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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陆续续警队别的组组员也来到了会议室。这是一个紧急动员大会,会上所有刑警队员全部到了,整个省队的精英集聚一堂,一年前我们也曾一起出动抓捕过雷肖。原本这起案子犯不上这么大阵仗的,那个凶手千不该万不该将第二个死者弄到了我们门口。
不大的会议室坐满了人,王大脑袋全名王友德,是一名几十年的老刑警了。这次侦破由他亲自负责,所有大队下面的小组都被他重新分工。因为我跟老吴都是小喽啰会上轮不到我们讲话,副局大队副大队辅导员一片领导都在。
会议大概开到十点多钟,我跟老吴几个年轻警员被留了下来,彻夜翻卷宗调查全省全市有过案底的人,将他们有作案条件的先归出来。那是一向浩大的工程,可见局里这次是动了真格。王大脑袋给我们标的重点是有案底的女性或者体重超额的刑满释放人员
翻卷宗翻的我头晕眼花,我端起一杯茶:“这次的嫌疑人跟屠申雷肖可能会有关联,你们想啊,那两个混蛋咬脖子,这起案子的凶犯也咬脖子哪有那么巧的事。”
“第一,屠申雷肖都是外省人,你如果认为是他们亲属的话,可能性应该不大。第二,我觉得他更像是模仿他们两人一年前的作案方式吸引我们注意力。第三,为什么牙印是女性或是小孩的?我不认为女性可以完成这种连环凶案。”吴知厄跟我唱着反调。
“第二具尸体的尸检出来,尸体体内含有氰化钠,他是被毒死的!并且恐怖的是他失去的是一整截舌头,除了含在嘴里的半截外剩下都在他的胃里。”我边上的同事小赵这时从门外走了进来,他也是几个留下的年轻人。
“如果是这样的话女性可以完成逼受害者服毒啊!”一副画面出现在了我的脑中,死者吃下了微量的氰化钠,凶手逼迫他含着自己的半截舌头来到警局门口坐下,直到化学作用发生,他先是呼吸衰竭然后全身抽搐最后肌肉松弛,心脏停止了跳动。那种巨大的痛苦只是想想就让人不寒而栗。
“第一起案子的男性死者也就是徐成难道自己走进教堂坐在原地被自己活活吓死的?我认为他是先死亡再被移动到你看见的地方的,这种短时间的移动必然是一个男性干的,如果他死在教堂里凶手怎么肯定徐成必死无疑?”吴知厄继续跟我辩驳。
我继续喝着茶:“也可能是凶手就坐在他的周围,他既不敢呼救也不敢动弹最后活活吓死了。”
小赵在边上插嘴:“有意思的是第二个死者的血液跟油菜花地留下的血样也不吻合,也就是说现在还是无法并案。”
“这案子太怪了,特别是第二个死者为什么离警局近在咫尺不进来呼救?为什么他会坐在原地等死?人最恐惧的事无非也就是死而已,既然他吃了氰化钠已经必死无疑了还能怎样被威胁?”我敲着桌子思索着这些匪夷所思的问题。
吴知厄也喝了口水:“我觉得应该从两个死者之间找到他们的共同点。凶手为什么会挑中这两个人?另外我觉得应该跟死者的亲属有关,有些东西比自己生命重要。咱们接下来应该排查两个死者的人际关系。”
吴知厄是我警队生涯遇见最合拍的搭档,因为他的很多想法都跟我不谋而合。
“凶手可以有帮凶啊,罪犯也许不止一个呢。慢慢来吧,这个城市几百万人口要想马上摸排出凶手没那么容易的。”我们中年纪最大的马哥说。
我们各自想着心事,翻着所有有案底的女性和体重偏高的胖子,这也是大海捞针似得行为。你说没用吧,满释放人员再犯案率和犯罪升级率是很高的,一般地区的几率在百分之二十到三十。高的地区能达到四十。你说有用吧,从几万个人里面找出几个嫌疑人。无疑是个收效很小投入很大的行为。
一夜都在卷宗中遨游,满脑子都是人名之类的东西。天一亮,我们各自回家睡觉。一觉睡到中午,我妈已经习惯了我偶然昼夜颠倒的行为,跟我爸两个自顾自地在吃饭。
“氰化钠怎么能弄到?”我吃着饭问我爸,他是个化学老师。
“它是重要的化工原料,当然化学医学甚至燃料里也能用到这个。不过主要用途还是化工方面的,用作各种钢材的淬火剂也用于金属提炼和电镀。对的,电镀氰化钠比较多。”我爸捅捅眼镜。
我心里暗暗一喜,那个徐成就是电镀厂的员工。难道凶手与他的工作有关?我决定下午去两个地方,一个是那个教堂,我总觉得教堂会有什么线索,特别是那个神父假装不认识徐成。另一个地方我想去徐成家了解一下他的家庭情况。
在家打了个电话去寻呼台给宋离留了个传呼,我骑着自行车直奔上次那个教堂。在昨晚会后我找到了队长王大脑袋说希望把两天走访死者家属的事交给我先独立完成一次,我只是脑袋一热提出来的,谁知他一口就答应了。我在想警队队长心里是欣赏我的,想到这我骑车的脚步轻快了起来。没有什么比领导的赞赏更激起工作热情了。
大概是因为是凶案还没传开,今天依然有不少人在教堂里做着祷告,既然那个神父不肯说实话,我打算找其人知情人了解情况。
下意识的我又来到了那副《最后的晚餐》面前,这次壁画上不止叛徒犹大涂上了颜色了,连耶稣大弟子彼得的头部也染上了红色,但也仅仅只是一个头部上了色。
那个画师怎么就只画了这么一点点就停手了?
