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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女两当着荣浅的面亲了个嘴,这种肉麻,放到一个爸爸和一个女儿身上,看得人只会觉得温馨和睦,荣浅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又酸又涩,看到小米糍这么可爱,她又开心,当真是百味杂陈,羡慕极了。
她多想也亲亲抱抱女儿,可这样能见到小米糍的机会,荣浅都觉倍加珍贵,她已经不敢奢望别的了。
盛书兰单手撑着侧脸,若有所思,厉景呈不用猜都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小米糍拿起块披萨送到她嘴边,“吃捏。”
盛书兰抿起嘴角,抽出纸巾替小米糍擦着嘴,“瞧你,吃的满嘴都是。”
小米糍喝口水,忽然扭过头凑到厉景呈耳边说了句,“我能喊书兰妈妈吗?”
荣浅喂着怀里的小男孩,并没听到小米糍的这句话。
盛书兰当时倾着身给她擦桌前掉下来的酱汁,隐约听到了话里的意思,她坐回沙发内,心脏仿佛被一只大掌给捏住,正在缓缓使劲,连呼吸都紧迫起来。
如果小米糍当着荣浅的面喊她一声妈妈,那厉景呈的心意也就明朗化了。
背着他叫,和当荣浅的面叫,意义完全不一样。
厉景呈闻言,薄唇凑到小米糍耳边说了句。
小米糍张嘴咬住披萨,咀嚼几下后冲盛书兰笑开。
她却始终没等到那句妈妈。
盛书兰吃了口披萨,满嘴苦涩。
小米糍这会安安静静地坐在厉景呈腿上,方才爸爸跟她说的话,她还记得呢。
爸爸说:她不是你妈妈。
哎。
小米糍一扭头,看到橱窗外站着好几个花痴姐姐,正朝这边指指点点。
她挪动下腿,爸爸今天太帅了,没办法,不,爸爸是哪天都太帅太帅啦!
厉景呈今天穿了件粉色的衬衣,领口敞开两颗,并未系领带,外面是件纯白色的手工西服,领口绣了圈金边,同袖口处的铂金扣子相形益彰,浓眉凤目,反正比电视上那个不穿衣服拍沐浴露广告的叔叔都帅好多。
小米糍也习惯了,谁让他们是爹帅闺女美呢,天生丽质难自弃呀。
她还不懂自恋是什么,反正很有优越感就是了。
小米糍的表情很丰富,荣浅看得出神,这是三年以来,她第一次有这样的机会能感受到女儿的呼吸,她的一举一动一颦一笑是那么清晰深刻,比视频上看着更加动人多了。
好几次,小米糍扭过头去,都能注意到荣浅的目光。
她都是报以一笑,尽管不懂那个阿姨为什么这么看她,她想了想,可能是自己太漂亮了吧?
嗯哼,肯定是这样的。
盛书兰如坐针毡,表情也逐渐僵硬,她几乎没吃什么东西。
厉景呈朝她看眼,他收回视线,望向怀里的小米糍,“吃好了?”
“我还想吃一块呢。”
“我让人打包,不是还要去看电影么?”
小米糍嘟着嘴,她就喜欢坐这儿吃,“不嘛。”
厉景呈招招手,这次没有给女儿撒娇的机会,盛书兰心神一松,忙收拾起来。
荣浅喉间干涩,她多想小米糍多留会,可厉景呈这样,摆明是不想让她看的。
服务员很快打包好,厉景呈起身,小米糍的双腿习惯性朝他腰际一夹,男人大掌托住她的臀,轻轻松松就抱起她。
小米糍一手拉着爸爸的衣服,经过荣浅桌边时,她摆摆手,“阿姨,小弟弟,拜拜。”
荣浅牵动下嘴角,她伸出手,“拜拜。”
厉景呈并未给她任何回味的时间,他抱着小米糍大步走出餐厅,经过玻璃窗时,荣浅看到盛书兰小鸟依人状挨在厉景呈身侧,小米糍正跟她有说有笑说着什么。
那一幕,和睦得似乎要刺瞎掉她的双眼。
她扪心自问,如果三年前她不走,那么身边的那个位子是不是就是她的?
答案,肯定是的。
她怔怔盯着窗外,她的女儿,多么像个小人精啊?
日思夜想,想得她心肝脾肺都在疼,荣浅不会有痊愈的这天,但经过方才一面,她明显觉得撕裂开的伤口不在淌血了。
“荣小姐。”对面的保姆轻唤声。
她回神,“嗯?”
“你怎么哭了?”
“有吗?”
保姆没再说话,荣浅摸了摸脸上,她莞尔,“看到方才那个小美女,我想到颂颂长大后会不会也这样。”
“是啊,”保姆笑着搭腔,“一家子看着挺好的,男人很帅,女主人也挺好看,就是夫妻间缺了点什么。”
荣浅抿紧唇瓣,看向怀里的颂颂。
“缺了点亲密。”佣人开始八卦开。
走出棒约翰,厉景呈没有带小米糍去看电影,而是径自回了家。
盛书兰替小米糍拎着她的披萨,进入客厅,她迫不及待拿过打包盒,盛书兰失笑,“不能吃太多,下次再吃好么?”
小米糍点着头,“好,下次再吃。”
话虽这么说,披萨却已经塞到了自己嘴里。
沈静曼也总说盛书兰宠她,厉景呈将小米糍带上楼,让她洗澡睡觉去。
盛书兰坐在沙发上,怔怔出神,沈静曼一边擦着乳液,一边走向她,“怎么还坐在这。”
她起身,挽着沈静曼入座。“妈。”
“那丫头回来挺高兴的,瞧她一张嘴巴吃得……”
“妈,我们今天碰到荣浅了。”
“什么?”沈静曼大惊,手里动作僵在脖颈处,“她不是几年没出现了吗?”
