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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荣浅不能这样说,“是啊,是好多钱,但已经打碎了,爷爷也很伤心,我们躲起来也没用啊。”
“我没钱啊。”小米糍很转得过弯,荣浅抬起手指替她擦拭眼泪,“对啊,因为你还小,所以这种事情就要找大人帮忙,不用跑。”
“臭杰米推我,我讨厌他,都是他!”
荣浅转个身,坐到凸起的石块上,她将女儿抱到怀里,“杰米是不是摔跤了?”
“嗯,路上太滑,他手摔破了。”
“那就是啦,你要体谅他知道吗?杰米摔痛了,肯定心情不好,但他还在走路找食材,他很勇敢对不对?”
小米糍止不住抽泣,垂下脑袋,“是。”
“所以,小米糍原谅他好么?”
女儿还是很伤心,手上还有泥巴,她撅着嘴巴不说话,荣浅耐心地跟她说话,“那你说,爸爸好不好?”
“当然好啊,爸爸是好爸爸。”
荣浅两手圈紧怀里的孩子,她有着张粉嫩的小脸蛋,配上公主一样的打扮,谁都喜欢。
“但爸爸也有小的时候,他小时候也很皮,还跟人打架,被人打哭了,他就回家告状,后来,好多小朋友都不跟他玩了。”
“啊?”小米糍张大嘴,“为什么啊?”
“因为小朋友们都喜欢坚强的孩子啊,爸爸是爱哭鬼,大家就不敢和他玩了。”
小米糍噤住哭声,“阿姨,你怎么知道啊?”
荣浅笑了笑,轻揉下她的脑袋,“我看你这么爱哭,我就知道啦。”
女儿使劲擦干眼泪,“我不哭,我坚强了。”
“这样才乖,小米糍也是坚强的宝宝。”
“可说不定,我是像妈妈呢,妈妈会是爱哭鬼吗?”
荣浅答不上这个问题,但若让她答的话,小米糍这点似乎是遗传了她的。
“小米糍喜欢这个节目吗?”
“喜欢,我喜欢杰米哥哥,喜欢拉拉姐姐,喜欢……”
荣浅好不容易安慰住她,节目组的人肯定是跟丢了,荣浅站起身,“我们回去好不好?不然叔叔阿姨都要着急了。”
“好。”
荣浅抱起小米糍出去,走过廊子后来到一片空地,并没看到任何人。
她等了会,想先带小米糍去老人那儿,刚走出两步,就看到厉景呈从远处大步而来,他面上是拂不去的沉重和焦虑,似乎已经找了一圈,裤腿上还有溅起的泥渍。身后,摄像和编导几乎要跟不上他的脚步。
厉景呈三两步走到荣浅跟前,猛地抱过小米糍,手里的力道将她隔开,“你把她带哪去了?”
“我就跟小米糍说了几句话。”
厉景呈扬起手臂,铂金镶钻的腕表几乎撞到荣浅眼前,“几句话?从她跑出去到现在都半小时了,你一声不吭把她藏在哪?”
身后的几人见孩子找到了,并没再跟来。
荣浅眼里噙满委屈,她声音不高不低,“我能把她带去哪?我跟着她出去,她哭得厉害,我自然要安抚。”
厉景呈看眼小米糍,将她身上的麦和录音掐掉,“这三年来,她也是这么过的,她现在哭,你倒是听见了。”
小米糍眨着一双眼睛,疑惑地扫向两人。
但她的聪明劲还不够听明白厉景呈话里的意思。
她双手抱住他脖子,“爸爸别生气,阿姨好好,我喜欢她。”
“小米糍乖,你还不懂好和不好。”
荣浅闻言,眼圈微红,她咽下喉间的苦涩,转身要走。
她的委屈,他全看在眼里,荣浅当着小米糍的面还是没把话说透,那种隐忍浸透在眼中,令人看了就莫名的难受。
荣浅走出去两步,手忽然被人拉住。
她惊愕回头,视线慢慢落下去,看到厉景呈紧紧拽着她的掌心。
修长的五指收拢,捏得她指关节发疼,荣浅张张嘴,厉景呈这一个下意识的动作,也完全出乎他自己的意料。
只是那一眼,触痛了他本来已经坚硬的心,他想到三年前的荣浅,那般恣意、那般无法无天,这样的改变令他心真得疼了。
但他很快便收回神,自然地松开了荣浅的手后,他抱起小米糍往前。
荣浅手背上仍留有厉景呈的体温,那里因他的用力而血色尽褪,衬出一道道苍白的印子。
荣浅怔怔盯着父女俩的背影,意识到是往方才的老人家里而去时,荣浅快步跟上。
她太了解厉景呈了,编导肯定将方才的事全说给他听了,依着厉景呈的脾性,当场揭掉这都有可能,况且被吓跑得又是被他捧在手心里的公主。
荣浅大步跑去,在厉景呈跨进门槛之时越过他,双手拦住他的去路,“厉景呈,那名老人也是无心的,没有刻意责怪小米糍的意思。”
“无心都让我女儿跑丢了,若是有心呢?”
荣浅猜得没错,他果然是要去兴师问罪,“花瓶的事我来解决,你带小米糍离开吧。”
“你?”厉景呈手掌按向荣浅胸前后一推,“你是小米糍什么人,要你操心?”
荣浅面色苍白后又红透,如果说昨天那把真是无意,那现在呢?他总不能每次推人都朝胸口推吧?
