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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你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那我要也给你一句忠告,如果你现在就杀了你旁边的骆心安和她肚子里的种,我就勉强给你留个全尸和一代圣君的贤名如何?”
一听这话,山下一众王氏大军再次哈哈大笑起来,一边笑一边指着坐在聂毅旁边的骆心安嘲讽道,“要是皇上舍不得杀她换属下们来动手也行,虽然这妖妇挺了个大肚子,但是至少那张脸蛋还是挺俊的,反正陛下您马上就要咽气了,不如就把安妃娘娘赏给兄弟们玩玩如何?”
“哈哈哈……就是!我们不嫌安妃娘娘是您玩剩下的破鞋,这辈子能尝到娘娘的滋味,做鬼也风流了!”
一众士兵笑的越发YIN邪起来,王国邦笑着唾骂他们一句,“呸,这妖妇要是赏给你们玩儿了,这么多人一起上,生下来的野种该叫谁爹啊?”
一句话让一群人笑的更加疯狂,看着骆心安的眼睛几乎在冒绿光,谁不知道这位是大晟的“传奇人物”,她的一举一动都搅动着整个大晟的风云,能让当今皇上和靖王痴心这么多年的女人,如今一看果然名不虚传。
骆心安看着他们一张张让人作呕的脸,面上没有半分表情,好像他们说的事情根本就和自己无关,如果这时他们仔细看她的眼睛,就会发现她这会儿望着他们的眼神就像在看着一具具即将咽气的尸体,可怜又可笑。
转过视线,她这时甚至还有闲心饶有兴味的看着聂毅,就像在等他会做什么样的选择。
聂毅这会儿的脸铁青一片,一双眼睛阴厉又凶残,对上王国邦贪婪的眼睛,冷笑一声,“如果朕说不呢?舅父准备打算怎么做?”
“哟,看不出皇上对安妃娘娘还真是情深厚意啊,都死到临头了还不忘护着。”王国邦讥讽一笑,目光一凛阴森森的勾起嘴角,“既然如此,你就跟这妖妇在阴间做一对恩爱鬼鸳鸯吧!”
话音刚落,大喝一声,“给我杀上去不留一个活口!尤其是聂毅和那妖妇肚子里的孽种绝对不能放过!谁若是能把狗皇帝的脑袋剁下来,或者挖出那孽种交予本帅,立赏黄金千两!今后加官进爵,应有尽有!”
一听这话,所有人的眼睛瞬间一片血红,兴奋的嚎叫一声,提着刀枪立刻疯狂冲了上来。
反正这狗皇帝如今只剩几十个护卫,咽气已经是早晚的事,他们今天选对了主子,若是能立下战功,今后岂不是平步青云,一步登天了!
想到这些,所有人都像打了鸡血似的,神当杀神佛挡杀佛般顷刻间就杀出一条血路,聂毅身边的所有护卫这会儿已经全都堵在了最后一道门口,誓死保卫主子,可他们心里却很清楚今天注定要一败涂地,葬身于此了……
望着不断杀上去的士兵,王国邦张狂的大笑,“聂毅!乖乖束手就擒吧!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
聂毅冷哼一声,突然眯起眼睛勾出一抹诡异的微笑,“王国邦,这可未必!“
一句话落地,在所有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山间突然传来一声尖锐的低吼,“保护皇上!杀——!”
话音刚落,整个山头突然涌上来成千上万的黑衣铁骑,宛如天降神兵一般,突然从四面八方向王国邦涌来,不过眨眼之间竟然直接将一众王世军团包围在其中!
变故不过眨眼之间,甚至都没弄明白是怎么回事,那些方才还嚣张的以为自己即将夺取到天下士兵就直接被从天而降的铁骑兵劈成了两半。
场面登时一片打乱,等王氏一众士兵反应过来,即刻就跟铁骑军战成了一团,可这时有利于他们的局面已经完全丧失,一时间整个青云观血肉横飞,尸横遍野,厮杀声响彻天际。
王国邦一看这架势,脸色当即一白,接着紧紧攥住缰绳,嘶吼道,“都别慌!擒贼先擒王!别跟这些铁骑军纠缠,先宰了狗皇帝!”
