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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毛的脑袋被村里人不知道打多少回了,他的衣服也不知道被村里的狗撕烂多少回了。
还有那屁股,更不知道被人踹了多少回。
可他一直在奋斗,依然坚挺,锲而不舍,斗志昂扬,充满了对美好生活的渴盼。
只是手段卑劣了一点。
陶二姐就是他这辈子的克星,一砖头下去,差点给他开瓢,鲜血顺着光脑袋瓜子哗哗直流。
“你……疯了吧?打我干啥?”二毛一捂脑袋差点被砸蒙。
陶二姐说:“打的就是你!王八羔子,没良心的,干嘛欺负小丽?”
男人脖子一梗:“我欺负她管你屁事儿?这是她欠我的!”
陶二姐怒道:“欠个屁!小丽是俺妹子,你欺负她就是不行!脑袋伸过来,让俺再给你一板砖。”女人说着,又将板砖抡了起来。
二毛才没那么傻,发现不妙拔腿就跑,也多亏他跑得快,要不然脑门上又被砸一窟窿。
如果说在仙台山只有一个人敢当面锣对面鼓收拾二毛,那个人必定是陶二姐。
原因有二,
第一,他俩从前相好过,热烈过,疯狂过。而且二毛背信弃义,将女人给卖了,欠下了她一生的孽债,根本无法偿还。
陶姐揍他揍得天经地义,男人理亏,死也不敢还手。
第二,陶姐是寡妇,不超生,不早孕,没早婚,二毛抓不住她任何把柄。
全村的人都知道他对不起女人,所以只能跑。
陶姐还不依不饶了,举着板砖满院子乱窜,将二毛追得北都找不到在哪儿。
男人一边躲一边喊:“你个疯女人!还有完没完?这是脑袋,不是尿壶,你咋说打就打!”
陶姐一边追一边骂:“打死你个死鬼!没良心的!小丽欠你的债你要讨回来,你欠俺的债该咋算?先还俺再说。”
二毛还是继续跑,围着院子里的槐树转圈圈:“我欠你啥了?当初咱俩都是自愿的,我舒服的同时,你也得到了快乐,那是平等的。”
陶姐说:“平等恁娘隔壁!明显是姑奶奶吃亏了,你咋把俺卖给陶大明?你有啥资格卖俺?还让陶大明钻俺被窝?抽死你……!”
陶二姐还真打算把二毛抽死了,一个劲地追,使劲糊,用力糊,糊不死再糊,糊死拉倒。
院子里弄得鸡飞猫跳,一大群鸡被从架子上轰赶下来,扑闪着翅膀嘎嘎乱叫,那只老白猫也无处藏身,出出溜溜上去了树冠。
二毛没处躲,只好一头扎进屋子,咣当上了房门。
脑袋还在飙血,赶紧拿一条手巾包扎伤口。
陶二姐在外面砸门,咣当当,咣当当:“死鬼!你出来不出来!”
二毛在里面一边包扎赖利头一边说:“大丈夫男子汉,说不出去就不出去!有本事你就打死我!大不了二十年后又是一条好汉!”
女人说:“你也算是好汉?只问一句,开门不开!”
“不开!”
那陶姐就不客气了,弯腰过来搬门。
乡下的房门都这样,下面是门墩,上面是门鑽,中间是门鼻子跟门环,还有门搭镣。
门的下面安放在门墩上,一抬就开了。
陶姐的力气很大,木门也不重,轻轻一端,一扇木门被摘掉了。
女人身子一侧,从旁边的门缝里钻了进去。
“卧槽!”二毛吓得浑身发抖,嗖地上去了土炕:“陶姐!你到底想干啥?”
陶二姐抬腿踩在了炕沿上,还是举着板砖说:“一句话,把狗蛋放了!不放狗蛋,老娘这辈子跟你没完!你日子别想好过!”
女人还跟她杠上了,气势汹汹,怒不可解。
二毛说:“凭啥?他对不起我,抢走了我媳妇!”
“废话少说!给句痛快话,要不然就把你脑袋榭扁!”
二毛是真的怕陶二姐,因为爱才怕。
他的爱早就从小丽的身上转移了过来,也从瓜妹子的身上转移了过来,全部倾注在了陶二姐的身上。
也就陶姐,其他人,谁敢在村长的家里如此放肆?
二毛问:“狗蛋跟你啥关系?他的死活管你屁事!你是不是跟他有一腿?”
陶二姐说:“对,老娘就是跟他有一腿!管你蛋疼?最后一句,放人不放?”
二毛冷静了,嘿嘿一笑。
这可是她跟陶二姐讲条件的大好机会,不如趁着狗蛋的事儿,威胁她,让她就范。
“行!想我放了狗蛋也中,可我有个条件。”
陶二姐问:“啥条件?”
“你必须答应嫁给我,坐我的花轿,风风光光吹吹打打娶进俺家,跟我过日子!”
陶二姐眼睛一瞪:“放屁!老娘死也不会嫁给你这种人渣!”
“那我就不放狗蛋!”
“你敢?不放狗蛋,姑奶奶就弄得你这辈子不得安生!”
二毛只好说:“狗蛋抢走我媳妇,还给老子一枪,不能就这么算了!陶姐,你总要付出点代价吧?”
