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鲁秀儿跟着叶棠花一起回了叶家,叶棠花回家之后先拜见了叶远志,顺便向他交代了一下鲁秀儿的身份,略去了鲁家丐头儿的身份不提,只说鲁秀儿家里是开茶楼的,她想向鲁秀儿学习茶艺,叶远志一向懒得理会她身边的人,挥挥手说了声知道了也就算了。
叶棠花知道叶远志现在对她有一种看不顺眼又无可奈何的心理,在这种心理的作用下自然是只能眼不见为净,所以也知道叶远志不会对跟她有关系的鲁秀儿过多追究,就带着鲁秀儿回了自己的院子。
鲁秀儿跟在叶棠花身边,一面听叶棠花向她介绍叶府中的亭台轩榭,一面四处打量着叶府的装饰,心道叶府果然不愧是大户人家,这一草一木都是极其精致的,而且下人的衣着打扮也俱都不俗,穿的也都是绫罗绸缎,比她这个丐头儿出身的鲁家姑娘好上不知多少。
叶棠花领着鲁秀儿到了流霜阁,门口得了信儿迎着的闻喜姑姑和百和姑姑都迎了上来,先给叶棠花请安,继而问了鲁秀儿好,倒让鲁秀儿有些受宠若惊,毕竟她出身低微,又衣着普通,即使闻喜和百和不把她当一回事,她也不以为奇的。
闻喜看穿了鲁秀儿的不安和无措,冲着她笑了笑:“姑娘不要拘束,您是我家县主请回来的茶师,自然当得起我们这些奴婢的礼了。”
鲁秀儿安下心来,点头笑了笑,抬手拢了拢头发:“是,我记下了。”
叶棠花看着鲁秀儿自在下来,心里也高兴得很,无论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和鲁秀儿搞好关系,如今鲁秀儿肯和她亲近,也省了她再巴巴的去套近乎了。
就在这个时候,陈娇笑着推门而入,而后就僵在了半路上,一时引得院子里所有人都看向她,叶棠花冷冷勾了勾唇角:“是啊,我回来了,怎么娇姐姐很意外的样子呢?”
陈娇勉强让自己镇静下来,笑意不减地继续走了进去:“瞧棠儿妹妹这话说的,姐姐怎么会觉得意外呢?姐姐只是见到了生人,有些奇怪而已,这人是谁?穿的这般破烂,难不成也是叶家亲眷不成?”
鲁秀儿闻言先是一愣,继而脸色就不大好,叶棠花轻嗤一声,笑道:“秀儿姑娘是我请的茶师,专门教我茶艺的人。人家是有真本事的人,哪里会靠着亲戚家吃饭呢?更不会靠着亲戚家吃饭的时候还给亲戚添堵了。”
叶棠花说罢,给鲁秀儿使了个眼色,鲁秀儿便知道眼前这女子定是靠着叶家吃饭的叶家亲戚了,但听叶棠花话里的意思,这女子不光是靠着叶家吃饭,似乎还在给叶家添堵?
鲁秀儿思及此处,不禁对陈娇多了一分轻视,吃着叶家的饭菜,用着叶家的用度,知恩不报也就算了,居然还恩将仇报?这样的人,实在是让人瞧不起!
陈娇勉强笑了笑:“瞧妹妹说的,我那不也是急昏了头么?如今哥哥的下落虽然有了,母亲还不知在哪里呢!我的母亲不也是妹妹的表姑么?表姑不见了,妹妹也不帮着找一找,反倒还有心思找这什么茶师,这未免说不过去了吧……”
“表姑失踪我心里自然着急,你又几时听我说过不找了?我找茶师跟姐姐又有什么关系?终不然我叶家还要终日围着你们陈家转不成?你们陈家谁有个头疼脑热的,我们就得跟着夜不能寐,鞍前马后的不成?人我自然是找着,可人找不到你就连个茶师都不许我请?谁给你这么大的脸面了?”
叶棠花话说的很不客气,也并不担心鲁秀儿会不会讨厌自己,毕竟是陈娇自己一上来就把鲁秀儿给得罪了,如今她替鲁秀儿出气,鲁秀儿就算不感激她,也断不会因为陈娇而讨厌她的。
叶棠花想得不错,鲁秀儿出身丐头儿家,平日里最烦别人看她不起,如今陈娇一上来就先嘲讽她,怎么可能给她留下好印象?要不是碍着叶棠花的面子,她非跟这陈娇好好说道说道不可。
不过也没有什么,不就是叶府的亲眷陈家小姐么?知道这些就足够了,鲁秀儿自己不能动手教训陈娇,不代表鲁家也没人能做到。乞丐么,街头巷尾传个消息是最方便的了,看叶棠花的模样,应该也对陈娇有所不满,断不会因为她这一点手段而怪罪下来的。
叶棠花瞥了脸色发白的陈娇一眼,扯了扯鲁秀儿的袖子:“这寒冬腊月的,别站在院子里吹风了,姐姐也还是快去找表姑吧,你在这儿闲话的时候,表姑还不知在什么地方吹风呢!”
陈娇无奈,只得硬挤着笑应了声就往外走,心里更对叶棠花愤恨起来,那个打手真是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废物!怎么就没能抓住叶棠花教训她一顿呢!