但她哪有时间想这些,她转身快步跟上,厉景呈修长的身影越过庭院,已经来到屋内。
村长和老人都还在,村长看到小米糍,喜逐颜开,“丫头,总算找到你了啊。”
厉景呈朝小米糍耳际说了几句话,然后将她放下来。
荣浅走到他身侧,“你——”
小米糍快步走到老人身边,她眼里其实还有害怕,这个老爷爷之前好凶,但她还是大着胆子过去,“爷爷,对不起,我把花瓶摔碎了。”
老人方才也悬着颗心,生怕孩子走丢,这会听到小米糍的话,心更是软了,“爷爷不怪你。”
“爸爸说我还小,没钱,但我是好孩子,爸爸会赔您花瓶的。”
“不用了不用了。”
荣浅倚在门框前,心里的担忧化作泡影,小米糍跑回厉景呈跟前,节目还要录制,厉景呈抱起小米糍暂时离开了。
她走回屋内,坐在了椅子上,抬起的目光正好看到厉景呈出去的背影。
原来,她对他的了解并不深刻,她努力想阻止的事,却只是她以为的而已。
是厉景呈变了?还是他骨子里原本就有这样的一面呢?
一直忙到傍晚时分,荣浅才跟几人出去。
宝贝全部鉴定完了,除了几样古董,其余的都是新品。
到了门外,村长叫住荣浅,“谢谢你刚才没有说透。”
荣浅看眼院子内的人,“那些瓷器,都是在附近买的吧?”
“是啊,有些真是他儿子带回来的,但近两年……”村长叹口气,“他儿子得了重病,为瞒住他,就没再回来过,瓷器都是托我去买来送给他的。”
“落叶归根,说到底还是家里好啊。”
“他病得不成样子了,一回来,老父亲看到他非背过气不可。”
荣浅动容,“说到底,也是个孝子。”
“是啊,若不是有苦衷,谁能几年奔波在外呢?”
荣浅想到自己,“你放心吧,这个秘密我会替你保守的。”
“谢谢荣小姐。”
方才,厉景呈抱着小米糍走出去一段路后,看向怀里女儿,“你刚跑哪去了?”
“就不远处啊。”
“她跟你说了什么?”
小米糍趴在厉景呈的肩头,“不告诉你。”
他轻拍她臀部,“说不说?”
“让我别生杰米的气嘛?”
“没了?”
“没了啊。”
几句话能说这么久?
荣浅记挂家里的颂颂,尽量把行程缩短,吃过晚饭,她打算去村西的一户人家家里。
但这边的路并不好走,幸好村长在前面带路。荣浅打着手电,路旁长出层青苔,她尽管走得小心翼翼,但还是没提防住,摔下去时滚在了旁边的灌木丛里,村长听到动静忙回头。
“怎么了?”
荣浅说着没事,想起身,却发现后背疼得厉害,伸手一摸,摸到个尖利的石块。
村长下到灌木丛内,“摔痛了吧?”
“我,我起不来。”
村长帮忙拉她起身,用手电一照她背后,“哎呦,都流血了。”他低头朝地上一看,一块手掌大的石头尖角竖着,村长不免着急,“别摔出个好歹来。”
荣浅痛得站在原地不能动,她尝试着挪动脚步,村长见状,忙将她扶到路边,“可别乱动了,这样,你坐在这,我去叫人来。”
周边黑得伸手不见五指,但荣浅根本走不了,村长指了指不远处,“别怕,十分钟我就回来了。”
村长交代完后,大步离开,荣浅手掌摸向背部,她嘶了声,拿着手电照向周边。
树丛内发出奇怪的叫声,她竖起双耳,恐惧犹如灭顶的潮水般袭来,这一幕,熟悉得令她几欲崩溃,荣浅双肩颤抖,两年前,似乎也是这般伸手不见五指,她手抚向颈间,荣浅掏出手机,可她在这边除了厉景呈,没有一个熟悉的人。
她指尖握紧,就是想让自己心安些。
经过两年前的事后,她怎么可能还会去打电话给厉景呈呢?
等到疼痛缓和些后,荣浅撑起身艰难地往前挪步。
村长很快找人来帮忙,是节目组的医疗队,他们将荣浅抬下去,医疗队配备齐全,但大部分都是男人,当初考虑到男的身强力壮,况且《爸爸带我玩儿》本来就是个男明星参与的节目。
荣浅躺在床上,疼得直喘气。
厉景呈抱着小米糍来到节目组驻扎的地方,女儿的腿上被咬了个包,肿的厉害,作为父亲自然是担忧的。
刚走进屋,看到几人围在一处,交谈声不免会传到厉景呈的耳朵里。
“那姑娘挺能忍得,这山路确实要当心,晚上千万别出去。”
“人家也是来工作的,好像是个鉴宝师。”
一人拿着馒头在吃,“我看她那样子,我自己都觉得很疼。”
正好女编导从外面进来,“赶紧来个人,帮忙把伤口处理下,不然会感染。”
几人面面相觑,“我们是男的。”
“男的怎么了?人家都不介意。”
有人笑道,“既然这样,我来。”
厉景呈闻言,抱着小米糍走过去,“出什么事了?”
“噢,有个姑娘摔了,后背需要处理下,这会村医还在挺远的地方,我们就给带回来了。”
“在哪?”
“在里屋趴着呢。”
厉景呈听到鉴宝师的时候,心里就咯噔了下,他跟着编导走到门口,果然见荣浅一动不动趴在那。
身上的衬衣渗着点点的红,她脸埋在臂弯间,编导招呼厉景呈身后的男人,“进来吧。”
他挎着医疗箱进去,厉景呈俊目微冷,看到男人走到床边,仔细检查过后,并未伤筋动骨,就是背部蹭破了,血迹干涸住,所以动一动都痛得半死。“要先把衬衣剪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