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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到大门口的时候,时骏忽然发现在路边一个小亭子里坐着一个女孩。女孩站在亭子的台阶上,翘脚看着体育大楼的方向。时骏留心多看了几眼,没想到竟然是樊静。
“这么早?”时骏走过去打招呼,“你站在这里看不到什么。”
时骏突然出现吓了樊静一跳,她打量了时骏好几次才想起这个人是谁。有些不好意思地走出了亭子,问候:“早上好。”
很有礼貌的孩子,不错。时骏笑了笑:“怎么起的这么早?”
“我每天都这时候起床,来背单词。”说完,她偷偷地瞄了眼体育大楼的方向。
“你知道了?”时骏问她。
樊静点点头,马上又摇了头。避开了时骏含笑的目光,说:“我听见了警笛声。那边,又发生了什么?”
早上五点左右大楼下面有人被害,腾勇也在。“
闻言,樊静的脸色变得惨白惨白,下意识地抬头,急问:“腾勇死了!?”
与其说疑问句,还不如说是确定句来得更贴切。时骏不再言语,只是看着樊静手足无措地在自己面前低着头,听她说:“那里,可以去看看吗?”
“回去吧,早上很冷。”
简单的一句话,时骏把木然的樊静独自留下,他仍然是溜溜达达的样子走出了校园。
早上七点,时骏给老王打了电话:“查一下樊静,看她最近几天有没有接触过腾勇。还要查昨晚十一点到今天凌晨五点之间都做过什么,在哪里呆过,尽快给我消息。”
老王拿着手机,看着马路对面的拉面馆叫苦三声,转身钻进车里去继续查案。
上午十点。时骏在警局见到了他感兴趣的老头。但老头对他没啥兴趣,只想尽快回家,所以,对于时骏的提问回答的很快。
老头住在体育大楼一楼的门卫室里,案发时间05:10的时候,被跑来的腾勇喊出去,这才知道有学生被砸死了。
时骏纳闷,问他难道没听见一声巨响吗?
“我以为事那家工地开始打地基了。”
对了,学校远处有正在盖建的大楼,每天早上五点开始打地基。这也难怪六十多岁的老爷子会误会。
“老爷子,当时腾勇找你的时候,都说了什么?”
“乱七八糟,我好半天都没听懂。是他拉着我跑出去的。”
说着话,时骏拿出第二名死者的照片放在桌子上,并问:“最近几天,你见过他吗?”
“见过。前天见这一次。”
老人说这个学生去过体育大楼找施工人员,当时是中午。最后一个准备离开的建筑工人在老人的屋子里耗时间,刚巧这个学生找了过去。
在老人的叙述中,时骏写下了学生与工人的对话记录。
“我要上去拿东西。”
“里面都封闭了,不让进。”
“那你帮我拿,就在从南至北第2个柜子。”
“俺不分南北。”
“从右往左边看你会吧?“
“那是俺对着房门的右边,还是俺对着柜子的右边?”
“所以我才讨厌乡下来的!喂,你总会抬头吧?我那柜子上便漏着半个通风口!”
“俺不管。没看俺拿着东西要走,俺今天就回家了,这事你找警察去吧。”
当晚十点整,在外面跑了一天的时骏去警察局找到霍钢。霍队长看着对话记录,霍钢白了眼时骏:“你要干什么就直说。“
不待时骏回答,鉴证组的门打开了,里面的人走出来给他们一份化验结果。霍钢抢先看了看,诧异地说:“黄瓜?”
“就是黄瓜。”
“为什么是黄瓜?”
“因为它叫黄瓜。”
霍钢瞪了一眼白痴骏:“你到现在还跟我打迷魂阵?如果说这个学生与腾子文案件有关,你会怎么给我……“
“霍钢!”时骏地喝了一声,随即靠近他,避开周围的人,“咱们都心知肚明,砸死这个学生的更衣柜正是关着腾勇的那个。鉴证科已经检查过这个柜子,门锁被撬,里面有腾勇的指纹和血迹,这些都很正常。但为什么有人要把这个推下去,砸死一个人?凶手真正的目标是那个学生还是腾勇?”
“我认为目标是腾勇。”
“对!”时骏无赖地笑起来,“我跟你赌一根黄瓜,腾勇跟两起命案有紧密的关系。”
“那樊静呢?”霍钢反驳,“刚才老王告诉我,樊静在昨晚九点之后离开宿舍,今天早上八点才回去。老王也查过她里的情况,樊静根本没回家。据她自己说,是因为心情不好去看循环午夜场的电影,还把票根留着。她有作案时间。”
时骏撇撇嘴:“那我再跟你赌一筐黄瓜,樊静与本案无关。至少跟腾子文的案子无关。”
“口说无凭。”
“你诚心根本我过不去是吧?”
