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誓言(加粗)

树懒非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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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眼看月华的仙力弹压不住, 逾明也覆上一掌, 同时按住不受控制的姻缘簿。

    “走!”二仙随着它的拉扯指引一路向前。

    又一个分叉的路口,依旧是三条“S”形弯道。姻缘簿毫不犹豫选择向右。

    “男左女右, 原来召唤它的是位女子。”逾明戏谑道。

    月华一笑,紧张的气氛顿时烟消云散。她抓着姻缘簿的手一抖,姻缘簿险些脱手。逾明反应不慢, 须臾间覆掌压下,足足加了五分力,方制住姻缘簿。

    又一阵疾行,转过“S”弯道的腰, 拐角处的大单间里一个美人背身而立。姻缘簿霎时红光大盛, 一道强烈的气劲震开月华与逾明的手, 它直直扑入透明结界, 悬浮在美人身前。

    透明结界丝毫不能遮挡美人的美,任是背影也动人。酒红的长发垂至脚踝, 宽大的黑袍只在腰间松松系了一条锦带,如玉的双足未着鞋袜, 光脚踩在地上。慵懒随意的穿着, 美人闲闲立在那里,媚骨天成。柔若无骨的手, 吹弹可破的莹白肌肤,灵动的纤纤玉指飞速转动着一只笔——正是风月笔!

    “果真如此。是个美人儿。”月华由衷叹道。

    逾明不以为然, “美则美矣, 不及某仙。”他看向月华, 深潭眸子里笑意荡漾。

    当着外人(鬼怪)的面调情,月华委实做不到无动于衷,不禁面上多了一抹绯色。

    “哦?”语调轻柔微微上挑,美人儿缓缓转过身来。他面如暖玉,五官精致,雌雄莫辨,眉眼温柔。对着二仙嫣然一笑,月华只觉心神摇曳,无法自持,险些上前一步。

    逾明一把拉住月华,为她整理额间鬓发,衣袖顺势划过她的鼻尖,草木清香扑鼻,月华如梦方醒。他牵起她的手,十指相扣,示威似的举起来晃动几下,向美人示意“名花有主,请勿松土”。月华险些吃亏,暗自警醒,此鬼不可小觑。

    美人儿眉梢一动,转笔的动作一停,风月笔乖乖停在他的掌心,没有半分挣扎的痕迹。他好奇的目光打量着月华,“我是风月笔与姻缘簿的旧主,你的前任——”

    “是月老一职的前任。”逾明划重点,纠正。

    月华此时方抬眼看向门框,一行红色字醒目得很:辛追,男,毁天灭地,永世不赦!

    男……如此美人儿,他竟是个男人……

    毁天灭地?月老能有如此高深的修为?也没听说前任月老有如此“丰功伟绩”罢?想不出的,月华便不想。

    “姑且称我是第一任月老罢。风月笔与姻缘簿为我所造。”美人儿追忆似水年华,面上惆怅之色渐浓。“不过是我无聊时造出的小玩意儿,竟被你们代代传承,当做至宝。彼时,我还未曾动情。自然,风月笔与姻缘簿也是无情之物。如今,两个小东西毁坏重修,竟也生了几分灵智。”

    月华心惊,脱口而出:“第一代月老的名字似乎不叫辛追。”话刚出口,已知不对。她的本名也不是月华,而是风谨。

    “我算是月老殿的……创始神罢。天宫典籍上,第一代月老却不是我。”他随手捋了捋垂在胸前的一缕酒红色小卷,悠闲道:“你可晓得,为何月老殿每一代殿主继任时必须改名,以月为姓?”

    “不知。”月华虽听说过十数个不同版本的八卦,此时并不想说。何必打断一个急于讲故事的说书人的欲望呢。

    “因为你思慕的仙子,以月为名。”逾明说出口,已然松了一口气。情敌危险解除。

    美人儿辛追眼波流转,媚色倾城,他一声轻笑:“月下蝶。她的名字。”

    “月下蝶……影?”月华诧异道。

    逾明不解。

    “天后的闺名。”月华淡然道。实则她内心早已掀起滔天巨浪。原来天后也曾有过一段天定良缘之外的“孽缘”。

    逾明点头,不甚在意。如今能让他关心的,大抵只余她与她的事。

    “他对她好么?”美人辛追不自觉地咬唇,他伸出手去触碰悬浮身前的姻缘簿,却迟迟没有翻开,许是没有勇气。

    是“他对她”抑或是“她对他”?天帝与天后乃天定良缘,自然很好。月华思忖片刻,答道:“很好!”

    “面上,应当是好的罢!即便不好,你们这些小仙也不会晓得。”辛追语调虽柔,性子也太……自以为是。

    “夫妻间的事,好与不好,不足为外人道。你若真心待她,亲身照拂,娶了她便是!借由他人之口,听得只言片语,妄自推断,又有何用!”逾明嗤笑。

    辛追随手一挥,风月笔与姻缘簿皆被掷出透明结界,恰好落在月华怀中。

    “我不能走。不能离开地狱。”辛追背过身去,酒红色的长发摇曳生姿。“今日风月笔惊动地狱大门,我才感应到它与姻缘簿近在迟尺。本想召来姻缘簿瞧瞧她……算了,不看也罢。徒增烦恼,也是无用。”

    “你视结界于无物,隔着地狱大门取物也稀松平常,为何不能离开地狱?”逾明奇道。

    “十八层地狱所有的法力运转,皆系于我一身。”他自嘲一笑,“新地狱与隔音大门,是我为自己打造的牢笼。画地为牢。”

    “若我想走,三界中没有困得住我的地方。红尘方寸之地,我已厌倦,不如在此躲个清净。”

    “在这里,我是牢头,亦为囚犯。我曾为了所爱险些毁天灭地,如今甘愿困守此处,便当还些债罢。”

    辛追手中把玩着一支木簪,叹道:“百浮木?咦,稀有得很。可惜,可惜……”

    月华定晴一看,正是她的簪子。抬手一摸,发间空空。竟不知何时被他做了手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