一句话落地,一众士兵都竭尽所能的避开给铁骑军的正面冲突,想方设法的往聂毅所在之处攻击,可此时大批铁骑军已经到场,数量竟然比王国邦所带的士兵还多几倍以上。
一看这架势,王国邦彻底反应过来,难怪他方才就觉得聂毅的反应过于平静,以他对聂毅的了解,如果真的被围困至此,早就想方设法的自保了,怎么会在这里跟他耗费这么长时间!?
想到这里,他几乎呕出一口鲜血,脑袋嗡嗡作响,拿着一把长枪一边厮杀,一边冲着聂毅大吼,“畜生你早就知道我今天会在青云观动手,所以故意把铁骑军埋伏在这里!?”
聂毅直起身子,周围涌上来的铁骑军立刻将他护在中间,这时他露出阴狠又戾气的目光,讽刺一笑,“舅舅,您现在才反应过来不觉得太迟了吗?你以为朕哪有这么多时间在这里听你胡言乱语,还不是就是为了留到这时候亲眼看到你脸上惊恐的表情?多谢舅舅您给朕演了这么一出好戏,当真是太精彩了!”
这时候王国邦终于彻底的意识到自己中计了,看到眼前厮杀成一片的场面,他的后背沁出一层冷汗,心里掀起轩然大波,在一开口声音都有些发颤,“所以你明知道我会抓住一切机会杀了你,却一直按兵不动,今日又故意带着这么少的侍卫来青云观上香,就是为了把我引出来一网打尽是吗!?”
“哟,舅舅您这不是不傻么,你们王氏一族霍乱朝纲,其心可诛,朕怎么可能再容得下你们,不过朕知道你老奸巨猾,如果不设个圈套,你怎么可能乖乖的跳进来?怪只能怪你的狼子野心,而朕既已知道你要造反,今日定要把你们斩草除根!”
一句话落地,他猛地一抬手,山上的铁骑军齐齐拉开弓弩,铺天盖地的带火弩箭冲着王国邦的亲兵就飞驰而来,瞬间将整个庭院点燃,王国邦和他手下上千精兵一时间被困在其中,再也无法威胁聂毅一步。
王国邦的坐骑受了惊吓,疯狂的撩起前掌嘶鸣起来,他差一点被掀翻在地,眼睛里终于涌出了罕见的惧色,在熊熊烈火中嘶声大吼,“这不可能!这绝对不可能!一切都是我严密部署,今日之事任何人都不可能泄密,你又是从何得知,又调来如此多的兵马!?”
聂毅挑眉低笑,“这话你应该问问你的好妹妹,我的好母后。”
说完这话,他撂下一句“起驾回宫”之后,在一众铁骑军的护送下起身就往外走,这时王国邦愣了一下,接着像是陡然反应过来什么事情似的疯狂大笑起来,“你以为将我困在这里,回宫之后你就安全了吗?哈哈哈……你现在回宫恐怕连给你开宫门的人都没有了,又还有谁任你这个皇帝?今日老夫就算死在这里,至少还有你这个狗皇帝作陪,真他妈的值了!哈哈哈!”
这话一出,在场一众铁骑军脸色一变,王国邦这话分明是在暗示这会儿皇宫可能已经被他们的人给控制了,这时候皇上若是轻易回宫,很可能会遇上危险。
原来他们竟打算双管齐下,把皇上的前路和退路都给堵死了!这可如何是好?!
周围的人脸色全都白了,只有骆心安脸上没有半分畏惧,聂毅心里奇怪,笑着看她一眼,“心安,你怎么这么安静?你可亲耳听到他说什么了,回宫之后万一有什么差错,朕这个皇帝跟你这个娘娘恐怕都没的做了,你难道心里就一点也不害怕?”
骆心安笑了笑,不答反问,“那皇上怕了没有?”
聂毅失笑,“你觉得朕应该害怕?”
“那便是了,连皇上您都不害怕,那臣妾还有什么好害怕的呢,陛下既然在这种时候还有心思问臣妾的想法,相比心中早有应对之法,那臣妾只需要一直跟在陛下身边不就好了?反正臣妾相信,只要有陛下在,就一定会保护臣妾的安全,不是吗?”
