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卓飞语气转厉,而张镇孙听了却夷然不惧,只是挥手先令亲兵将兵器放下,接着又把头一扬,说道:“本官还是那句无可奉告,尔要拿便拿,何须多言,只是今日你若拿了我,来日怕是要罪加一等了,哼!”
呀嗬!还真有敢跟哥叫板的!哥怕你个球!就是赵溍惹了哥,哥也一样锁他!呼呼,话说这人该不会是赵溍吧!
卓飞心中嘀咕,不过据说那赵溍已经五十多了,而此人也就是哥四十来岁,相差太远,想必不是赵溍,所以卓飞虽然估计对方有些权势,但是,权势这东西在如今卓飞的眼里,那就是个屁!谁怕谁啊!
“好!既然如此,那本官就成全你了!来人,统统拿下!若有反抗者,就地格杀!”
“诺!”卓飞的亲卫都以卓飞马首是瞻,哪管其他,一群人冲上来,抹肩头拢二臂,就将张镇孙和他的亲兵捆了个结结实实!
张镇孙没想到卓飞真敢捆他,还给捆了个粽子式,好不难受,登时大怒,厉吼道:“士可杀不可辱,本官随你走便是,何须捆绑,尔就不怕......”
“闭嘴!”卓飞不待张镇孙嚷嚷完,便厉喝打断了他,斥道:“本官远道而来与赵经略相商抗元大计,可今日却被张镇孙那厮给阻拦于广州城外,逼得本官大开杀戒,真是好生不爽,尔老实呆着,休要再与我呱噪,否则小心本官大耳刮子抽你!”
“尔大胆!大胆狂生!这士可杀不可辱......”
“打住,打住!谁告诉你士可杀不可辱了,不可辱那是因为这“士”的承受力不够,一辱就死,所以这才不可辱!不过本官看你也没有要嚼舌自尽的意思,这承受力估么着还行,所以不辱白不辱,辱了也白辱,你就尽情地受着吧!”
“卑鄙!可耻!吾与尔这黄口小儿不共戴天!尔且等着,一旦......哎呦!”
“一旦怎地!一旦你再骂我师傅一句,那你就要吃我老王一斧背,超过三局,老王就一斧将你的狗头剁下来,看你还能骂谁!”王挫一斧背砸到张镇孙的屁股上,差点没把张大知州给打尿了,而张镇孙真是欲哭无泪,知道自己没法和这明显脑袋不太好用的莽汉计较,于是只狠狠地盯着卓飞,牙呲欲裂。
卓飞也懒得再去管他,抬头又望了望广州城东门,只见城门处烟尘弥漫,实在是看不清什么,于是一夹马腹,向前奔去,同时喊道:“走!且随本官攻进广州城,让那张镇孙见识一下咱梅州儿郎的霸道!”
“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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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卓飞来到广州城东门之时,战斗早已结束,甚至可以说这里几乎就没发生过啥像样儿的战斗。
话说梁顺奉了卓飞之命前去追捕黄应山,虽说起步是慢了一些,但梁顺的胯下坐骑可非凡品,名唤黄衣,乃是正儿八经的宫廷御马,据说当初小皇帝逃离临安时,骑得便是这匹马,而此次小皇帝派梁顺前来梅州传旨拜师,或许是出于内疚,或许是心中不舍,所以这才特意赏了自己的坐骑给梁顺,以示勉励。而这黄衣的脚速甚至比马大公爷的爱骑黑云追电还要更快一些,只是马龄较高,所以耐力稍差了一些,不过黄应山跑得不远,以黄衣的疾速,追他是不成问题的。
