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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真的，我真的恨不得杀了他们。”慕凌歌转头看了一眼医院，表情愤愤然。
她不知道要以一颗什么样的心来面对这几个人。
真的是太过可怕的存在了，从来都不从自己身上想想原因，犯下的所有的错误，都是别人的错。
慕凌歌觉得又厌恶，又烦躁。
尤其是想到自己身上，竟然流淌着一半跟他们一样的血液之后，就变得更加烦躁了。
顾南城将慕凌歌揽进了怀里，然后说道：“别想了，你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以后不要搭理就行了。”
当年他这么被顾墨对待的时候，也是恨不得要杀了对方，心里才会舒服一点。
但是很快便又重新冷静了下来。
因为不能用对方的错误来惩罚自己。
所以他只是将对方赶出了自己的身边，并且再也不给对方近身的机会。
顾墨要钱，他可以给，但是也不是毫无尺度地给。
顾母要权，那不可能。
荣禾不是一个用来养闲人的地方，也不是一个用来姑息的地方。
所以这些年来，顾墨虽然一直蠢蠢欲动，但是却也再也不敢在她面前造次。
如果用钱就可以解决的事情，其实也不算是太烦。
顾南城觉得，其实对慕家，也可以用这个方法来解决，如果不想搭理的话，甚至连面都不用见，只要给钱就行了。
但是很显然，慕凌歌并不这么想。
她这么努力地挣钱，不是为了养他们的。
她妈妈都没有跟她过过好日子，这些人凭什么花她的钱？
而且，当年周惜的死，怎么可能会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现在两句话说得倒是轻巧，那些痛苦的事情，她那么痛哭流涕地过来的时候，有人帮她承担了吗？
慕凌歌冷静了一会儿，恢复了情绪，推开了顾南城，淡淡地说道：“算了，不想这个了，回去吧。”
顾南城却没有动，而是看着她，问道：“要不要去看看妈？”
他很自然地说到“妈”这个字眼，倒是让慕凌歌愣了一下，但是很快就又反应了过来。
有些事情，她觉得是时候问问清楚了，所以往后面退了一点的，严肃而认真地看着面前的人。
“当初，是你让他们去将我妈转院的吗？”慕凌歌认真地看着顾南城的眼睛。
她不知道自己想要从对方那边听到什么样的回答，但是这个问题，却是非问不可。
不然，这件事情，就会是一直压在她心头的一座大石头，会一直成为他们感情路上的绊脚石。
顾南城看着慕凌歌，过了一会儿才说道：“我曾经有过这个意思，好像也跟他说过。”
他做过的事情，他承认。
当初周惜出事的时候，他也觉得有点胆战心惊，后来跟慕刚彻底撕破脸的时候，慕刚说了很多难听的话，其中有一个，就是说当初如果不是因为顾南城，他怎么会将周惜转院。
如果没有转院的话，周惜怎么会出车祸？导致她们母女两个人，在同一天出了事儿。
顾南城当时也不想理对方，因为心里太痛了，所以没有办法去思考更多的事情。
现在慕凌歌又问了他这个问题，所以他回想了一下。
确实记得不是太清楚了，但是当初他确实是想让周惜转院的，这一点他不否认，但是有没有跟慕刚说过这件事情，他就记得不是太清楚了。
或许是在无意中说过的吧。
他虽然可以发誓，自己没有任何要让慕刚伤害周惜的意思，但是那又有什么意义呢。
如果慕刚是因为听了自己的话，而去让周惜转院的，最后导致了车祸的发生，周惜的去世，那他就是罪魁祸首。
他虽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他而死。
所以他有没有说过那句话，其实也并不太重要。
慕凌歌看到对方坦荡荡地承认了这件事儿，反倒突然有点无言以对。
是啊，对方说了自己说了，那她能说什么呢？
她沉默下来，也不看对方，整个人的精神都萎靡了下来。
顾南城也没有说话，两个人有点尴尬地沉默了一会儿，然后顾南城发动了车子。
回到家里的时候，已经很晚了。
慕凌歌下了车之后，什么都没有说，直接回了自己的房间。
而顾南城跟在后面沉默着，一前一后地回到了房间。
慕凌歌去简单地梳洗了一下之后便直接休息了，睡在一边，缩成了小小的一团。
顾南城洗过澡出来，看见留了一盏床头灯，也不知道慕凌歌是不是真的睡着了，便走了过去，试探性地喊了她两声。
没有回应。
应该是睡着了，顾南城在心里跟自己说道。
他轻轻在一边躺了下来，然后关掉了床头灯。
而在他躺下来的时候，慕凌歌睁开了眼睛，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看了一眼黑暗，然后便又重新闭上了。
第二天早上，顾南城起来的时候，慕凌歌已经不在身边了。
他不知道为什么，竟然有点害怕起来，所以连脸都没有洗，就冲出了房间。
来到楼下的时候，却看到慕凌歌坐在餐桌那边，正在吃东西，两个小孩也坐在一边。
“爸爸你赖床。”Sandia像是发现什么新大陆一般，笑着问道。
顾南城莫名地舒了一口气，走过去，笑道：“嗯，是爸爸错了，爸爸这就上学准备，你们稍微等爸爸一下。”
“好。”Sandia大声说道。
Dave看了一眼自家妹妹，似乎有点不满，但是什么都没有说，看了一眼之后，又重新去吃自己的东西。
慕凌歌倒是抬头看了一眼顾南城，面上的表情已经跟昨天晚上不一样。
“别着急，现在还早，动物园还没有开门呢。”她笑着说道。
顾南城笑着嗯了 一声，然后才转身上楼去了。
他不知道慕凌歌这个笑代表着什么，但是只要不是对自己置之不理就行，哪怕对方现在生气，吵架，发一通火，都没有问题。
最害怕的，不就是冷战么。
顾南城竟然头一次知道了“庆幸”是一种什么样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