这话说的中听极了,聂毅很享受这种被骆心安依赖的感觉,这让他充分的满足了自己的大男子主义。
所以听完这话他不禁朗声笑了起来,抓着骆心安的手,瞥了一眼还在苦战的王国邦,冷笑道,“舅舅,你就在这里陪朕的兵好好地玩儿吧,相信不到你咽气他们是绝对收手,而皇宫里的事情,恐怕到时你已经没命去操心了。”
撂下这话,他带这骆心安径直坐上了被重重保护的马车之中,向着皇宫的方向奔去。
***
锦衣卫首领张强接到懿旨之后,便马不停地朝灵凤宫赶去,一路上他满头冒汗,心里七上八下,脚下却一点也不敢耽搁,实在是方才懿旨上所述内容太过惊悚,根本容不得他思考,只能速速前来。
小丫头掀开帘子疾步走进大殿,“太后娘娘,张统领来了。”
“宣他进来吧。”
太后摆了摆手,等那小丫头退下之后,对着铜镜中的自己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紧紧攥住已经冒汗的手心,挺直脊梁也跟着走了出去。
张强一看到他立刻跪地行礼,“属下参见太后娘娘,不如娘娘方才那道懿旨究竟是何意,臣惶恐,请娘娘明示。”
说着他就要磕头,结果太后直接亲自伸手将他扶了起来,脸色凝重的沉声道,“张统领快快请起,非常时期就莫要讲求这些虚礼了。”
一听这话张强猛地绷紧了后背,禁不住抬起头看着太后道,“娘娘……如今陛下不在宫中,您究竟从何处得知今晚各地诸侯会造反?”
太后脸色沉重的叹了口气,猛地一拍桌子,“正是因为今日皇上不在宫中,这些逆贼才想趁虚而入攻占皇宫!皇上如今这一走就是七天,加上路上的车程来回最少要十天,这些逆贼对皇上推行的均地令早就心存不满,如今眼看已无力回天,竟想用这种下作方式来达到目的,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哀家本来也不知此事,是宫外密探快马加鞭赶回来才送到的消息,可探子终究是晚了一步,没有在陛下出发之前赶回来,就这样硬生生的错过了,真是造孽!”
太后一边说一边愁容满面的揉着额头,今日的她哪里还有几天前那副备受冷遇的颓然样子,虽然脸上满是愁绪,可华贵的锦缎长袍却一丝不苟的穿在身上,一身绫罗绸缎,珠光宝气,衬得她分外光彩夺目,一扫聂毅在宫中时的阴霾样子。
张统领平日甚少到后宫来,自然也不知平日太后是个什么样子,只听她这会儿这么一说,便死死地皱起了眉头,“娘娘是说这消息是之前皇上派去各诸侯封地的探子带回来的消息?那为何……微臣原来从没听陛下提起过?”
“放肆!你是在怀疑哀家说谎吗!?”太后猛地一拍桌子,上面的花瓶跟着晃了晃,差一点砸在地上,“这种关系到大晟根本的事情,哀家岂会拿来开玩笑!不仅你不知道皇上往各诸侯封地派过探子,就连哀家也是今天才刚刚知道,你是内臣,哀家是后宫之人,都不便过问政事,可以前不知道并不代表没有此事,如今逆贼马上就要杀到宫门口了,你现在竟然还有心思怀疑哀家说的是真是假?”
“微臣不敢!”张强赶紧跪地磕头,匍匐在地上急声道,“不是微臣怀疑娘娘,实在是事出突然,若是没有陛下的口谕或圣旨,微臣即便身为锦衣卫统领,也不能轻易调动兵马啊!况且娘娘如今的身份……”
后面的话他没说下去,但是太后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不禁冷笑一声,“哀家的身份如何?你是想说哀家本来就是后宫之人,手上又没有凤印,更加没权利吩咐你守卫皇城了是吗!?”
说到这里她站起来在原地踱了两步,深吸一口气才稳住情绪,低声说,“张统领,宫中的规矩哀家比你清楚,如果不是逼不得已,哀家又何必亲自找你,如今陛下身在青云观,拿着凤印的安妃也一同前去了,宫中本就无主,哀家这一把年纪,本不愿意掺和这些糟心之事,可如今眼下的局势已经不仅仅是简单的宫廷纠纷,它关系到我大晟的江山社稷和存亡啊!这让哀家还怎么坐以待毙!?”
