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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完全的黑暗中恢复了一些意识,接下来的一段时间内,梁临风都觉得自己处于浅度的昏迷之中。
她听到有人在她耳边说话,却连只言片语都理解不了,更不用说记住。
似乎有水声传来,然后身体被搬动到什么地方,四肢都僵硬得像是别人的东西,连动一下都办不到。
这种让人绝望的状态持续了大概有几十分钟,她终于又陷入了昏睡。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也许只是几个小时,但梁临风几乎觉得有几个世纪那么长,等她终于努力把自己从黑暗中拔出来,首先感觉到的就是近在身旁的温热躯体。
属于男人的独特热度传来,她下意识地以为那是舒桐,正要依偎过去,却猛地被那个身体上陌生的气味惊醒。
睁开眼睛后退靠在床头,她拢了拢脸侧散下来的头发,总算借着窗外的阳光,看清了那个人,除了腰上盖着的一段床单之外,他近乎全裸,侧躺在床上紧闭着的双眼,还没有清醒。
是周倜然。
而她自己,也不着寸缕,裸露在空气中的肌肤被房间中打开的空调冷气刺得阵阵发疼。
房间里已经没有了其他人,不过梁临风并不会天真到以为这里昨天晚上只有她和周倜然两个人。
深吸着气拼命理顺思路,她来不及去穿衣服,裹着被单用力推醒周倜然:“周老师!周老师!”
周倜然被下的麻醉剂比她要多,半响才微微动了一下,随即皱紧眉头,抬手扶着额头,慢慢坐了起来。
他清醒得很快,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我们的手机在哪里?”
忙从床头的一堆衣物里翻出了他们俩的手机,把周倜然的扔给他,梁临风自己也赶快拿起手机,不意外地发现早就被关了机。
似乎是觉得两人在一张床上太过尴尬,周倜然接到手机之后就说:“麻烦你把衣服递过来,我去洗手间。”
照着他的话赶快把衣服递给他,梁临风转头背过去,听到他锁上了洗手间的门,才深吸口气,飞快捡起地上的衣服,用最快的速度穿上。
衣服就像是成人的外壳和包装,赤裸相对的感觉就如同丧失了所有的尊严。
把衣服都穿上,将自己包裹得严严实实,梁临风才总算找回来了一些思考能力,她把手机打开,开机之后信息和未接来电提示立刻塞满了屏幕。
足足有三十多个未接的电话,还有几条短信,全都是舒桐的号码。
梁临风知道他一夜没有找到自己,肯定已经焦急万分,但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立刻回复过去。
周倜然也很快穿好了衣物,从洗手间中出来,脸色有些苍白,倒还冷静,甚至还勾起唇笑了笑:“不出意外的话,我们已经成了婚外恋丑闻的主角。抱歉,是我连累你了。”
被他不慌不乱的态度感染,梁临风也笑了下:“其实还好,昨晚被迷昏的时候,我还以为我会在一个装满冰块的浴缸中醒过来,旁边还有一个提示我要迅速拨打急救电话的纸条。”
这倒还真是,相比身体受到伤害或者遭到绑架,现在他们的遭遇已经算是很幸运的了。
周倜然点头,神色间对她还能开得出玩笑也是颇多赞许,解释了下他这边的情况:“昨天下午我是被杜昊华约到这里来的,大概是因为我上个月那个报道彻底惹到他了,他放言要给我好看。我带了隐形摄像机和录音笔过来,准备跟他正面交锋一次,结果我还是托大了,进来就被埋伏在门后的人迷昏。”
杜昊华是华英集团的掌舵人,但因为他的发家史不大光彩,旗下产业也多有负面的新闻爆出,所以一直风评不好。而周倜然则是不惧威胁,坚持将华英集团的疮疤公诸于世的记者,几次下来,着实让华英集团的更加声名狼藉,也影响到了股票交易和项目开展。杜昊华对周倜然恨之入骨,放言要整他也不是一次两次了。
梁临风也弄清楚了她这边的状况:“我昨天下班的时候接到周老师您手机发来的短信,说要我到这里来谈一下。也怪我警惕性太低,应该想到您如果要见我,会直接给我打电话的。”
“那会儿我已经人事不知,手机也被拿去利用了。”叹息了声,周倜然抬手按了按额角,“我不怕他们对我怎么样,我只怕连累了身边的人,会于心不安。”
自从醒来之后,他脸色一直很差,眉头也蹙得极紧,梁临风不知该怎么说起,只好说:“周老师您预计杜昊华这次会做什么?”
“大概会曝光我们在一起的图片和视频之类的,如果他行动快一点,我想现在那些东西已经到了我们两个单位的领导手里。”周倜然淡淡说,“我曾经报道过他包养女明星的丑闻,他大概是对此记恨在心了。”
其实财经类报刊杂志的记者很少会去专门撰文批评企业负责人的私生活,毕竟一来很多财经记者对此类八卦新闻多少有些不屑,二来这样针对个人的报道容易得罪人,从而遭到报复。
不过周倜然在圈内一直是异类,只要是他看不顺眼的,他都能用娴熟精妙、功底扎实的语言和技巧去报道一个在同行看来小题大做的事件。就比如那个揭露杜昊华私生活糜烂荒诞的报道,梁临风看过之后印象深刻,并且对那句“宁可自挂东南枝都不要得罪周倜然”的业内冷笑话深以为然。
只是现在,她却一点没心思再去回忆那篇文采和结构都相当精彩的报道,因为接下来杜昊华很可能会雇一个文采和功底都不输于周倜然的执笔人,来把她和周倜然卷入一场舆论漩涡之中。
控制不住让苦笑爬上自己的脸庞,梁临风瘫坐在床边的沙发上,听到她自己的手机铃声响起,是舒桐又打了一次电话进来。
***
每当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圣慧就会觉得时光开始变得奇怪。
明明是变长了吧?却为什么每一刻每一次回眸,都填满了他的身影和容颜,满溢地将要不能承受。
若要说是变短了,却为什么每一日都过得那样得快,她好像只是和他依偎在一起了片刻,太阳竟然就已经落山。
苏如慕伤得其实不重,那一箭射中了他的肩头,只流了不少血,并未伤到筋骨。但一路的颠簸和劳累,却引发了他的宿疾,让他昏迷不醒乃至咳血。
竹林神医医术超群,圣慧到了之后,在那里住了一段时日,等苏如慕病情稳定,才重新去往前线。
也许是天子亲征鼓舞了士气,也许是匪徒仗着熟悉地形强撑几个月,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不到一个月,匪首就被擒获,朝廷在西南的战事总算告一段落。
浩浩荡荡的天子御驾重回京师之日,圣慧在迎接的仪仗之前下辇,并从里面扶出了一身白衣的苏如慕。
当着满朝臣工的面,她字字清晰:“朕欲立苏太傅为皇夫,与沈皇夫共封亲王,一般无二,众卿以为如何?”
——摘自《圣慧天下》第二十六章“安得双全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