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0章 一生挚爱

断欲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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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80章一生挚爱

    张二狗感觉到父亲是用手背反弹过来扇他的。

    那手掌上长满了老茧,坚硬的手指关节硌得他的腮帮子生疼。

    前面的两颗假牙也被扇掉了,不知道飞到哪儿去了。

    张二狗受到粹然一击,抬手护住了脸,莫名其妙看着张大栓:“爹……你为啥打我?”

    张大栓气得嘴唇哆嗦,抬手指着儿子的鼻子骂道:“我打你,如果不是老子气的腿都软了,我还踹你呢,你个不知廉耻败坏门风的东西!”

    二狗说:“我咋了?我哪儿惹你了?”

    “你哪儿惹我了,你不知道?告诉老子,王海亮的工厂被封,是不是你干的?是不是你给他下的套?还有,你跟城里的一个女人是不是有关系?你把四妮放在了什么位置?”

    张二狗明白了,爹老子要为儿媳妇讨回公道,为四妮讨个说法。

    四妮是张大栓的救命恩人,是儿媳妇当初把他从芦苇荡里救出来,一点点背回家的。

    如果不是四妮,他这条老命早就没了。

    他决不许儿子有一点点对不起四妮的地方。

    背着四妮在外面勾搭野女人,张大栓怎么咽得下这口气?

    二狗说:“爹!我那是逢场作戏?为了整倒王海亮啊,我要给你报仇,给自己报仇!”

    “你放屁!!”张大栓嚎叫起来:“我给你说多少遍了。王海亮碰不得!那是天煞孤星!那是大梁王投胎转世!老天都会帮他,你张二狗算个屁!能活着回来,就算不错了,你还跟他作对?”

    二狗怒道:“王海亮有啥了不起的?你迷信?你老封建!”

    张大栓眼睛一瞪:“你说我老封建?老子吃的米比你吃的盐还多,老子过的桥比你走的路都多。你懂个毛?

    王海亮是星宿转世,他这么拼命,是为了大梁山的人,是为了大家伙,为了山里上千群众能过上好日子!他这是大公无私

    再瞧瞧你这幅德行,为了一己私欲,至全村人的利益不顾,一个月的时间,给村民造成了多大损失,你知道吗?

    我张大栓怎么生下你这么个逆子?早知道你这么没出息,当初生下来就该把你填进脚盆里淹死!看我不打死你?”

    张大栓一伸手,把脚上的鞋子扯了下来,直奔二狗的赖利头砸了下去。

    咣当,咣当!张二狗的脑壳上又挨了几下。

    张二狗好汉不吃眼前亏,别说打不过张大栓,就算打得过,他也没胆子跟爹老子动手。

    于是他爬起来就跑,张大栓在后面就追,爷儿俩在地窖里打起了麻雀战,弄得地动山摇,土窑里的尘土哗哗乱掉。

    张大栓打二狗的时候,四妮就在旁边。

    四妮一看不好,上去抱住了老公爹的腰,说:“二狗,快跑,快呀,上去!爹!您消消气,小心气坏了身子。”

    发现四妮拉住了爹老子,张二狗趁这机会,一个飞身爬上了绳梯,从绳梯冲出了入口,一溜烟地跑了。

    冲进屋门,他咣当关上了屋门,老半天没敢出来。

    他也知道张大栓不敢追出来。

    这么一追,村子里的人都会知道他还活着,还不把公安招过来?

    张二狗不知道爹咋了,发这么大的火。怎么越老越糊涂,竟然向着王海亮。

    红薯窖里,四妮拦住了张大栓,把张大栓的鞋子抢了下来。

    张大栓呼哧呼哧喘了好一会儿气,果然没有追上去。

    四妮把公爹搀扶在了靠背椅子上,帮着爹穿上了鞋子,解劝道:“爹,你咋了?干嘛生气。”

    “他对不起你!”

    四妮说:“对不起就对不起呗。”

    “他陷害王海亮。”

    “陷害就陷害呗,海亮哥福大命大,这不没事嘛。”

    “我在救他,王海亮这人碰不得,我担心二狗把自己的命搭进去。”

    “爹,别生气,二狗不会那么傻的,俺也不会让他犯傻。”

    张大栓就这样,无论什么事儿,四妮一劝,他的气就消了。

    张大栓说:“四妮,你上去告诉那个逆子,以后他再干对不起你的事儿,再出去找野女人,老子就打断他的腿!”

    四妮噗嗤笑了,说:“爹,俺相信二狗,他是风筝,俺就是线,别管他飞多远,俺都能把他扯回来,放心吧。”

    四妮劝解了很久,才把张大栓劝得没了脾气。

    眼看着夜深了,女人爬上了红薯窖,准备回屋子睡觉。

    张二狗已经躺下了,脸朝里爬在炕上。

    四妮问:“二狗,饿不?俺去给你做饭。”

    二狗说:“我在城里吃过了。”

    “那你渴不,俺去给你倒水。”

    “不渴。”

    “嗯,那咱睡吧。”

    四妮说着,一屁股坐在了炕沿上,然后脱鞋子,解衣服,将全身剥了个干净,出溜进了棉被。

    进去棉被,她的身子就在二狗的身上贴啊贴,拱啊拱。

    张二狗没动弹,说:“四妮,你打我吧。”

    四妮问:“为啥要打你?”

    “我对不起你,我找别的女人了。”

    “找就找呗。”

    “我跟一个叫秀琴的女人好了。”

    “好就好呗。”

    “我跟她……上炕了,睡觉了。”

    “上就上呗,睡就睡呗。”

    张二狗一愣:“你……不怪我?我可背叛了你啊?”

