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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董青玉看见韩醒龙那一瞬间,本能躲避,直接从病床上栽了下去。
好在她的腿上虽然打着石膏,但是却不用再吊起来了,避免了她栽到床下后,大头朝下的糗状。
曹文勇急忙跑过来扶她,她摔得差点儿昏过去,还不忘推曹文勇:“别让那个人进来,快把他弄出去……”
韩醒龙跑过来,将自己那双被输液管捆在一起的手伸到她的眼前:“我都成这样了,你还害怕什么?”
董青玉看到他被绑着的一双手,愣了一下,没有那么紧张了。曹文能把她扶了起来,将她送到病床上,问她:“怎么样?要不要叫医生来看看?”
“不用……你就在这儿,哪儿也别去……””董青玉说着话,眼睛死死地盯着韩醒龙,生怕他像变魔术一样,当场表演逃脱术,将双手挣开,掏出枪来指着她。
韩醒龙非常无奈地看着董青玉:“你那是什么表情?我又不是吃人的怪兽,你就不能友好一些吗?”
董青玉捂着胸口,喘了几口气,说道:“你是抱着什么友好的态度来的吗?你一个大男人,非要盯着几年前的事不放吗?我不就是放走了沈锐意吗?他又没有对你怎么样,你就耿耿于怀至今吗?你至于这么小气吗?”
韩醒龙一进来就被她教训一番,他心里好不服气。他冲到她的床边,朝着她吼道:“我就小气怎么了?我就耿耿于怀了,怎么了?你非要揪出以前的事来,我倒想问一问你,以前我哪里对你不好?你竟然背叛我,你有良心吗?那个沈锐意有什么好?他不就是比我年轻几岁?长了一张骗人的脸吗?你看看你跟了他,落了一个什么下场?你到现在都不知道反省!还敢对我这么凶?你凶什么呀?再凶我把你从六楼丢下去!”
“啊!”董青玉听他这样说,立即抱着头大声尖叫,“曹文勇!快报警呀!要杀人啦!”
曹文勇被她的尖叫声震得耳膜生疼,呲着牙看韩醒龙:“你要是不打算好好说话,我现在就把你送出去!你要是再吓她,她不出事,我也出事了!”
韩醒龙白了董青玉一眼,哼一声:“闭嘴吧!叫那么大声!想吵死人啊!”
董青玉的叫声慢慢地低了下去,渐渐地演变成了低低的啜泣。她缩在病床的一角,可怜兮兮地哭:“龙哥,你是做大事的人,就放过我一个小女子吧。当初背叛你是我不对,可是我也得到报应了,你看看我这条腿,彻底废掉了,以后我就是个残废人了。我这个样子,比死还难过,你应该开心了……””
韩醒龙拖了一把椅子过来,坐在床边,说道:“你别演了!我都问过大夫了,你这条腿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根本就没事!装什么可怜!”
董青玉一见这一招不管用,抹掉眼泪,将胸脯一挺:“我警告你!我可是沈锐意的人!你敢对我下手,沈锐意一定会替我报仇!”
“你还拿他做盾牌?”韩醒龙失笑,“他现在全副心思都放在宋嘉琪身上,还管得了你吗?你别天真了!醒醒吧!也就是我念着往日的旧情,不想看你寄人篱下,才来找你。除了我,这个世界上还有谁在乎你的死活?”
他这话,一下子戳中了董青玉的痛处。
她当初跟上沈锐意,以为自己长得不差,人又聪明,又是他的救命恩人,就算敌不过芳菲在他心中的地位,怎么也能在他身边混个二嫂当当吧?
尤其是芳菲死后,她在白沙岛上一人之下,众人之上,得意了好长一段时间,所有人都拿她当大嫂,她也有一种舍我其谁的自信。
谁知她命运不济,半路杀出一个程咬金,突然冒出一个叫“梅琳”的小姑娘,也没见这小姑娘做什么,莫名其妙就勾走了沈锐意的魂儿。
她还想呢,不能成为DK的大嫂也无所谓了,反正沈锐意不能抛弃她,跟着他,最其码可以保证一辈子的荣华富贵。
却不想,到最后她荣华富贵都没有保住,DK联盟瓦解,沈锐意所有的家产被查封,白沙岛也呆不住了。
兜兜转转一大圈,如今她瘸着一条腿,躺在这医院的病床上,又要面对韩醒龙这张像刚出炉的馒头一样的脸。那么,她这些年的辛苦委屈7;150838099433546,所为何来呢?
她越想越觉得自己不值,心中憋屈,就哭了起来。
韩醒龙见她又哭,不耐烦地拍了拍床沿:“别哭了!这招对我不管用!省省力气吧!”
董青玉从背后扯出一个枕头来,丢过去砸韩醒龙:“你有没有一点儿同情心啊!我这回是真哭!”
