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读书人 二 学院少年初识剑

东木大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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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天上课,庄游醒的很早,起床打了遍拳,便去参加早读。

    只有早读时丙子科才会聚集在一块,庄游到教室时,已经有很多人在里面了。

    丙子科基本上都是十三四岁的少年,不少人正在聊天,庄游找了个空桌,坐下,从门符中拿出一本道家典籍,是很基础的一本,但庄游已经读得很吃力了,耳边嘈杂的声音让他皱眉,他记得学院规定早读是默读,看着身边兴奋的少年们,他准备开口。

    “我说,你们能不能闭嘴?跟一群苍蝇一样烦不烦?”

    一个虎背熊腰,个子很高的少年站起来吼道,教室里的声音顿时停止,随即又有窃窃私语,

    “他是谁?”

    “王家的王小力你不知道?”

    “啥?小力?”

    “嘘,小声点,他最讨厌别人这样叫他的名字。”

    庄游听明白了,这个人就是王翦的孙子。

    王翦,白起的副将,如果说兵圣白起战无不胜,攻无不克的话,那么王翦就是战力无双,武冠三军!

    至于小力这个名字,则是因为一个让人无语的缘故,他的父亲叫王大力。

    难怪他这么讨厌这个名字,而熟悉王小力的人知道,他喜欢别人叫他王虎符,因为他的梦想就是执掌虎符,统帅三军,气吞万里如虎。

    教室里安静下来,而庄游则认真地读书,这里的学子都是天底下优秀的人才,不少来自大家世族,底蕴深厚,他要更努力才行。

    钟响三声,早饭时间,到了食堂,庄游发现今日的粥稀得可以照镜子,做饭的学生们干笑道:“米放少了,嘿嘿。”

    再一看,只有稀粥和小菜两样,这几个学生看来只会这两样。

    在学院,做饭是有学分拿的,喝着粥,庄游想着是不是要申请去做饭。

    今日上的课是史籍精讲,庄游走到教室,只有十个人不到,这门课选的人好少。

    一个古板的老夫子站在讲台上,隔老远就能感受到一种历史的厚重味道。

    坐下,旁边一个学生靠着庄游道:“兄弟,你也选到这门课?唉,运气不行,没抢到兽医学。”

    兽医学?庄游想到铭牌里介绍这门课的话,修行者经常会有养一些灵兽妖兽,而这些特殊的生物受伤时也要根据情况治疗,只是,为什么要抢?

    那个学生自顾自地说道:“听说教课的是甲子科的一个师姐,她来自一个驯兽宗门,听说她可漂亮了”

    庄游拿出教科书,不想理他了。

    讲台上的先生扫了一眼所有人,清了清嗓子,翻开书的第一页,开始讲了起来,声音单调没有变化,连语气都没有起伏。基本上算是照本宣科,偶尔会停顿一下,也只是喝口茶,继续乏味的讲课。

    至于下面打瞌睡发呆的人,他看都不看。

    要是镇上的私塾先生,早就动戒尺了,罚站以及各种惩罚手段了。

    不过庄游听得很认真,甚至有点激动,手上的书有关于大秦的历史,越凉西燕偶尔提及,但大秦薄薄的一百年算什么历史,这本书的一大半,全是大周!

    而每一个大秦人都知道,识字的和不识字的都知道,大秦统治者很忌讳前朝,甚至专门立法不允许谈论前朝!

    而在这里,竟然公然讲述大周的历史,而且很详细。

    “周后稷,名弃。其母有邰氏女,曰姜原。姜原为帝喾元妃。姜原出野,见巨人迹,心忻然说,欲践之,践之而身动如孕者”(注:来自史记)。

    一堂课结束,先生啥也没说,坐下休息,而学生们则总算有点活气,还有人拿出零嘴吃着,念叨“这稀粥真是太稀了,就是想学先辈断齑划粥都做不到啊。”

    短短的一节课,先生只讲了很短的一段大周历史,但庄游却认真的看着书,越看越心惊,因为太完整了,太详细了。

    他看着嬉笑的同学,忍不住问先前那个想选兽医学的兄弟:“同学,你不觉得这个课本有问题吗?”

    “问题,啥问题?”

    “就是关于大周”庄游的声音提到大周瞬间变小起来,很不习惯这两个字。

    “这里是白鹿学院。”

    七个字,在庄游的耳边回荡,久久地难以忘怀。

    因为这是白鹿学院,这个答案还真是,有意思啊。

    庄游现在明白为什么白鹿学院的学生都是一副意气风发的模样,这是一个值得骄傲的学院,而他,也是这个学院的一份子。

    接下来的课庄游已经很努力地听了,但老师讲的话跟书中一样,晦涩难懂,所以庄游也听得满脑浆糊,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庄游揉揉发胀的百会穴,松了口气。

    而食堂的饭,下面全是焦糊,菜也烧得连本人都不认识,庄游迫切的觉得,自己应该早点申请做饭了。

    中午有一个时辰的午休,而庄游决定在学院里逛逛,上次跟着屈远师兄太快了,没有看清楚。

    白鹿学院的宿舍是不分科的,两人一间宿舍,一视同仁,而每个宿舍基本上都是不同科的。

    而庄游到现在都不知道另外一张床的主人是谁。

    走过宿舍,就是一个青石广场,上面学生三三两两。白鹿学院是招收女学生的,但数量极少,据说女子宿舍在青秀峰上。

    白鹿学院的主峰就是庄游一开始上山的那座,庄游住在半山腰上,山上有院长以及一些先生的住所,还有食堂以及教室,书斋等。

    其他山峰也有食堂以及书斋,但主峰是最大的一个,庄游除了上午的史籍课其他的都在各个山峰。

    而下午,就是剑术。

    提到剑,庄游到现在都没有用过一次剑,但他很早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成为一个剑客。

