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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这话,老皇帝并没有直接开口,而是陷入了良久的沉默。
此刻没人能猜不透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只是看到了他一张冷若冰霜的脸。
周围窃窃私语声越来越大,在聂毅说出“骆心安”这三个字的时候,不少文武百官还以为这不过是他拒绝尼娜的借口,可现在一听太子竟然在皇上连亲都提了,一时间差点惊掉下巴。
在场所有人都或多或少的听闻过骆心安与洛家断绝关系跟着靖王爷私奔的事情,京城里有关两个人之间的暧昧关系更是传的绘声绘色,如今这两个人的事情还没了结,太子又突然横插进来,两兄弟如此针锋相对,算是怎么回事?
在场人的脸色各不相同,惊讶的、担忧的、幸灾乐祸的……什么样子的都有,聂暻和骆心安一下子成了全场的焦点,不少唯恐天下不乱的人就等着看接下来这场好戏。
此时皇后气得整张脸都绿了,几乎用尽自己所有力气才没有直接跳起来给骆心安一记耳光。
她死死地盯着聂毅的眼睛,想要从他的目光里读出一丁点开玩笑的意思,但是聂毅那双深邃的眼睛却无比认真,一直跪在那里挺直着脊背,好像老皇帝不答应他的要求,他就长跪不起。
之前她就看出聂毅对骆心安太过上心,所以在这一次大宴之上才会打压她,就是希望她能明白自己的身份,知难而退,谁知事到如今竟又一次被她有机可乘,这让皇后简直恨得牙根都痒痒。
像骆心安这种红颜祸水,聂暻愿意跟她纠缠不清是聂暻的事情,她乐得其成,但若是聂毅也这样冥顽不明,为了这些儿女私情忘记自己的江山和天下,这般公然惹老皇帝的不痛快,她说什么也不能坐视不理!
想到这里,她冷声开口,“毅儿,你是糊涂了不成?就算你思慕于洛家大小姐,她也一心愿意嫁入太子府,这些也不过是我们聂氏的家务事,又怎么能在这朝堂之上商议这些儿女情长,有什么事等日后再说,你还不快快退下!”
皇后一心想息事宁人,生怕聂毅再一次惹怒皇上,可这话刚说出口,还没等聂毅回答,旁边一道清朗的声音突然开口:
“皇后娘娘,我不愿意。”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转过去,就看到骆心安笔直的站在那里,目光坚毅,不卑不亢的说,“陛下,娘娘,承蒙太子殿下的一番厚爱,心安内心实在惶恐非常,但民女自知身份低贱,不敢高攀太子,也从始至终都没有想过入宫,更不敢奢望嫁入太子府,所以请太子收回成命,心安感激不尽。”
说着她行了一个叩拜的大礼,脸上既没有被聂毅点名求亲的兴奋喜悦,也没有嘴上说的那般惶恐不安,整个人沉静的如同一汪深潭,悠悠的散发着拒人于千里之外的疏离和冷漠。
她这般样子,仿佛不是在诚惶诚恐的推拒婚事,而是根本就瞧不上这太子妃的身份。
看皇后那个表情,好像她多么想削尖了脑袋钻进这皇宫,可实际上在她心里一万个聂毅也比不上她家一个聂暻,这太子妃谁愿意当谁当,反正她是不会妥协当这个千夫所指的挡箭牌。
理智告诉她,这个时候最聪明的办法就是保持沉默,一旦开了口,势必会得罪一大帮人,可聂毅这个男人在两辈子中已经彻底磨光了她所有耐心,只是听到别人把她和聂毅的名字放在一起,她就打心眼里恶心,更不用说这一次他针对的不仅仅是她自己,还有聂暻,这就让她更加的忍无可忍。
果然,她这个态度直接让周围的人变了脸色,不少女人更是狠狠地一下子攥紧了手帕,翻了个白眼。
这个骆心安实在是太嚣张了,得到了太子的赏识和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大好机会,现在竟然还拿起了乔,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现在摆出这副装模作样故作清高的贱模样给谁看啊!?
聂毅早就猜到骆心安会拒绝,可是没想到她竟然敢着什么多人的面亲口说出来,一丁点颜面也不给自己留,当即脸色阴沉了几分,但嘴角仍然勾起一抹低笑道,“心安,你我之间又何必见外,你若是不愿意现在嫁给我,本宫也不会勉强你,但又何必说这些话来轻贱自己?当初在青云观初遇,你故意将热水洒在本宫的手上让本宫注意到你,方才在大宴开始之前,本宫吻你的时候你也没有拒绝,这些时候你怎么没有觉得是高攀本宫?”