所以倒霉的黄应山在距离广州城还有两里远的地方就被梁顺给追上了,然后就被憋了一肚子各种怨气的梁顺一顿暴打,直打的毫无人形,奄奄一息方才罢手。而值得一提的是,黄应山的那些亲兵见主人快被梁顺追上之时,竟没有一人愿意为主人冒死断后,反而是毫不犹豫地一哄而散,全无半点献身精神,气得黄应山哇哇大叫,却又无可奈何,就连梁顺都看不惯这些弃主而逃的畜生,双手急抖,接连射出了八支飞刀,结果了八个黄应山的亲兵,算是为黄应山出了一口气。
而梁顺擒了黄应山之后,马贲也带着亲卫赶了过来,于是梁顺便押着黄应山和马贲一起尾随着溃军向广州城奔去。
再说广州守军居高临下,目光极致处,远远地看到似乎两方人马开打了,可还没等他们看清楚,便发现本州马军的大旗倒下,接着数千骑便沿着官道疾速回驰,而且还有一小股一小股的马军向着四面八方逃散开去,看那架势,似乎就没有要回城的意思了。
东城门守将名叫张锋,年近四十,本是一名拥队,他和黄应山一样,都是张镇孙入主广州之后,大力栽培提拔的本地“英杰”,当然了,这“英杰”二字和他七世祖与张镇孙同属一脉的渊源到底有没有关联,那可就不太好说了。
总之,张锋是张镇孙的亲信,否则也不可能将城门这么重要的位置交给他来把守,而他与黄应山私下也是旧识好友,俩人年龄相仿,常以兄弟相称。
张锋看见黄应山的马军突然大乱回驰,心中一沉,很是焦急。有部下提醒他赶紧收起吊桥,紧闭城门,可却为其所拒,他这一来是怕因此而断了友人的退路,担上个见死不救的骂名。二来是因为他知道张镇孙张大人非常看重黄应山的这支马军,若自己关了城门而使马军被歼,那这干系可就大了,鬼知道到时候张知州会怎么看待自己呢!
张锋很犹豫,而他这么一犹豫便再也没有关门的机会了,因为蜂拥而入的广州马军,形同疯狗,无论是兵是民,凡是挡在他们面前的人,统统挥刀就剁,提马便踏,以至于一时之间广州东门哭爹喊娘之声此起彼伏,混乱之极。
张锋见此情景,气得浑身冒烟,心说这不知道的,恐怕还以为是鞑虏打了过来呢!等下万一惹得全城恐慌,那自己的罪名怕是就大了!
张锋气急,冲下城头,随手掂起一把长枪,直接就将一个刚冲进城门正好似没头苍蝇般四处乱撞的马军戳翻在地,厉声喝问道:“尔等这是作甚!为何仓惶而回!”
这名马卒摔了个七晕八素,稍稍回过神来,正想要破口大骂,可一见张锋那副凶神恶煞的模样儿,登时便将到了口边的脏话给咽回肚子里去了,忙乖乖地答道:“这位......这位将军有所不知,那......那敌军好生凶猛,吾等奋战不敌,只好奉命退守城中!”
要说这名马卒的口齿也算是相当伶俐的了,你看他条理清晰,侃侃而谈,于三言两语之间便将自己溃逃的责任摘得是一干二净,这种人在满是山贼流寇的马军里还真是个异数。
张锋乍闻“敌军”二字,登时一惊,一把揪住这马卒的脖领,将他从地上提起,喝问到:“哪儿来的敌军!这东面怎么可能有敌军!莫非是鞑虏攻来了!”
“不是!不是鞑虏!就是梅州来的那群乡巴佬......”
“什么!梅州卒!啊......你们是被梅州卒打成这副德行的!不是说梅州卒只有一千人么!”张锋闻言,总算是搞明白状况,而黄应山出城去做什么,他也是清楚知道的,而昨夜那两个先行前来梅州通报的亲卫,也是从东门入得城,而自己得知州大人的暗示后,便找了个由头将那二人困在东城大营之中,虽也没有为难他俩,但却令他俩动弹不得。
所以张锋很清楚梅州来的是什么人,也清楚对方带了多少兵,按说黄应山那三千马军就是打不过人家,但也该势均力敌才对,可是,这怎么就能被人家一千人打的溃不成军,打的抱头鼠窜,这......这怎么可能呢!