    为什么师傅不教自己剑法呢?庄游想不通这个问题,索性就不想了。

    因为教学地点在各个山峰,所以庄游决定早点去爬山。

    看着眼前山清水秀,庄游脑海里划过葬剑坡的人和事,走上了台阶。

    提到下午的课,没有书籍,庄游也不知道先生是谁,只是在铭牌里看到选课人数时,发现人依旧很少,不知道原因。

    上了山,来到了一个方正的院子里,没有葬剑坡的锋锐剑意,也没有气势逼人的绝世宝剑,只有一个女子。

    女子已经不再年轻,面上已有风霜,一身黑色,袖口以及裤腿收得很紧,,嘴唇薄削,眼神坚毅,长得不算漂亮,但很是英姿飒飒。

    庄游不知时学生还是先生,要知道,白鹿学院的学生年龄跨度很大,听说还有老头子还未毕业。

    “你是来上课的?我就是本门课的授课先生。”

    “先生好。”庄游很恭敬,没有惊讶一个女子教授剑术。

    大秦风气保守,平民女子十五及笄,否则多收人头税,女子读书者极少,小妹甚至不认字。修行者中达者为尊,但男女依旧是个问题。

    陆陆续续来了一些学生,先生没有说话,静静地站着,学生们看着女先生有些惊讶,但并未多说,全都恭敬站好。

    “我叫陆寄衣,是你们的剑术老师。”

    总共十四个学生,大半都露出狐疑的神情,当今用剑大家不乏女子,但寥寥无几,巅峰处依旧站着男人,所以难免会怀疑这个陆寄衣。

    “为什么要学剑?”

    一个问题抛向学生,一群人面面相觑,陆寄衣指着一个少年,问道:“你说。”

    “啊?我?我学剑是为了当个剑侠,路见不平,拔剑相助。”

    少年拍着胸脯,大言不惭的说道。

    “我觉得剑客很潇洒。”

    “我认为剑修最强。”

    “我家全是用剑的,我不能不学剑啊。”

    到了庄游,他想了想,过了一会,才说道:“是我师傅要我学剑的。”

    陆寄衣看着认真回答的少年,“你自己呢?”

    庄游笑道:“先生,我不知道,因为我没有用过剑。”

    在场的学生腰间全部佩剑,从小都学过一些剑,更有人剑技不错,只有庄游空荡荡的,而且没有用过一次剑。

    陆寄衣扫视一圈,又落在庄游身上,“你有剑吗?”

    庄游点点头,从腰间门符取出那把普通的来自葬剑坡的剑。

    出了邙山,庄游把剑给师傅看过,师傅抚摸着这把灰色的剑,剑身长鸣,一切都被剑气充斥,无所不断,那情景庄游永远忘不了。

    “这把剑叫归墟,有大壑焉﹐实惟无底之谷﹐其下无底﹐名曰归墟。”

    “希望你用这把剑,让所有事情都有个结束。”

    庄游拿着归墟,就是个普通的少年拿着普通的剑。

    而周围的学生,不乏名贵宝剑,连剑鞘都造价不菲。

    归墟的剑鞘就是个黑色的连花纹都没有的木头做的。

    陆寄衣再次把目光看向庄游,眼神直锁归墟,眼中疑惑,又恢复平常。

    “练剑不是个容易的事情。”她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伤痕满布,道道狰狞,一直延伸到衣袖遮住的地方。

    众人不由深吸一口气,看向陆寄衣的眼神更加尊敬起来。

    “我不想有人中途退出,所以想退出的人现在就说,我会帮你安排其他的课。“

    没有人应声。

    陆寄衣点点头,指着身后一排三尺长的木棍,让每个人都去拿一根。

    庄游一拿起乌黑的木棍,手一沉,很重,即使是他也觉得不轻,旁边更有甚者一拿起木棍就底端落下,砸到自己的脚,痛的哇哇叫。

    而开始接触剑道的庄游并不知道,他已经被一些存在所知晓。

    外表金碧辉煌的宫殿里,却是副幽深诡秘的情景,大殿内很空旷,只有一个人在一个长桌上看着密报,一豆暗绿的烛火照亮他苍白的面色,如果李斯在此,绝对不会想到他会是曾经威武雄壮的赵高。

    “庄游,有意思的小家伙,司空图倒也不算违反约定,暂时不要管他。嗯,白鹿那家伙也不好对付,看紧这个小家伙吧。”

    旁边几个黑影缓缓退去,空旷的大殿隐隐传来诡异疯狂的声音,像是来自深渊的呓语。

    一座云雾缭绕的山峰上,一个人摸着白鹤的羽毛,他的面容很年轻,但那雪白的头发以及眼眸深处的沧桑出卖了他的年纪。

    “庄游,或者该叫你,外孙是吗?”冰冷的语气让白鹤埋着头瑟瑟发抖。

    而一个破旧的寺庙里,一个年轻的小和尚跪在地上虔诚的念佛,耳边传来恢弘神圣的佛语,许久,他抬起头,满堂生辉,万法自然,他长得很美,无分性别,美的不真实,站了起来,走向大门,身后,步步生莲,他看向北边的大秦,目光到达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劫数,在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