他说这话的时候,带着近乎宠溺纵容的表情和笑意,就像陷入热恋的青年,一直用一双满含热意的眼睛看着自己爱的人,包容又打趣般说着两个人之间的趣事,丝毫没有一丁点被当众拒绝的沮丧愤怒,反而像是在跟情人斗嘴。
周围响起一片抽气的声音,骆心安的脑袋霎时间嗡嗡作响,死死地捏着拳头,恨不得直接打碎聂毅这张阴险狡诈的脸!
他分明就是在歪曲事实,可骆心安现在却拿他一点办法也没有,因为他说几乎都是真的。
当初在青云观初次相遇,一屋子的人都可以作证聂暻当时被她手里的茶壶烫到了手,哪怕是他故意使诈,经他现在这么一说,也成了她在故意勾引。
更可怕的是,刚才在大宴开始前她也的确遇到了聂毅,当时周围除了他的手下根本就没有其他人在场,聂毅现在就算说方才两个人上了床,也没有证人跳出来否认,她简直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周围的议论声越来越大,一堆人对着骆心安指指点点,脸上全都是鄙夷和轻视的神色,若刚才聂毅说他思慕骆心安的时候,还有人觉得是他一个人在胡闹的话,如今一听这话就全都倒戈相向了。
一定是骆心安有意勾引在先,才会让一向沉着冷静顾全大局的太子,突然如此鲁莽的站出来拒绝喀什的和亲,不顾一切的也要娶她为妻,结果这女人倒好,勾引完别人立刻假装清高,现在又装模作样的拒婚,难不成真准备脚踏两只船,将太子和靖王爷玩弄于鼓掌之中吗?
一句句的指责和谩骂钻入骆心安的耳朵里,而她此时却只是面无表情的紧紧抿着嘴唇,一时看不出喜怒,在最初的气愤之后她这时候已经冷静了下来,别人会怎么说她,她其实并不在意,这就像以前她演戏那会儿,无论多出名,总有背地里编排诋毁她的人,若她总是把这些事情放在心上,早就已经气绝身亡不会活到现在。
所以,无论这时候旁人说什么,她都可以微微一笑一听了之,但却惟独对自己在乎的人,却没法做到这样洒脱。
深吸一口气,她慢慢的侧过头,正好对上了聂暻那一双深邃的墨色眼睛,这一瞬间心脏几乎都要骤停。
她从没见过聂暻这样阴森的眼神,哪怕是当初他单枪匹马围剿红莲教的时候,他的目光里也只有煞气和血腥,从没有现在这样的抽痛和愤怒。
每一次聂暻生气,他的瞳孔都会冰冷的没有一丝温度,可现在他看骆心安的眼神,几乎是麻木了,再也没了方才的热情,甚至连那一抹只对她绽放的笑意也在这一刻消失的干干净净。
骆心安一下子慌了,有什么东西在脑袋里瞬间断成了两截,一直维持的冷静和自制,在这一刻瞬间土崩瓦解,她深吸一口气想要去抓聂暻的手,而聂暻却一下子避开了。
这是他第一次拒绝骆心安,绝无仅有。
他什么都没说,甚至直接拒绝与骆心安交流,面无表情的将脸转开,从始至终没有给骆心安一次开口解释的机会。
他闭上眼睛,遮住了墨色瞳孔里疯狂的情绪,胸口上下起伏,不想让别人猜出他现在的情绪,袖子下的指尖却刺破了皮肤流出了猩红鲜血。
他从不知道聂毅与骆心安之间还有这么一段,什么青云观初遇,什么晚宴前的偶遇……这些他完全不知情,骆心安也从没有跟他提起,他现在都敢想象,在他看不到的地方,骆心安与聂毅之间还有过这样多少次的“偶遇”!
他承认自己是个极其偏执,对所有物有疯狂占有欲的人,他没法容忍自己的东西被别人碰一丁点,更何况是骆心安,他很想骗自己这是聂毅的谎话,但骆心安的表情已经告诉他答案,这让他更加的怒火中烧,心口剧烈的刺痛起来。
聂毅看到两个人的脸色,嘴角的笑容更浓了,转过头刚要劝说老皇帝同意婚事的时候,聂暻在这时却突然开了口。
“皇兄,你是不是思慕太久产生了幻觉,方才从祥和殿离开,心安就一直跟在本王身边形影不离,从未离开过半步,皇兄吻的可确定是洛家大小姐,别是旁人假冒的吧?”
