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给天佑法师下葬那天,青州城成了白茫一片。
青州百姓也是在事后才知道天佑法师仙逝的。在知道的那一刻,全城传遍,听说是遍地的哀嚎之声。百姓们哭倒在街头者,数不胜数;甚至还有很多老者难过至死。
很难去理解,百姓们对于天佑前辈的爱。
只要是青州土生土长的百姓,无一不是被天佑法师看着长大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天佑法师的名字,就相当于是青州城。和这亘古不变的城池一样,天佑法师在人们眼中也不会离去。
他的存在,早已深入到人们脑髓之中。就像是一件永不消磨的事物,不会随着人们的生老病死而消失。是人们的信仰。
可当得知天佑法师死的时候,人们才恍然明白,原来天佑法师也是有生命尽头的。
天佑法师尸体不见,步家主便拿其平常最爱穿的白色衣袍作为下葬之物。出殡那天,青州城小雨绵绵,十里长街送别;百姓们纷纷停下手中工作,穿着丧服,头绑白绳出来送别天佑法师最后一程。
雪霄不理解。她当然不能理解,因为在她心中,她的天佑根本没有死。
但人既然活在这世上,自然要按这世间的法则来执行这一切。如果不给天佑弄个葬礼,对百姓们来说,那是对天佑的不公平,对他的不尊敬。
陆天运走在出殡队伍最前面。捧着的是天佑法师的遗像。这是他生前唯一一张照片,带着腼腆的笑容。就算活着的时候,天佑法师也总是很腼腆。
最终还是下葬在藤青玄山,落叶归根,草木归家。
葬礼从早上一直持续到晚上。到了傍晚,百姓陆陆续续回到青州城中,这样的悲伤气氛,不知会延续多么久。毕竟他们的守护神离开了……
若说青州城,哪个家族贡献最大,毫无疑问是陆家。
若说青州城,哪个人的贡献最大,那也毫无疑问是天佑了。
将自己千年时光,奉献给一座古老的城。
人群散去,火把在四周闪耀的亮着。陆天运跪在坟前,默默的看着墓碑。诸葛封站在他身边,一句话也不说。就算陆家的家丁都回去了,可他们的老爷依旧没想着要走。
只剩下诸葛封和陆天运两人。
“它见到它了么?”突然,陆天运打破了这样的寂静。
诸葛封一怔,佯装不懂,“我不知你在说什么?”
陆天运淡淡一笑,毫不在意诸葛封的话,“它一定是见到它了。否则天佑是不会死的。只有见到它,才能了结天佑的心愿。”
“这一切你都知道?”诸葛封惊讶的看着陆天运,“既然你知道,为什么还……”
“有什么不可?”陆天运淡然一笑,那笑容像是在给天佑祝福,“他为青州百姓,做了那么多?他的一个小小愿望,我又怎会不答应?只是我没想到,这蠢货竟把自己化作了百草心。”
“早知道会是那样,牺牲一陆家孩子,又有何妨?又有何妨?”说着,陆天运又老泪纵横。
远处,突然传来阵阵涌动之声,嘹亮的声喉划破天际到达坟墓前,“陆叔叔切莫说这样的话,我想师父,对这一切也是心甘情愿的吧!他爱着陆家,就像陆家爱着他一样。”
这醇厚的男子之音,不像来自中原地区。陆天运站起身来,转头看向山下一片黑暗,“我想过你会来看你师父,但没想到你既然赶来的这么快。从天蚕雪芦赶来,想必最少也要两天时日吧!”
说话之间,只见一男子踩着一只巨大蚕蛹出现在两人面前。这蚕蛹速度着实令人夸张,要比马快的多。可能与世俗的汽车能够相比一下。
“是啊!不过我太过心切,就骑着我的梦蚕来了。”说着,男子跳下巨大白色蚕蛹。很疼爱的摸了摸白色蚕蛹的‘脑袋’。梦蚕好像很享受这些,在男子脸上拱了拱。
诸葛封彻底看呆了,这也实在太夸张了。以前见过铜犀大哥骑着一头犀牛,这也倒不算啥。这蚕蛹竟然也能骑?就着实让人觉得惊讶了。
陆天运拉着诸葛封走到男子面前,“我给你介绍一下,这位是凌云弟子,诸葛封。”
赶忙从惊讶中回过神,诸葛封冲男子拜了拜。
男子表情很是惊讶的看着诸葛封,“世俗之中,和天子乾清公审、分庭抗礼;古武比武,引动星辰,比武之上一鸣惊人。初入凌云便能打败肖敏小妹。这些可都是真的?”一连串好奇,向诸葛封砸来。
没想到,这男子对自己的理解。比诸葛封本人还要清楚。可见其对诸葛封这些事迹非常感兴趣。诸葛封苦笑一声,摆手笑道,“都是一些夸张之词,有些过于夸大了。”
“就算流言,也自有其出处。能在此见到诸葛兄,在下幸会。”男子拜礼道,“在下蚕九天,天佑法师之徒,来自西域边界天蚕雪芦。”
怪不得之前叫肖敏小妹,原来也是来自西域之人。
陆天运又呆了一会儿,便下山回去了。诸葛封本准备也回去,却被蚕九天请求留下陪他一会儿,初次认识,诸葛封也不好拒绝。站于一旁,看蚕九天给天佑墓碑磕头。
五年前,蚕九天进中原路经青州城。偶然机缘之下,拜在天佑法师名下。而每年,师徒俩不过只见一次。所学之术,为养蚕之道。
磕完头,站了起来,蚕九天问道,“你是师父的什么人?”
