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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颜玉,我吃的那碗……嗯,就是你调制的‘媚果儿’可是对宇文珏的病有帮助吗?”林惜文暗压住了顾家这等事,问道。
颜玉偏了偏头道:“‘媚果儿’?你说的是我晚上配的药吗?我说了,改了名字,叫‘玫瑰西米露’,你记住了。”
林惜文喉中一梗,咳嗽了两声:“对,那‘玫瑰西米露’……”
她说这名字的时候怎么这么想抽自己啊!
“那东西到底对宇文珏的病有什么帮助?为何他要宠幸那些女人,煜王府里那紫林苑的女人可也是这般用途?”
一口气,林惜文将堵在喉中的疑问一口气全都问了出来。
颜玉‘嗯’了一声,看了看林惜文,不由说道:“你的嘴怎么这么馋!什么都往嘴里塞!”
“额……”
颜玉接着道:“四哥的身子虚不受补,那‘玫瑰西米露’里用的都是最好的补药,四哥没办法直接给吃了,所以,便将这所有的补药聚集在一起,给你们……给你们女人吃了。你们吃了这药,四哥需要临幸你们一次,释放下身体里的寒气,然后,混着我开的药,最后以你们的血入药便能缓毒发之苦。如若不然,每每毒发之际,只能用方才施针的办法引出此毒,而四哥体内也是一半烈火,一半冰川,这种苦,是一种非人的折磨。”
“啊!”林惜文听了,不由惊讶的长大了嘴巴:“这种办法是……是谁想出来的!”
颜玉不免有些自得:“当然是我!”
林惜文暗自汗颜,不禁问道:“那如今,我身上也流着缓解宇文珏所中之毒的血了?”
颜玉微微点头:“昨日我已经将药给了碧痕,碧痕也已经煎药了,就等着最后取你的血入药给四哥服用便好,四哥拒绝了。”
隐约的,林惜文明白为何欢爱过后宇文珏硬要让碧痕将她给送回去。
而在路上,碧痕出事之后,为何一开始宇文珏还是一副淡然的模样,而看到马车里那两名死去的女子便开始紧张。
原来,那煜王府里紫林苑中,养的是都是这样一帮女人,服了颜玉的药,被他临幸一次,后来,或许连煜王的人都见不到,每隔几日,还要放一次血。
也那怪,那人想要逃了!
只是,为何宇文珏不取她的血呢?
颜玉看看林惜文,林惜文低着头,指尖有一下没一下的碰着石板,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两个人各怀心思。
林惜文想了想,突然又对颜玉说道:“颜玉,我离开都城的前夜,你身上奇痒无比确实是我干的。”
颜玉冷哼了一声:“我早知道了!倒是奇怪,是谁给你的药,我研究了大半夜都解不了,只能忍着,可又忍不住……”
林惜文想到宇文珏说颜玉那日都抓脱了层皮忍不住一笑,接着说道:“那药是我自己制的,我告诉你这个,不是为了别的。颜玉,你回头细细的给我讲一讲那子母莲花毒吧,我们一起,看不能替宇文珏把毒解了,以后……再也不用受这样的罪。”
颜玉惊讶的看着林惜文,一张嘴张的,足足能塞下一个鸭蛋。
但是,颜玉最后却道:“你不行。”
“啊……”林惜文睁大了眼:“为什么。”
可颜玉却不再说了。
又是沉默了许久,颜玉总觉得这样干坐着有些尴尬,便不由的开始找些话来说:“在都城时,你到底是怎么断定那‘蜀锦墨’是真的呢?”
林惜文听了愣了一下,直觉道:“那日在养心殿我不是全都说了吗?”
“你真的不懂一点诗词吗?”对于这点,颜玉倒是不信的。
就这么一会儿接触下来,尤其是刚才她在屋里与宇文珏所说的话……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可布衣之怒,也就是免冠徒跣,以头抢地。
这不是一个不学无术的女子能说出来的,也不是一个只会投机取巧不懂人心的女子能说出来的。
他觉得,林惜文和他想的不一样。
林惜文想了想,真的想说自己真的没这方面的天赋,不过,古人的诗词她倒是知道不少,便折中说道:“也不是全都不懂,略知一二吧。”
颜玉听了,有了些兴致:“那就以朝阳为题,做一首吧。”
“啊!”
林惜文惊了一下,想了想,道:“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玉花停夜烛,金壶送晓筹。日晖青琐殿,霞生结绮楼。重门应启路,通籍引王侯。”
颜玉听了,眼睛突然放光:“好!好一个‘玉花停夜烛,金壶送晓筹。’,顾顺章这个不长眼的,放了你这么好个女儿不好好宝贝着,还那样任由下人欺凌你。”
林惜文汗颜。
颜玉顿了顿,又说:“你心思细腻,那日在养心殿,是我疏忽了‘蜀锦墨’背后的事情,想想,送给当今皇上的,谁又敢送赝品呢。”
林惜文听着颜玉突然又提起这件事,也明白,他是为那日说她‘投机取巧’道歉了。
摆了摆手,林惜文却道:“颜玉,你不是没想到这层,只是你这心思,不适合在朝堂。朝堂这两个字,背后太多太多的是非了。你还小,这些是非对你而言,不好。”
颜玉看着林惜文,最终点了点头:“我也不愿理会这些是非,颜玉只希望四哥能够平安就好。”
林惜文对着颜玉笑了。
就是今日,颜玉说他不愿意理会是非。他从没想过,在不远的以后,有很长一段时间,他只能卷入这些是非之中,为的,便是今日与他同在石阶上谈话的女子!