这教堂我也来过,饶过放置圣像的前厅趁着没人注意我去了后院,那是教堂人员住宿的地方。那后面有几间简单的平房,一颗银杏树在中间枝繁叶茂,即使是秋天,地上落叶也很少,足见院落收拾的很干净。
找到一间像是厨房模样的屋子,一个略胖的妇女正在摘菜。
“大姐你好,我见前厅那副壁画画工很好,请问你知道是谁的作品吗?”我尽量使得自己和善起来。
“你不就是上次来的那个警察同志吗?”那妇女笑了起来,闹得我有些尴尬,应也不是,不应也不是。
“那个画是教堂一个信众画的,不过他前几天在这遭遇了意外。”那妇女眼神一暗,显然也是认识徐成的。
“我这次就是调查他的事来的,他这个人怎么样?为什么要为教堂画画?大概什么时候开始画那幅画的?”我一连串的问。
“这个小伙子是教堂里的常客,对主很虔诚,人也腼腆,不怎么爱说话。见谁都笑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他会为教堂画画。有一天神父就带着他来画了。总共来了得有两个月了吧,他得闲就来画两笔。画的真是好,跟电视剧里的一样。”妇女絮絮叨叨地一边摘菜一边说。
我低头沉思着她的话,既然是教堂常客,又能来画壁画,按理来说跟神父应该有些来往啊,为什么那个神父会装作不熟的样子?
“这个小伙子都是一个人来祷告的吗?还是有人陪着他?那副画是他独立完成的还是?”
那妇人略一思索:“他都是一个人来祷告的,不过唐家人来时他们会互相寒暄一下应该是认识的。那副画是他一个人画的。”
“唐家人指的是哪些人?他们也是教堂常客,徐成哦,就是那个小伙子出事那天他们到教堂没有?”我心下一喜,看来案情有进展了。
“唐家人就住在附近,他们一家人都是主的忠诚信徒,一般来做祷告,祖孙三代五个人都会到场。很特别的!那天我没去前面所以他们来没来我也不知道。”
一家五口都会来?会不会凶手就在这家人中间呢?牙印是女人跟孩子的。这家刚好完全吻合。我这么想着告别了这个友善而虔诚的妇女。
到了前厅刚好撞见了那个神父,我沉着脸:“神父你为什么不把徐成的情况说清楚?他不但是教堂的常客,还替你画了《最后的晚餐》。”
那老神父大概六七十岁的样子,慈眉善目,看起来很平易近人。他倒是不慌张:“我没有说谎,我确实跟那孩子不太熟。你不说他的名字,我到现在还不知道他叫什么。”
“那他为什么替你画画?”我直视着他的眼睛,想给他压力,这人到底有没有在说谎?
老神父倒是不怕,平和的望着我:“是这样的,他说我们教堂墙壁空空荡荡的,他又恰好会画壁画,央求我让他试试。我便同意了。”
“那为什么徐成死之后那壁画又多了一点呢?”我突然提问,彼得的头部被染红在我看来实在太怪了。明明画师都死了,为什么画作还在继续。难不成是他的灵魂画的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