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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笑,“我信得过你。”
后来回想,那一天的她怎会突然变得欢喜起来,又怎会亲自将他送到二门,以往她也曾相送,却不是送到二门,只将他送离宣德堂大门外,如若那天,他肯多想些,是否她就能打消轻生的念头,而他也不会痛苦如斯。
籁音是一根红线,将他与她牵在一处。
而籁音的第一位主人,大周的升平公主与丈夫程长龄之间有着波澜壮阔,从相识相知相爱再到分离,再次相遇相爱,又到被继子挑驳误会丛生,最后已近年迈的他们,解开了过往种种误会,携手归隐。
他们夫妻,相爱之花正盛,她却突然而终。
梁氏离逝后,她生前喜爱的琴、摆放的花瓶、用过的妆台、使过的铜镜……尽数被他下令收入库房,只为他不想见物思人,忧思难抑。几把大锁,锁住的是她生前的旧物、嫁妆,还有他内心不愿触碰的伤痛。
若非爱女洛俪的归来,他还不愿面对她的离去。他会觉得她还在!洛俪说“爹,娘一直都在,她就在天上,夜空里最亮的星星就是娘的眼睛,她一直在看着我们,希望爹能平安快乐,希望我能健康顺遂。”
洛康将琴搁好,又瞧了那柄宝剑,看到剑柄上刻着的“镇恶”二字,他还真没细瞧过妻子的嫁妆,若非洛俪瞧到簿子上有这么件东西,他都不知道梁家的传家宝竟然在他府里,在他那个尘封的库房之中铺满了尘土。
洛康将库房的大门锁上,拍了拍身上的尘土,携着执书出了宣德堂。
*
洛俪静静地看着案前的琴、剑。
琴心剑胆,赵氏的琴、老郑国公的剑,那又是一段爱情佳话。
老郑国公夫人赵氏,并非官宦贵女,亦是商贾之女,而是明和帝的堂姐,乃一位亲王之女。这位亲王是一个重情重义之人,年轻时爱行走江湖,结识了徽省首富家唯一的嫡女,在她嫁给人人都觉得不可能高攀的皇族出名的“侠义王”时,其父为示慷慨,也为了替两个庶子铺好路,更大出血,将家中最好的东西都给义王妃做了嫁妆。富贾嫡女的嫁妆是最实在的,许多富贵人家瞧不见的东西,此女全都有。
义王妃与义王一生只育了赵氏一个女儿,虽然义王还有三个庶出儿女,但义女最为看重、疼爱的还是老郑国公夫人赵氏。当年赵氏下嫁梁家老郑国公为妻,带的也倾国嫁妆,一时名动天下。
只是,梁家大祸之时,这位虽有亲王郡主身份的赵氏,竟在梁家获罪前两月逝世,如果她能多活几年,梁家许能避开大祸。对于赵氏这位堂姐,明和帝多有敬重之意,相传在宁史之乱时,义王是唯一一个变卖家财支持兄长赵肃祖皇帝平叛的亲王,因着这儿,明和帝与赵氏的姐弟感情一直还算不错。
据说“绕梁”是一位叫华元的人献给楚庄王的礼物,其制作年代不详。楚庄王自从得到“绕梁”以后,整天弹琴作乐,陶醉在琴乐之中。
有一次,楚庄王竟然连续七天不上朝,把国家大事都抛在脑后。王妃樊姬异常焦虑,规劝楚庄王说:“君王,您过于沉沦在音乐中了!过去,夏桀酷爱妺喜之瑟,而招致杀身之祸;纣王误听靡靡之音,而失去了江山社稷。现在,君王如此喜爱‘绕梁’之琴,七日不临朝,难道也愿意丧失国家和性命?”楚庄王闻言陷入了沉思。他无法抗拒“绕梁”的诱惑,只得忍痛割爱,命人用铁如意去捶琴,琴身碎为数段。从此,万人羡慕的名琴“绕梁”绝响了。
洛俪手里的绕梁,古朴中带着一股浓烈厚重的历史气息,她隐隐听铁氏提过,说是在一个春秋战国时期的贵族古墓里寻得,在铁氏祖父那辈得到的,到了铁氏这里就做了她的嫁妆。
洛瑞则研究过此琴,说“此琴乃真绕梁,对外只说是有赝品”。
赝品值得不了什么钱,说是真的,定会引来一场麻烦。
毕竟历史中记载的绕梁是被楚庄王给毁掉的,许是当时有人易换了此琴,否则此琴也不会完好出土,还在春秋战国贵族的古墓里被保存得极好,可见墓主人身前亦是极为喜爱的。
铁家得到此琴,觉得是赔葬品,就放在铁家佛堂里香火供奉,先是用果品香火供奉了三十多年,后来又装入盒中供奉,直至认为上面的晦气全消,这才给铁氏做了嫁妆。
洛俪用指头轻拨籁音琴弦。
琴有数种式样,如籁音便是连珠式古琴。琴身造形饱满,有盛唐琴之“圆”,又有大周时琴之音透为佳的特色。琴师试弹,称此琴音韵沉厚清越,音透而动人心弦,却是传世名琴。
而洛俪的“绕梁”,更有春秋战国时琴的形状,音色自是极好,颇有余音绕梁之感,只是没有传说中“绕梁三日”,但能绕梁数十息。
洛俪手抚“籁音”,一曲《传说》款款流泄,音落时,一个少女拊掌而拍,不是梁娥眉还是谁?
