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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蓝景昊望着没有一丝苏醒迹象的端木雪,眉宇皱起沟壑,阳光洒下的光线里有尘埃在浮动迷乱了视线。
“端木小姐的身体受过特殊锻炼,所以机能一直就很好,现在昏迷不醒,是她自己不愿意放过自己。”古博,是最年轻的世界顶级权威的医生,也是端木家族的特许医师,此时望着躺在床上的端木雪,英姿飒爽不在,美丽性感不在,有的只是生命意志凋零的脆弱,双眸溢满心疼,要怎么样你才能忘记过去重新开始呢?不断地自问,古博知道,他对这一切都无能为力。
“那她的眼睛能治好吗?”蓝景昊本以为端木雪的眼睛早就失明,再没有康复的可能,可今天听Mary的话他才知道,端木雪不是不可能康复而是她不愿意接受治疗!刺瞎自己的双眼,端木雪更想做的是关上自己的心扉吧。十年的孤独,十年的黑暗,蓝景昊不知道端木雪是怎么度过的,但如果端木烨还在,肯定不希望看到这样的端木雪!
“这件事,我早就和雪讨论过,但她迟迟不肯接受我的治疗。”说这句话的时候,古博的心沉了又沉,为了端木雪的眼睛,他夜以继日地研究、实验,失败了再继续,继续了又失败。不知经历了多少个轮回,当花了3年的时间研制成功后,端木雪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接受。直到那时,古博才明白,端木雪刺瞎自己绝不是一时的冲动,而他的一切苦心也不过是自以为是地自作多情……
“你有多大的把握能治好端木雪的眼睛?”蓝景昊看着被莫筱寒握住的属于端木雪的手,原本修长有力的手指现在苍白而微微攥紧,她一个女人何必那么强装坚强呢?
“百分之五十。”古博的眼睛从端木雪的身上移开,转而望向跟随而来的护士,继而又回过头淡淡地说着。古博从不会夸大自己的实力,他的研制还没有投入临床试验,无论他自己有多么自信,始终都只会有百分之五十的成功率。
莫筱寒听着蓝景昊和古博的对话,静静地望着端木雪那没有血色但依旧美丽的五官,哀愁蔓延。百分之五十?难道只有一半可能成功的几率吗?夜雪阁的院子鸟语花香,现在百合花也开的正盛,世间不如意的事有很多,但美好的事也充斥其中,为什么不再多看些呢?闭上眼睛,关上心门,你怎么知道自己不是正在错失也许很近的幸福呢?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百分之五十的含义对于其他人来说,蓝景昊不知道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对于古博来说,他确定自己可以相信端木雪手术成功的几率为百分之百。
“小雪阿姨的眼睛怎么了?”小米被欧阳逸抱在怀里,虽然端木雪的墨色眼镜被摘掉,但由于眼睛是闭着的,所以小米也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但蓝景昊刚才的话让小米突然找到了事情的爆点,好奇心疯狂地滋长,小米直接问出了自己的疑惑。
“……”对于端木雪失明的事,在场的任何人没有想要隐瞒小米,但对于现状要怎么解释才会比较好呢?目光齐齐望向睡着了的端木雪,瞎了?失明了?看不见了……淡淡的哀愁在空气中流窜,那些词语用再端木雪身上,每个人都觉得是种残忍,是种无法言喻的痛楚。
房间里出现了短暂的沉默,欧阳逸很久没这么安静过了,但此刻,他觉得自己很力不从心,他想要回答小米的疑问,但……要是有人曾经历、见识过端木雪能翻云覆雨的那个时代,那么此刻他都必将会感怀伤逝,必将会感慨世事无常。
蓝景昊更是无法说出任何字眼,端木烨让他好好照顾端木雪,端木雪将血煞全部交给他管理,这些都是怎样的信任,怎样的嘱托?!如果可以,他情愿不要现在的一切也想换回端木烨的重生,挽回端木雪的失明……
“来,妈咪抱。”在众人都静默不语的时候,莫筱寒张开双臂接过女儿的身体。
“小米还记得外婆吗?”抚抚女儿的脸蛋,莫筱寒盯着小米的眼睛,亲切又带着诱导意味地轻声问。
“小米当然记得外婆啦,外婆很疼小米的!”小米扬着自己的脸,嘴角发出一丝贼贼的笑意,外婆做的红烧肉最好吃啦!
“那小米知道外婆看电视的时候都要离得很近吗?”
“……”小米眨巴着眼睛进行自己的思考,好像是那样的呢!
“外婆的眼睛看不清,所以要离得很近。”小米定性地下着自己的结论,她总觉得自己说的话都是有理有据的!
