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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恨朕?”老皇帝听了这话,挑了挑眉毛,脸上露出一抹轻笑。
“道长是觉得在暻儿的心中,朕这个生他养他的父王,还比不过一个刚刚认识不到一年就搅合的整个皇宫人仰马翻的女人?道长这是看轻了暻儿,还是觉得朕堂堂天子还比不过一个黄毛丫头?”
说这句话的时候,老皇帝的脸上露出浓浓的嘲讽笑容,眼睛里闪过一抹轻蔑,完全没有把骆心安放在眼里。
在他眼里,骆心安不过就是一只抬手就能捏死的蚂蚁,根本就不足为惧,蚂蚁哪怕再精明也掀不起什么风浪,只要他愿意随时都可以取她性命,拿她这种身份低微的人跟自己相比,对他这堂堂帝王来说简直就是一种侮辱。
想到这里,他淡淡一笑,“朕自己的儿子,自然比任何一个人都了解,暻儿的脾气虽然冷淡了些,但心思可是缜密的很,他是个聪明人,自然明白身体发肤受之父母的道理,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外人与朕这个疼爱他二十四年的父王翻脸,就算他现在不明白朕的一片苦心,将来也会明白,女人不过就是生活的调剂品,失去了一个还会有下一个,将来朕的大半天下都是他的,他想找什么样绝色的美人找不到?”
“况且……”说到这里,老皇帝顿了一下,勾起嘴角一笑,“以前他身患顽疾,体质冷感,哪怕朕给他塞了那么多女人,他也无动于衷,说到底还是被怪病所累,没法动情,所以当他终于找到了一个能让自己动情的炉鼎,第一次尝到了‘荤腥’的滋味,就忍不住想霸占也无可厚非,等他的病痊愈了,炉鼎就是个可有可无的东西,到时候没准不用朕插手,他自己就对骆心安腻味了,又怎么会恨朕如今的决定。”
说完这话,他势在必得的看了清虚道长一眼,紧了紧身上的斗篷,迈步走入了夜色里,,后面的宫女太监赶紧提着灯笼紧紧地跟上。
清虚道长一直站在原地,愣怔的看着老皇帝的背影,甚至都忘了跪地行礼说一声“恭送陛下”,等到老皇帝的身影走远,他才猛然回过神来,眉毛紧紧地簇在一起,脸色被夜风吹得微微发冷。
聂暻真的会想陛下说的那样……这么轻而易举的妥协吗?
脑袋里不受控制的浮现出退朝之时,聂暻率先离开大殿时脸上的表情,那样萧杀阴冷,是他从来没有见过的恐怖。
聂暻从小就身体不好,他进宫为他治疗怪病也已经有十几个年头,可以说他也是看着聂暻一点点长大,心里早就默默的把他当成了自己的儿子。
所以他也很清楚,聂暻平时那副对任何事情都漠不关心的样子,只是因为还没有人触到他底线,或者说还没有什么东西让他真正在乎,可是当初聂暻第一次带洛心安进宫面圣的时候,他亲眼见过他看向骆心安的眼神。
那样炙热、坚韧,从始至终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有离开过一下,仿佛只要骆心安站在他面前,他的眼里就再也容不下其他东西。
这样的目光饶是认识了他十几年的清虚道长都是前所未见,毫无疑问,聂暻已经把骆心安放在了心尖的位置上,如今老皇帝把骆心安送入皇宫,就等于在聂暻心头上狠狠剜掉了一块肉,他怎么可能为了愚孝,轻易的善罢甘休?
脑袋再一次浮现出聂暻离开时那个冰冷的眼神,清虚道长蓦然打了个寒战,突然不知道这场父子之间的争斗,到底谁能笑到最后……
***
骆心安一觉醒来的时候,天色已经完全黑了下来,揉了揉眼睛,周围一片模糊,一时间竟分辨不出自己究竟在哪里。
使劲睁开惺忪的眼睛,眼前的一切渐渐清晰,整个大殿的轮廓也清晰起来,雕梁画栋的横梁,富丽堂皇的摆设,还有床边垂着的明黄色纱帐……全都告诉她这里不是靖王府。
聂暻喜素,整个靖王府也按照他的喜好,装点的淡雅端庄,根本不会是眼前这般繁复豪华的样子。
偏过头瞥了一眼那明黄色的纱帐,骆心安在心里叹了口气,毫无疑问,她肯定还在皇宫里面,敢用这种颜色的东西除了皇宫根本就不会有第二个地方。
使劲揉了揉发痛的额角,骆心安又狠狠地掐了自己一把,眼前的一切没有丝毫变化,证明她真的没有在做梦。
这怎么就不能是个梦,要是个梦该有多好!这样她就可以一觉醒来,发现自己仍然身在靖王府,然后拍拍胸口感慨一声:幸好是梦。
可惜现实就是这么“瘦骨嶙峋”,之前发生的一切像放电影似的在她脑袋里一帧帧跳过,逼得她再一次想起自己之前有多么的愚蠢,就这样轻而易举的被人骗入了皇宫,落个如今插翅难飞的下场。
抓了抓一头乱发,她起身下床,原本守在她身边的小淳子和一众侍卫宫女这个时候都不知道去了哪里,整个大殿里空空荡荡只有骆心安一个人。
她抬头看了看窗外天色,此时已经月上枝头,到了三更天,别说是早朝,连第二天都快到了,这个时候聂暻那家伙应该已经退朝,也知道我被困在宫中的事情了吧?