朱氏笑道:“不愧是梁叔娘的陪嫁名琴,这音色通透又不是沉厚清越,当今天下除了三妹的‘绕梁’便是此琴了。”
洛俪笑道:“祖母给我的是‘小绕梁’,虽不是历史上的绕梁,但音色不亚于籁音。”她指了指琴,“义姐来了,不妨再奏一曲。”
梁娥眉坐在琴台前,看着这漂亮的琴,这就是当年大周昇平公主与名相程长龄用过的名琴,与这琴一道的,还有流传后世的《沉浮》,琴弦一拨,一曲波澜壮阔的《沉浮》当即流泄指尖,令人如痴如醉。
相传这支《沉浮》的作者是北周开国之初的第三任左丞相程子龄,亦有人说是他夫人昇平公主。程夫人原是北周昇平公主,是南宫皇族里最富才华的女子,她一生命运坎坷。北周建国之初,正值妙龄的昇平公主爱上了北周建国以来第一届新科状元程子龄。然,周太祖皇帝南宫兴为拉拢前朝贵族,将她许配给萧氏为妇。婚后不到半载,丈夫战死沙场。又三载后,驸马之弟求娶她为续弦,被昇平公主所拒,她自请进入道观清修。
若干年后,程子龄的原配结发早逝,二人再续前缘,彼时北周天下一统,由太后做主,将昇平公主下嫁程子龄。程子龄的嫡长子程遗玉,因生母郁郁早亡迁怒昇平公主,一心想替亡母报仇雪恨,暗使手段,令程子龄与昇平公主二人间误会重重。后程子龄父子因助三皇子夺帝,获下大罪,被牵入谋逆大案。
昇平公主跪求太后,却只得保住程子龄与她所生的幼子二人性命。直至程遗玉临终前,程子龄方才明白自己误会昇平公主颇多,消除误会之时,二人已是残暮老人,昇平公主为保程子龄父子性命,自请贬为庶人,从此隐居山野。
夕阳西下,夫妻二人相携欣赏看晚景。
《沉浮》写的是程子龄一生的宦海浮沉,从他位于丞相,到因牵入谋逆案被贬庶人成为山野普通老翁,他的一生留下了名诗三十首,是对后世影响极深的诗人之一,是北周最出名的政治家、文学家、诗人。
多情如程子龄,他一生写给原配结发的妻子有五首,而写昇平公主的却只得一首,野史之中,却道他最爱的是昇平公主,最愧疚的却是他的结发原配。
无论程子龄对原配妻子有多少愧疚不安,也因程遗玉对他的连累,对昇平公主的算计而消亡。
程子龄意气风发,却见心爱的昇平公主被周太祖皇帝许配前朝贵族为妻,难忍悲伤。
错过,是一种遗憾,并非世人都有再续良缘的机会。
程子龄与昇平公主之间的爱情故事,是那个时代的缩影;程子龄一生宦海沉浮、人生沉浮,更有北周开元盛世的繁华。
一支《沉浮》写尽一世聚散离合,欢喜悲愁;一首《沉浮》更道尽一代名相的悲苦人生。
这首曲子弹完,需用时近一个时辰。
洛俪微阖双眸,她虽记熟琴谱,却无法像梁娥眉这般熟练弹奏,在琴技上,她不如梁娥眉多矣,虽说琴技可以练,可她只想在书画上获胜,琴也罢,棋也好,都是只作为消遣,亦会是附庸风雅时的玩闹。
夕阳西下,洛仪一下学就往家跑,为了尽快完成功课,她在课堂就写功课了,只是为了回家能跟着姐姐更好地学习茶艺,刚入二门,就听到一阵优美的琴音,吩咐身后的侍女道:“你把我的书袋送回阁楼,把点心食盒送到宣德堂,让杜妈妈明儿给我做鲜花酥。”
她蹦蹦跳跳,近了西府主院华穆苑,小心地四下望望,确定无人,这才自角门进入后院。
院子里,朱氏、洛俪正坐在贵妃椅上闭目聆听琴曲。
梁娥眉正在倾情弹奏。
洛仪走近洛俪,轻拽了一下,“姐姐,我来了。”
洛俪与素纨打了个手势,素纨很快搬了个红泥小炉和一套茶具来,外带着一盅茶叶。
洛仪皱了皱眉头,她每日练习洗茶具、烧沸水、洗茶、沏茶的同作,可她最想学的“出水佛莲”、“纤指生莲”还没学呢。
洛俪给了她一个“赶快练习”的动作。
洛仪将所有的不满压回肚子,坐在茶艺小案面前,一面看着茶水,一面看着自己面前的茶具发呆。
洛仪照着洛俪教的法子洗茶具,洗茶,再是沏茶,因为练习了好几日,动作也从早前生涩变得熟练,只是她还是洗不茶,更不会像洛俪那样擅长飞水洗茶之技,洛俪只让她照着寻常人洗茶的法子来,先倒两分水,过片刻再将水滤掉,之后再加水沏茶。
洛俪因洛仪到来,除了听琴,还看着洛仪的动作,对她洗茶的动作与时间低声进行了纠正。
洛仪又照做了一遍,洛俪鼓励了两句。
每日洛仪练习茶艺,能浪费不少的茶叶,早前两回洛俪还给她一等好茶,而今也只用二等的,泡完了赏给西府的下人们喝,当然,这都是洛俪品尝后尝下去的。
一曲止,梁娥眉的双手都弹累了,有几个指头更被琴弦划出了口子,还有的打出了血泡,一个时辰不间断的弹奏,这不是寻常人能忍下来的。
“妹妹,如何?”
