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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通过书友们反馈的信息,剑客把下午发的章节重修了一遍,删改增加了1500多字的内容。讨左檄文也删除了。
当朱由桦看到亲信太监送来的钱粮汇总的账册后,在乾清宫便殿内来回踱了几步,强压住兴奋,转身下了几道令旨。
第一,从内库中取出一百万两白银,二十万石粮食,三万匹布,按功劳大小,赏赐给锦衣卫和御营将士,务必使得每人都能得到一比丰厚的奖赏。
并且从总兵、锦衣卫指挥使以下至普通校尉、亲军,死亡和负伤的都规定了抚恤和慰问的金额,并派专人计数造册,不许遗漏。
这一连串的激励下来果然很起作用,御营和锦衣卫,上到统领张堂功、冯可宗等,下到军校小卒,一片欢欣鼓舞,斗志高昂,士气可用。
第二,再取出一百万两白银,二十万石粮食,三万匹布,犒赏江北四镇、京营和其余大小诸镇军士,令他们整肃部伍,原地待命。
第三,令礼部速速起草讨伐左良玉的檄文,争取民心军心。
第四,令忠武镇、拱圣营、长江水师枕戈待旦,随时做好出征讨伐反贼的准备。
左兵来势汹汹,战争一触即发!
朱由桦不敢懈怠,连下了几道圣旨后,第二天又召集了三品以上心腹文武大臣御前军议。
经过一番秘议后,君臣一致决定主动出兵讨伐,力争将左兵歼灭在进京途中!
只是在统帅大军的人选上生了分歧,朱由桦决定御驾亲征,亲统大军讨伐左良玉,以马士英,阮大铖为首的大臣却强烈反对,他们认为征伐大事非同小可,天子是万乘之躯,安危关乎社稷传承,不可亲赴险境,前有土木堡之变,不可不慎。可依国朝旧例,派一大臣挂帅,以督师身份代天子征伐。
朱由桦也知道马士英等人的建议乃老成谋国之见,不过他便览整个中枢朝堂,却找不到一个合适的统帅人选,张堂功忠勇有余,却无统帅经验;堵胤锡虽擅谋略,暂时也缺乏统帅经验,派他做江北督师已经很勉强了;马雄、韩诚等人粗鄙无文,箭术,骑术高,冲锋陷阵绝对各个是猛将,可惜胸中格局太小,资历也不够,更无法当统帅。
思来想去唯有马士英和朱大典都做过督抚,带过兵,尚可一用,不过一个需要坐镇中枢,稳住朝堂;一个需要镇守九江,扼制左军东下的步伐。都有重任在身。
在朱由桦心中,明清交替之际,汉人中有名帅潜质的唯有洪承畴、吴三桂、李定国等寥寥数人了,可惜两个投了满清,成了汉奸,一个是西军领张献忠义子,目前还是个反贼身份,尚未洗白,此刻远在四川,招揽不及。
中枢缺乏合格的统帅,朱由桦实在不敢将耗尽心血,千辛万苦练成的万余御营亲军浪掷出去,御营军是他赖以生存的根本!万一有失,后果不堪设想!