那……他得气成什么样子?会不会像当初剿灭红莲教时那样,整个人散发出骇人的煞气,恨不得将她立刻生吞活剥?
一想到聂暻那副凶狠残暴的样子,骆心安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心虚的缩了缩脖子,那家伙还是平素里那副面无表情的冰块儿脸比较讨人喜欢,再配上他那双容易害羞的耳朵,自己稍微说几句话逗逗他,他就会立刻脸红……
脑袋里情不自禁的浮现出聂暻平时别别扭扭又口是心非的样子,骆心安没忍住轻声笑了起来,手指下意识的摩挲着右手无名指上那枚戒指,望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她的嘴角却越来越沉,最后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容,终于再也笑不动了。
她从不知道自己竟然可以这样思念一个人,明明才分开不到一天的时间,她就已经开始想念聂暻在身边的日子,当初还没离开洛家的时候,她都是一个人生活,那时也没感觉到什么,可现在她已经习惯了聂暻的陪伴,习惯了一抬手他就在自己触手可得的地方,是聂暻把她惯坏了,让她的心变得不再无坚不摧,变得哪怕只是分开了一天的时间都已经无法忍耐。
夜风将窗户嘎吱一声吹开了,一阵寒风卷进来,吹得骆心安打了个哆嗦,也回过神来,搓了搓发凉的肩膀,她暗自抬手抽了自己一嘴巴。
骆心安啊骆心安,你他妈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矫情,只是空想又有什么用,你现在可是被困在皇宫里,不是什么其他说溜就能溜走的地方,你有功夫还不如赶快想个切实可行的办法见聂暻一面,只是在这里伤春悲秋聂暻就能凭空出现了!?
她忍不住骂了自己几句,一想到如今的困境完全是她自作自受,就恨不得直接把自己抽死一了百了,抬起手她作势又要给自己两嘴巴,这一次她用尽了全力,甚至掌心都碰到了脸上,预想中的疼痛却没有传来。
只听背后传来轻微的一声响,接着还没等她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一只有力的手就狠狠地攥住了她的手腕。
攥住她的手修长有力,骨节分明,中指与拇指之间覆着一层薄薄的茧子,明明指尖冰凉,落在骆心安的皮肤上却直接烫到了她的身体里。
那只手猛然收紧,带着熟悉的力道,无名指上那道微微带着凉意的金属环让骆心安的心口陡然一跳,下意识的回过头,身后的人却紧紧地从背后搂住了她。
熟悉的味道,带着丝丝缕缕的凉意,钻入骆心安的鼻腔,她倏地睁大眼睛刚想睁开,身后的人却沉声开口,“别说话,就这样让我抱一会儿。”
说着他越发收紧两臂,像两条钢筋一样狠狠地将骆心安箍住,恨不得下一秒就把她直接嵌入怀里。
骆心安被勒得很疼,但此刻却完全顾不得这些,脑袋一瞬间就蒙了,半响才找到自己的声音,“……阿、阿暻?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外面那些侍卫没有拦……嘶!”
骆心安满肚子的话还没说完,身后的聂暻就对着她的脖子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气,这一口他没有丝毫收敛,就像标记所有物一样,直接在骆心安的脖子里烙下一排红色的牙印,接着又像是舍不得似的伸出舌头温柔的舔了起来。
“你别……等等……嗯啊……”骆心安是真的有很多话要说,可被聂暻这突然其来的一咬,声音都变了调。
脖子本来就是她的敏感带,根本经不起撩拨,更何况昨日两个人还折腾了一整夜,身体里还残存着昨夜的记忆,如今被聂暻这样触碰,身体的所有感官都清晰起来,让她情不自禁的咬住了嘴唇。
聂暻的眸子暗了一层,心里又气又心疼,牙齿又狠狠一用力,在骆心安的一声闷哼声中,嘴巴里弥漫出一丝淡淡的血腥味。
“……你这家伙……真是属狗的,见面就咬我!”
骆心安刚才脑袋里的弦绷的紧紧地,生怕聂暻就这样堂而皇之的潜入后宫会被人逮住,心脏都提到了嗓子眼,可现在被聂暻这样一搅和,她紧绷的神经倒是突然松懈下来。
“咬你是轻的。”聂暻沉声开口,骆心安背对着他猜不透他的心思,还没反应过来屁股就又被打了两下,接着声音一直无波无澜的聂暻突然厉声呵斥,“我他妈现在真恨不得直接抽死你,把你大卸八块咽肚子一了百了!也省得担惊受怕,一个不留神就把你给弄丢了!”
他一边喝斥一边手上不停地又硬着心肠打了骆心安几下,可实际上根本就不舍得用力,打了几下,骆心安都没喊疼,他自己先下不去手了。
愤恨的一甩手,他不再说话,只是胸口剧烈的起伏。
紧贴着自己的胸膛里心脏在沉重有力的跳动着,骆心安心中巨震,她从没见过情绪如此外露的聂暻,哪怕她对这家伙近乎执拗的已经占有欲一清二楚,也从没有听他这样直接的说出来。
他心里该是有愤怒慌乱,才会这样毫不犹豫的把自己的心里话吼出来。
骆心安心口一跳,使劲挣脱聂暻的怀抱,回过身像面对面看着他的脸,结果眼睛刚瞥到聂暻那双深邃的眼睛,就被一只手一下捂住了眼睛,接着两片薄薄的嘴唇不容拒绝的直接吻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