“从各封地赶回来的探子已经赶去青云观了,但再怎么快马加鞭,今夜之前也不可能赶回来,可那群逆贼今晚就要攻打皇城了,哀家再怎么说也是先帝皇后,圣上之母,不能眼睁睁看着老祖宗打下的基业就这样毁于一旦,所以只好把张统领您请到这里来,一同商量御敌之计。”
说这话的时候太后的脸上毫无血色,一张嘴唇控制不住的轻颤着,情绪激动的眼眶都微微发红,看到她这个样子,再一听她说的这些话,张强已经信了大半,毕竟在这种危急时刻,太后没有理由也没有必要编出这种谎话。
但相信归相信,要如何行动却不能他一个人来决定,想到这里,他紧紧地蹙起眉头,踌躇了片刻才低声开口,“娘娘……您的意思微臣明白,但调动不了兵马,就算微臣到了您这里也是无济于事啊。”
说到这里,他攥紧拳头,急声道,“微臣只是一个小小的禁军统领,抗击逆贼这种事,还需军中派兵才能镇压,不如微臣即刻出发赶去青云观向陛下上报此事,这时只有陛下的虎符才能调动兵马了!”
太后一听这话,立刻不动声色的皱起眉头,袖子下的手指死死地攥着,立即否决,“不行!远水解不了近渴,等你赶到青云观要来虎符,那些逆贼的兵马恐怕都已经杀进宫中了!为今之计只能封锁皇城,死守到底,一直拖延到皇上派兵回朝为止,否则今晚就是我们的大限之期。”
“……太后娘娘这……”
看着张强发青的犹豫脸色,太后厉声低语道,“张统领,你不要忘了,一旦皇城失守,那群反贼的下一个目标就是皇上,而皇上这次出行身边一共才带了几百兵马,我们应该谢天谢地这群逆贼的第一个目标不是青云观!一旦我们没有守住这里,让他们轻易就夺了去,你觉得到时候皇上还来得及用手上那块虎符调兵遣将么!”
“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为了国家大义和皇上安危,孰轻孰重,张统领您应该比本宫清楚,你现在若是能守住皇城,等皇上回来,你就是平定叛乱的首功大将,到时候又怎么可能再追究你的擅自行动?可你要现在要是再迟疑下去,错过了机会,到时候只有死才是我们唯一的下场!”
最后一句话彻底让张强动摇了,他一咬牙,使劲搓了搓冒汗的脸,抬起头目光坚毅的开口,“娘娘需要微臣怎么做?”
听到这话,太后在心里如愿以偿的勾起了嘴角,但脸上却露出欣慰的表情,使劲拍了拍他的肩膀说,“封锁整个皇宫,任何人不得出入,哀家已经联系了朝中几位大将,一会儿他们就会派兵马前来支援,除此以外,今晚若有人违令将任何人放进宫来,格杀勿论!”
一声令下,风起云涌,这座宫城终于在这一天掀起了血雨腥风。
张统领一向执行力惊人,不过半天时间就将宫中所有兵力集结在一起,死守各个宫门,而太后所谓的几位大将所派的上千援军也及时赶到,按部就班的将整个皇城的各个关键哨所全都换成了自己的人。
一时间,看似风平浪静的皇城之下,其实早已暗波涌动,那些森严的守卫谁都不知何时就都换成了王家的人,可以说王氏一族此时已经渗透到这座皇宫的每一个角落,变成了一个名副其实的“大陷阱”。
部署完这些之后,太后克制不住心里那份兴奋,一步一步的走上代表权力的金銮殿,站在大殿中央,俯瞰整个皇城,她无声的大笑起来。
今日过后,这天下就要盖头换姓了,她就在这里静静地等着,等着王国邦那边的传来的好消息。
虽然世上无绝对,她也没法保证王国邦这一次在青云观的偷袭能否成功,如果成功了,相信没一会儿,他就能带着聂毅的首级将自己这个太后送上至尊之位,可要聂毅福大命大,能在青云观侥幸逃出来也无所谓,因为她早这里早就部署好了一切,就等着聂毅回来,来个瓮中捉鳖!
到时候整个皇宫都是她的人,而聂毅就算手里攥着虎符也远水解不了近渴,到时候还不是要乖乖的跪在自己这个母后面前俯首称臣!?
想到这里,太后控制不住的笑出了声,而就在这时,一个王氏将士突然疾步跑进来,急声道,“太后娘娘不好了!皇……皇上……”
太后一听瞳孔陡然一缩,倏地回过头来,‘皇上怎么了?难道聂毅这么快就赶回来了!?”