所以他决定御驾亲征,只有将军队时刻牢牢抓在自己手里,他才放心,没了嫡系忠诚的军队,他迟早小命不保,呆不呆在后方,于大局关系不大。
为了达到亲征的目的,朱由桦直接下了中旨,狠狠乾纲独断了一次,马阮诸臣见反对无望,纷纷扼腕叹息。
他们都不是耿直忠介之臣,懂权变,知进退,既然皇帝心意已决,他们也不会死谏,只是显然并不看好皇帝的这次鲁莽冲动的行为。
下了亲征的旨意后,朱由桦又连夜和心腹文武讨论了调兵和筹饷等问题。
中枢共有御营陆师两万七千余人,水师一万两千余人。其中两万陆师尚未成军,成军的只有忠武镇和拱圣营的一万人,其中忠武镇乙营已在半月前随着新任江西总督朱大典到了九江,在京的只有甲营三千余人,和镇部直属的一千余人的炮队及骑兵队。
水师的一万余人战力倒是还可以,总兵张名振特意从原来台州水师营里挑选了不少水战好手训练新兵,水师营将士饷械不缺,操训很是得力。特别是独立成营的郑成功部的三千郑氏部属,大多是老卒,精通水战。
天子御驾亲征自然不能把兵都带走,忠武镇、拱圣营和长江水师作为此次的亲征主力,黄得功部三万人马随军从旁协助,随时支援。江北督师堵胤锡率其余三镇移镇安庆防守,奔赴上江堵御。九江总兵黄斌卿和芜湖总兵张天禄听候江西总督朱大典节制,镇守九江。
尚未成军的两万御营陆师和刘孔昭、赵之龙的京营负责护卫南京,留京的御营军由总教习刘肇基负责统带,听候首辅马士英差遣。
另外亲征大军的军粮供应则交由马士英还有御营镇抚使张煌言一同协调负责,务必保证军粮供应及时。
就在南京君臣紧急调兵遣将的同时,驻守在九江的总督朱大典也正在发动州城百姓们坚壁清野,积极备战。
早在半月前,得了密旨的朱大典就开始有计划的下令修治九江城四壁,编练保甲,动员军民百姓即速完成修筑敌楼,安顿炮座,搬运砖石,配置火油、布置鹿角、铁蒺藜、挖馅军坑,清理护城河、外壕等等防御事宜,到如今左良玉宣布清君侧后,城防已修治的非常牢固。
九江和安庆两座重镇是卡在武昌和南京之间的两个要地,是长江航道上数一数二的军事重镇,左良玉部若想东入南京,必先攻克这两个重镇。
大明崇祯十七年,十一月二十四,左良玉携六万大军(战兵三万四左右,剩下的是壮丁力夫)水陆并进,以泰山压顶之势逼近九江。
沿途遇到的村落,一阵扫荡过后,不出意外取得了“全奸”之功,他们不仅杀光了男人,还掳掠了不少妇女,粮食和金银,左军得意之余,又尽焚沿途的屋宇村落,一路上血雨横飞,士民百姓哭喊声不绝。
……
九江城下。
一片又一片黑压压的百姓群如潮水一般漫了过来,百十个维持秩序的城门守卒被冲得东倒西歪,带队的守门把总满头大汗的从人群中挤了出来,跳到城门口旁边的一块大石之上,用力地挥舞着手臂,高声呼喊:“军门大人说了,所有人都可以入城,不要挤,也不用急,叛军还离得远呢!”……
他的呼喊声并没有持续多久便淹没在了百姓们的哭喊声中,听闻叛军即将打到九江,城外不少士民百姓扶老携幼,携带着一些值钱的家什,拼命地向城内涌去,只为挤进这座坚城,保全自身和家人的性命。
九江城地处赣北,处于江、湖、河交汇之位,扼长江与鄱阳湖走廊之咽喉,背靠九岭山,是长江上少有的几座坚城之一,长江两岸若是还有能阻挡叛军扫荡的地方,也只有这里了。
受战乱波及的百姓们的哭嚎哀叫之声,一片一片,升腾而起,清晰地传到了城头,一个眉关紧锁,面色肃穆的老者正凝神立在城门垛口之上,看着城下逃难百姓们的悲惨之状,心情沉重。
他方面阔口,浓眉朗目,穿着布袍,头发罩着一顶网巾,颌下飘着三缕髯须,静默之中,自然的透出了一种威严。
脚步声响,忠武镇乙营参将阎应元持剑急步上城,在老者身后站定,揖身一礼,皱着眉头道:“禀军门,城中粮、面制品价格居高不下,标下已照着您的吩咐,从府库里调了三千石粮来平抑粮面价格,还是收效甚微。显是奸商从中作梗,请军门速速决断!”
“哼!”老者回过头来,原来他就是兵部侍郎,江西总督朱大典。
朱大典看着阎应元,冷声道:“换身常服随老夫下城看看。”
阎应元目光炯炯,抱拳应答,声音低沉有力:“遵令。”
走在街道旁,见路旁一家脚店正热气腾腾地蒸馒头,周围围了不少百姓,垂涎欲滴的看着蒸笼里冒着热气的包子,正踌躇着要不要买。
朱大典一身布衣常服,外貌不显,也没遭到多少额外的关注,他带着阎应元挤进了人群,随口问道:“掌柜的,馒头多少钱一个?”
“三十文一个,员外要多少?”
“怎么是三十文?不是三文钱一个吗?”
“呦,您说的那是左贼造反前的老皇历了,如今城中粮面价格腾贵,这我还赔本赚吆喝呢!”
三十文一个馒头,赶得上平日里一升面的价钱了,这谁吃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