这句话毫不留情的给了聂毅一记耳光,他脸色当即一扭曲,刚想开口就又被聂暻堵住。
只见聂暻一抬手,指了指远处的洛骁,露出一抹浓浓的讥讽,“洛大人,本王前些日子已经带着聘礼去贵府提过亲了,如今心安也算是半个靖王府的人,不如就由您这个未来的岳丈大人跟皇兄说一句,凡事都讲究个先来后到、你情我愿,若是只是为了拒绝四公主就强求一段不属于自己的姻缘,就太没意思了。”
洛骁哪里见过这个阵仗,当即吓得跪在地上,浑身哆嗦,“王……王爷……”
聂暻一挑眉,神色冷凝,“岳丈大人不愿意说,那就由我这个做六弟的劝告皇兄一句,思慕本没有错,但惦记别人的娘子,不惜以谣言侮辱重伤可就是错上加错了,父王从小教导我们,要懂得礼义廉耻,皇兄贵为太子,难道连这个道理也要我这个做弟弟的来告诉你吗?”
这话一出,在场的人直接惊呆了,吓得鸦雀无声,谁也没想到聂暻竟然会这么直接的就跟聂毅撕破脸,纵然三个人之间的矛盾,在场人都清楚,可身为臣弟竟然完全不管不顾的当庭骂自己的兄长,难道就不怕太子震怒直接要了他的命吗!?
这时候所有人连大气都不敢喘,聂毅更是一张脸彻底扭曲,仿佛下一秒就要聂暻撕成两瓣,而聂暻说完这话却像没事人似的转过头了,好像根本就不在乎自己刚才究竟做了多么大逆不道的事情。
骆心安稳了稳呼吸,心脏忽上忽下的滋味让她全身战栗的连一个字都发不出来,只能目瞪口呆的紧紧盯着聂暻,不敢相信他刚才干了什么。
刚才聂暻那样阴森的表情和冷漠的态度,让她几乎以为他对自己彻底的失望了,就在她惊慌不已,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惧时,这个男人却再一次用实际行动让她惊呆了。
原来他的愤怒和绝望的眼神,并不是误会她背叛了自己,而是恨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又给了聂毅可乘之机,没有保护好他的妻子。
甚至他明知道骆心安向他隐瞒了与聂毅的这两次相遇,却还是毫不犹豫的选择相信,问都不问一句直接站出来毫无保留的维护骆心安,不容许在场的一丁点流言蜚语中伤了她。
就像一只温暖的大手,在她最无助恐慌的时候,将她拉出十八层地狱,紧紧的抱在了怀里,让骆心安瞬间觉得自己得救了。
聂暻与聂毅的针锋相对,彻底将本就乱成一团的现状推入了白热化。
本来就脸色阴沉的老皇帝,一见如此,气的嘴唇都在哆嗦,吓得旁边的李公公赶紧端来一杯参茶,老皇帝灌了几口才缓过劲儿,若不是碍于场合,他很可能直接将这杯茶砸在了地上。
见皇帝迟迟沉默没有下最后的决断,谁也猜不透他的心思,在场的文武百官一时坐不住了,纷纷上前觐言。
有的说和亲之事刻不容缓,有的说太子妃人选必须从长计议,还有的直接跪地给太子求情……
一时间场面混乱的很,老皇帝彻底失去了耐心,“够了,都给朕闭上嘴!”
他猛地一拍桌子,周围人瞬间鸦雀无声,他目光阴冷的看了一眼骆心安和两侧的聂暻和聂毅,瞳孔越发深沉。
纵然今天聂毅没有提出娶骆心安为太子妃,他也不会同意让尼娜这个喀什国的公主当未来大晟的皇后,可骆心安也绝非是太子妃的人选。
尼娜身份高贵,若是中原人一定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可她偏偏是个外族,还性格如此嚣张刁蛮,就凭这一点就没法胜任皇后,更不用说喀什与大晟是多年的敌国,王室后代绝对不能掺杂蛮子的血统。
而骆心安就更不用提,身份如此低贱,让她当个靖王侧妃,他都觉得是看得起她,如今却有本事让他的两个儿子都为她神魂颠倒,就凭这一点他就应该直接宰了这个女人。
可聂暻现在还需要她这个炉鼎来续命,聂毅又不是轻易放手的性格,若是留下她这条贱命,把她随便许配给两个人中任何一个,另一个都绝对不会罢休,到时候兄弟之争只会愈演愈烈,这让他这个皇帝一下子陷入了两难。
杀也不能杀,留又是祸患……当真是棘手。
老皇帝眉头紧皱,沉默了许久之后重重的在心里叹了口气,脸色难看的对旁边的喀什国人说,“太子的婚姻大事乃未来大晟之根本,不能如此草率的就做下决定,若公主殿下还有其他中意人选,自可以随心意挑选,只要合适朕一律应允,但公主若扔质疑嫁给太子,那此事还需从长计议。”
一听这话,尼娜直接就急了,本来被人当个皮球似的推来推去,对她来说就已经是奇耻大辱,如今老皇帝这话听起来似乎是劝谏抚慰,可实际意思分明就是告诉她嫁给太子你连想都不要想。
她狠狠地瞪了一眼骆心安,怒斥道,“大晟真是让我大开眼界,我孬好也是一国公主,你们就如此待我,真当我喀什朝中无人了不成!?告诉你们这亲不必结了,鬼才会想嫁到这种恶心的地方!”