洛俪微微点头,“以姐姐的年纪,能领悟到此,已属难得,就算是皇城琴妃也未必有你这等琴韵。”她顿了一下,笑道:“姐姐使籁音正好,今儿就将籁音带回郑国候府。”
梁娥眉很喜欢籁音,这也是她控抑不住就想弹一曲的缘故,有历史、有故事的名琴就更为难得,这可是程长龄与昇平公主爱情见证的名琴。
“妹妹将如此名琴相赠,我……怎能受用。”
“你只管收下,我已有一把名琴,没必要再占一把,送给姐姐正合用。”洛俪让素纨抱出一个剑盒,“名剑镇恶当回梁家,姐姐一并带回交给梁大哥罢。这可是梁家的祖传宝剑,得好生保管,可别弄丢了。”
“有劳妹妹挂心,我……恭敬不如从命了。”
洛仪正沏茶,名剑籁音她可是听人说过的,是琴艺课先生说的,说这是一把难得一见的传世名琴,价值不菲,没想它居然在自家姐姐手里,而姐姐还送给了梁娥眉。
讨厌死梁娥眉了!
近来动不动就往洛府跑,还哄着姐姐,让爹爹与田庄、店铺送给了梁家,更送了一百万两银票,女学里的同窗都问她这事,可她又不能说姐姐在家里,只说是洛康的意思。
洛仪忍了又忍,突地大声道:“梁娥眉,这么宝贵的东西你也好意思收。”她鼻子里哼哼直响,一副不甘心的模样。
梁娥眉想着已经收了,她又着实喜欢籁音,“四妹妹,你不是学茶艺么,怎的一心二用,再不用心学,你这茶艺就很难长进了。”
“我茶艺不长进,你的茶艺就好了?”
洛俪唤了声“仪儿”。
洛仪见梁娥眉把自家的宝贝拿走了,心里极不高兴,“姐姐,你为什么要对她那么好?姐姐和爹爹给了她多少好东西,她还往我们家跑。”
没脸没皮,来她们家就是来讨好东西的吧?
“仪儿,不得无礼,有些东西原就是梁家的,还回去才是君子所为。”
“明明是大娘的嫁妆,为什么要还回去?”
洛俪不要,将来给她也行啊,为什么要给梁娥眉。
洛仪看梁娥眉是越来越不顺眼,就会哄她姐姐的好东西。
梁娥眉懒得与一个小孩子计较,说实在的,知道身世之后,她还真觉得自己与洛仪没什么关系,不过是看是洛康洛俪的面子上疼她两分,她与洛俪才是有血脉关系的表姐妹。
“仪儿,你好好学茶道,你学好了,姐姐送你一套香茗大师的茶具。”
梁娥眉知洛仪不喜她,塞上一把柴,撩上一团火:“她是个小笨蛋,连素纨都比她学得好,她学多少天了,一点长进都没有,也就是三妹妹有这耐心,换成是我,早不教了。”
洛仪立时跳了起来,指着梁娥眉哇哇大叫:“你就是聪明的,有本事,你使出香茗大师的出水佛莲,使出我姐姐的纤指生莲。”
梁娥眉吩咐白芷收好名琴、名琴。
白芷用绸缎将两样东西包裹好。
梁娥眉走近茶案,冷喝一声:“小笨蛋,我说你笨,你还不信。”
洛俪就不明白了,梁娥眉不这样说话,怎的对洛仪这么说,这不是刺激洛仪?