“……属下不知……但这会儿皇上的御辇的确已经到了宫外,这会儿正要准备进宫呢!娘娘,我们现在怎么办!?”
一听这话,太后死死地攥住手心,咬牙切齿道,“好,真是好,这孽障还真是福大命大,竟然能从青云观里逃出来!”
“……太后娘娘,您说他这么快就回宫,王将军那边会不会已经……”
他一句话还没说完,太后直接伸手狠狠抽了他一记耳光,“给我闭上你的臭嘴! 聂毅能逃出来,可不代表哥哥就会出事!”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克制住自己有些发慌的心,冷静的告诉自己,千万不能慌,也不要胡思乱想,就算聂毅突然回来了,也没什么可怕的,如今这皇城里都是她的人,张强手里那些锦衣卫也全都有专人监视,聂毅就算带着几百侍卫回来也不足为惧,只要她开心,现在就能立刻放箭把他射成筛子!
想到这里,她倏地一下站起来,一甩斗篷,“他既回来了,哀家这就去会会他,看他今天怎么死!”
走上宫墙,整齐划一的队伍已经严阵以待,这些人全都是王氏一族的人,这会儿已经彻底控制了皇城。
太后不疾不徐的走上来的时候,一众人立刻跪地行礼,“参加太后娘娘!”
所有人的动作出奇的一致,声音更是洪亮的隔着好远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只是看他们的态度就已经知道太后在这些人心中有多么大的威信。
这时聂毅还在城墙下不远的御辇里,旁边除了骆心安以外,就只剩下一众黑衣铁骑军,虽然铁骑军的数量少说也有一百多个,但在巍峨的宫墙和一眼望不到头的兵马映衬下,显得如此势单力薄。
太后居高临下的瞥了一眼,看到聂毅身边剩下的这些人,禁不住快意的笑了起来,“皇上不是去青云观祈福上香去了么,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祖宗规矩可是要斋戒七日,陛下连一日都坚持不了,就这般草草的回来,若是传到民间,可不是贤君所为啊。”
聂毅闻言冷笑一声,“多谢母后挂念,说起来都是托舅舅的福,要不是舅舅提醒朕母后您一个人在宫中身患重病,离不开人手,朕也不会因为太过挂念您而这么快回来,不过如今看到母后您这般容光焕发,朕可差点忘了您还是个重病在身之人啊。”
这话听起来平淡,但落在太后耳朵里却全然不是那么回事,聂毅突然提到王国邦,就说明王国邦的确在青云观对他已经下过手了,可现在聂毅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王国邦却没有回来,难不成是出事了?!
压下心里的惊慌,她冷笑一声,“陛下不在朝中,剩下一堆烂摊子,哀家作为圣母皇太后,即便重病在身也理应站出来主持大局,而不是眼睁睁看着大晟就这样毁在你的手里!”
闻言聂毅不禁冷哼一声,阴厉的眯起眼睛反问道,“哦?原来在母后眼里朕竟然是个昏君,所以你趁着朕不在朝中,就要造反不成?那依您的意思,何为明君?是不是任凭你王氏这帮乱臣贼子,吞并朝廷土地,犯上作乱,还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才叫明君!?”
“母后,你想清楚谁才是您最亲近的人,朕知道你有野心,恨不得弄死朕当上女皇帝,可你别忘了就算你杀了朕,王家也不会让你一个女人来当皇帝,最后你为谁做了嫁衣,朕那位好舅舅你的好哥哥,会不会留下你这枚棋子可就不好说了。”
“你住口!”太后一听这话,脸色当即一青接着怒吼出来,“我王家再怎么背信弃义,也比不上你们姓聂的,先皇在世之时,口口声声立哀家为后,可实际上只不过是看中了我王家的权势,而哀家只不过是你们姓聂的眼中一枚棋子!什么海誓山盟,什么情比金坚,甚至都比不上一个死去的宸妃和那个身份下贱的聂暻!”
“而你,哀家含辛茹苦把你养大,王家更是待你不薄,亲手将你送上皇位,可你利用完王家立刻一脚踹开,现在又看不得王家一家独大,甚至连哀家和你的亲舅舅都不放过,你跟你那个寡情薄意的父王一样让人恶心!你们可真是亲生父子,一样的狼心狗肺,铁石心肠,哀家就算相信一条狗,也不会再相信你们姓聂的说的半个字!”