说到这里她冲着大晟的方向啐了一口,“巴隆我们走!这种鬼地方你们求我我都不会再来第二次!”
撂下这话,她毫不犹豫的转身就走,根本不再管这一次出使的使命还没有完成,身后一大帮随从纷纷怒不可遏的掀起桌子就跟上,嘴里还骂骂咧咧,而旁边的巴隆虽然气的脸色铁青,但一想到临行前单于的再三嘱托,忙跟上去准备再想办法。
而就在这个时候,老皇帝突然沉声开口,“等等。”
“此时天色一晚,公主既然远道而来,就算和亲不成,我大晟也没有让贵客披星戴月离开的道理,不如今晚公主就歇在这宫里,等什么时候我大晟与喀什商议好和亲之事,公主再离开也不迟。”
这话直接就是要困住他们不准放行的意思,尼娜冷笑一声,连头都不回傲慢的大步向前,“贵国这地方太恶心,多一刻离开这里,我便自在一分,陛下不送!”
话应刚落,她刚迈出去两三步,大门口就被突然涌进来的大批侍卫给围了个水泄不通,尼娜倏地回过头愤怒道,“陛下这是准备软禁我们不成!?”
老皇帝靠在皇椅上,面色冷凝的沉声一笑,“公主说哪里的话,朕也不过是一番好意,既然已答应与贵国结盟,朕自当按照单于的意思保护好殿下,若现在放诸位离开,岂不成了我大晟不信守承诺?”
说着他一扬下巴,“来人啊,送各位贵客回殿休息。”
纵然刚才聂毅突如其来的提亲让这场和亲陷入了僵局,但他说什么也不能这样轻易的放尼娜这个“质子”离开,只要人还在大晟的地盘,喀什国就尽在掌握。
大批的士兵瞬间涌上来,手里全都亮出了武器,喀什国一众侍卫齐齐抽刀,尼娜抽出鞭子大喊一声,“给我杀出去!”
两方人瞬间就战成了一团,巴隆不停地喊着“保护公主!殿下快停手有事好商量!”可一向唯我独尊惯了的尼娜哪里会听他的劝告,不顾身上的伤口,扬起鞭子就抽倒眼前两个侍卫。
老皇帝一看这架势在心里冷哼一声自不量力,接着一抬手又召来一波精兵。
源源不断的精兵不断涌来,而喀什国才一共几十个人,纵然随行侍卫各个都是一等一的好手,但既要对付大晟的精兵又要保护公主,实在是分-身乏术,空有一身蛮力使不出来,很快就落于下乘。
尼娜一看这情形,动作越发的狠辣起来,可当她狠狠的撩起鞭子准备扫掉眼前所有人的时候,却一下子撕裂了肩膀上那个刚被骆心安包扎好的箭伤。
“唔!”只听她痛苦的闷哼一声,当即跌在地上,本来就已经破破烂烂的衣服,哪怕已经披上了外袍也瞬间被鲜血浸透了。
喀什国人一看这架势都吓了一跳,大呼一声“公主!”,接着根本就顾忌不上反抗,纷纷凑上前来。
大晟的侍卫瞬间将他们包围,老皇帝居高临下的看了一眼肩膀流血的尼娜,眉头跟着微微蹙了起来,这尼娜的肩膀上怎么会有这么深的伤口?
这时巴隆赶紧撕下一块布条裹住尼娜的肩膀,旁边一个喀什侍卫说,“公主你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是谁伤了您,臣替您去杀了他!”
尼娜看了骆心安一眼,接着痛楚的咬着牙恨恨的说,“还不是……嘶,刚才在树林里被人暗算了!”
一听这话,老皇帝的眉头更紧了,被人暗算?
刚才最后一场比试时树林里只有她和骆心安两个人,如果那时她被人暗算,等于说骆心安就是凶手,可就凭她一个世家小姐的身手和射箭水平,又如何能将尼娜伤成这个样子?