梁娥眉坐到茶案前,将茶壶里的茶水倒到一个大铜壶里,睨了一眼洛仪:“简直浪费你姐姐的好茶叶,瞧瞧你沏的什么茶,洗茶的时候给洗过火了,你怎么不再洗一阵,索性把茶味全洗没了。”
洛仪瞪着眼睛,一副咬牙切齿状,义姐什么滴最讨厌,她宁可爹爹没认这么个义姐,反正这是爹爹与先头大娘认的义女,她以后都不会叫梁娥眉“义姐”。
梁娥眉厉声道:“洛仪,瞧仔细了,我没与你姐姐学过,这几日瞧过几回,我都瞧会了。”她动作流畅,还学会了飞水洗茶之技,洛仪瞧得心头怒火乱窜:“你骗人,你这动作分明是我姐才会的。”
“上回我来时,你姐可是手把手教你,我就看了一遍,回家又练了几回,这不就回了。你仔细瞧,我要沏茶了!”
梁娥眉将火候掌控得很好,在茶壶里注入水,合上盖子,提着茶壶摇了几摇,启开茶盖,纤指飞舞,白雾升腾间,一朵佛莲化成,这佛莲虽然没有洛俪的漂亮,可一眼也认得出来是莲花,她再用双手快速点点,立时佛莲化成了四朵小莲花,小莲花也不及洛俪的漂亮,但人家做得像模像样。
洛仪立在一边,气得双腮发红,两腮鼓鼓的。
“大嫂、三妹妹,尝尝我沏的茶。”
洛俪与朱氏接过,各自浅呷一口,朱氏道:“这茶味清香扑鼻,甚好。”
洛俪笑而不语。
梁娥眉问道:“三妹妹,如何?”
“确有茶韵茶味,我教四妹,反是姐姐站在一旁学会了。四妹妹,你用心学,一套香茗大师用过的紫砂茶具哦……”
梁娥眉嘻嘻笑道:“送那小笨蛋作甚,不如送我吧,香茗大师用过的茶具,这价值可不菲。你瞧我,学得多好,比小笨蛋学得像那么一回事,你那般教她,她连沏壶茶都沏不好,就没这天赋。”
洛仪指着梁娥眉,支支吾吾地“你……”了三声。
洛俪道:“仪儿,我让你先学沏出茶味,如何让沏出的茶更香,就是想你从基础开始练习,我让你练习绘莲,你瞧见虚空双手起舞,实则那是用手指为笔,以白雾为纸,绘出来的莲花,就连最初那朵极大的佛莲,也是配合双手绘出来的……”
洛仪恶狠狠地看着梁娥眉,“休想抢我的茶具。”
“不是我抢,是你得了也白瞎好茶具,倒不如便宜了我。”
洛仪就差冲她喊“滚”,她一把推开梁娥眉,自己坐在锦杌上,开始认真地练习,不知是被刺激的,又或是心有不甘,手上的动作快了一些,也急燥了一下,末了,也学着梁娥眉的样儿虚空一点。
梁娥眉哈哈大笑,“小笨蛋,这是佛莲,我瞧是秋天被虫咬的枯叶儿。哈哈,笑死我了,你不照你姐教的脚踏实地练习,这都什么东西,我们使出来就漂亮,你这使出来就是个四不象。”
洛仪看看朱氏,朱氏似有笑意,再看看洛俪,洛俪微微轻叹了一声,这样的表情落在洛仪眼里,就带了几分责备,洛仪看着空中渐次消散的白雾,不像莲,就像是被虫咬的枯叶儿,为什么啊?她已经很努力了,突地呜哇一声,捂嘴痛哭着自边角门跑了。
“四妹妹!”身后,传来洛俪的声音。
朱氏道:“梁妹妹,你也真是的,非得逗她作甚?她就是个小孩子。”
梁娥眉不以为然地道,“她虽在学基础,根本就没用心,完全就是应付心态,不明白三妹妹让她反复练习是为了打基础,就她这心态,根本就学不好茶技。”
朱氏深以为然,学什么,贵在用心二字。。
朱氏道:“三妹妹,我这几日在旁瞧着,昨晚也练习了几回,虽不如梁妹妹做得好,似乎也还不错,三妹妹再指点指点我。”
洛俪颔首。
朱氏坐在茶案前,照着洛俪教的要诀,依葫芦画瓢做了一遍,她亦能画出佛莲,大致轮廓还是像的,然后也会双手轻点,右手能画两朵,左手笨拙些,能画出一朵来,佛莲之后,纤指生莲一下就是三朵,也都画像了。
洛俪道:“这下好了,无心插柳柳成荫,两个不拜师的,倒是学了个像模像样,我用心教的,竟是连样子都没学会。”
洛仪人不是不聪明,而是不愿足踏实地地学习。
朱氏道:“四妹妹年纪小,并非正经会画莲花,她若当真入心,早就学会了。”
想洛俪像洛仪这般大小时,早已经名动江南,那书法丹青已经练成一绝。
人,真不可比对,一比对就没法看了。
朱氏以为:洛仪不成器,性子不够沉稳,全都是吴氏教出来的。吴氏有三个儿子,她的心思全都在三位爷上,很少顾及到洛仪。吴氏时不时还与身边人说吴老太太喜欢儿子,不喜她,其实吴氏又何曾不是第二个吴老太太。
什么样的母亲,就有什么样的儿子。
朱氏在一旁冷眼瞧着,吴氏时常训洛仪不好,倒不是问问她自己个,可曾真做到一个好母亲,拿女儿与儿子一样对待。
洛俪纠正了梁娥眉与朱氏的几个小错处,这两人一改就会,倒比洛仪做得好。
第154章告状
洛仪一肚子的委屈,进入宣德堂,一下扑到吴氏怀里哇哇大哭起来。
吴氏吓了一跳,“近来一下学就去你大嫂那儿,这好好的,怎么哭了呢。”
洛仪想到梁娥眉一口一个小笨蛋,气得不轻,梁娥眉说她是看会的,洛俪没否认,那定是真的,她都学到这样用心了,居然连模样都没学会,学一半也成啊,别人弄出的是莲,到她这里就是被虫咬的枯叶儿。
洛仪伤心欲绝地道:“娘,姐姐把大娘留下的名琴籁音送给了义姐。”她一脸委屈,那眼泪儿一闪就滑落下来,几近哭出声来,“姐姐说要教我茶艺,这些天,天天让我重复着洗茶具,洗茶、泡茶上,‘出水佛莲’、‘纤指生莲’的绝技却没教我。”
最可恨的是梁娥眉,她是不是故意来偷技的,将姐姐的茶技偷学了七成去,现在还拿这事来打击她。
吴氏错愕不已,“姐姐?”
