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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厢内,一派死寂,只有从引擎舱里传来的微弱的发动机运转的声音。
我下意识地擦了擦额头上冒出来的冷汗,这两个字,从白倾城嘴里说出来,比听任何的恐怖小说还要恐怖,仿佛下一秒,我就会被死神带走。
嘟——嘟——嘟,白倾城见我不语,把电话给挂了。
她们四人,都看向我,谁都不说话。
我心有点慌,降低车速,开了双闪,变道至慢车道,按下了车窗:“Yumi,给我点支烟。”
小林从我夹克口袋里摸出香烟,抽出一支。用嘴点着,又抽了两口,把烟头的火弄大些,然后,递过来夹在我唇间,我甚至能看见,烟头在上下抖动。
“主人,你没事吧?”林雪漫在后面轻声问,旋即,双手搭在我肩膀上,轻轻捏了起来,帮我放松神经。
“没事。”我抽了几口烟,深吸一口气,慢慢呼出,把烟头弹出车窗,关窗,使车内归于安静,然后。我按下了方向盘上的回拨键。
铃响三声,电话接起,白倾城没有说话,我倒是听见电话背景里,有将吐出的烟雾吞回的那种“嘶”的声音,像蛇吐信子那样,看来她也在抽烟。
“我想知道…;…;你的态度。”我顿了顿,郑重地说。
“哼哼,”白倾城冷笑,“你把天都给捅破了,还来问我的态度?你以为我是女娲,能帮你补天吗?”
“…;…;倾城啊,这个…;…;”我想装作很自然地笑笑,可声音出来,自己都觉得很尴尬,俗称尬笑。
“你不用再说了,是不是想解决问题?想和平解决,唯有一法。”
“什么办法?”我问。
“你负荆请罪。我帮你引荐周老太爷,乞求他能原谅你。至于救程七七,你就别妄想了,绝无可能!现在,五湖四海都知道了周家大公子要娶宋家千金,请帖昨天刚发出去,你要是敢在订婚宴上闹,甭说别人,连我都饶不了你!”
“为什么?”我冷声问。
“面子!周家的面子!岂容你这个乳臭未干的小子践踏!”白倾城狠狠道。
“既然你这么说。”我冷笑道,“那咱们就没什么好谈的了,如果我的消息无误的话,订婚宴是明天上午十点吧?咱们,到时候见。”
白倾城再度沉默了好久,呲,香烟被某种液体熄灭的声音。
白倾城叹了口气,幽幽道:“一小时后,西直门,麒麟阁,我跟你谈谈。”
说完,白倾城二度挂了电话。
“不能去,此人阴险狡诈,十有八九是个陷阱。”苏左立马说。
“是啊,主人,别冒这个风险了。”林雪漫也劝。
“哥,我跟你去。”小林说,她从来不惧危险。
我看了看时间,下午两点十五分,转换成GPS显示,灰狼她们,还在岛国。
我摘下军表,给了小林:“联系灰狼,问她们几点能到。”
“呀,哥,”小林接过手表,拍了下大腿,“我的手表被人拿走了,他们会不会搞清楚使用方法,找到咱们和灰狼的踪迹?”
“不会,你的表,被我炸了。”我笑道。
“炸了?”小林微怒,狞声道,“二十万美元呐!”
“别废话了,赶紧联系灰狼。”
小林扣下手表后盖,按下按钮。用英语说:“灰狼、灰狼,我是狼牙,收到回复。”
几秒钟后,灰狼回应:“收到。宝贝儿,头儿把你救出来了?”
“嗯,告之你们的位置,什么时候能到华夏首都?”
“我们在岛国,成田机场,已办理过境手续。凌晨一点的航班,凌晨四点半到达京城。”灰狼言简意赅地汇报。
“武器呢?”我问。
“办理的拆装托运,已经先行到达。头儿,你能派车来接我们吗?听说京城的高架桥,结构极为复杂,我怕迷路。”
我忍住不笑,板着脸说:“放心,会派人去接你们。”
“是,头儿。”
小林看我。我点头,她关闭通讯系统,扣上后盖,将手表戴在了自己的左手腕上。
很快,车下了高速公路,汇入京城车流(居然还补办了一个进京证,真是麻烦),今天是工作日,下午的工作时间。路上的车不算多,三点钟,赶到了西直门附近,找到那家麒麟阁——没用导航,林雪漫指的路。
上文说过,白倾城爱好古董经营,生意做得不小,各地有不少“麒麟阁”分号,之前我和她的古董交易。就是在山城分号内进行的。
京城这家麒麟阁,远比山城那个更为气派,独栋的三层小楼,类似古代宅院别墅,估计光是这块地皮,价值就得过亿。
门口没有停车位,即便有,我也不敢停,开过去一点。把车停在一家商场的收费车位里,车头向外,距离停车场出口不远,随时可以跑路。
“你们在车里等,我和小林去看看。”我对后座说。
“真要去啊?”苏左做最后的挽留。
“要不,你先留个遗言啥的?”苏右苦笑。
“需要吗?”我皱眉,“如果我死了,一切的麻烦事就都没了,你们各回各家。各找各妈,天下太平!”
