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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云歌撩起车帘,外面站的却不是别人,正是刚才殿试时同组的袁士英。
“袁公子,有事?”慕云歌微微一笑。
袁士英温吞着上前一步,一揖到底,直起腰来才道:“慕小姐,请恕在下唐突。敢问小姐是自幼便读书的吗?”
“是。”慕云歌颔首,心中暗想袁士英多半是输得不服气,想上来问个究竟。
果然,袁士英再做了一个揖,又问:“小姐饱读诗书,在下佩服。小姐方才在殿上的那番言论是如何想到的?”
“哦,你说那个啊?”慕云歌似笑非笑的转开头,看向身边的佩英:“这种简单的问题,就算是我的丫头,你问她她也能对答如流。”
“真的?”袁士英明显不信。
慕云歌自负的撇了撇嘴:“不信,你问她好了。”
“人,仁。”袁士英半信半疑地问佩英:“姑娘,你怎么看?”
佩英捂着嘴低低的笑,不知是笑眼前这个书生太酸傻,还是笑慕云歌戏耍了他一顿。不过,笑归笑,既然小姐让她答,她当然也会答:“孔子云:‘人而不仁,如礼何?人而不仁,如乐何?’,纵观古今,得仁而为人者……”
佩英所想跟两人都不同,开口便直接点明了“人”和“仁”的关系,之后的大片论述,全然是为一开始的观点做补充和阐述。
她侃侃而谈,言辞犀利,一席话让袁士英目瞪口呆!
慕云歌果真没说错,就是她身边的丫头,都能对答如流。袁士英呆若木鸡的看着佩英,这丫头也不过十七八岁,看胸中自有丘壑,若她身份够格,能够参加科举考试,他们这些举人未必能够在朝堂上胜得过她。
如何能够不惊?
如何能够不喜?
袁士英定定的看着佩英,面容秀美的佩英跟凌厉的慕云歌完全不同,细看之下,谈吐间眉色飞舞,风采怡然。
心弦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动,他的眼睛几乎转不动,紧紧黏在佩英身上,眸中变幻出吃惊、欣喜、痴迷的色彩。专心发表演说的佩英没有发现他的异样,慕云歌正看着从宫中出来的人们,也没发现他的异样,放任了袁士英那渐渐滋长的心动!
佩英说完之后,才发现袁士英正痴痴的盯着自己,终究是未出阁的女子,就算比常人稳重些,总归还是羞涩。
她俏脸晕红,横了袁士英一眼,手一抖,就放下了帘子。
慕云歌的视线突然被阻断,才将视线从外面走过的举子身上收了回来。正要发问,忽见佩英红扑扑的脸,掀开帘子,瞧见袁士英一副如遭雷击的痴呆样子,眼珠一转,便有些明白过来。
她轻笑出声,放下帘子,吩咐车夫动身。
“小姐,奴婢……”佩英被她取笑,羞得脸更红了,低下头不好意思。
慕云歌摇摇头,将话题扯开,以免佩英尴尬:“这个袁公子很是有才,这次殿试后,前三甲中一定会有他。”
“小姐确定?”佩英眼睛一亮:“那誉王殿下不打算收为己用吗?”
“魏时没有这个打算。而且,这人也没有那么容易被收服。凭着他的才学,若是那么容易被收为己用,魏善至早就巴巴的赶上去了,何苦等到现在才登门拜访?”慕云歌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这样也好,朝堂中多些白人,将来选立场的时候,也少些顾忌。”
佩英暗暗点头,回想起刚刚见到的袁士英,打心底里也不愿意这个看起来还不错的男人卷入这一团污垢中。
这一次的殿试魏时并没有来接,皇城门前,当着天下举子,他也不好跟慕云歌太过亲密,让别人质疑慕云歌的高中是来自他的关系。
他等在凝碧阁,等慕云歌一来,便先送上自己的礼物。
这次送的却不是什么新奇的玩意儿,只是一支笔。
这支笔的笔杆是莹绿色的翡翠,只有巴掌大小,精巧非常。提笔写字时,手感极佳,笔锋顺滑,让慕云歌爱不释手。
魏时笑眯眯的解释:“想着你这次一定高中,到时候入了仕途,少不了要书写公文。女孩子的手最是金贵,寻常的笔捏久了,手腕定然酸痛,但握着这笔就不一样了。你看这里,写累了暗下,后半部分的笔杆就会缩回去,到时候你就可以用三根手指捏住笔杆,这样握在手心里,写起来也不费劲。”
“殿试的结果都还没公布,你又知道了?”慕云歌挑眉笑。
魏时疑惑的反问:“上次难道我猜错了?”
佩英在旁边笑得眉眼弯弯,忍不住开玩笑:“殿下神机妙算,只差没搬个小凳子,在天桥下坐好,摆上‘天官卜卦’几个字,就能做神算子啦!”
