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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锦州信使远远的不敢过来,负责防堵锦州西门南门的建奴守将哭笑不得,偏头对着旁边的牛录开口道:“辽东这群货实在是太怂了,你去招呼他们过来!”
被点到的牛录也哭笑不得,这辈子第一次干这种事情,主动邀请敌军信使入城,不知情的还以为自己投敌了你。上命难违,建奴牛录便放下了弓箭,只带了一把护身钢刀,独自一人打着白旗朝远处的锦州信使慢慢的跑去。
锦州信使见到来人只有一人,而且打着白旗,这才壮着胆子停住。
待到建奴牛录到了一箭之地外,锦州信使赶紧弯弓搭箭,同时喝到:“停住,休要前行,有话就在这里说。”
建奴牛录心里都快笑死了,便依言停住,然后开口道:“大汗有令,锦州、宁远信使可自由出入。大军绝不阻拦。”
看看建奴的样子不似作伪,几名锦州信使低头商议了一阵,这才策马慢慢的走了过来。把建奴牛录围在中间,挟裹其为人质。虽然心里也知道两军交战,人质毛用没有,不过多少能图个心理安慰。
好不容易到了锦州城下,城门自然不可能开的。城楼上的守将再三确认了众人身份后,便放下数只吊篮。信使们战马也不要了,吊篮还没落地,就抓着绳子攀附了进去。
建奴牛录见到任务已经完成,正要转身往后离开。却只听到城楼上守将一声:“放箭!”城楼上瞬间万箭齐发,建奴牛录都没来得及反应,瞬间便连人带马被射成了刺猬。
带着骑兵在远处观望的建奴守将见到这一幕,心中大怒。尼玛,老子好心让你进城,没想到你竟然过河拆桥。只是当初撤退的距离过远,如今再冲过来也于事无补。便转头传令下去:“明狗无耻!大汗的命令咱们不得不尊,这仇咱们也不能不报。今后凡是进出锦州的明狗信使,只留一个报信,其余统统杀掉。”众建奴齐声恨恨的答应了下来。
信使们被拉上了锦州城墙,城上守军将领老早就跑了过来,这些可是大帅亲卫啊,自己这种低等武官平时见面的机会都没有。于是城上守将便对着信使们开口奉承道:“将军好胆色!末将亲眼见到将军一路冲杀过来,杀得建奴落花流水,还擒获了一个建奴头目到城下。此事末将亲眼所见,稍后必定上报。”
信使们闻言大喜,这守将是个聪明人,便也投桃报李开口道:“方才数千建奴追杀我等到城下,也全亏你奋勇杀敌,这才打退了建奴。此事也是我等亲历,必定上报大帅。”
双方哈哈大笑,各自的功劳到手。
数月之后,祖大寿递上的功劳簿上郝然写道:“信使某某等人踹营回城,途中杀敌数百。城上百总某某同日击退建奴三千,杀敌数百。”
这些资料流传到后世,结果又成了关宁铁骑天下无敌,袁督师杀敌无数的铁证。此是后话,略过不提。
却说信使回到城中,见到祖大寿第一句话便是:“恭喜大帅!贺喜大帅!小人们给大帅道喜了。”
祖大寿莫名其妙,如今脑袋都快保不住了,恭喜个毛啊!便不耐烦的开口道:“到底是何喜事?”
信使们当初亲耳听到祖大寿说单独建奴来攻,必然能守住。有听到袁崇焕说倘若能守住建奴,则会给祖大寿请攻,争取一个太子少保的职位。于是便开口道:“恭喜大帅!督师大人说了,只要大帅能守住锦州,督师大人必然保大帅一个太子少保之衔。”然后便把详情细细的说了出来。
祖大寿听完之后想死的心都有了。当初自己认定建奴、东江必定练手来攻,不可能出现建奴单独来的情形。因此一时嘴贱,为了面子便吹下了这个牛。没想到无心之言,袁督师竟然当真了。谁没吹过牛啊,当初大人还不是在圣上面前吹牛,五年平辽呢。
旁边的吴镶听了此话,也照样是想死的心都有了,这主意是他出的。
话已经说出去了,如今也无补于事。祖大寿也不解释,着急开口道:“大人怎么说?会不会派援兵?”
亲卫便回答道:“回大人,如今宁远也被建奴围了。”
宁远既然被围,自然不可能继续出兵。祖大寿心知这下彻底没戏了,锦州只能靠自己了,便回头看向吴镶。
吴镶想了想,便开口道:“大帅休要担心。如今城中军卒、粮草、器械均完备,短期内锦州必然没有失陷的可能。”想了想,又开口道:“只是孤军奋战总不是个了局,也不知道右屯那边情形如何?”
