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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不愿放手,那就不要放手。想要的,就自己去拿,这向来是南宫瑾的哲学。
他忽的面容一整,身体立时散发出逼人的威压,好像此时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五皇子,狮子一样的君王。
“阮烟罗,六弟我要,你我也要,你乖乖的准备好嫁入瑾王府,等着六弟给你敬茶。”
说完话,南宫瑾甩手向外走去。
“恐怕瑾王没有这么多时间了。”阮烟罗不慌不恼,慢慢说道:“今夜子时月圆之时,就是南宫暇丧命之时!”
南宫瑾猛然停住,转身不可置信的望着阮烟罗。
这个女人,居然能做的这么绝。
阮烟罗唇角似笑非笑:“我刚才提出的交换对瑾王并没有损失,瑾王不防再好好想想,今夜子时,烟罗恭候瑾王大驾。”
略带讽意的福了一礼,阮烟罗不管南宫瑾要吃人似的目光,直接转回内堂。
刚到内堂,便看到阮老爷站在房间正中。
“这便是你的目的?”阮老爷问道,说实话,他有些不相信自己听到的,阮烟罗跟在南宫瑾后面十年,这十年来,她眼里心里只有一个南宫瑾,连他这个爹都没有,可是现在,居然逼着南宫瑾退婚。
阮烟罗一笑,上前挽住阮老爷的胳膊,轻声说道:“爹,以前女儿病着,好多事情看不明白,如今醒了,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阮老爷问道:“你真的看明白了吗?”
他这句话意有所指,阮烟罗愣了一下,才点头说道:“看明白了。”
阮老爷收回目光,停了一下才说道:“你想做什么便去做吧,不必顾虑爹爹。”
阮烟罗只是一怔,便立刻明白了阮老爷话中的意思。卫流在天曜为质,就算他真的是条龙,也要想办法先游出天曜京城这个浅滩才行,这里面多少危险困难,甚至关系到阮家的立足,可是面对这些,阮老爷竟然只是说了一句: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心头一阵暖流涌上,阮烟罗认真说道:“爹,我们,阮府的所有人,都会更好的。”
阮老爷一笑,轻轻抚了抚阮烟罗的头发。
……
雍德宫里,南宫瑾将阮烟罗不肯放过南宫暇的事情告诉华妃,却隐瞒了她提出的那个条件。
华妃的面色不太好看,南宫暇这把刀她养了许多年,还没到最用得到他的时候,就要折了。
这些年的心血都白费了,这才是她不高兴的原因。
“瑾儿,你打算怎么办?”华妃问道。
“儿臣不会放弃阿暇。”南宫瑾沉声说道。
这些年来,如果不是南宫暇,他不会这么快走到如今的位置。
华妃皱了皱眉,说道:“瑾儿,你这样冒的风险太大了。”
南宫瑾手里有一支力量,可是那是要用来在关键的时候用的,现在就暴露出来,未免太早了些。
南宫暇面色一肃,说道:“母妃,阿暇是儿臣的兄弟。”
华妃被噎了一句,面色微僵,顿了一下自己打圆场说道:“儿大不由娘,你愿意怎么做就怎么做吧。”
这话说的很是无奈,南宫瑾也觉得自己语气不太好,便说道:“母妃,没有阿暇帮儿臣,儿臣不会有今天的地位,儿臣不能置阿暇于不顾。”
华妃微微点头说道:“母妃知道你顾念自己的兄弟,快到用膳时间了,陪母妃用了饭再去忙?”
南宫瑾刚刚惹得华妃不高兴,此时自然不会拒绝,点头应下了。
华妃叫过婢女吩咐做些南宫瑾爱吃的东西来,却在他转头看向别处的时候将一个小纸包塞进婢女手中,说道:“把这个放进瑾王的饭里。”
……
宫灯摇曳,夜色迷乱。
凄厉悲惨的女声一声声传来:“皇上,你喜欢的究竟是臣妾,还是只是透过臣妾去喜欢另一个人?”
“臣妾究竟是哪里像她?眉毛?眼睛?鼻子?还是整张脸都像?”
“皇上喜欢的是臣妾?那好啊,臣妾就毁了这张脸,看皇上是不是真的喜欢……”
“啊!”南宫暇一声惨叫,猛然从梦里惊醒过来。
又是那个梦,梦中浓重的鲜血一直逼到他的眼前,几乎快把小小的他淹没。
“母妃……”
低低的吐出两个字,南宫暇心底一片凄凉,这宫中这么多女人都像着那个人,为何只有他的母妃忍受不了?
那张被刀划的血肉模糊的脸,凄厉绝望的表情,一遍遍在他的梦里重现,永世不得解脱。
木门吱呀一声打开,月光轻柔的洒落,映着一个女子的身形。
南宫暇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忽然笑了:“准备好怎么处置我了?”
“自然。”阮烟罗答了一句,微微让开,说道:“请六皇子移步吧。”
南宫暇被封了武功,只能勉强走动。
他支起身子,走到阮烟罗跟前,问道:“去哪儿?”
“都是一死而已,去哪里又有什么差别?”阮烟罗淡淡说道。
南宫暇咧嘴一笑,说道:“倒是我着相了。”
阮烟罗抿唇,没有说话。
柴门外面,月凉如水,夜色静好,虫儿过了冬刚苏醒没多久,不时发出欢快的鸣叫。
南宫暇微微笑了,他想过很多种自己的死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平静安宁。
“能死在你手上,也算死得其所。”他转过身,对阮烟罗说道。
阮烟罗皱了皱眉,说道:“我最不喜欢完Cheng人家临死的遗愿什么的。”
侧着头往身后看了一眼,说道:“兰星,交给你了。”
“是!”兰星应了一声,张弓搭箭,对准数步之外的南宫暇。
月色渐渐上移,子时越来越近。
阮烟罗的目光一点点沉凝,不应该,南宫瑾早就该来了,他不是那种会放弃自己兄弟的人,如果他打算这样做,在阮烟罗提出交换的时候,他大可以直接同意,不必说的那么斩钉截铁。
如果南宫瑾不来,她该怎么办?难道真的杀了南宫暇?
又或者说,南宫瑾早就来了,只是她没有发现,而且他也在赌,赌她不会真的杀人?
无数个纷乱的念头在阮烟罗脑海里杂乱闪过,还没有来得及整理出一个头绪,墙外忽然传来一声响亮的铜锣……
子时,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