压下心头闪过的一丝疑惑和冷凝,老皇帝看了一眼已经插翅难飞的尼娜,沉声一笑,“公主身上负了这么重的伤,就更应该留在这里休养身子,等公主的伤口全都养好了,或许朕已经找到了暗算你的真凶,到时候再走也不迟,更何况……难道殿下就一点也不想知道害你的人究竟是谁吗?”
最后一句话,老皇帝压低了声音,眼睛也眯了起来,尼娜心头一跳,一下子抿住了嘴唇。
这话的确说到了她的心里,她虽然受不了方才的奇耻大辱,可是却更想知道究竟是谁在她刚来大晟就迫不及待的要取她性命!
一时间她犹豫了,半响才冷哼一声,“那就再在这鬼地方多留几日,希望陛下能尽快给我一个交代!”
“那是自然。”老皇帝的目的达到了,眉毛一挑,吩咐人带着尼娜一行人去了寝宫,并且直接交了太医院的御医随行。
等一众浩浩荡荡的喀什人离开之后,现场一片死寂,谁也不知道这究竟是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兆。
骆心安深吸一口气,她知道这些“外人”一离场,她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刚才聂暻和聂毅那一番争斗,老皇帝绝对不会放过她这个罪魁祸首。
所有人都缩着脖子,准备迎接皇上的怒火,可这个时候老皇帝却只是沉声叹了一口气,闭上眼睛挥了挥手,“今日就到这里,有任何事情明日上朝再议,朕累了,都散了吧。”
这话让所有人都大跌眼镜,尤其是已经做好随时“送死”准备的骆心安,更是惊讶的眨了眨眼睛,有点不信就凭老皇帝的脾气怎么可能这样轻易的放过她。
可圣旨已经下了,在场的诸位也不得不离开,各个世家官宦纷纷起身行礼之后往外走,没一会儿在场就只剩下零零散散几个人。
皇后想要陪老皇帝一会儿,探探他的意思,也被直接打发走,聂毅留到最后,见老皇帝的确没有任何要追究他的意思才起身,恭恭敬敬的跪地行了个礼。
“父王,儿臣告退。”
老皇帝没说话,聂毅转身退下,当与骆心安和聂暻擦肩而过的时候,他的嘴角瞬间勾起一抹诡谲的笑意,这让旁边的随行小太监一头雾水,不明白太子殿下遭陛下如此冷落,这个时候怎么还能笑得出来。
他意味深长的看了骆心安一眼,没再多说什么直接跨出了大门,聂暻危险的眯起了眼睛,一把攥住了骆心安的手。
此时大殿里只剩下他们两个人,骆心安以为这个时候皇上会发难,可他依然没有。
“儿臣与心安告退。”聂暻没等骆心安行礼,就直接拽着她转身走了出去,完全不给骆心安一丁点开口的机会。
看着急速走在前面的聂暻和跟在后面踉踉跄跄的骆心安,李公公这时弯下了身子,“陛下,王爷和贵女已经走了,要不要奴才去拦一下?”
这时一只闭目不言的老皇帝才倏地的睁开眼睛,锐利的目光瞬间锁在两个人的背影上,半响之后摆了摆手,“不必,现在拦也没用,你去替朕将清虚道长请过来,朕有要事相商。”
紫云殿的大门“嘎吱”一声缓缓的关上了,最后一抹烛光被吞没在夜色里,骆心安被聂暻拽着往前走了好远,已经累得上气不接下气,赶忙说,“你慢点走,我跟不上了。”
说着她想抽出自己的手擦擦额头上的汗,而这时聂暻突然收紧手指,在她要抽离的一瞬间猛然收紧往前一拽,差一点把骆心安拖在地上,骆心安的鼻尖撞在他肩膀,疼得差点掉眼泪。
刚想问他这是干什么,聂暻却毫不客气的直接捂住了她的嘴,像是嫌她走得慢似的,不顾她的惊呼直接打横把人抱起来,一开口整张脸连带睫毛都阴冷的让人打哆嗦,“现在你给我闭上嘴,别跟我说,回去我再收拾你。”
说着他像是惩罚似的抽了骆心安屁股一下,把她扛在肩膀上大步向前。
骆心安直接被打蒙了,被捂着嘴也说不出话来,只能呜呜呜的发出声音,心想着祥和殿一屋子宫女太监,一会儿她该怎么解释,可一打眼才发现聂暻竟然不是去祥和殿的方向。
那这黑灯瞎火的深夜,他准备把自己扛到哪儿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