颜玉不在说话。
林惜文亦是。
两个人一同看着自天际缓缓跳出的朝阳,真真是‘万瓦宵光曙,重檐夕雾收。’
“姑娘,玉公子!”
远远的,碧痕领着三四个奴婢过来时,林惜文和颜玉方才反应过来。
碧痕远远的看着王爷屋前坐的两个人像是颜玉和林惜文,可这两个人一见面就形容水火,怎么可能相安无事的坐在这里,想来是看错了。没想到,真的走近了一看,才知道,还真的是的。
“玉公子劳累了。”
碧痕惊觉自己方才失言,连忙给颜玉福了福身子,拜谢道。
颜玉似乎被人看了什么短处一般,连忙站起来道:“本公子还要配药去呢,先行一步了。”
说着,人就跑了,真像个顽童。
林惜文不禁笑出了声。
抬头的时候,正好对上碧痕别有深意的目光。
林惜文不禁挠了挠头:“那个,我半夜出来睡不着,正好碰到颜玉,聊了一会儿。”
碧痕笑了笑,说:“奴婢可什么都没说。”
林惜文一听,突然靠近碧痕,顺手摸了她一把,挑着她的下颚:“这位姑娘最近可愈发的顽皮了!”
碧痕面上一红,灵巧的避了林惜文,嗔道:“奴婢要伺候爷起了。”
林惜文伸了个懒腰,道:“我与你一同进去吧,看看宇文珏。”
碧痕自然是不会有什么异议的。
进去的时候,林惜文倒是发现宇文珏已经醒了,只是不知道是什么时候醒的,已经坐了起来,看到林惜文的时候,竟然是有些别扭的别了过去。
林惜文一时之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了。
倒是碧痕,如同往常般,近身,伺候宇文珏梳洗。
“爷,曹寅今日一大早就在别院门口等着了,说是有重大军报。”碧痕提宇文珏绾好了发,适当的说着。
宇文珏浅笑一声:“重大军报?”
碧痕点了点头,随即又补充着:“奴婢听门房说了,这曹大人半夜就在等着了,现如今,已经跪下了,口中高呼,如果再见不到爷您,大周就岌岌可危了。”
林惜文在一旁听了,这碧痕的语气倒是没觉得有多紧急,更有点像看耍猴!
“大周岌岌可危?”
宇文珏幽幽的叹了一声:“若真的是大周岌岌可危之时他能这样劳心劳力,我大周,也没白白送了这么多银子给他曹寅了!”
宇文珏的话说的轻柔,可字字所透出的鄙夷和杀意,让碧痕不觉收了手,端正的站在一旁,微微低头。
林惜文看到宇文珏脸上一派温和的面貌,眸子里,却又开始藏着那样深不见底的思绪,与昨夜那个单纯的少年几乎判若两人,便知道,他这周的毒性,该是彻底的过去了。
下次,什么时候毒发,她也不知道。
不过,眼瞧着,这所谓的‘太平’日子,已经过去了。
整理好了衣衫,宇文珏这方才道:“走吧,去见见这位曹寅曹大人吧。”
碧痕点头称是。
宇文珏出门的时候,对林惜文道:“惜文,随我来吧。碧痕,你去趟‘宜芙阁’把曹大人送的礼也接过来,本王倒是想看看,戏如今做到这份上,他曹寅还怎么演!”
林惜文满腹狐疑搭上了宇文珏的手,碧痕也忙去了。
沿途之上,宇文珏的步伐很慢,倒是像在游园。
林惜文立于他的身侧,一步步的跟着。
“惜文,依你觉得,曹寅的重要军报指的是何时呢?”
林惜文略微思索,便道了两个字:“泰阳!”
“没错。”
宇文珏这话一说出,林惜文便了然:“你当真不用查便知道私通睢国的人一定是他曹寅了。”
宇文珏摇了摇头:“你以为我来这安州之前去请那杨子厚只是为了对付廉亲王吗?他杨子厚盘踞在这安州十年之久,这几年是因为他磨了心性不问朝事罢了。你以为本王近几日为何不见他曹寅呢?本王只是在静候。”
林惜文想,既然宇文珏能这样说,那杨子厚肯定是得了十分可靠的证据了。
只是有一件事,她想不明白。
“那泰阳那边呢?你既然知道有敌国军队朝泰阳去了,为何还不赶快派兵拦截?非要等到泰阳出事才反击呢?”
这才是林惜文不解的地方。
宇文珏瞧了林惜文一眼,反问道:“泰阳出事了吗?”
林惜文诧异:“这曹大人不是给您送军报来了吗?”
这都多少日了,泰阳怎么可能不出事!
而且,那日,听了碧痕说起军队的事,他自己不照样担忧着么,直说晚了晚了,现在怎么又信心满满了呢?
林惜文搞不懂。
宇文珏别有深意的笑着对林惜文说:“泰阳若真的出事了,我能靠的,可只有惜文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