“你以为神算子是谁都能做的?”魏时拍了拍慕云歌的脑袋:“神算子的标准就是天桥下那些,不是瞎眼,就是耳聋,再不济也要长得丑。”
一席话,说得屋子里的丫头们都笑得前仰后合,直不起腰来。
慕云歌窝在软榻上抱着如风,跟小狐狸亲昵的逗着玩耍。如风开心的围着她的手指打转,一会儿东一会儿西,闻言抬起头来,上上下下打量了魏时一番,便道:“你看你就可以去做神算子,你往天桥下一站,多的是找你算命的。”
“有人找,我就算?”魏时摇头晃脑的打趣。
慕云歌淡淡道:“也是,谅你也算不出什么来。”
“哎,这话不对,至少有一件是我能算出来的。”魏时笑着往她身边的软榻一倒,伸手也陪着小狐狸玩耍。
慕云歌见他如此笃定,本是毫无兴趣,可神差鬼使的,还是忍不住回了句话:“哪一件?”
“就是……你什么时候嫁给我!”魏时说着,快速的凑过去在她脸上亲了一下。
怕被挨打,他跑得比谁都快,人影一晃,只有余音在屋子里回荡:“好云儿,你夫君就先走了,五月十七,等你夫君花轿上门来哦。”
一屋子的丫头都闷头低笑,笑得慕云歌脸颊绯红,低声啐道:“脸皮厚,谁要嫁你?”
佩英、佩莲、佩青和红衣都听见了,异口同声的回答:“小姐呀!”
“好啊,反了你们……”慕云歌跳起来,不知是尴尬还是害羞,情不自禁的想扯开话题:“佩英,你今天要写的策论写了吗?佩莲,交给你的那幅傲雪红梅图你绣好了?佩青,新来的丫头交给你调教,可是什么都会了?红衣……”
“哈哈,小姐害羞了!”红衣最调皮,做了个鬼脸,往外就冲。
慕云歌没逮住她,恨恨的哼了一声,暂时饶了她,转过脸来,佩英、佩莲、佩青都还在笑。
佩英举起双手:“小姐,策论奴婢在去皇城前,就写完交给你了呀。”
佩莲则是怯怯的指了指外屋小桌的篮子,那副傲雪红梅图平铺在篮子旁边,栩栩如生。佩青则是满脸无辜:“丫头上个月就交给王婆了,如今奴婢是分管的庄子,小姐,你是不是最近太过疲倦,都忘记了?”
慕云歌深深吸了口气,转身将脑袋埋进了小毯子之下!
丫头们也没再逗她玩,见状都悄悄交换了个颜色,蹑手蹑脚的离开了房间。
殿试的结果公布尚需时日,慕云歌和魏时都并不着急,自然也乐得看京中另外两位王爷上蹿下跳的拉拢人心。
谁在殿试上表现良好,有可能名列三甲,谁又得了武帝赏识,就算不是三甲也会高中进士……这些他们可都打听得清清楚楚,等着结果公布的这些时日,这些举子下榻的客栈一时喧嚣,人满为患。
可这些举子也没人是傻的,如今东魏的形势渐渐明了,谁才是最有利的夺嫡人选,他们心中也有数。
自古以来的监国,无一人会被回收监国权力,魏善至虽然在武帝卧病在床时总领监国,但他的出身、污点都摆在那里,人人瞩目,武帝对他的态度也是忽远忽近,他的母妃也不得宠,如今武帝宁愿带病掌政,也不愿让他继续监国,个中深意很是值得追究。
至于魏鄞……朝中突然的动荡,被血洗的都是谁的人,谁是现在最想培植人手的人,大家也是心知肚明。跟了魏鄞,自然能得他信任,将来若真是魏鄞登基,自己说不准还是个首功。可这风险却也极大,一不小心,怕是要把全族都赔进去。
魏时,他是东魏久负盛名的不败战神,母妃德贵妃是宫中位份最高的皇妃,身后还有东魏如今最大的氏族裴氏撑腰,他本人也是军功赫赫,威名远播,完全非那些整日里勾心斗角的皇子可比。就冲着这个,不少人都有心想在他的麾下效力,可魏时卸甲归京,便会一改沙场上的严谨缜密,变得吊儿郎当,在武帝、文武百官跟前从来都不掩饰自己无意皇位的意思,就算有人想效忠,往往也感到无从下手、无从讨好!
虽然大家并未明言,但面对陈王和永王的拉拢,推脱之意却是怎么也瞒不住的。
魏鄞如今最缺人,自然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只能仰仗裴永图为他谋划周全。
裴永图捋着胡须,思索良久,终于有了一个算不得是好主意的主意:“殿下,南楚皇室变故,段容瑄做了南楚的皇帝,这事你是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