洛仪呆愣:她可是答应过连亲娘都不说的,姐姐知道她说话不算话,会不会不高兴?此念一闪,洛仪扯了扯唇角,“娘,我什么都没说,都没说。”
不说才怪!
她听见了啊。
洛仪想开溜,被吴氏一把拽住,她斥退左右,低声问道:“三姑娘是不是在府里?”
洛仪不语。
吴氏恼道:“我问你话呢?”
“娘,我答应姐姐不说的,爹把好多东西都还给梁家,就是大娘的陪嫁名琴也被姐姐转赠给义姐。那个臭丫头,最会哄姐姐了,把姐姐哄得团团转,我最讨厌她了,我和姐姐才是亲姐妹,她居然骂我小笨蛋,说我学了这么多天也学不会姐姐的茶技,而她在旁边看看就学会了,呜呜……”
洛仪想到梁娥眉,她学茶艺时,梁娥眉就坐在一边,还笑她沏的茶没茶味儿,洛俪就让她多练几遍,直说“妹妹沏的茶,什么时候有茶香味了,我什么时候教你‘纤指生莲’的绝技,不过,这几日你得习练画莲花,绘不出莲花怎么生莲。”
洛俪一直夸她,说她沏的茶越来越香了,虽然进步不大,可每天都有进步。
“我是外人吗?我是你亲娘,你姐姐来了,你还瞒着我?”
洛仪一边擦着眼泪,一边道:“又不是我要瞒你,是伯父、大哥大嫂和爹爹他们都知道啊,爹爹也没说出去。姐姐说宫里的太后近来迷上给人保媒赐婚,配了十几对怨偶,万一太后将姐姐赐嫁给窦氏,她肯定是活不成了……”
莫非是因这原因,才让洛仪不要说出来的。
她还道洛仪怎么总往华穆苑跑,敢情这是跟洛俪学茶艺去了。
洛俪的茶艺是跟香茗大师学的。
洛仪揉着眼睛,“姐姐说,等我学会了,就把香茗大师送她的紫砂茶具送我,可那个梁的,直说她已经学会了,要和我抢茶具。讨厌死了,她什么都想抢,今儿把姐姐的籁音琴也给弄走了,她还不知足。”
吴氏低声宽慰了几句,“你姐姐教你,你就用心学。”
“我也想用,可那出水佛莲的动作也太快了,我只会点出树叶儿来,还被姓梁的给嘲笑了,直说我是个小笨蛋……”
吴氏心下不快,梁娥眉怎么能这样骂洛仪。
洛仪毕竟还小,多学一阵子定就学会了,哪有这样骂人的,好歹洛家还养了她几年,她现在琴棋书画什么都会,竟然开始骂洛仪是小笨蛋,这不是凿她吴氏的脊梁骨、捅人心窝子。
“仪儿乖,别与她计较,她是个没爹没娘的,不懂规矩。”
洛仪抽泣道:“我才不得她呢,小人得志就张狂,就会哄着姐姐。”
“你也真是的,你与三姑娘才是嫡亲的姐妹,怎的被个外人气得哭回来,还不跟你姐姐好生学茶艺去,学得好了,这也是你的本事,这茶艺可不比琴棋书画,那些可叫作附庸风雅,这茶艺可是女红之一,他日是用得上的。”
吴氏温言相劝。
洛仪擦干眼泪,“姓梁总骂我小笨蛋,我……”
“你姐姐可骂你了?”