    四妮说:“背叛就背叛呗。”

    女人还是看着他笑,一只光洁的手臂支着下巴,眼睛忽闪忽闪。

    张二狗问:“你为啥不生气?”

    四妮说:“俺为啥要生气?”

    “你男人跟别的女人上炕,你咽得下这口气?”

    四妮说:“为啥咽不下?你跟人上炕了,到家就跟俺说,证明你很坦诚,你坦诚,证明心里有俺,心里有俺,俺应该高兴,不应该生气。”

    张二狗张大了嘴,瞪大了眼,好像第一次见到四妮那样。

    她不知道女人为啥这么淡漠,对他跟人相好的事儿满不在乎。

    这种宽容,大度,让他觉得跟四妮之间的距离好远好远,仿佛女人根本也不在乎他一样。

    二狗说:“四妮,你心里没有我。”

    四妮说:“俺心里有你,真的有你。”

    “有我,我跟别的女人好,你就该生气。”

    四妮说:“俺不生气,你是生意人,是大老板,大老板逢场作戏,接应客户,这样的事儿难免,俺要是天天生气,还不气死?”

    “你就不问一下,那女人是谁,干嘛的,住在哪儿?然后拿根擀面杖,带上娘家人,去找她算账?”

    四妮说:“俺不去,俺才没那么傻,你这样做,自有你的道理。俺相信那女人是好人,她帮过你。当初俺跟过小武生,你不也没嫌弃俺嘛。

    二狗,两口子之间,要的是信任,咱俩经历了那么多,这点信任也没有,俺就不配做你的女人。”

    “四妮……你……”呼啦一下,张二狗的热泪就淌了出来。

    他真想抱着四妮嚎啕大哭一场,他想不到四妮会这么开通,给了他莫大的信任。

    夫妻之间,没有比信任更重要的了。

    张二狗把持不住,一下子将女人光洁的身体抱在了怀里,他的泪水把四妮的肩膀都弄湿了。

    “四妮,娶了你,是我张二狗这辈子的福气,你比二丫好看一百倍,比王海亮的媳妇玉珠贤惠一千倍。

    我咋恁有福气,娶了你啊?我这辈子都不会离开你,下辈子也不会……”

    张二狗抱着四妮亲啊亲,啃啊啃。

    四妮说:“二狗,俺唯一不满意的,是你不该对付海亮哥,爹说得对,海亮哥这么拼,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大梁山的乡亲,你不该为了自己的仇恨,损害大家伙的利益。”

    张二狗说:“以后不会了,四妮……俺爱你。”

    二狗拉灭了电灯,屋子里一片漆黑。

    不一会儿的功夫,房间里就躁动起来,传出了四妮的呢喃跟喘气声。

    张二狗是不幸的,他的生命旅途屡次遭遇波折。

    但他也是幸运的,因为他已经苦尽甘来,并且找到了一生的挚爱,那就是四妮。

    也这辈子最成功的,不是生意上的利益,同样是得到了四妮。

    两个人在土炕上折腾了很久,一次又一次,一直到鸡叫三遍,二狗才穿上衣服离开。

    他还是害怕跟王海亮照面,趁着天不亮就走了。

    四妮也穿上衣服,把男人送到了村外。

    张二狗上汽车的时候,被村子里一个人瞧得清清楚楚。

    昨天晚上,红薯井里的吵闹声,还有二狗挨打,从土窑里逃出来,也被那个人看得清清楚楚。

    那个人就是刑满释放的张大毛。

    张大毛是无意中听到张大栓跟二狗在土窑里吵闹的。

    偏巧他昨天夜里路过,隔着拦马墙听到了张大栓的嚎叫。

    紧接着,二狗就逃出土窑,冲进了屋子。

    因为夜色黑,没有人知道张大毛在外面。

    张大毛多了个心眼,拦马墙不高,他一个鹞子翻身,从土墙的这边跳到了那边。

    来到了红薯窖的入口处,张大毛伸着脖子往里瞧了瞧。

    张二狗被爹老子追的抱头鼠窜,红薯窖的入口,没有盖上那口破铁锅。

    下面的情景被张大毛看得清清楚楚。

    他发现土窑的下面亮着灯,墙壁上刷了白灰粉,有床有桌子,还有一张靠背椅子,有两个人影影绰绰。

    一个是张二狗的媳妇四妮,另一个正是两年前,掉下悬崖的张大栓。

    张大毛猛地吃了一惊,接着,他的脸上露出了得意的微笑。

    心说:“张大栓,我看你往哪儿跑?原来你还没死!”

    他没有立刻离开,心里纠结不已。

    到底要不要告发张大栓?这小子跟他可有仇。

    两年前,就是这老小子爬上了他家的土炕,吃了他的饺子,穿了他的棉衣,还摸了他媳妇大白梨的大白梨。

    杀父之仇夺妻之恨,不共戴天,现在可是他报仇的好机会。

    我媳妇的大白梨,可不是那么好摸的。

    张大毛真的想立刻嚎一嗓子,把村子里的人全部找过来。

    那样的话,张大栓就彻底完了。

    可是,当他想起当初自己被野狼围攻的一瞬间,张大栓良心爆发,为了救他,抱着一只雪狼滚下山崖下的情景,他就气馁了。

    那一次,如果没有张大栓,他就死定了。

    该咋办?是放,还是救?是抓还是当做没瞧见?

    张大毛在红薯窖的上面兜起了圈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