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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杀了……
林惜文的心一突,一种情绪哽咽在喉头,不是惋惜,也不是惆怅,她只是觉得……不该。
成王败寇不假,可败了,便要去自杀吗?
林惜文看的出来,霁月不会杀他们,但……也不会放他们,囚禁一生,好吃好喝的供着,他们在睢国依然能享受荣华富贵,只是失去了权势,还有……自有。
可是,他们却选择了另外一种方式获得自由,竟然是死!
林惜文凝神看着僵持的几对人。
四国来选婿的都是养尊处优身份不凡者,莫名其妙的被人抓住关了起来,又突然莫名其妙的被放了出来,当然是心里有怒气的。
睢国的大臣本来就在因为霁月突然夺权,睢王下落不明,皇子与公主自杀于皇子府而吵的天翻地覆,虽然朝中大臣大半是支持霁月的,可是,染棋与染舆的死对他们的冲击还是很大的,加上睢王至今下落不明,不免让人想到弑主串位,百官正欲管霁月要个说法的时候,偏偏这些选婿者又冒了出来,才促成了现在这种僵持的局面。
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宇文珏,姬漓,朝阳郡主,摆明是支持霁月继位的,可是霁月在用完这三国势力的时候并没有按照他们的意愿自己登基。而宇文珏他们没有反驳什么,恐怕在霁月给他们三国的国书上是从来都没有说过要自己登基事。因为在他们看来,没有染棋和染舆,睢王退位肯定是霁月登基,他们都没想到,霁月这里,还有一个无忧。
不,或许到现在,姬漓和朝阳都不知道还有一个无忧的存在。
如今,僵持如此,四国的权贵要讨一个说法,事情该如何处理,局势要如何平复,现场无人知晓。
“长安。”无忧在林惜文耳边轻喃了一句,他似乎想要说什么,可却压抑在喉头,无法言述。
林惜文看了一会儿,她拍了拍无忧的肩膀,冷笑一声:“你们知道我会回来,这一场戏,本来就是要我来演的吧。”
无忧的眼睫垂了下来,他道:“长安,这种紧要关头,我们不能输。”
林惜文抬头,纠正道:“不是我们,是你,和她!”
她,指的自然就是霁月公主。
林惜文接着道:“我愿意来演这一场戏是因为我有想从你们身上得到的东西,作为交换,这只是我的开场而已。”
无忧看着林惜文,只见她从袖口里拿出一方轻纱掩住了她的面容,然后,端正步伐,一步步的朝大殿之内走了过去。
华服轻纱,昨日还在塔楼选婿的安忧公主,今日就这样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成百上千的眼睛齐刷刷的看向安忧公主,和他身边的无忧。
犹疑、不解、好奇、惊诧……各种情绪在皇宫大殿前排挤冲撞,让原本僵持的气氛略有松动。有同伴者,面面相觑。只身一人者,凝神盯着林惜文,不知这位安忧公主为何会突然出现,出现在此,又有何意图。
“你们……还不跪下认罪?”薄纱掩去了林惜文的容貌,却掩不住她傲然眉目间铄亮的锐芒,她淡淡地看着站在最前端咄咄逼问霁月的三大辅臣,语气里是柔润的笑意,问出口的话,却容不得人拒答。
三打辅臣面色微变,未能反应过来。
林惜文敛了敛神色,面向选婿者,扬声道:“各位千里迢迢到我睢国,却受奸臣所害。三大辅臣依仗我皇族器重,不知分寸妄图对各位下手,不但下手杀害了我睢国的国君,甚至连我这个公主也不愿意放过意图下毒毒害,现在又来向我娘逼宫,替染棋这个叛逆臣子谋夺皇权不成就要自己另立皇位吗!”
三名辅臣闻言,面色大变,各个颤巍巍地开口欲要辩解,林惜文施施然转身,轻笑道:“借小女选婿之名召集各国权贵,在大典现场下毒抓各位入牢,更趁小女与母亲不备欲要我们性命。天下都传,娶我安忧者可得睢国半壁天下,外面如何来说,我与娘都不必理会,而你们……竟然为了这种无稽之谈竟然加害我们母女!为了早日让染棋登基甚至残害我睢国君主!”林惜文神色一凛,声色俱厉,“当我们失去了皇帝的依靠便成了这孤女寡母,任尔欺凌?”
病弱胆小的安忧公主,转身变脸,与生俱来的皇族贵气压得在场众人无不屏息。
而此前,三大辅臣中的两人本是随晏卿命令,给选婿者下毒,收监。另外一人则是听霁月命令,假意附和,顺势捉住选婿者。林惜文一席话,没有任何偏帮,甚至将莫须有的罪名往他们身上推,想要反驳,却无从反驳!众目睽睽,毒下得张扬,三人又是睢国位高权重的辅臣,更甚是,朝野内外都知道,他们都一直是拥护染棋的,如今那几十名权贵得了自由,他们无论如何都脱不了干系!