“那小雪阿姨也和外婆一样哦,小雪阿姨的眼睛看不清楚,需要治疗。”莫筱寒长舒口气,唉,她这次可是完全地死马当活马医。因为失忆的原因,她根本就不知道小米对于兰云熙的事知道多少,也没有把握自己能不能成功给小米委婉地解释清楚事件。
“小雪阿姨和外婆一样做了很多事,眼睛累了吗?”小米眼睛定定地对着莫筱寒,“太爷爷有时候也会说自己的眼睛累了呢!”
“太爷爷?”小米的疑惑解决了吗?怎么这么快又轮到莫筱寒摸不着头脑了?
“是啊,太爷爷!”这些天,小米一直和自家妈咪在一起,当然也就很容易忘记莫筱寒失忆的事,理所当然地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义正言辞。
“小米的太爷爷就是我的爷爷!”蓝景昊实在看不下去莫筱寒那副不明所以的表情,他可以接受莫筱寒失忆的事实,但不能接受,或者说不想接受莫筱寒也忘记了关于他的所有事。
莫筱寒惊讶地回望着蓝景昊,水眸凝视,菱唇轻启,可是她到底在惊讶什么呢?这不是很合乎情理的事吗?
大脑想飞快运转但又迷糊地无力思考,“哦……”回过头来,莫筱寒望向空空的前方,机械地说了一句。
“妈咪,你不要难过啦,你以后不懂的都可以问小米哦。”一经提醒,小米马上就记起了自家妈咪失忆的事。爸爸说过,妈咪要开心才能早点康复,所以,小米不会让妈咪难过的!
“mua”小米捧住莫筱寒的脸颊,在那上面落下个大大的吻,“小米最爱妈咪喽,妈咪开心小米才会开心!”
莫筱寒看着女儿那小巧机灵的模样,自己生出来的女儿当然是最惹人爱的!自恋的心理在作祟,唇角划出一道明显的弧度。
自己失忆的事情,在这对父女的关怀和陪伴下,她已经能坦然接受,有时甚至会觉得也许这样才是最好的结局。过去的经历肯定有好有坏,有甜蜜有苦涩,但现在她接收的结局应该是以前苦痛之后留下的所有幸福,雨过后留下的所有灿烂彩虹。
“妈咪很开心,看到小米,妈咪就开心了。”莫筱寒亲亲小米的额头,这是怎样的交错联系呢?人与人之间的感情就是这样的神秘莫测,交缠循环……
“那小米永远在妈咪身边,妈咪就可以永远开心了!”小米看到自家妈咪终于展露的笑颜,不觉得自己的心情也艳阳高照。身体往妈咪的怀里靠得更紧,原来让妈咪开心这么简单啊,那小米永远都不要离开妈咪了。
“好啊,小米和妈咪永远在一起!”莫筱寒搂住女儿的身体,将自己的头抵在女儿的肩上,被幸福溢满的胸口绽开朵朵雪莲,纯洁地点缀了莫筱寒的整个世界。
“古博,要怎样才可以对端木雪进行治疗?”看着莫筱寒和小米这对母女在那演绎着天伦之乐,蓝景昊很想插足其中成为一份子,但此刻的环境不适合,他不得不顾及别人的感受。
“我的治疗是一整套的疗程,非得她自己的配合不可。”古博的眼睛从没有离开过端木雪的脸庞,对于治疗的方案他想过很多,也曾想过直接点,就算端木雪不配合也可以顺利进行的方法。
但思考再三,古博相信还是放弃了那些想法。失明的过程端木雪全程经历了,那康复的过程她也该欣然自愿地参加才有意义吧。亲自体验着自己一日日地复明,一点点地看到外面的世界,一点点地重新接受这个世界,一点点的重新接受人,可能还可以接受……他。
“那她什么时候才可以醒来?”接收到欧阳逸递来的眼神,蓝景昊幽深的眸子闪过一丝烦恼。这次来到美国,他本来就有很多事需要处理,刚才匆忙地从帮会赶过来,现在他不能再在这里耽误太久。
“这得看她自己的意愿了……”古博淡淡地说着,脸上忧伤的神色没有消失片刻。
“昊,我在外面等你。”听到这样的答案,欧阳逸明白他们此刻在这里也是无用,那边还有许多事等着处理,他们决不能再耽搁了。率先离开到外面准备些需要的材料,离交货的最后期限只剩下最后一天了!
“古博,这里就交给你了。”蓝景昊朝睡得显然很不安稳的端木雪看了最后一眼,担忧地嘱托着。
“我会的!”古博的嘴角发出一丝自嘲的笑,但那笑容又是那么坚定。他爱着端木雪,这是无人知道的秘密,但他不会放弃,只要能这样呆在端木雪的身边,他就很满足了……
“你们在这里,我晚上回来。”蓝景昊转过眼望向莫筱寒,晚上回来,这是他能让莫筱寒安心唯一该说的话了。
“好,你去忙你的吧。”莫筱寒菱唇轻启,唇瓣的笑容很美丽很无邪,可在蓝景昊转身离开的瞬间凝固脱落,黛眉蹙起,到底是什么让他这么急呢?会不会有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