我真不是你生的吗?所以你才不喜欢我只喜欢美云?”我信了,我真的要信了,我不是我妈的女儿,我只是个野种,因为她最近说的太多!
“对,你是野种,你还抢了你爸的爱,让他不喜欢美云只喜欢你,沈初云,四处死人怎么就不死掉你?让你留在这世上欺负美云。”
“你希望我死?”这是她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来,美云后来到底跟她说了什么,让她恨我恨到要我死才甘心,她真不是我妈!
“对,你死了就没人跟美云抢爸爸,就没人欺负她,敢欺负我的女儿,我……”她后来还说了很多,可我一句都听不进。
这感觉就像当初在日华酒店的客房里醒来,萧凌天告诉我,徐峰把我卖了一样,我暂时性的失去了话语能力和听力。
呆呆的拿着手机,耳边响着一个女人的聒噪,我脑子嗡嗡的像突然挤进去一大堆恶心的苍蝇,吵得我头痛欲裂。
我很想哭放声痛哭一场,可是我却没哭,木然的挂了电话把手机装包里,我提着包行尸走肉般走向了房门。
打开门,美云就站在门外,表情很得意,似乎还张嘴说了一句什么,可我听不到她的声音,我失聪了。
最后我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离开家的,也不知道是如何走出小区,我听不到手机的铃声但能感觉到它在震动。
我回头看了一眼,预料之中的身后没美云跟出来,她不会关心我的死活,于是我拦了出租上车木然的说出一个地址。
地址是萧凌天家的,我之所以在上车前还会回头去看一眼,是因为最后的理智在提醒我要保护好我和他见不得光的关系。
打车花了多少钱我不知道,也没看表,司机张嘴说什么我一句都听不到,拿了一百块钱给他让他不用找,然后下车走进小区。
往日熟悉的风景全不在我眼里,我的眼里只有一个人,萧凌天,我要找到他,我现在需要他的怀抱,只有他才能让我真正安心。
这次我第二次在事先没任何联系的情况下主动来他家,上次在他家门口等了很久,这次我有钥匙自己开门,可惜家里却没有一个他。
他不在家,难怪没叫我今晚过来,那他在哪里?他会在哪里?我颤抖着手拿出手机给给他打电话,那个唯一的快捷键,备注为「天下」。
电话响了多久才打通我不知道,因为我听不到声音,只要手机没显示接通,我就一直一直给他打,直到接通了,可我依然听不到他的声音。
连他的声音都听不到了,我很害怕,却始终没哭出来,只是颤抖着声音说:“凌天,快点回来,我在家等你,求你……”
手机显示的一直是在通话中,我重复了两遍之前说的话,然后就呆呆的看着手机,上面不断变化的数字告诉我他没挂我电话。
半个小时以内,他风急火燎的赶了回来,砰的一声,门被重重的关上,而我的消失良久听力伴着这一声终于恢复过来。
我的目光从手机上移到门口,他连鞋都没换就急匆匆的走来过来:你怎么了?给我打电话为什么又不回答我?”
“凌天……”我起身朝他扑了过去,人还没扑入他怀里眼泪已经掉下来了,隐忍了这么久只是为等他归来。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你先别哭,快告诉我,我快被你急死了!”他一把将我捞入怀里紧紧抱住。
“你让我哭,让我哭,呜呜……”女人天生就有放肆痛哭的权力,因为女人是弱者。
“好好好,我让你哭让你哭,等你哭够了再告诉我吧。”他居然也会哄我了。
华丽的水晶吊灯下,他就这样站在原地一手抱着我,任我把鼻涕眼泪磨蹭到他名贵的西装上,一手轻轻拍着我的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