怒,这小子又犯混劲了。霍钢瞥了眼四周,见人不少就压着声音:“那你给我看点过得去的东西!我提醒你时骏,腾勇他们去体育大楼找东西不下五个人知道,这些人都是死者的同学,他们的行动不是保密的。你知道学校那种地方,一传十十传百,消息说不定会传到多少人的耳朵里。你指望在这方面找出线索吗?”
“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这方面下手?我是告诉你,这案子没你想的那么复杂。”
“滚!都死俩个人了还不复杂?听着时骏,我怀疑还会有第三个被害人,所以,我可以跟你赌一筐苦瓜,这案子很复杂!”
两个人好像学生时代那样相互较起真儿来。时骏数落着霍钢还跟以前一样就认得真凭实据,有时候,破案也许要灵感。对此,霍钢反驳他太天马行空,要不是自己时刻镇着他,他指不定会飞到那片天去。
这俩人吵了一路,终于到了腾勇的家。
门,是锁着的。时骏还纳闷,下午有警察亲自送腾勇回家,这小子不会是一个人跑出去了吧?一旁的霍钢却没他这么乐观,强迫性的打开了房门,二人直接闯了进去。
穿过安安静静的客厅,推开虚掩着的房门,时骏看见了在地上卷曲着的腾勇。他的面色异常,口吐白沫,不用去触摸也能看出来,他死了。
霍钢气恼地狠捶了一拳房门,一边掏出手套戴上一边告诉时骏:“你输了。”
现场很干净,没有任何可疑迹象。腾勇的尸体没有被殴打过,就像他的家一样干净。法医说他是氨基甲酸酯类中毒,死者在死亡前出现尿失禁、呕吐、大汗等情况。从尸体表面来分析,死者服用毒药后并非立刻死亡,他在痛苦中挣扎了一个半小时。
整个现场里有弥漫着一种压抑的气氛,为首的霍钢心情不好,他一直都在极度认真的勘察现场,而时骏,从一开始就站在不会妨碍大家工作的角落里,透过人与人之间的缝隙,打量着法医手下的尸体。
那这张脸已经看不出他帅气的摸样,也许是因为中毒前的痛苦,他的嘴和鼻子皱皱着,造成不该出现在年轻脸上的皱纹,只有那双眼睛轻浅的闭合着,长长的睫毛垂下来,毫无生气。
老王跑过来提供第一时间的线索:“老李说死亡时间大概在今晚的19:00——20:00之间。这段时间我还在查樊静的情况。”
“你想说什么?”霍钢问他。
“昨天白天,樊静去过腾子文家中,逗留了两个多小时,然后又去了他父亲的工地一趟,出来的时候拎着一个塑料袋。我在工地上看见有很多的杀虫剂、灭鼠灵一类的药物。”
霍钢深深吸了口气:“不能因为点线索就确定,明早九点之前,查清樊静在案发时间的去向。”
时骏悄悄地离开了腾勇家,正在提取指纹的霍钢转身看了他一眼,继续埋头工作。
看到门外站着的陌生人,家庭主妇愣了一下。时骏自我介绍是刑警队长霍钢安排过来的警察,妇人甚至忘记索要他的证件,就把时骏让进了家中。
偌大的客厅里杂乱不堪,腾子文的父亲,腾洪涛坐在地上正拿着一张金色的纸折叠元宝。时骏跟他打声招呼,走过去:“孩子还在警局,你们这么早就开始……”
“我给子文买了块墓地,墓园里不让烧纸。”腾洪涛声音沙哑,闷头叠着金色的纸元宝,“我多叠点今晚去学校烧给他。”
时骏攥了攥口袋里的手套,很冷静地告诉他:“学校也不让。”
腾洪涛不予回答,一个接着一个的叠着。时骏只好转身看着腾子文的母亲,她一直在呜呜的哭着,好几天没打理的卷发就像是粘成了一团压着这个女人的脑袋。
“请节哀。”时骏随口道,“我来是有个不幸的消息要告诉你们,最好立刻把腾洪海夫妇找回来。”
腾洪涛的手停了下来:“什么,不幸的消息?”
“腾勇死了。”
女人哭喊着的尖叫声刺得时骏头疼欲裂,腾洪海呆呆地坐在地上双手发抖。时骏找不出还应该说的话,默默转身,走出去的时候给这对夫妻轻轻把门关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