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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冤家
夏姝下意识的倒退了一步,黑白分明的眸子里一时间撒满了凉雪。
会议室正中位的男人微微低着头翻阅一份文件,此刻所有人的视线都被夏姝吸引。
夜桀澈抬起狭长眼眸,冲她微挑了唇角,“夏姝?”
他没有忽视掉她眼底的明亮突然暗淡下来,还因此觉得事情变得很加有趣。
夏姝挺直了背,僵硬得回答,“我是。”
脸像打了玻尿酸般无法再随意做出表情,她笑得尴尬。
她心底暗暗低骂,手握紧成拳,努力克制着奔涌的情绪。
她怎么就没有想到呢,在给一尘公司投简历时她只是为了填补一下梦想,突然被人说录取,脑子完全无法再做思考,就这样信了。
这男人是来羞辱她的吧。
坐在那样显赫的地方,实在不难让人猜出他的身份。
夜桀澈转动着手里的派克笔,在众人惊讶的表情中,开口道:“正好我还缺一个秘书,就你了。”
他抬头迎上夏姝不解的目光,扯出一抹憋足了坏意的笑,“当然你也可以拒绝。”
姿态随意而又透着漫不经心,让在做的工作人员吓得半天没有缓过来。
这绝对不是他们狠历残暴的总裁。
男人那幽暗眸子里闪烁冷意,仿佛能在她拒绝时,毫不心软的将人推下九楼。
夏姝苦笑着摇头,错开与他对视的目光,表情谦逊,“我怎么可能会拒绝,能为您工作,我感到很是荣幸。”
去特么的荣幸。
像是被她这副憋着气不说的样子给逗到,夜桀澈走近她,低头在人耳边道:“你现在是不是很憋屈?”
唾手可得的距离,能让她嗅到来自男人身上浓烈的薄荷香还混夹着淡淡的烟草味。
这是很危险的距离。
夏姝硬着头皮垂眸,轻巧欣长的睫羽轻颤,声音里带着刻意的笑,“怎么会呢,我真的很……”
唇上突然被一根修长白皙的手指触碰,她抬头撞进男人幽深眸子里,“那你就憋着吧。”
他这话说得丝毫不留情面,话音刚落便越过她往会议室门口走。
那个主宰全场的男人刚走,会议室顿时闹开了锅,那看猴子般的眼神豪不避讳的落在夏姝身上。
夏姝抿紧了唇,一时间不知道该跟着那个男人走,还是继续待在这里供人欣赏。
身后会议室大开的门前突然涌现一道窈窕身影,不算大的声音成功收住所有吵闹。
女人脸上表情刻薄,说话时还学着夜桀澈的冻骨语气,“总裁说,一尘不养闲人,创意部在下班前再交不出图,就等着回家吃自己吧。”
在一片哀嚎声中,夏姝被女人给带走至秘书办,看到清一色长腿细腰的同事后,她脱口而出道:“外界不是传闻一尘总裁不好女色吗?”
女人抬了抬眼镜,眼神凌厉地扫她一眼,似笑非笑的弯着唇角没有回答。
“你的办公桌在那里,明天开始正式上班。”
交代过后,女人径直离开,办公室里那些年轻貌美的秘书,都对她投来好奇的眼神。
实在不想过快面对那个男人,她尴尬的笑着离开。
混在拥挤的电梯里,夏姝一手捂着肚子,突然听见有两个女人在讨论自己。
女人拨弄着自己的卷发,脸上笑得轻蔑,“呵,听说了么,头被一个狐狸精给勾引了。”
“啧,床上功夫一定了得,居然把头那样的男人都给搞定了。”
两人完全不避讳,声音不大不小正好让夏姝听个一清二楚。
她低下头脸色忽然苍白,在封闭的铁皮空间里呼吸不畅,抚摸着肚子的手突然僵硬。
……宝宝。
为了肚子里的孩子,她应该要忍耐。
电梯落至第一层,她逃出狭窄的空间,幽幽的刚吐出一口浊气,便看到迎面从另外一台电梯里走出来的一队人。
夜桀澈动作利落的系着袖口的衬衫纽扣,身上仿佛带着一股寒凉的气,让人不敢将目光过多投放在他的身上。
夏姝贴着一旁墙壁,低下头的瞬间没有看到夜桀澈投过来的眼神。
一尘总裁办公室内,夜桀澈按着眉心拨通一人电话,“给我派人好好看着她,孩子出事,你也跟着一起去吧。”
威胁完人后,他打开一旁抽屉开始抽烟,灰白色的尘几乎溢出烟灰缸,干净偏冷硬的办公室满是烟雾缭绕。
夏姝回到租屋的时间有些早,在路上好好消化完事实后,莫名的感觉到从心底里涌上来的疲惫。
夏父夏母一直给她打着电话让她回家吃顿晚饭,无论她怎么撒娇想要拒绝都没有妥协。
她躺在床上睁眼看着纯白的天花板,突然扯着嘴苦笑起来。
沙哑的声音透着萎靡,她自嘲的道:“夏姝你还真是失败呀。”
昔日情人突然变成自己姐夫,肚子还里怀上了危险男人的孩子。
这生活过得水深火热,偏偏又让她无可奈何。
她将自己简单收拾一下后,便回了家,到时还没有看见夏心洁与薛澈晓的身影,她也不打算多问。
那两个人不在,她也许还能心情好受一点。
夏母守在别墅外盼着她回来,被夏姝热情的揽住腰后,却是笑骂道:“你个没良心的,非得被逼着才回来一次。”
理亏的夏姝不太好意思的吐了吐舌头,终于有了丝这个年纪该有的活泼,灵动的眸子却在听见身后一道亲昵呼唤时暗淡。
妆容艳丽的女人手挽着身旁男人,“妈,阿姝回来了呀,姐姐正好给你买了件衣服,你去试试看?”
夏心洁看着那瘦小的背影突然僵硬,眼底划过一抹得意之色,语气却更是热切起来。
呵,不管是哪一方面,她都要比这女人好,她的男人抢过来,她喜欢的抢过来。
经过一段时间的沉淀后,夏姝已经没了太多的难受,转身时笑容灿烂,“谢谢姐了。”
视线却终究还是不敢对上她身旁的男人。
她只想懦弱的人缩在龟壳里,感觉不到世态变化,不用感受悲伤离合,可总有人想揭开她的伤口。
看着它溃烂流脓再也恢复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