“将三人押入天牢以待后审!”林惜文对着禁卫军大声吩咐道。
禁卫军中有人欲动,而原本属于皇家的御林军则是齐齐亮剑,欲阻。
无忧适时的在林惜文的耳边轻道:“皇家御林军只听从皇命,染棋虽然一直都没有被立为太子,可他毕竟是睢王唯一的子嗣,睢王以死,御林军自然是站在拥护染棋的三大辅臣之后的。
林惜文心中暗中有了计较,她思付片刻之后……
林惜文突然转身面向一身黑衣的御林军,神色凛然,“自睢国立国以来御林军以护皇权为毕生使命,与我皇族同生同死!各位的祖先生在睢国,长在睢国,受命于皇族,临危时现身护我皇权,几百年来,这信念代代相传!如今,皇权被篡,睢国无主,你等未闻未问便罢,今日我安忧涤清朝野,除奸臣收皇权,你等有何立场出面阻止?黄天在上,祖先之灵,见你等抛弃历代使命与皇族为敌可能瞑目?三位辅臣野心勃勃,公然与四国为敌,届时四国围攻,若有差池,灭国之罪,可是你等能担?”
林惜文声声质问,步步为营,灭国之罪一出,御林军齐齐垂下眼睑,放下手中的长剑。
所有人都明白,四国来参加选婿大典者,非富即贵,身份斐然。此番下毒收监,若是给不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待众人回国,以此为由声讨睢国。四国齐出,睢国,以何相抗?
“将三人押入天牢以待后审!”林惜文又是一声大唤。
这次御林军中无人再拦,三位辅臣被顺利押下。三人在百官中并非没有势力,但现下局势混乱,攘外必先安内,无人出声。
一夜未睡,加上中毒在前,伤心在后,林惜文的力气几乎快被她掷地有声的几句话抽干,好在无忧一直在她身侧稳稳的扶着她。
林惜文稳了稳心神,捋顺气息,柔笑着面向愤怒未褪的选婿者,微行小礼,缓声道:“小女十几年来卧病在榻,宫内之事无力过问,今时今日如此局面,悔之晚矣。各位千里迢迢到我睢国,却受此折辱,小女错不敢推,在此先向各位赔罪,也望各位体谅小女年幼体弱,经验尚浅,急急脱险便赶来解围,莫要与小女过多计较。今日天色已晚,小女不敢再误各位时间,各位不若先行出宫好生歇息,待小女彻查此事,必定给出一个满意的交代。”
刚刚面对御林军和三大辅臣时的满身气焰瞬时收敛,林惜文面色柔顺,声音温婉,众人看去,真真不过是个十五岁的弱女子。执意留在皇宫,与一名病弱女子彻夜计较,岂是君子所为?
“另外,今日既是选婿,当然会给各位一个明确的答复。”林惜文面露倦色,双目含情地瞥了一眼无忧,微微笑道,“这位无忧公子,虽然并未参与众位入塔楼选婿,但是却在小女被劫之后挺身而救,并解救母亲于危难之间,救命之恩,当以身相抱。故而,我安忧公主的夫婿,便是这位……无忧公子!”
选婿者经今日一变,唯恐自己身入圈套,几乎忘记自己到睢国的真正来意。安忧公主如此一说,便纷纷打量起无忧,双眼里只有迷惑与不解。
林惜文此刻脸上蒙着面纱,只露出一双眼睛来,真正的面容让众人看的并不真切。
而无忧却依然是以本来面目出现的,玉冠束发,衣袍洁白,年纪虽然小,但也是玉树临风。
不少眼尖的人仔细观摩了林惜文与无忧片刻之后,突然出声道:“公主与这位无忧公子好有面缘啊!”
不少人这才注意,纷纷感叹。
林惜文适时的低头,眉目间露出了羞涩之感,然后出去礼节,更是半遮掩了下面容,这让她的容貌又掩饰去了几分,但又不觉得刻意。
可是这无忧公子……
在场的任何人都没有听过。
“恭喜公主喜得良婿!”
“恭喜公主喜得良婿!”
“恭喜公主喜得良婿!”
百官中不知是谁先起头,跪下大拜行礼,紧接着百官齐拜。林惜文眼含笑意,扬着眉头与无忧交换了一个眼神。
三名辅臣被押下,选婿者退去。皇宫内只剩下禁卫军、御林军、霁月的亲兵对峙。
此时,霁月才缓缓的从高台的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百官说道:“睢国不能一日无君,各位,现如今,你们怎么看。”
霁月在朝堂上的气势一向凌厉,加上刚才林惜文前面所做的铺垫,有些大臣就算对突如其来的变故有些惶恐,可现如今,自然不是说话的时候,各个都是面面相觑,无言以对。
“要我推举你上位吗?”
林惜文已然知道自己今夜的任务已经完结,现在,也无心看霁月又是如何做戏的,便推了推无忧讥讽的说道。
“好啊。”无忧握住了林惜文的手,也不介意林惜文的玩笑话,温和的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