“让秀儿姑娘见笑了,这是寄居我家的一个拐了不知多少弯的亲戚,她一贯是白眼狼惯了的,秀儿姑娘切莫将她的话放在心上。”叶棠花又看向鲁秀儿,朝着她安抚般地一笑。
谁也不是傻子,陈娇今日这番举动,无疑暴露出那个跟踪的人是她雇佣的了,因为是她雇了人教训叶棠花,所以才她会在叶棠花回来的第一时间赶过来,为了能够亲眼目睹叶棠花被人教训的模样,不然就凭她那个蹩脚的借口怎么说得过去?早上还和叶棠花水火不容,下午就跟叶棠花姐妹相称?变脸也变得太快了吧?
鲁秀儿摇摇头,笑道:“瞧姑娘这话说的,我岂会计较这个呢?”
她就算再看不惯陈娇,陈娇也是叶家的亲眷,她可以背地里使绊子,却不能当着人家的面开口抱怨,关于亲疏远近,鲁秀儿自认自己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只是这陈娇就惨了,她雇的人来教训叶家小姐,结果叶家小姐没事儿不说,还反过来把她骂了一顿,这陈娇也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了。
“秀儿姑娘能不计较就好,咱们也进屋去吧,别在这儿吹风了。”叶棠花微微笑了笑,拉着鲁秀儿的手带她进屋去了。
于此同时,皇宫中,祁毓正板着一张脸看向坐在身边的韩依柔:“时间不早了,韩大小姐是不是该出宫去了?”
韩依柔见状,心里愤恨的同时,脸上却是温柔地笑开:“天还没黑呢,依柔还没逛够这宫中景色,少不得再叨扰殿下片刻了。”
皇后也在一边帮腔道:“时间不早又有什么关系?依柔早晚也不是外人,就算误了时辰,大不了本宫留她在宫里住一宿便是了。”
祁毓皱着眉扫了一眼温柔笑着的韩依柔:“母后,您方才还说清商县主浪费了儿臣的时间,难道如今韩大小姐不是做着同样的事?”
皇后一脸的理所当然:“这怎么能相提并论呢?那叶棠花不过是个狐媚子,岂能和韩大小姐相比?太后是要拿那狐狸精来迷惑毓儿你的,毓儿可万不能上了太后的当!韩大小姐是你自己中意的,自然比那叶棠花亲近得多了。”
祁毓默默紧了紧拳头,冷笑道:“谁该亲近,儿臣心里自然有数。俗话说的好,宁缺毋滥,儿臣宁可不要岳家这个助力,也不能放个糊涂虫在身边成日里搅局!”
“这就是了,那叶棠花就是个顶糊涂的,明知道太子殿下对她无意,她还巴巴的凑到您跟前来,这可不就是傻么?况且又那么张扬,一点不知道收敛……”韩依柔听了祁毓的话,不由得浅浅笑开,趁机向祁毓说叶棠花的坏话。祁毓没见过几次叶棠花,定是通过别人的口中了解叶棠花的,既然祁毓能听别人的话,未必不能听她的,若是能通过这种方法兵不血刃地达到她的目的,她也不一定非要杀了叶棠花不可的。
祁毓冷冷地瞥了韩依柔一眼:“韩大小姐请自重,清商县主乃父皇亲自下旨册封的二品县主,绝非你所能够随意诋毁的!”
皇后见状不由得蹙起了眉头:“毓儿,怎么说话呢这是?这儿又没有外人,何必为了叶棠花那个狐媚子,怪罪依柔呢?依柔又不曾在外人面前说这些没分寸的话。”
“她不会在外人面前说没分寸的话,她只会在外人面前做些没分寸的事来!母后说出这话来,想是还不知道韩大小姐做的好事吧?”祁毓被皇后对叶棠花的态度激怒了,凭什么皇后对韩依柔这般高看一眼,却看不上叶棠花?难道就因为他的一句话,和叶棠花的出身吗?
韩依柔闻言不禁脸色一变,忙抢在前头说:“殿下!依柔那时虽然做事失了分寸,但也全都是为了您啊!您不知道,叶棠花那狐媚子不知道施了什么妖术,居然能够入得那么多教习的法眼,如果依柔不想些办法,她就真的展才了!到时候她入得教习的眼,对殿下并无益处啊!依柔若不是为您着想,何至于惹火上身呢?”
祁毓冷冷哼了一声:“自己技不如人,就推脱给什么妖法?母后,这就是您看中的好人儿啊!您扪心自问,就凭她这番举动,能不能当得起太子妃之位!清商县主入了教习的眼固然对我没什么益处,可也没什么害处吧?说白了,她展不展才,与我有什么相干!你做出那等放肆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自己的才名不被清商县主夺走,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妃之位罢了!你根本是只为了自己的利益,何曾是为了我考虑!”
韩依柔见自己的心事被祁毓说破,不由得愣住了,一时间也想不出什么反驳的话,脸上却是火烧火燎地红了起来。
皇后听得不明所以,皱眉看向祁毓:“毓儿,你说什么呢?本宫怎么全听不明白?依柔做什么事了,让你这般发怒?”
祁毓冷冷笑着:“母后怕是还不知道吧?几天前轰动朝廷的璋楼失火一事,就是这位韩大小姐的手笔!她为了保住自己的太子妃之位,为了不让清商县主夺去她才女的名号,拿着全京城贵女的命开玩笑!这样的女子,您敢让她做您的儿媳么?更别提她身上还背着这么一件大案!哪日若是叨登出来,她和韩家哪一个保得住?锦歌女官倒还罢了,宏昌王妃、魏国公夫人哪一个怵她这个八字还没一撇儿的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