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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原本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可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停不下来了,就想多米诺骨牌,会产生一些列的连锁反应。
第二天上学,我刚走进学校,就发现很多人都对着我指指点点,然后窃窃私语一阵后,还不时用眼神瞟我。
如果一个两个人这样我也不觉得什么,毕竟经过上次杨旭的那件事,我已经成为了众矢之的了,再加上昨天放学的时候于洁来闹了一通,我相信以这些人传播八卦的速度,肯定也闹得人尽皆知了。
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只要她们不打扰我学习,她们愿意说什么就说什么吧。
“看她整天高冷的样子,还以为她有多了不起,原来她家就是个摆地摊的,她爸还是个瘸子,病病殃殃,看样子就活不了多久了。”
我正低着头往前走,就听到有人从我身边走过,然后也不知道是不是故意的,说话的声音很大,让我将她的话听得真真切切的。
我脚步一顿,猛地抬起头来,见那几个议论正欢的女生已经走出很远了,她们正一边说一边笑,那刺耳的声音,嘲讽的笑容,狠狠地刺痛了我的神经。
为什么!欺负我、侮辱我还不够,她们为什么连同我爸都要诅咒!
什么叫活不了多久了!
我当时想,如果我爸真让她们诅咒死了,我就挨个杀了让她们去给我爸陪葬!
那种念头在心中猛烈地滋长着,像是一团团的黑雾,在我的内心越扩越大,渐渐地蒙蔽了我的双眼和神智。
此时我就像是一个被点燃的爆竹,一下子就炸了!
等我回过神来的时候,我已经冲过去,伸手死死地抓着刚刚说那番话的女生的衣领了。
我不知道我此时的表情是怎样的,但是很显然那个女生盯着我的眼神满是惊恐,她不停地用双手去抓我的手,嘴里还不断大声地喊着:“放开我!你是不是疯了!你放开我!”
“我疯了?你敢把刚从说过的话再说一遍吗!”我抓着那女生的衣领,因为太过用力,我手手指上的所有关节都泛白了。
“我说什么了!”那女生一边挣扎一边大声地吼道,“你干了下贱见不得人的事,难道还不允许别人说了吗!像你这种出身的人再怎么装也不过是地沟里的老鼠,人人喊打,真为你爸你妈臊得慌!”
那女生可能是觉得她们人多势众,我一个没钱没地位的穷学生只是吓唬吓唬她,根本就不敢对她怎么样,所以她从一开始的害怕,渐渐地变得气焰嚣张起来。
“啊!对了,我想起来了!你就是个有妈生没妈养的野种!听说你妈勾引人的本事可有一套了,还跟野汉子跑了!你爸不光瘸腿,还是个病秧子,我说他活不了多久了,难道说错了吗!”
那女生越说越来劲,就好像她是多么正义的一方似的。
她的那些话就像是一把把刀,刀刀捅在我的胸口上。
此时我只感觉热血上涌,脑子一片空白,一直紧绷着的神经好像马上就要断裂了,于是我什么都不管了,什么都顾不上了,扬起手来,照着那女生的脸上就是狠狠一巴掌。
“啪”地一声,所有人都惊呆了。
“你……你居然敢打我?”那女生一脸不可思议地瞪大眼睛看着我,对我尖声惊吼道:“连我妈都没打过我,你敢打我!”
我扯着那女生的衣领,用力地一推,一把将她推倒坐在了地上,我阴沉着脸盯着她看,对她大吼道:“你们看不起我,我随便你们看不起,但你们要是谁敢说我爸一句不好的话,我是不会放过你们的!”
“姜雨你这个疯子!那些话又不是我说的!”那女生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委屈地大叫着,“这些都是公告栏上写的,你要是不服气,你就把写公告栏的人找出来打一顿啊!你拿我出气算怎么回事!”