“姐姐夸我有长进,还说我聪明好学,只是性子贪玩了些,不肯苦学。”
洛俪说得是实话。
吴氏自己的女儿,还能不知道洛仪的性子,要是洛仪肯用心,又怎会一直是成绩平平的模样,这不上不下的样子最惹她着急,早前还时有叮嘱,后来有了洛律,吴氏被这小儿子气得不轻,也没多少心思管吴仪。
“你瞧,你姐姐都说你聪明好学,你何必把旁人取笑的话当真,说不得人家巴不得你学不会,这样就能瞧你笑话。”
洛仪道:“她瞧上姐姐说的紫砂茶具了,那可是香茗大师给姐姐的,她肯定眼馋,才故意拿话激我,好把我气走,紫砂茶具就归她了。”
吴氏连连点头,“仪儿真聪明,她就是这用意。”
洛仪洗了把脸,“我这就回去学,等我学会了,我就骂回去。”
吴氏低声问道:“可听你姐姐说几时回江南?”
洛仪不解地看着吴氏,“我还没学会茶艺,姐姐走了,谁教我?”
吴氏又问:“我不是赶她走,我就是随口问问。”
洛仪都知道的事,却单单瞒着她一个。吴氏心里不大痛快,但想到洛俪原是有原由的,总不能因为满,就将洛俪入京的事给捅出去。
洛仪道:“听姐姐与大嫂闲聊时说过,说姐姐要比大伯他们先动身一天,姐姐怕被人发现回皇城的事。”
吴氏心里暗道:家里人刻意瞒她,她很不高兴,仿佛全家人就她是个外人。可又知洛俪在悄悄教洛仪茶艺,她又觉得欢喜。如果洛俪走了,谁教洛仪茶艺?
吴氏叮嘱道:“你先回去认真学。”
洛仪应了。
再回到华穆苑时,洛仪就见朱氏坐在茶案前,正在虚空飞舞,一朵佛莲飘荡而出,立时又化成了三朵花莲飘散而去,只片刻,她立时暗道:我学了这么久,没想大嫂都学会了,可我却不会这招出水佛莲,更不会纤指点莲,她不要三朵,就是一朵莲花也行。
洛俪道:“纤指生莲,要生出更多的莲,动作就一定要快。我再给你们示范一遍,你们看我的动作,先不沏茶,只用沸水示范。”
洛仪奔近,立在一边,津津有味地看洛俪,只见她注了一壶水,摇了两下,揭开壶水时,双手并用,立时一朵摇曳而出的莲徐徐升起,升了不足两尺远,洛俪双手的每一根指头都在动,每一根指头都在画莲,待她垂下双手时,空中便立时有三十多内莲花飘散开来,这场景尤其壮观美丽,就连空中似乎都有淡淡的茶味散出。
茶壶近来天天泡茶,早被熏入几许茶香,就算没茶,蒸气也自带三分茶香味。
梁娥眉道:“妹妹这动作,我们可是学不来的,双手十根指头能同时画莲,恐怕我再练两年也未必有这功底,我现在能点出四朵莲花已很满足。”
洛仪讥讽道:“梁姑娘不是聪明人,不能学得我姐姐的十成十功夫,怎么也得有一半吧,不说三十几朵,就连个十五六朵也行。”
梁娥眉若有所思,“我练上三个月,许能点出十五六朵。小笨蛋,就你这种呆笨模样,练上三个月能点出莲不?要学此技,就得先练画,你是不是不会画莲,如果不会画,肯定是点不出来的。”
她就想刺激一下洛仪,好让洛仪认真学。
洛仪到底是孩子心性,哪里知道梁娥眉的“促进”心思。
洛俪道:“你们俩就别拌嘴了。四妹妹,坐下继续练习,你的关键是洗茶,不能过了火候,也不能洗得太浅。”
洛仪这次坐下,比前几日都用心了许多,洛俪又纠正了一两处,再练习时,洛仪就做像模像样,洛俪不吝夸赞,“茶艺,先是沏出香茶,出水佛莲与纤指点莲,只是为了好玩与附庸风雅,所以茶香有韵味才是真的好,你现在沏的茶已经达到了要求,要再巩固如何沏出好茶,其次才是出水佛莲、纤指点莲之技,你不要急,可以慢慢来。
大嫂与义姐学起来快,那是占了女红的便宜,她们可是会绘莲的,以白雾为纸,以手指为笔,无论是出水佛莲还是纤指点莲都是用手绘出来,或者是捏出来,绘的、捏的又与纸上绘莲不同,却是以纸上绘莲为基础。”
洛仪听明白了一半,大概明白为什么洛俪让她练习画莲花的原因。
洛俪又虚空比划着如何捏出莲花,动作放慢了许多,让洛仪照着虚空画,最初很慢,到后头则让她加快动作。
因学出水佛莲的动作,朱氏与梁娥眉便在一边练习。
两个人还拿了茶壶,照着动作演示,出来的莲花果然比早前灵动漂亮了许多,二人心下大喜。
