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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鄢之没有理会张婉仪,只是朝沈皇后平静道,“不管娘娘信不信,臣妾说的是实话,况且袁美人忽然腹痛,也许另有起因,待御医前来查明后娘娘再下定断不迟。”
“洛婕妤的话也不无道理,皇后娘娘,不如等御医察看过后再行裁决。”这时淑妃适时道,倒是没在紧抓不放。
众人这时都守候在袁美人榻前,袁美人呻-吟不止,宫女喂了水也不喝,只连连呼腹痛。
栖凤宫的小太监快步跑向御书房禀告祁颜丘,这时还没回来,沈皇后沉了沉心神,道,“带袁美人近前伺候的宫女上前来问话。”
袁美人的贴身宫女芳儿被带到殿前跪下,还没开始问话她就已经吓得在地上抖做一团。
“刚刚的宴上你可一直守候在袁美人身旁?”皇后坐下,沉声问。
“回皇后娘娘,奴婢一直伺候在袁美人身边,不曾离开过半步。”芳儿喏喏答道。
沈皇后声音低而沉,不怒自威,“那你家主子这几日饮食可如常?去过哪儿见过什么人,尤其将今日袁美人的一切事项都给本宫老老实实一一道来,若敢有半分隐瞒假话,乱棍处死!”
“娘娘饶命娘娘饶命!”芳儿连连磕头求饶,“奴婢一定一五一十道来,绝不敢有半分假话!”
当下芳儿就将袁美人前后三日见过哪些人去过哪些地方的都讲了一遍。
“刚刚奴婢亲眼所见,……是,就是……洛婕妤拿了主子的酒壶过去倒了一杯,再还回来后,主子又喝了一杯,就忽然肚子疼倒在地上了……其余的……其余的,奴婢并没有看见主子跟什么人接触和说话。”
这话看似维诺害怕,但实际上去却意有所指。
洛鄢之冷冷斜了芳儿一眼,芳儿颤颤栗栗将头埋在地上不敢抬起来。
这时,一名小太监跑进来,“皇后娘娘,陈太医来了!”
沈皇后令道,“赶紧请他进来为袁美人看看!”
陈太医拎着医药箱被两名小太监连让带拉的请进栖凤宫里,还来不及跪下给一众后宫主子请安,沈皇后就忙声道,“虚礼可免,陈太医,赶紧来看看袁美人吧。”
“下官遵命。”陈太医心知事关龙嗣也不敢怠慢,放下药箱拿出诊帕覆在袁美人手腕上,五指一捏,沉吟不语,片刻转身为难道,“皇后娘娘,可否请各位主子先行回避,容下臣仔细问脉。”
“淑妃,你先带她们到外殿等消息吧,等会儿要是皇上过来了,你将事情原原本本禀告,相信陛下自会有圣裁。本宫就先在这看着。”
淑妃领命带着其余嫔妃宫女包括洛鄢之她们一起去到了外殿。
寝居房的大门紧紧关闭,洛鄢之随着众人沉默地等在房门外。
气氛沉凝,伴着众人复杂的心思。
这时殿外传来太监唱和,“皇上驾到——”
祁颜丘步履匆忙而来,“怎么回事?”他在现场环视一圈,冷声问道。
淑妃受沈皇后交待,上前一步温声和气将刚刚发生的事长话短说给祁颜丘讲了一遍。
祁颜丘听后淡淡瞟了眼沉静不语的洛鄢之,又瞧了瞧沈皇后禁闭的寝宫,问,“里面如何?”
“还不知,陈太医正在替袁美人诊治。”淑妃答道。
张婉仪左右等了半天见皇上来了问清缘由后也没有要发落洛婕妤的意思,忍不住小声道,“陛下,龙嗣发生意外,这事的罪魁祸首您可要严惩不贷,给袁美人还一个公道啊!”
祁颜丘闻声将犀利的视线扫向张婉仪,“朕做事还要你来教吗?”
张婉仪被那眼神震慑,心里一颤,立即跪下,“臣妾不敢,臣妾造次,还请皇上降罪。”
“闭上你的嘴,朕不想听见你的声音。”
“……是。”
又等了好一会儿,寝殿房门终于被推开。
陈太医率先走出来,沈皇后紧跟其次。
“下官拜见陛下。”
“免礼,袁美人怎么样了?肚子里的孩子可还好?”
陈太医额头都是细密的汗珠,躬身道,“胎儿暂时保住了,袁美人也没有性命之忧,只不过……”
祁颜丘眉毛一皱,“只不过什么?”
“这个……”陈太医犹疑了会儿,环顾左右,“请皇上容臣细禀。”
这是要屏退左右的意思。
祁颜丘一挥手,众人屏退,陈太医这才谨慎措辞道,“陛下,袁美人肚里的胎儿虽是保住了,可这个胎儿生下来也许会……会有异于常人的地方。”
“什么叫异于常人?”
“……这个,这个,意思就是袁美人肚子里的龙胎……可能不……”
祁颜丘瞬间明白过来,寒声打住他,“你不用说了,朕明白了。”他背在身后的双手紧紧握住,声音低沉,“是早就有这样的征兆还是因今天的毒酒造成的?”
陈太医垂首,“主要原因便是今日这毒酒,臣虽说已尽力清除毒素,但此毒凶猛,一旦进入母体必会对胎儿造成影响。”
祁颜丘背对这陈太医站立了良久,才道,“这件事皇后知道了吗?”
“这个……下官虽未明说,但皇后娘娘在下官诊脉时一时守候在旁,臣虽未明言,但恐怕以娘娘的聪慧也已猜出三分了罢。”
“好,这件事你绝不能再对第三人提起,其他的朕自会处理,袁美人的身子你照常调理即是。”
“微臣遵旨。”
这边交待完后,祁颜丘走进大殿,见沈皇后已命人将洛鄢之押跪在中央,其余后妃皆三堂会审般凛然而视。
沈皇后高坐上首,严厉发问,“洛婕妤,袁美人近侍宫女芳儿刚才的指证,你可有话要说?”
“臣妾没有毒害袁美人,更没有想要害她腹中胎儿。”洛鄢之背脊挺直,不卑不亢,但心知这落后的朝代,没有监控录像,没有指纹对证,也没有律师,断案光凭一人的口证就能拍案,更何况当时还有那么多‘人证’,想来这个要陷害她的人也是精心算计许久,让她来个百口莫辩。
那人真的算得太细了,连她爱喝两口小酒这事都能算计进去,那个人怎么就能肯定在她发现煮的杂花酒不好喝时会找别人要酒?而这个人又恰好是怀有身孕的袁美人?还是那个人一早就知道她会坐在袁美人身边,才策划了这么一出?抑或是她本就是误打误撞才成了这个背黑锅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