诸葛封一愣,不知该如何回答。想到之前天佑法师将毕生古武传授给自己,诸葛封静默一会儿,说道,“算是徒弟吧!”
“哦?那我还算是你大师兄呢!”蚕九天很是高兴的拍拍诸葛封肩膀,“怎么没见肖敏小妹?她人呢?”
唰!
诸葛封神色骤然冰冷!
他是怎么知道,肖敏和自己在一起!诸葛封锐利的眼眸,盯在蚕九天身上。不断的打量着笑嘻嘻的蚕九天。
杀意骤起,冷风瑟瑟!
蚕九天一愣,像是明白诸葛封这凶狠眼神的意思。不急不慢道,“肖敏小妹,和你同为凌云弟子。她入选凌云,拜掌门之下。虽没你那般妖孽,但也足以惊动西域。我见到你,自然要问问她的情况。”
听完蚕九天解释,诸葛封不好意思笑笑,“抱歉了。最近神经绷的有些太紧,对于外界反应实在太大。肖敏就在陆府。”
蚕九天也并没怪罪诸葛封的意思。相反,知道他是天佑的徒弟之后,对他很是自来熟。已把诸葛封当作自己小师弟看待,一个劲叫着诸葛封小师弟。
在西域,能绑上一位师兄也算不错。到时自己去西域也好有人照应。诸葛封自然不会抵触蚕九天这样叫自己。看蚕九天一身野兽貂皮,带着狼牙蚕链,显然也不是一般人家。
回去后,肖敏见到蚕九天很是惊讶。随后对着这小子腚就是一脚。原来蚕九天小时候没少占肖敏便宜。自称男孩的肖敏,总是被蚕九天这老滑头占尽豆腐。
想想当初蚕九天,再看看现在总被肖敏欺负的自己。诸葛封还是挺佩服自己这位大师兄的。最起码人家内内不会丢……
陆家主也并没食言。晚上便把诸葛封叫到自己屋中,将地域炎门的人所在地址告诉了他。没想到的是,地域炎门的人竟然还在青州呆着,这让诸葛封意想不到。
还是经陆天运解释才算明白。
自青州往西域出,数百里之内,再无补给。哪怕神识飞行,也要耗费大量时间。一直要到天蚕部落才有补给。
因此,前往西域,若不在青州城准备充足的话,有可能就是一趟有去无回的道路。而陆天运一句话的事,地域炎门别说补给了,就是住下都很困难。
为了留住地域炎门,不让他们察觉。青州百姓便自发停售了这几天的补给货源,谎称没货,关张了。这不得不让地域炎门躲在这里停留一些时日。
但也就明天,明天若再不营业。地域炎门必然起疑心离去。毕竟诸葛封和肖敏两人为青州所做贡献,也算传的沸沸扬扬。知道这两人没死,地域炎门自然不会久留。
而且,还会再想办法除死两人。以封其口。
对于陆天运为自己打点好的一切,诸葛封很是感激。但同样也不敢有片刻久留。只在陆府休息一小会儿,半夜凌晨,诸葛封和肖敏便赶忙起身,前往卓天客栈。
这是陆家经营客栈,二楼客房有陆家的人看守着。可以说地域炎门的人这次是插翅难逃了。
肖敏和诸葛封轻声轻步的缓缓进入卓天客栈。老板在之前陆天运的授意之下,也知道二人是来做什么。默默指了下二楼第二个房间。
二楼,充满诡异的寂静。肖敏和诸葛封分立在第二房间门口两侧,两人同时眼神交流一下,同时点头!又同时破门而入!
“你们这次逃不掉了!”肖敏剑指虚空,一进来怒吼道。
然而,给肖敏传回的只是空荡荡的回音。还有开着的窗户,所吹进来的唔唔风声。
地域炎门的人,就这样消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