“不是说那梅州卒只有一千人吗!你们怎么会败得!怎么会!”张锋大声嘶吼到。
“那些梅州卒不是人!统统都不是人!都死了,兄弟们都死了,就算咱们的人再多,可又能有个啥用啊!”马卒边说边目露恐惧之色,显然是回忆起了那可怖的一幕。
“真是一群废物!”张锋一把将马卒掀翻在地,又大喝道:“说!到底是谁让你们撤的!”
马卒哭丧着脸答道:“就是我家将军下令撤的,将军说先撤再攻,可梅州佬追得紧,兄弟们都怕了,都往回跑,没人再回头攻了!”
张锋听出了点儿味道,心中一凛,忙喝问道:“那你家将军人呢!为何不见他退回来!”
“将军,将军本来在前面,往回跑就在后面了,我看......我看恐怕是凶多吉少了吧!”
“我草你姥姥!”张锋气急,抬起大脚,对着马卒的面门就狠狠地踹了下去。
而踹完了之后,张锋忽然间醒悟过来,心说那些胆大包天的梅州卒虽然不敢贸然攻城,可万一这梅州知州跟着溃军混进了城中的话,那知州大人必然不快,到时候他老人家的怒火还不得都撒到自己头上啊!
张锋想到此处,大惊,忙喝令道:“快,快!列阵,列枪阵,弓手上房待命,等马军弟兄差不多都进来了,就赶紧关门!”
一千多仅存的马军蜂涌入城,虽然发生了不少交通事故,但是倒也没费多久的功夫,而就在张锋下令关城门之时,忽闻城上亲兵大喊道:“张将军,且慢关门,马贲回来了!”
张锋闻言大怒,心说马贲算是个什么东西,虽说他四叔是广南东路经略安抚使,可这儿是广南中路,是广州,传言说张知州和他四叔有不共戴天之仇,只不过张知州为人大度,所以才没去找你们马家的麻烦罢了。而他马贲不过是个......是个......对了,貌似那小子只是个喜欢舞刀弄枪的纨绔,并无军职在身,老子管他去死!
“关门!关门!若是出了纰漏......”
张锋大吼道,而他的话还没说完,却听城上的亲兵又大喊道:“将军!将军!马贲马上驮着的好像是黄将军!对,没错,定是黄将军!”
“且慢关门!”张锋闻言后忙制止了手下关门,再极目远眺,只见远处数骑正在向自己这儿狂奔而来,而数骑身后,还有几百骑兵紧追不舍,相距不过五十步的样子!
说时迟,那时快,前面数骑很快就变得清晰起来,为首一骑,可不是那马贲是谁,而他马上横托着的那人,张锋更是熟悉,确是自己的至交好友黄应山是也。
“城门半闭,一待前面那几骑通过,立刻闭门升桥,不得有误!”
“诺!”
马贲一马二人,虽然拼命的催马,可惜却越跑越慢,而后面的追兵见到城门在望,也发狂似地猛催战马,距离越拉越近。
张锋一颗心提到了嗓子眼,向上苍不断地祈祷着希望能让马贲的战马跑得再快一些,百步......五十......二十......十步......终于马贲的战马踏上了吊桥,而离他最近的追兵还有四十步远,这距离,足够关门升桥的了。
望着马贲数骑疾驰而来,张锋感动的是热泪盈眶,心说你看马贲这些人皆面露惊恐之色,浑身上下也都是血迹斑斑的,显然是刚经过了一场激战,而黄应山横在马上,虽然看上去奄奄一息,但那姿势却不像是死人,所以张锋基本上可以断定是马贲冒死救回了自己的好友,于是难得地对马贲生出了一丝感激之情。
不过这感激之情还没持续三秒,便被无情的现实捣得粉碎!只见那马贲甫入城门,便一改惶恐之色,扭头冲着站在侧面的张锋哈哈一笑之后,忽然抡起手中大枪,左右横扫,登时便将准备着关城门的四名小卒撂倒地上,而还不待张锋反应过来,一把冰冷的长剑便已经架到了他的脖颈之上,而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随之响起,言道:“尔想死还是想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