“公告栏?”被这个女生一嚷嚷,我的大脑变得稍微冷静了一些,也恢复了一些理智。
“对啊,就是公告栏!不信你自己去看啊!”那女生委屈的大叫着,然后用手指着前方公告栏的方向,对我说道。
我冷艳瞪了她一眼,也不跟她废话,抬腿就往公告栏的方向跑去。
此时公告栏前已经聚集了很多人了,大家一边看着上面的内容,一边叽叽喳喳的议论着,不管是男生还是女生,都一副津津乐道的样子。
我拨开人群,挤了进去,便看见偌大的公告栏上,贴满了关于我的照片。
照片中,有我,有我爸,还有支撑我家生活下去的烤冷面的小摊位。
照片中,尤其给了我爸很多镜头,镜头中,我爸拄着拐,脸色惨白,皱着眉头,额头上还有着冷汗,经常用手捂着肚子,坐在椅子上,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
照片旁还有很多解说,说什么我家穷的要死,我却在学校装清高,看我那一脸丧门星的样子就知道,我家的落魄衰败全是因为我。
还说我妈勾搭有钱人跑了,这样不正经的妈怎么可能生出正经的孩子,就算烤冷面都不忘勾引人。这段话配的照片正好是我将烤冷面递给客人,然后礼貌地微笑的那一刻。
但是最不能让我接受的是,上面居然写我爸是个瘸子,还得了绝症,看样子是活不了多久了!还说我爸为了让我读书,连看病的钱都省下来,然后我为了一己私欲,还逼迫身患重病的父亲每天在大街上烤冷面赚钱!
当我从人群中挤进去的时候,就已经有很多人认出了我,于是他们站在我身后,对我指指点点,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但此时我什么都听不进去了,我紧紧地盯着眼前的这些照片,双手紧紧地攥着拳头,如果不犯法的话,我真想杀了那个把照片贴在公告栏,还写了那么多不负责任的配话的人!
显然这个人是不想让我找出他,所以所有的文字都是打印出来的,根本就是让人毫无头绪。
我上前,将公告栏上的照片和那些字条全部扯下来,然后猛回过身去,举起那些被我攥在手里的照片,对着人群大吼道:“是谁!是谁做的!有胆做就他妈的有胆站出来!”
我愤怒的眼神扫过在场的所有人的脸,但他们并没有因为我的愤怒而有什么愧疚的表情,反倒一个个像是等着看好戏似的盯着我看。
“瞧她激动的那个样子,看来这上面说的都是真的了!”人群里突然有个女生笑着说道。
“当然是真的,我昨天无意中还看见她死皮赖脸地非得拉着杨旭吃她家的烤冷面呢!也不知道那东西干不干净,能不能吃出病来,真替杨旭担心。”另一个女生附和道。
“天呐!真的假的啊!听说昨天杨旭的未婚妻都找上门了,警告她别在勾引杨旭了,结果还让她这个野蛮人给打了,真是太吓人了。”又一个女生说道。
听了她们几个对话,其他人都好奇地问真的假的,那几个女生连连点头,说真的,我们和姜雨是同班同学,所有的事都看得清清楚楚的。
我注意到,说这些话的三个女生就是一直跟在陈美玉身边的那几个女生,难道她们说这些话,是陈美玉授意的吗?
想着,我便冲过去,质问那三个女生说道:“这些照片是你们拍的?”
“别开玩笑了,我们怎么可能有功夫拍你这些无聊的照片!”其中一个女生说道。
“就是!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什么德行,谁有功夫拍你啊!”其他两个女生冷嘲道。
虽然她们的话说的难听,但不是没有道理。
能做出这种事的人,一定是有他自己的目的的,可是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我和我爸已经故意将摊位摆在距离我们学校很远的地方了,能被她们发现的几率应该很低才对,除非是……
想到这,我心里一惊。
难道是杨旭吗?
他表面跟我和解,其实是在等着陷害我的这一刻?
到目前为止,知道我家摊位在什么地方的人,就只有他了。
可是,为什么!
我一直以为我们之间的矛盾已经化解了,即便昨天于洁来了之后,他也没有因为于洁是他女朋友而偏颇,虽然我当面没说什么,其实我内心是心存感谢的。
如果昨天他纵容于洁,那于洁肯定会把事情闹到很大的。
所以我不愿意相信这件事背后搞鬼的是杨旭,但是事实就是,我家的情况,除了杨旭,真的没人知道了。
公告栏的闹剧因为打了上课铃声被冲散了,大家纷纷散了,回教室上课去了,我看着手里的那些照片,心里难受极了。
我回到教室的时候,全班同学的眼睛都盯在我身上,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刀子似的,刺得我浑身难受。
我坐在位置上,低着头,头很疼,讲台上老师在说什么我完全听不进去。
大概过了半节课的时间,我的头脑开始变得清醒了一些,很多疑问也渐渐浮现出来。
因为我内心是不相信这件事会是杨旭做的,所以我把怀疑对象扩大到了其他人的身上,我抬起头来,看了看陈美玉,又看了看坐在那边的金玲。
很巧,在我看向金玲的时候,发现她也正在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