陶姐眨巴一下眼问:“除了嫁给你,其他的条件都行,要钱要地,随你!”
二毛说:“钱我不要,地我也不要,就要你的身子,这样,你陪着我睡十次,十次以后,我一定把狗蛋弄出来!”
“啥?”陶二姐的眼睛又瞪圆了:“让姑奶奶再陪你睡?”
二毛说:“是,这是我最大的让步,很划算的,睡十次,你也不会损失啥。却可以保住狗蛋一条命,行不行的,自己掂量着办!”
女人犹豫了。
睡,还是不睡,这是个问题。
陶二姐想了想,还是咬咬牙说:“好!俺答应你,陪你睡十次,可你不能食言,一定要把狗蛋放了。”
二毛说“你放心,我决不食言,否则天打雷劈!”
陶姐闻听,将手里的板砖一扔,伸手就解衣服。
二毛吓一跳,问:“你干啥?”
陶姐说:“不干啥,睡觉呗,你不是说睡十次就放狗蛋吗?那就从今天开始。”
二毛说:“不行!今天不可以!”
“为啥?”
“因为你砸我脑门上一个窟窿,窟窿好了再说。”
陶二姐说:“不行!小丽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既然要睡,那就马上开始。”
女人说着,嗷地一声扑过来,将二毛按在了炕上。
陶姐也决定为狗蛋献身了。
狗蛋跟着我,孟哥,一起为村子修了路,拉了电线,帮着所有群众种菜,全村的人都得到过他的好处。
为他献身,理所当然。
陶姐没在乎自己的身子,她从前已经跟二毛相好了两三个月,破身子早不值钱了。
不知道被男人亲过多少回,摸过多少回。再睡十次又何妨?再摸十回又何妨?
老娘是为了救人,就算失去身子也是高尚的,正义的,脱离了低级趣味的。
陶姐迫不及待的样子把二毛吓得不轻。
他刚刚欺负了小丽,身子已经空了,再加上脑门上的窟窿,痛得死去活来,早没了兴致。
此刻不要说陶姐,就是西施杨贵妃一起站在面前,他保证不会雄起。
所以,只能害怕地后退,一个劲地往后缩。
陶姐那管这个,母老虎似得扑过去,将二毛裹紧了,男人的衣服被他撕扯了,血盆大口吞将过来。
她一边抱着二毛撕扯,一边喊:“这是第一次哈……!你小子不能说话不算话!”
“饶命啊……!”房间里传出了二毛竭嘶底里的惨叫……。
这一晚,二毛没占到便宜,反而被陶姐折腾得不轻。女人得到了报复的快感。
陶姐是天亮以后离开的,临走的时候冲他呸了一口:“还剩九次,别忘了……。”
她跟打了一次胜仗那样,穿上衣服走了。
二毛像一滩烂泥,在炕上没爬起来,哼一声的力气也没有了。
三天以后,在孟哥的疏通下,乡派出所的人终于答应家里人探望狗蛋。
于是,孟哥带着小丽跟陶姐去了一次乡里。
狗蛋被关三个月了,他知道自己中了二毛的圈套。
他恨二毛,可又下不去手整他,其实那一枪……是他故意打偏的。
狗蛋有很多机会除掉他,可一直没下手。
因为二毛的爷爷跟狗蛋的爷爷是世交,老一辈的关系非常好,大家是多年的好乡亲。
二毛又是赵家唯一的独苗,总得给人家留下一脉吧?
而且他还知道,二毛把他弄进去,腾出手来,会把仙台山挖空,成立自己的天下。
目前他只有等,等着云开雾散的一天。
忽然,板房的门哗啦啦响了,有人在叫他:“狗蛋,家里过来看你了!”
站起来的时候,看见小丽哭哭啼啼站在他的面前。
“狗蛋……”女人呼喝一声扑了过来,扎进了男人的怀里。
“小丽……。”狗蛋也伸出手,两只手隔着铁栅栏门紧紧拉在了一起。
再一次见到狗蛋,小丽的心都要碎了,她看到男人很瘦,身上的衣服显得非常宽大,就像一根竹竿子挑着一件衣服。
女人心疼地不行,在男人的脸上摸啊摸:“狗蛋,你受苦了,咋……恁瘦?里面的生活一定不好,他们……打你了?”
狗蛋摇着头,看着栅栏外面的小丽,这是陪伴他一生的女人,也是他的牵挂。
“没事,小丽,你咋了来了?孩子呢?”
“在家,爹娘很好,孩子也很好,我们大家都在想办法救你,你放心,我们一定可以把你救出去。”
狗蛋说:“算了,小丽,告诉大家别白费心思了,千万别拿钱救我,大家挣点钱都不容易。”
“狗蛋,俺不能看着你遭罪啊?”女人的泪珠滚滚落下,弄湿了狗蛋的手。
狗蛋抚摸着小丽的脸,有千言万语要对妻子诉说,可是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三个月没见,两个人隔着一层铁栏杆,又是亲又是抱,弄得板房的铁门哗啦哗啦响,把旁边看护的人羡慕地不行。
孟哥跟陶二姐在旁边,也羡慕地不行。
可是大家都不好意思劝阻,人家是两口子啊。
孟哥跟陶二姐只好扭过脸,不去看。
任凭他俩亲,任凭他俩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