“今天在棒约翰,她就坐在我们边上。”
沈静曼神色一紧,“她看到小米糍了?有没有说什么?”
“看到了,她倒是没有当面跟小米糍相认。”
“亏她还能做到这步,”沈静曼看眼盛书兰,“那景呈呢,什么反应?”
“没有什么反应,就跟看到陌生人似的。”
“真的?”沈静曼似有不信。
“我当时在边上,看的清清楚楚,”盛书兰想到初见荣浅时的惊诧,她这会还心有余悸,“荣浅也没跟他说话,两人当着小米糍,装得陌生人一般。”
“这就好,这就好。”沈静曼嘴里念叨,厉景呈三年前的样子她还记忆犹新,可不想再让这么个宝贝儿子折在那女人手里。
“书兰,你这三年没有白白浪费,小米糍喜欢你,景呈也在慢慢接受你。”
盛书兰想到厉景呈最后的那番动作,心一暖,“没吃到一半,景呈就让我们回来了。”
“这就对了,是怕你难受呢。”
她嘴角一抿,笑出声来。
“对了,荣浅身边还有别人吗?”
盛书兰想到那个保姆和颂颂,她奇怪了一路,荣浅怀里抱着的那个孩子究竟是谁?
三年时间。
莫不是,她和别人生的?
可盛书兰很快就打消这个念头,她总觉得不可能,另一种可能性尽管被她强行按压下去,可时不时都会窜到她脑中,难道,那是厉景呈的儿子?
她浑身哆嗦下,颤抖不已。
不可能,肯定不是的!
如果真是呢?
那他就是厉家的长孙,是沈静曼最最爱的孙子。
盛书兰看向边上的沈静曼,那必定是个不相干的孩子,可能荣浅对面那人是她亲戚,那孩子就是她家的,这么想着,盛书兰就回答道,“没有啊,没有注意。”
沈静曼有些失落,“她身边要有个男人就好了。”
“妈,您还乱点鸳鸯呢。”
“傻孩子,我这是为你考虑。”沈静曼拉过盛书兰的手,“你也老大不小了,赶紧加把劲,让景呈接受你。”
“这也不是我说了算的。”
“成事在人啊,现在荣浅回来,这是第一眼见面呢,以后的事说不准,况且她是小米糍妈妈的这层关系永远撇不掉,所以……”
盛书兰开始头疼,她呻吟声,人疲惫地往后靠。
这三年来,她过得多幸福啊,尽管厉景呈没有正式接受她,但他的身边,却唯独只有她一个。
小米糍睡下后,厉景呈来到阳台。
点燃的香烟在指间泛出通红的光,他用力吸了口,有了小米糍后,他从来不会在屋里抽烟,也不会当着女儿的面抽烟。
目光垂落,玻璃房在夜空中闪耀绽放,有个身影在里面忙碌着。
盛书兰将白日里晒得香料收进去,玻璃房的二层,摆满了各式各样的花草,这些都是她亲手操办的,绝不假手他人。
厉景呈薄唇轻启,香烟的白雾溢出嘴角,迷蒙了自己的视线。
荣浅回来了。
她只要在这座城市,他们就避免不了会有见面的机会,他极好地掩饰着情绪,谁都不能从他眼里看出三年前的一点点悲伤或者哀戚。
三年啊。
足够一个人爱上另一个人。
足够一个家庭毁掉,再组建另一个家庭。
但是,足不足够一个女人走出去,另一个女人走进来呢?
这个答案,厉景呈给不了自己。
他吸口烟,眼神透着股迷魅,最后将烟掐熄后回到屋内。
周末,宋谦来南盛市,肯定会到帝景来。
厉景呈带着小米糍跟他出去吃晚饭,盛书兰自然也会跟着,靠个厉景呈单独照顾小米糍,她哪里放心?
酒店内,小米糍吃不了几口就四处乱跑,一下要去看鱼,一下要去听弹钢琴。
盛书兰紧跟在身后,生怕她跑丢掉。
宋谦这才拿起烟点上,“我看书兰很有个当妈的样子。”
厉景呈牵动下嘴角,宋谦劝她,“一辈子不就那么回事,我要是你,就把书兰娶了,男人嘛,你若还有别的念想,招招手就行了,书兰那么大度,不会介意的。”
“滚蛋!”厉景呈斜睨他眼。
宋谦笑着轻咳声,“那丫头就没回来过?”
“回来了。”
“啊啊?什么时候的事儿?”
“就前几天。”
宋谦深深吸口烟,“大事不妙。”
厉景呈听得烦躁,“有什么不妙的。”
“你的克星来了。”
厉景呈嘴角笑出抹嘲讽,“我送到她面前让她踩着,她就是我克星,我要不想,她就什么都不是。”
宋谦笑着没说话,厉景呈啜口酒,那个疑虑一直摆在心头没法拂开。
“她这次回来,身边好像还有个孩子。”
“啊?”宋谦差点被一口酒呛着,“看到她有男人没有。”
“她那么爱霍少弦,两三年时间不可能会有别的男人。”
宋谦听出他话里的苗头,“她离开前,你们做了?”
“做了。”
“几次?”
厉景呈目光睇向他,“你对我床事这么感兴趣?”
宋谦哈哈笑出声来,“我一直觉得你挺猛的。”言归正传,他压低嗓音,“你是不是觉得,那个孩子是你的?”
“但似乎不可能,她既然那么恨着我,不可能会留下孩子。”
“三年中,她有纠缠着要见小米糍吗?有态度坚决地提过离婚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