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药神山上大雪纷飞,一个时辰之后,皑皑白雪已经将大山覆盖。夜已深,风渐烈,听雪庐西首的丹室之中,亮起一点灯光。
若论季节,此时尚未入冬,但为何有大雪飘飞?这自然是毒手仁心的功劳,毒手仁心酷爱雪,故而才将草庐取名听雪庐。明日屠小刀和胡可亲就将离开药神山,那么在药神山上下一场践行之雪岂不是理所当然?
毒手仁心虽然孤傲怪癖,但到底是一个风雅之士,故而对风花雪月之事乐此不疲。
丹室正中,有一座丹炉,丹炉之火慢慢化为青色,但尚未纯青。毒手仁心、屠小刀、胡可亲三人围炉而坐,各人前面的案几上泡着一杯茗茶,茶香袅袅,沁人心脾,只闻这香气便知不是凡品。
两名童子站立在毒手仁心的身后,其中一名童子对毒手仁心说道:“师尊,我们药神山已经许久没像这般热闹了。”
胡可亲说道:“只怕我们明日一走,你们这里又要冷清了。”
另一个童子道:“那二位就在药神山多住些时日。”
“修道之人就要耐得住寂寞,若没有一份恒心定力,谈何修道?”毒手仁心虽语气淡漠,却听得两名童子肝儿一颤,他们的师尊冷僻异常,平日,稍有懈怠便被训斥责罚,故而平日里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惹得毒手仁心动怒,这几日由于屠小刀和胡可亲的到来,毒手仁心的心情大好,两名童子可轻松了不少,故而他们巴望着两人能在药神山多停留些时日。
“药神前辈,听您说早年游历时,曾得遇天机子?”屠小刀问毒手仁心道
“嗯,不错。”
“天机子是何许人也?前辈能否见赐一二?”
“天机子居于仙海中的天机峰,人如其名,此人有大神通,能于大道之中窥得天机,却也因为此,受到了天道诅咒,他全身经脉寸断,丹田尽毁,修为归零,所以他只是一个凡人,甚至连一个凡人都不如,因为他已经全身瘫痪,浑身上下也只有头部能动了。小刀,你为何要问到他?”
“晚辈对卜算一道甚感好奇,故而有此一问。”
“哦?”毒手仁心笑了,“卜算一道以龟甲卜卦最为粗浅,小刀,你可知,为何要用龟甲来卜卦?”
“晚辈不知,请药神前辈赐教。”
“大道,生出宇宙万物,演化出条条法则,故而大道定义了吾等身处的宇宙,大道既宏大无限,又精细入微,强如天神一族也要受到大道制约,渺小如一粒微尘也能受到天道的庇护,大道在冥冥之中操控一切,但却又让这一切无迹可寻。”
“故而”屠小刀蹙眉思索,不得要领。
“万事万物都无绝对,大道也不能走向极端,故而便在灵龟的龟甲之上显露出一丝端倪。”
“可大道为何要在龟甲之上显露端倪?”屠小刀问道。
“关于这个,本尊也不知。”这时毒手仁心手一伸,掌中已经多了一小块龟甲,“你瞧,这便是一小块万年灵龟甲,小刀,你用神识探查这块龟甲,看一看会不会有所发现。”
屠小刀依照毒手仁心所言,以神识探查其掌心的那块万年灵龟甲,探查其上复杂玄妙的纹理,初时,只是感觉龟甲上的纹理杂乱无章,慢慢的才觉察到其间的妙处。
龟甲上看似杂乱无章的纹理,其实是一道道得天地造化的符纹,上善若水,这些暗藏天道的符纹并无凶戾的气息,不能用来杀伐谋夺,却暗藏无尽的玄妙,与龟甲上的这些天道符纹比较起来,屠小刀之前掌握的古神符纹便不值一提了。
屠小刀的神识沉浸在龟甲的符纹当中,随着神识的沉浸,龟甲突然变大到十余丈方圆,龟甲之上的纹理清晰可见,纤毫毕现,随后这些纹理变化起来,重组、消融、生发
龟甲展示出生生灭灭,轮回不休的大道之理,虽然只是一小块龟甲,却能让屠小刀小中见大,心中有了一丝明悟,屠小刀欲待进一步凝神窥探其中的奥秘,突然传来毒手仁心的声音:“小刀,切记不能沉浸太深!”
一语惊醒梦中人,屠小刀猛然将神识收了回来,只觉得头痛欲裂,方才耗费了不少神思。
毒手仁心抛给屠小刀一粒丹药,对他说:“这是固神丹,赶快服下去吧。”
屠小刀服下固神丹,头痛的症状便有所缓解。
“小刀,看来你对龟甲上的纹理有所感悟?”
“嗯,药神前辈,龟甲上的符纹玄妙异常,绝无斧凿的痕迹,真是浑然天成,方才晚辈将神识沉浸其中,竟然感受到了一丝丝大道的气息。”
“正因为龟甲纹理中暗藏一丝丝大道玄机,所以才能够用龟甲卜卦。至于这卜算的手艺,小刀你可想学?”
屠小刀点头道:“不瞒药神前辈,小刀确实想学。”
“龟甲卜卦并不是人人都能学,需要对龟甲之上的龟纹有所感应方可,所以说想要学习龟甲卜卦,得要看机缘。”
接下来毒手仁心便将龟甲占卜之术细心地教给了屠小刀,屠小刀也学得飞快。
一个时辰之后,毒手仁心说道:“小刀,今天你就来算一卦。”说着,将那块灵龟甲抛给了屠小刀。
屠小刀接过龟甲,心中暗喜,点头称是。
随后,毒手仁心回首看向胡可亲和两名童子,问道:“你们有什么想卜问的事没有?”
“药神前辈,我来问一个。”胡可亲说道。
“想问什么?问吧。”毒手仁心答道。
“我想要脱却妖胎成为真正的人类,我的这个愿望能够实现吗?”
屠小刀将胡可亲所说之事用符文刻在了那块龟甲之上,同时口中念动真言,刻画已毕,屠小刀用火符生火,将龟甲放在火焰上灼烧,龟甲经火焰燃烧,噼啪作响,不断出现裂纹。屠小刀仔细听着龟甲发出的声响,看着龟甲上产生的裂纹,隐藏在龟甲符纹间的一丝丝天道气息释放出来,在屠小刀的面前呈现出了一幅幅扭曲模糊的画面,那些就是将来会发生的事情吗?可惜的是,根本就看不清。
“小刀,我的愿望能实现吗?”胡可亲问道。
屠小刀摇了摇头。
“难道不能?”胡可亲叫道。
“我的意思是,我也不知道。”
“卜算一事,事关天机,怎能一蹴而就?本尊在学习此法之后,历两百年方能从容驾驭,所以说你要勤学苦练,用心体悟,说不定哪一天就能自如操控此法了。”毒手仁心刚说完这番话,只见面前的丹炉下,炉火突然变成了纯青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