祖大寿便开口道:“泽润已经同贵府管家去了右屯,两环不妨联络一下试试。”
吴镶点头答应,陪着祖大寿走了出来,命人在城池上点了四道狼烟。很快,东北方的右屯上空也升起了一道狼烟回应。
吴镶便对着祖大寿开口道:“右屯城下一个建奴也没有,根本没有被围。看样子建奴只围了咱们锦州。”
祖大寿便开口道:“传令过去,明何可纲务必守住双羊堡,伺机救援锦州。”
吴镶却为难的看了看祖大寿,开口道:“大帅,这个命令太过复杂,关键是双羊堡这个地名没有事先约定,故此没办法传送过去。”
双羊堡乃锦州通往右屯的咽喉,而且从右屯方向攻打双羊堡很难,从锦州方向攻打双羊堡则很容易。右屯要想救援锦州,则必须先确保双羊堡不失。故此祖大寿才有此令。
祖大寿便开口道:“那就命令何可纲伺机救援锦州。双羊堡乃是险地,何可纲不可能不知道。”
这个没问题,吴镶便吩咐旁边士卒道:“先起三道狼烟,半柱香后改为两道,再半柱香后改为三道。”
底下士卒依言照办。
却说祖泽润运气好,建奴围城之前便带着吴镶的管家老吴头来到了右屯。
何可纲见到祖泽润在城下叫门,原本是不想搭理这货的,谁也不想在自己头上弄个太子党做监军。
架不住祖泽润手里拿着祖大寿的军令,再加上这货姿态也摆的低。何可纲便想道,祖大寿八成是想将自己儿子送出来留一条根。何可纲这人最大的毛病便是不够狠,想了想事情还是不能做的太绝,虽然自己和祖大寿不对付,不过这货都要在锦州丢命了。自己也好歹给他保住一位子嗣,如此也对得起两人的同僚之情了。便命人打开城门,放了众人进来。
祖泽润进了右屯后也算老实,虽然握着监察右屯军情的命令,却没有任何插手何可纲权力的意思。甚至连何可纲主持的军事会议都不去掺和,只是带着老吴头呆在右屯城头,死死的盯着锦州方向。
到了此时,何可纲也完全放下了心来。祖泽润不来掺和就好。锦州那边炮声大作,想必是打的热火朝天。这祖泽润一整天都在盯着锦州方向,无非是担心锦州城的安慰而已。到底是父子嘛,担心也情有可原。
见到锦州升起了四道狼烟,祖泽润赶紧命自己带来的人用狼烟回应。不一会儿,锦州再次通过狼烟传来命令。祖泽润便领着人找到何可纲,开口道:“何将军,大帅有令。命何将军伺机救援锦州。”
你个兔崽子尾巴终于露出来了,枉费了老子一片好心。何可纲闻言之后,压制住心头怒火,开口道:“可有大帅手令?”
祖泽润便开口道:“锦州已经被围,如何能有大帅手令?此乃大帅通过烟火发来的命令。”
何可纲闻言之后,哈哈笑了起来,开口道:“原来祖将军说的是狼烟啊,本将也见着了。”然后转头对着何克满开口道:“怎么在本将看来,大帅是在命令本将死守右屯呢。何将军,你怎么看?”
何可满自然知道何可纲的心思,便开口凑趣道:“不对吧!将军。在末将看来,怎么是大帅给右屯报平安呢!按军中惯例,四道狼烟是敌军尽出的意思;后来也又变成了三道,敌军过万;紧接着又变成了两道,敌军不满万。人数越来越少,岂不是说建奴在撤围了?”
说罢二人哈哈大笑起来。
祖泽润气的满头生烟,却一点办法也没有。人家也不说不尊令,只是说你传递的命令内容不对。狼烟嘛,怎么能清楚过白纸黑字的手令。
父帅那边传来的命令是伺机,也就是锦州还没到危机关头。再留下来也不过自取其辱,祖泽润恨恨的转身走开,心里却想着他日必报此仇。
望着祖泽润气冲冲的背影,何可满做了一个抹脖子的手势,对着何可纲说到:“将军,要不要末将带人去招呼。如今正是战时,死的不明不白的将领大有人在,谁也查不出来。”
何可纲却摇了摇头,开口道:“祖大寿虽然同我不对付,好歹也算是同僚,没必要把事情做绝。就看在此次祖大寿大方的送来五万石粮草的份上,留着小子一命吧。”
何可满却开口道:“将军,如今不比平常,可不要有有妇人之仁啊。”
何可纲闻言,皱了皱眉毛,大声开口道:“此次就这样算了。”然后又改用平缓的语气开口道:“派几个人看着这兔崽子。倘若今后一直老老实实,就留他一条命。要是再敢耍花招,就按你的意思办。”
何可满答应了下来,下去安排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