左、右不语,林雪漫张了张小嘴,终究没说什么。
我和小林下车,步行至麒麟阁,刚到门口,听见身后传来一阵跑车的轰鸣,回头看,一台白色的兰博基尼,开进了门口的车位里,剪刀门上掀,一条穿着高跟鞋的美腿伸出,旋即,一穿墨绿色旗袍、戴墨镜的美女,从驾驶室出来。
车门落下,美女锁上车,淡淡地看了我和小林一眼,优雅地走进麒麟阁。
“她就是白?”街上人多,小林许是怕暴露,用日语轻声问我,我点头说是。
小林挽上我的手,一改冷酷面相,甜甜笑道:“老公,我想进去看看手镯!”
“好啊,进去看看吧。”我笑道,二人趋白倾城身后入店。
一楼是商铺,环形,正常营业中,有七、八个客人,和五个年轻貌美的服务员,也都穿着旗袍,还有个穿着西服的美女,在店内溜达,估计是店长。
白倾城已经上了通往二楼的楼梯,见我们进来,她稍微停顿。冷漠的眼神,示意我跟她上去,我不能确定这五个服务员对白倾城的忠诚度,便给了小林一个眼色,她点头,跟我分开,走到柜台前,随手指着里面一个翡翠镯子:“你好,请把这个拿出来。我戴戴看。”
“好的,小姐。”服务员甜甜笑着,拉开内侧柜台,拿出镯子,给小林戴上,小林左右看看,撇嘴,摘下,手一滑。翡翠手镯落地,碎成两半。
“呀!”小林失声叫道,“完了,完了,这镯子多少钱呀?”
“额…;…;”服务员也有点蒙,伸出三根手指,小声说,“三百万。”
“三百万!”小林惊骇,旋即。她两眼翻白,身子栽倒在地。
西装店长见状,赶紧过去查看,其他服务员和客人的注意力,也都被小林精湛的演技吸引了过去,我来到楼梯口,悄然上了二楼。
二楼是古董展示区,只不过都是单体的大型古董,被锁在精致的玻璃柜中,白倾城正在欣赏一件青铜器,转头看我上来,她没说话,走到楼梯口,打开挂着阻挡入内的锁链,撩起旗袍的下摆,从“非营业区,闲人免进”的牌子旁侧身擦过,又上了三楼。
我也上了楼梯。回手将锁链重新挂上,顺着白倾城的幽香,跟她来到三楼。
三楼正厅,会客室,和山城麒麟阁的风格差不多,中央为茶道、茶具,三面环沙发,两侧各有一个房间,不知道作何之用。
白倾城再度回头看我一眼,依旧一声不响地走向左手边那个房间,打开门,进去了。
我跟到门口,里面没开灯,黑乎乎的,白倾城站在房间里,背对着我,等待着。
我进了门,回手关上门,反锁,房间没有窗,瞬间陷入一团漆黑,伸手不见五指的那种,我只能凭借白倾城微弱的呼吸声,判明她的位置。
“关门?你想干嘛呀?”白倾城的高跟鞋,哒哒两声,转向我,娇声问。
“关门谈事。”我说。
“那就这样谈吧。别开灯了。”
哒哒哒,白倾城往左边走了几步,椅子发出轻微的吱吱声:“请坐。”
我顺着她的轨迹跟过去,伸手摸向可能存在椅子的方向,却出现了方位偏差,摸到了她的耳朵和脸颊,白倾城躲闪,我也赶紧将手收回:“对不起。”
白倾城没吱声,我又往下摸,终于摸到一张桌子,又摸到一把木制椅子,我坐了上去,还蛮舒服的。
“你胆子可不小,居然真的来了,”白倾城在桌子的对面,发声处距离我大概一米,看来桌子不大,“你就不怕我抓你吗?”
“你不会那样做。”我说。
“何以见得?”
“如果你想抓我,会有千百种完美的方案,让我意识不到危险,但我来这儿之前,意识到了可能会有危险,所以,你不会在这里抓我。”我说。
“聪明。”白倾城微微一笑,咔哒,好像是高跟鞋落地的声音,我感觉自己的小腿。被什么东西给顶住了,还在不断蹭,似乎是她的脚,黑暗中,我不由得吞了一下口水。
“呵呵,害羞了?”白倾城轻佻道。
“你找我来,到底想说什么?”我故作镇定地问,心中却暗自佩服起这个三少奶奶来,她可真会勾引男人,光是一只脚尖,而且还隔着我的裤子,就把我撩拨的,比凌晨在服务区旅馆,被林雪漫给撩得都要兴奋。
“你是我的客户,”白倾城一边在下面撩,一半继续道,“我还没给你付款,所以。我得对你的生命负责,只要你能在一小时之内,打动我,我或许会帮你。”
“帮我什么?”我问,“对付周天纹吗?”
“帮你把心上人抢回来。”
“呵呵,明日订婚宴上,定会高朋满座,准新娘却消失不见,你们周家,岂不会很没面子?”我笑道,这是之前她说的。
“确实会很没面子——所以,我才会让你‘打动’我呀!”白倾城银铃般笑道,腿和脚也跟着颤动起来,我感觉接触的更为紧密了。
“怎么才能打动你?”我问,感觉喉咙有点痒。
“人家都已经这样了,”白倾城发出酥软入骨的声音,“你还要‘明知故问’嘛?”
白倾城的动作和声音,搞得我差点失控,之前在高速上,我被白倾城“作死”那两个字吓得不轻,而现在,却又被她玩弄于股掌之中,一时难以自拔,完全丧失了自制力。
这女人,不简单呐!
然而,这会不会是个桃涩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