听完这话,聂毅良久没有说话,半响之后才嗤笑一声,目光变得越发冰冷,“所以母后您的意思是不肯乖乖束手就擒,要跟朕作对到底了?念在母子一场的份上,朕再给您最后一次机会,只要您现在识时务,乖乖的回灵凤宫,以后王家就算是株连九族,朕也可以留你一命,可要是你还执迷不悟,恐怕你不会在看到明天的太阳了。”
太后听了这话就想听到了什么荒唐的笑话似的哈哈大笑起来,“可笑!你现在还有心思威胁哀家?你不看看自己现在就剩这么点人,身边还跟着一个孕妇,还想跟哀家斗?哀家随便动动手指就能把你和你的种都捏死!”
“你不需要在这里拖延时间,现在就算是天降神兵也救不了你了!你其实是怕死吧,那哀家也念在曾经的母子之情上最后一个再宰了你!”
说完这话,她猛地一抬手指着城下的骆心安大吼一声,“给我对着她的肚子射,弄死这个妖妇和她肚子里的贱种!”
“唰”一声,城楼上所有士兵全都拉起了弓弩,一瞬间箭在弦上,只需要一松手,无数弓箭就可以把骆心安射成刺猬,气氛一刹那间紧绷到了极致,被拉满的弓弦在死一般寂静之中,发出即将要崩断的摩擦声。
这时饶是骆心安的心再大,再提前预料到了剧情,被这么多弓弩齐齐对上,后背也禁不住沁出一层冷汗,而就在这时聂毅突然低低的笑了一下,“母后,您确定要动手了吗?决定一旦下了可就回不了头了。”
这话一下子惹怒了太后,她怒极反笑,整张脸都扭曲的冲旁边的弓弩手吼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点给哀家弄死他们!”
话音刚落,只听一声清晰的哨声,无数弓弩“嗖”一声划破长空,骆心安沉默的闭上了眼睛,就在她以为自己这一次凶多吉少的时候,身上却没有传来任何痛感,耳边突然响起一声声刺耳的尖叫:
“啊——!”
她倏地睁开眼睛抬起头,却看到原本那些对着自己的箭头不知何时竟射到了城楼上其他士兵身上,那些原本死守城门的人这会儿竟然分成了两派,直接打起了内战!
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骆心安心中一凛,就看到那些握着弓弩的人,一箭又一箭的将一个又一个王氏将士打倒在地,不过眨眼之间,在城楼上毫无防备的一众王家士兵死伤惨重,血流满地。
太后也被这突来惊变惊得半天回不过神来,呆愣在原地许久脑袋才“嗡”一声巨响,知道自己中计了!
可这时反应过来已经太迟了,只见那些把她和张强亲自带进皇城里的“援军”有一大半都彻底叛变,跟她的人厮杀起来,越来越多的人涌入宫中,将宫中各个关卡的王氏士兵一一铲除,一时间整个皇宫全都是尖叫、嘶吼和厮杀的声音,声音响彻天际,让人不寒而栗。
太后一看情况不好,哪里还敢站在城楼之上,仓皇的逃下去,疯了似的往宫中跑,临走之时还不忘让自己的人死守城门绝对不可放聂毅进来,但这话说完已经太迟了,不需要聂毅开口,那些“叛变”的将士就已经跟城门口的守卫厮杀起来,城门一时间根本无暇顾及,聂毅就堂而皇之的在一众铁骑军的护送下重新走入了皇宫。
太后身边跟着几个死士,带着她一路狂奔,想要尽快离开皇宫,可走在半路之上,就被聂毅堵了个正着。
太后和身边一众死士被逼到一座宫殿之中,退无可退,而聂毅已经冲着她一步一步的走来。
太后瘫软在地上,冲着死士大吼,“你们还冷着干什么!快点杀了他!杀了他啊!”
死士没有办法只能迎头之上,却被聂毅旁边的铁骑军直接一刀毙命,刀子刺入身体发出破碎的声音,血泼溅的到处都是,甚至有的洒在了太后脸上。
她倒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后退,满眼都是惊恐,这时聂毅从铁骑军手里抽出一把握在手中,把她逼到角落之后停了下来。
“母后,这个游戏好玩儿吗?”
