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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笙的心思全在他手中的小瓶里,那小瓶似玉非玉,似铁非铁,可以看出并非凡品,她径直开口说:"你给我看看,我就陪你喝酒。"
那个男人还是笑嘻嘻的,不疑有他,将手里的小瓶递给颜笙,颜笙果断出手,迅速将他击晕,逃也似的离开他的营帐。
东方渐白,时间已经不多了,颜笙知道此刻是防守最容易松懈的时候,一个大胆的计划在她的心里盘算着。
她调转方向,向着回纥军营的粮草奔去……
熊熊大火照亮了天空,回纥的将士们在睡梦中惊醒,粮草大营的火是他们惊慌失措,颜笙趁乱逃出了回纥大营。
回到营中,周放等人早已经焦急难耐,询问颜笙一夜的经历,颜笙摆手:"改日再说,我已经取得箐闲散,程明,你现在带领人马进攻回纥,他们的粮草着火,杀他们一个措手不及!周放,你立即拿下军中叛徒,押至我的营帐!"
"末将遵命!"二人精神皆为一阵,领令而去,心中暗暗钦佩,大将军的妹妹比大将军更有手段,去敌营寻找解药。
营帐中,叛徒陈诚正在大喝:"周放!你这个奸细,你凭什么说我是叛徒!"
周放冷冷的看着他说道:"捉拿你是钦差大人的命令,我只是奉命行事!"
陈诚不可置信的瞪大双眼,他想不到,仅仅一夜之间已经变了天了。
周放的手伸过来,指尖距离陈诚的衣角不过一个指头的距离,一直坐在摊子上的陈诚忽然动了动,左手一翻,众人也没看清是什么动作,人影一晃已经从榻上飞身而起,站在众人对面。
陈诚呼吸,强行将自己心中的震惊恐惧压下,抬头,飞剑般的眼光望向众人,“你们凭什么抓我。”话音未落,人已经离开,顷刻间便闪身到营帐外围,声音随即传来,“我要去见钦差,你们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命令我。”
他飞掠而出,一直小心注释身后的动静,并没有仔细身前。
从他们进来的时候他心中已经隐隐警铃大做,即使是从门口道账内的距离,他们都是隐隐按着一些固定的阵法行走。
他虽然最开始一直未说话,心中也在隐隐盘算,他们能如此筹谋,料定就是要打自己一个措手不及,他若是衬着此时,破门而出,或许还有一线的生还希望。
他出口的瞬间,全身已经配合协调到最适合狂奔的姿态。
为了生还,冲出的速度自然是此生之最。
事情果然如他所料,门边半虚掩的帘子近在咫尺,偶尔浮动过的威风透出的一丝缝隙,像是死亡与重生交界处的鸿沟,合上,身后是呼啸而动的军卫,帘后,是那些如今还不知道事情的将士。
时间仓促,安稳军心的时刻,自己是奸细的事情一定只有少半部分人知道,只要出了这个帘子,他就有一万种办法安然逃生。
出手如电,粗布浮动间划过之间的触感像是被无限放单,曾经无数次碰触并不觉得有任何奇异感觉的人,如今竟然有一种想要流泪的冲动。
帘起!
帘落。
不过刹那间,像是一阵风从脸前呼啸而过。
门帘落下,帘仗内的环境过于昏暗,导致他并不能第一时间看清周围的环境。
无碍。
他眼睛微眯,嘴角却扬起一个解脱的笑容,不见的开的有多大,只是比珉直的时候多了一丝丝细微的弧度,过分刚硬脸上也因为这一线弧度而划开一些,组成一丝诡异的,立于万军之前的解脱。
室外的景色逐渐清晰,大片的淡白略去,眼睛睁开的一刹那,银白色的武器在日光下泛起灼灼的光华,像是终年不化的雪山苍穹之巅,那光炫目,刺眼,即使太阳在头顶发光,这是一日中最为温暖的时间。
他飞奔的身子突然以一个及其扭曲的弧度停止。
人在飞速行进的过程中,会下意思的把身子前倾,减少身体对逆行风的阻力,因此一旦停下,中心偏移不稳,很有可能会一个不注意大头砸下,就此殒命。
而以轻功著称的陈诚,方才就面临这样的问题。
他的甚至大里前倾,几乎拧成九十度,此时紧急停下,唯有身子大礼向后弯折才能平衡方才动作带来的冲力,他也却是这么做。