洛仪直在心里哼哼:卑鄙的偷技者!倒便宜了姓梁的。
洛仪学好了出水佛莲之技,洛俪便让她用白雾练习,这一次果然绘出一只像模像样的莲花,洛俪又夸了几句,让她回去自己练习。
这次,洛仪回到宣德堂,迫不及待地要给洛康、吴氏沏茶吃。虽是夜里,可吴氏兴致勃勃,看着洛仪像模像样地沏茶,然后学着洛俪的样子摇了摇茶壶,在心里数数,这是洛俪教她的法子,掌控不好火候,就在心里数数,数到多少滤掉洗茶水,又数到多少即是茶沏好了,这样一数倒是合宜了。
洛仪启开壶盖,将练了一个时辰的手法重做了一遍,立时虚空就有一朵白雾莲花出现。
吴氏吃惊不已,下午时,洛仪还说自己学得不如梁娥眉,现在这就学会了。
洛康道:“仪姐儿学得不错。”
洛仪得意地抬起下颌,三点一盏地倒了两盏茶,小心地捧给洛康。
洛康浅呷一口,“韵味甚好,看来你学得很用心。”
如果洛仪有孔雀尾巴,这会子便已开屏了。
吴氏饮了一口,“仪姐儿真聪明。”
洛仪道:“姐姐说我早前没认真学,只要我认真了,我就极聪明的。明天姐姐会教我‘纤指生莲’,娘啊,我明天可不可以不去学堂,后天姐姐就离开了,我怕学不会啊。”
“女学近来也没什么紧要的功课,不如你就说伯娘伯父要回江南了,你得在家多陪他们一日。”
洛仪次晨到了时候,洛俪教了她如何用两只手绘莲,洛仪的手比较笨拙,学不来同时绘几朵,只能一手绘一朵,洛俪研究了一下动作,让洛仪在那虚空练习着。
“四妹妹若是觉得差不多时,就取了茶再从头到尾的练一遍,可莫忘了沏出韵味悠长的茶来,不仅得好喝,还得好看。”
洛仪坐在那儿反复练习,搭配着出手佛莲,左右手又各会点出一朵莲来,心里更是沾沾自喜,加上洛康夸了她,她就学得越发用心。
洛仪在学,朱氏也跟着在一边学习。
近晌午时,梁娥眉来了,看了洛仪奇怪的动作,立马就明白是怎么回事,缠着洛俪教她几根指头一起点莲的动作。
洛俪便教了她。
洛仪一瞧,也要学左右手三根指头同时绘莲的动作,三个人连带着素纨皆在学习。
酉时一刻,最有灵性的梁娥眉学会了,能同时点出六朵莲,而朱氏也学会了,却没有周娥眉的莲有灵性,就连洛仪也笨笨地能点出大小不一的六朵莲,虽然模样不好看,但能让人辩出那就是莲。
梁娥眉要离开的时候,洛仪大声道:“梁姑娘,你下次再叫我小笨蛋,我可不会客气的!”
“你不是小笨蛋,你是小聪明。”
小聪明?一样难听啊。
她怎么也是真聪明。
洛仪气哼哼地瞪眼。今儿她学会了茶艺,出水佛莲、纤指点莲,全都会了,虽然点出的莲花不够漂亮,但那也是莲花。
洛仪心情大好,再懒得理会梁娥眉的挑恤,转而道:“姐姐,你答应送我的紫砂茶具。”
洛俪道:“我一回江南,就找镖局给你送来。”
许诺的事,就会竭力去做到。
洛仪心满意足地离去,离开前冲着梁娥眉扮鬼脸,神色里难掩得意。
今日,三人都学会了茶艺,朱氏学得最好,到底年长,经洛俪细说诀窍之后,飘出的莲花亦学到了七分,其次是梁娥眉,她弄的莲花有六分,最差的就是洛仪,只学了个大体相似,莲花没有灵韵之气,也只能让人瞧出那是朵莲花。
洛俪不忍打击洛仪的信心,只赞了两句,赞赏只是为了让洛仪有信心得空时反复练习。
*
洛俪问素纨:“东西都拾掇好了?”
“是,收拾好了。”
洛俪道:“干粮备好了?”
“备好了。”
“暮食后就起身吧。”
“是。”
梁霸从外头雇了一辆马车,一到二更天,抬着大箱子上马车。
素纨拾掇着路上需要的干粮,不用备太多,足够从皇城到顺天府这两日行程需吃用的干粮,有她做的菊花饼,还有从外头买来的卤食,又有朱氏给预备的几样点心、一篮子路上吃的鲜果等。
朱氏因跟着洛俪学会了茶艺,对洛俪亦越发热络。
洛俪进了吴氏的院子,彼时洛康、洛徘也在,最小的洛律玩累了,早早歇下。
洛仪一看到洛俪,眉眼含笑,“姐姐,你可用过暮食了?”
洛俪与洛康夫妇行了礼。
洛康让她莫要多礼。
洛俪道:“爹,我要回江南了,一早就走,特来辞行。”
“都预备好了?”
“预备好了,换洗的衣衫还有路上吃的干粮都带足了?”