他一开口声音甚至有些笑意,但这会儿听到却让人不寒而栗,太后控制不住的打起了哆嗦,一张脸已经白的毫无血色,色缩在地上,一边抖一边啜泣道,“毅儿……你放下刀……我、我们有话好好说!你听母后解释……”
“解释?有什么好解释的,朕有眼睛看,事实就摆在眼前,母后千万别跟儿臣说这一切都是个误会。”
聂毅笑着拨弄着刀柄上的花纹,眼神却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身体里那股暴怒的冲动再次涌了上来,眼前一切事情都让他觉得无比烦躁,恨不得立刻提到砍死周围的所有人。
太后被他阴冷的目光吓住了,一时间哭了起来,攥着他的衣摆哭诉道,“毅儿,哀家也只是一时被蛊惑了啊!你是哀家的亲儿子,哀家怎么可能真的想对你不利,今日……今日所做之事,只不过是想吓吓你,让你对哀家这个母后好一点罢了,真的没有其他原因了!”
“哦?是么,母后您身为太后怎么说出来的话一会一变?刚才在城楼之上您可不是这么跟儿子说的,您宁愿信一条狗也不会再信姓聂的,这会儿怎么又成要吓唬朕了?如果您真是为了吓唬朕,那您这排场可够大的啊,直接把整个王家都卷进来,现在你看到了,那些王家的兵这会儿就在外面替你卖命,您却说是跟朕闹着玩儿?您当朕是三岁小孩么?”
“毅……毅儿,是母后错了,你……念在母子之情上放哀家一条生路,就算你把哀家关进冷宫也无所谓,就是别杀了我啊!”
说完这话,太后已经跪在地上吓得泣不成声,脸上的妆容全花了,衣服全是血渍,哪里还有方才那副光彩照人的样子。
这时外面突然涌进来一众文武百官,他们刚听说宫中发生了暴乱,皇上都连夜赶了回来,就跟着急三火四的进了宫,谁想到一进宫就看到这样一幕,当时全都吓白了脸色。
“皇……皇上三思啊……无论太后娘娘做了什么……她、她到底是太后,您的生母,您若是亲手杀了她,这要是传出去民间要如何想您啊!”
“是啊皇上,您只是一时在气头上,先冷静一下,千万别做冲动的事情,她可是您的生母,您怎么能下得去手!?”
“皇上,现在首要任务是先平定乱党逆贼,不是杀人的时候,朝中有内庭院审理后宫一切事物,陛下这样做是越规行事啊,万万不可啊!”
……
几句话彻底惹怒了聂毅,他这会儿本来就头痛欲裂,暴怒到了极点,偏偏这些不长眼的朝臣还在他耳边唧唧喳喳,这个不行那个不行,简直是找死!
“毅儿,球球别杀我……你已经杀了皇上,难道连哀家也不放过吗?弑父杀母,可是天理不容大罪,你杀了哀家就不怕……就不怕遭天谴么?”
太后浑身颤抖着说完这句话,就像抓住最后一根救命的稻草,可这话一出,在场所有朝臣全都倒吸了一口凉气,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什么叫“你已经杀了皇上”,什么叫“弑父杀母天理不容”?难道……先皇竟然是聂毅亲手杀死的不成!?
这话一出,聂毅低低的笑了起来,眼睛如魔鬼般冰冷,眼球也变成了一片赤红,他盯着太后许久,半响之后才点了点头,“好,朕答应您……”
太后听到这话脸上当即浮现出笑容,可这笑容还没等达到眼底,一把刀子就狠狠地刺穿了她的身体。
“!”
鲜血立刻喷出来,她目眦欲裂的瞪大眼睛,不敢置信的低下头,那把刀子已经完全刺入了她的腹部,只留下一个刀柄,鲜血顺着刀刃往下淌,这时她才感觉到深入骨髓的疼痛。
在场所有大臣全都懵了,惊恐的连叫都叫不出声来。
这时聂毅猛地把刀子抽出来,一道血迹喷在他脸上,映红了他疯狂的眼眸,“朕答应您好好去给父王陪葬。”
说完这话,他站了起来,没了刀子的支撑,太后一下子歪倒在地躺在了血泊之中,伸出手努力想要抓住什么,嘴唇不停地的哆嗦,可除了大量的鲜血从嘴里涌出来以外,她已经一个完整的字都说不出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聂毅那疯狂嗜血的笑容,一点点的停止了呼吸。
到最后咽气的时候,她的眼睛都没有闭上,手臂颓然的垂下,人如灯灭,死不瞑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