他的身子空中半转,逆向弯折九十度,与万军之前,苍穹之下,一个大男人,在军前入一个女子一般的,腾空将自己的腰后折,这样的一个动作及其考验一个人的身体柔韧度,一个常年习舞的女子都不一定能做到,何况一个半路出家,常年生活在贫民聚集区的陈诚呢。
不需做任何辩解,一个动作就能所有小心隐藏在黑暗角落的东西从土里推出,暴露在世人面前。
刚放下去,犹自震动不休的帐子再次被一双手抬起。
手掌粗糙,手背是常年风沙侵蚀的暗黑色,手腕处的衣服绣着大片的风云祥纹,细细看来,还有微小的飞蛾在云中盘桓。
周放一把将门帘扶开,大笑一声不紧不慢从帐子里面走出。
陈诚从方才折腰后就一直地下的头豁然抬起,那双曾经总是如迷雾一般的眼,此刻竟然凝结了满眶的鲜红,虽然两人中隔着十仗的距离,那样的利光还是第一时间可在周放的脸上。
周放无视那几乎可以杀人的目光,心情似乎特别好的对着他摆了摆手,示意陈诚看向身后,“知道你今天要离开,钦差临走的时候特意叮嘱我们一定要让众将士集结在帐篷前送你。”
难得一脸正经的黑红色脸庞也带着一丝舒心的戏谑之意,“怎么样,舒服否,开心否。”他眼睛有意无意的圈了陈诚左手有意无意扶着的腰上,“据我所知,兄弟似乎还没有娶妻,陈诚。”最后两个字咬的奇重,“他家里可是就剩他一个男丁了,你居然忍心让人家断子绝孙?”
这话说的及其恶毒,若是普通人怕是要吐血三生。
这陈诚当然不是普通人。
他也不过是脸色沉了几个色度而已,白白黄黄,红红绿绿,煞是好看。
这诅咒一个人断子绝孙可谓及其恶毒,好在人家似乎根本就不在意,毕竟他也不是陈诚。
‘陈诚’将脸上那似笑非笑的表情一收,也不在伪装,不过还是向后退了几步,离那那光立在边上就能将人冻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的一万多名严阵以待的将士们远一点,再远一点。
周放像是没看见对方的动作一样,放弃了这个最好的嘲笑机会,将脸上的笑意一收。
他抬手,出口的声音已经带了一喜咬牙切齿的意思。
“带走!”
九歌立在窗边,看着天边不远处暗黑色的乌云,心中竟然也想被这密集的乌云细细压下,心里沉重的透不过气来。
这是扶摇离开的第三天。
她抬手将面前的窗子关上,像是要将那烦闷的心情连通着似乎能要人命的乌云一同关在窗外。
虽然无法避免,看不见心里也会好受很多。
就想之前颜笙告诉自己的什么来着。
她低头细细思索,嘴角不禁带上一丝温婉的笑意,对了,她眼中亮光一闪,眼不见心不烦嘛。
她笑,眼前也浮现出那个肆意潇洒的女子的影子,心中也像是被一线阳关铺洒,多日在心头积压的乌云似乎散开一些。
她忍不住再次望向窗外,那扇已经关闭的窗子后背,是园中的一处角落,在向外拉伸,那里是扶摇离开的方向。
扶摇....
想起他,她的手心忍不住渗出一丝细密的汗珠,冰凉的感觉让那本就不算温暖的手心更冷一些。
她忍不住想起他离开前的最后一次谈话,时间转回那个扶摇即将离开的晚上。
那是他们一天之中对于扶摇离开的事情,进行的第二次谈判。
烛火打在两人的脸上,跳出一丝诡异的光芒。
他们面对面站立,脸上是无法说服对方的怒火。
她立桌子前,声音清晰。
“这件事情必须让白银他们知道,我会让黄熙岸跟着你,这样我们也能放心一些。”
黄熙岸的武功在他们这帮人中可以算得上是最厉害的,扶摇的武功也是名家指点,两人在一起相互照应,这样会更安全一些。
这已经算是她最大的让步了,两军对峙期间,主帅偷偷离开,这简直是无法想象的事情,九歌哭笑不得,这不知道该感谢扶摇对他们的信任呢还是该哭扶摇什么事情都愿意丢给他们,就想当时...
即使那件事情过去很就,每次想起还是忍不住心神恍惚。
扶摇皱眉,下意识反对,“我自己离开已经很冒险了,你们若是不能全部都在,怎么能维持军中的平衡,先不说别的,你们不全在我都不放心。”
“怎么不放心,你这么贸然离开我们才都不会放心。”九歌丝毫不让,出口的声音快速,干脆,坚决,不让一丝一毫。
扶摇还没有见过九歌如此争锋相对的模样,心里想笑又觉得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