洛康的声音低沉又温和。
吴氏听得很是意外,他们成亲十几年,她从未见他这样说话过。
他到底是待梁氏不同的,就连对梁氏的女儿也有所不同。
“带些钱上,需要多少?”他进了内室,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一个荷包,里面鼓囊囊的,“女孩家要娇养,多带些钱花使吧,你娘的嫁妆我替你打理着,需要什么使人来说一声。你又是个贴心的,从不乱花使银钱,这点为父还是放心的。”
如果是男孩,他指定是严加管教。
可因是女儿,也惹不来麻烦,最多就是喜欢些女儿家的胭脂水粉、头面首饰,要么就是漂亮衣裙,可他这女儿,对书画上造诣高,似乎更喜欢名家字画、书籍。
他没有陪她长大,更没见证她成长的轨迹,但他会在其他方面做一个好父亲。
“爹,我最近绘了梅兰竹菊、莲花等书画,放在大哥那儿,明早大哥会送到书房。爹想我时,拿出来瞧瞧。”
洛康道:“我知道。”他轻叹一声,“明年你就及笄了,及笄前会订亲,多听你祖父祖母的意见,尤其你祖父看人很准,女儿家姻缘是一辈子的事,不可马虎。”
一样的话,她也曾听过。
可那时只当是洛康说的场面话。
“爹……”洛俪垂下头,脸上微红,咬咬下唇,低声问道:“明年五月女儿及笄,爹爹会回江南么?”
落在洛康眼里,这是女儿害羞了,心下越发柔软,疼爱之情更难压抑。
父亲是她最亲近的人,前世时,因为她没在洛康身边长大,对这个父亲很是疏远,洛康想与她亲近,可她却总是躲得远远的。洛康将梁氏所有的嫁妆给她做了嫁妆,其间还陪嫁二百万两银票,最后那些东西还不是花在了池宪身上,否则以池宪之力,又以池家并非勋贵名门的出身,怎会赚来一个爵位?
池家人利用了她,还在背后嘲笑她的愚蠢,她其实不笨,只是陷入情网的她,不曾怀疑枕边人,也至他说什么都是对的,蒙蔽了清明的双眸,以叶障目,不肯相信他的利用与算计。
今生洛康想亲近洛俪,她没再拒绝,压下心头的陌生感,偶尔也撒撒娇,说几句俏皮话,虽然近来相处不多,可洛康与她之间的陌生感却已消除。
洛康还真不忍拒绝,“明年五月,若是吏部的事不多,为父就回江南参加你的及笄礼。”他又怕答应了,若赶不回去,岂不是让女儿失望,“若为父回不了江南,会提前给你预备生辰礼。你是好孩子,家里人过生辰,你年年都没少预备。”
洛俪将头垂得更低了:她何曾年年给吴氏母子备生辰礼?是备过两回,也只得两回,给洛仪预备,那是这丫头每年早早就念叨上了,刚学会写字,就歪歪扭扭地写“布儿”给她,她令梁妈妈去街上买了一整套的布偶,通过镖局转送到皇城洛府。
那之后,洛仪似得了鼓励,想要什么,偏父母不给的,就写信跟洛俪要,洛俪更是早早给她预备了一套价值三千两银子的头面首饰,这让洛仪很高兴,总说洛俪是个好姐姐,而且还说是对她极大方的好姐姐。
女儿家的及笄礼,是一个女子一生中的大事,就算是庄户人家,在女儿及笄之时也会在家中摆一顿酒宴,虽然不请旁人,但一家人坐在一处,同贺自家姑娘长大成人。在富贵人家,将姑娘的及笄礼当成一件大事来办,可毗美一个老者的六十大寿,这也是姑娘一生中,在娘家时唯一为她办的贺宴。
洛仪连忙夹了快鸡腿到洛康碗里,“爹,快吃!这鸡腿很香,是你最爱吃的糖醋鸡腿。”
姐姐会害羞的,爹还真是,干吗当着哥哥说这话,女儿家要脸面的嘛。
洛俪福了福身,“母亲、爹,女儿告退!四妹妹,我回江南后,你得继续练习茶艺。熟能生巧,只要勤加练习,你的茶艺定会是菡萏女学最好的。”
“姐姐,爹说我沏的茶很香,我还会出水佛莲与纤指点莲,肯定是最优秀的。”
洛徘轻斥道:“姐姐说你一句,你还喘上了,有你这么骄傲的?”
洛仪是什么性子,洛徘最了晓,让洛仪勤奋,除非太阳从西边出来,她做什么都是几天的新鲜感,如若近日还学不会洛俪所授的茶艺,洛仪肯定不会再学,现在洛仪自认已经学会,更是不会再学了。
洛俪又福了一下身,“女儿告退!”
洛康愣愣地看着她的背影,想着回头再给她些什么。
然,等他赶去华穆苑时,洛径告诉他:“叔父,半个时辰前三妹离开了,这会子已出城行了五六里路。”
洛径又道:“叔父想给三妹带什么,可让我爹娘捎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