韩醒龙接了枕头,放回到病床上,扬了扬手:“好吧好吧!你是真哭!那哭吧,我等着……”
他这样一说,董青玉反倒哭不出来了,眨巴了几下眼睛,气馁道:“你到底想怎么样?非要看见我死,你才能解恨吗?”
“你这个愚女人!我天天送花给你,我绑了自己的双手来见你,是为了看见你死吗?你以前挺聪明的,怎么跟了沈锐意变笨了呢?果然是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韩醒龙鄙夷地撇了撇嘴。
“那你怎么样啊?你能不能给我交个底?你不会是想折磨得我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吧?”董青玉瞪他。
韩醒龙被她气得头疼,握拳抵着眉心:“青玉啊,你到底要我怎么说?我是想把你带回加拿大去,以前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你跟着我回加拿大好好养伤,你到底懂不懂啊?”
“不懂!我也不会跟你回去!我才不相信你呢!这里不是你的地盘儿,你不敢在这里明着抢人,就想用这种手段把我骗走!你当我是三岁的小孩子呀?给一颗糖果就能哄走的吗?我才不上你的当!你趁早死了这份心!”董青玉坚决地拒绝了他。
韩醒龙想了想,说:“一颗糖果不够,我就给你一包糖果,如果一包糖果还不够,我就给你拉来一整车的糖果,如果仍然不够,那我给你买下来一个糖果工厂?怎么样?”
董青玉听他这话,心里突然冒出来甜蜜的感觉。可是她暗暗地掐自己,提醒自己千万不上要韩醒龙的当,他一贯会使这种阴招。
“有买糖果工厂的钱,你不如雇一个杀手来,一枪解决了我更干脆一些。”董青玉偏了脸,小声嘟囔了一句。
韩醒龙真是被她折磨疯了,他拎起面前的枕头,朝着她的脸上拍过去:“死女人!你存心要沤死我,是不是?我拉下脸来见你,你还长脾气了!给脸不要脸,是不是?”
虽然枕头拍在脸上并不怎么疼,可是董青玉却因为他突然的暴力举动,又害怕起来。她赶紧喊:“曹文勇,救命……”
往四下里一望,却哪里还有曹文勇的影子?
从韩醒龙甘愿被绑起手来那一刻起,曹文勇就断定,他不会对董青玉做什么危险的事。至于两个人能不能旧情复燃,他虽然说不好,但是他却乐意给韩醒龙一次机会,因为他实在是闷在医院好些天,快要被闷死了!好歹他曾经是黑道上有名有号的人物,如今成天在医院里守着一个女人,他能不郁闷吗?
所以,如果韩醒龙对董青玉念念不忘,他倒巴不得赶紧把董青玉推给韩醒龙,这样他就可以解脱了。
他悄悄地溜出去了,董青玉求救无门,准备自己反抗。
韩醒龙虽然被绑住了手,可他一个大男人,力气到底比董青玉大些。
董青玉大声叫喊,他直接拿过一只枕头来,捂在了她的嘴巴上。董青玉以为他要闷死她,拼命地挣扎,尖长的指甲在他的脸上挠出两道血痕来。
他也不在乎,只瞪着她:“你不是怕死?只要你答应不喊了,我就把枕头移开。”
董青玉已经开始胸闷了,赶紧摇头,表示自己屈服了,不喊了。谁知韩醒龙刚把枕头移开,开口又要喊。韩醒龙也料到她会这样,直接把手里的枕头闷了下去。
这一次,董青玉彻底地投降了,既然没有人来救她,她只好认命了。她流着眼泪,摇头表示自己不喊了,韩醒龙才又一次把枕头拿开。
董青玉大口地喘气,眼泪哗哗地往下流。
韩醒龙就站在床边,一直等到她平静了,才开口道:“既然你不相信我,那我也可以再给你一些时间。反正最近我不忙,有要紧事,手下人会来这里向我汇报。所以我决定留下来住一阵子,你什么时候相信我了,可以放心地跟我走了,我们再离开。这是我的底线了,你如果再敢摇头,我就拿这个枕头闷死你!”
董青玉哪还敢说一个“不”字?她胆颤心惊,虽然不想点头,迫于韩醒龙的淫威,却不得不点头应下。
韩醒龙将双手往她面前一伸:“给我解开!曹文勇一定是故意的!绑得这么紧,我这双手都快废掉了!”
董青玉想了想,说:“谁绑的,你找谁解去!”
韩醒龙把眼睛一瞪:“你解不解?”
董青玉被他吼得心里一颤,心不甘情不愿地伸出手,把绕在他手腕上的输液管解开了。
韩醒龙活动着手腕,坐回到椅子上,舒出了一口气来:“气得我口干舌燥,给我弄杯水来喝!”
董青玉尚处在惶恐惊吓之中,听他这样说,就去够床头柜子上的水瓶。够了几下没够着,顿生恼火,握拳捶床:“还让我相信你?你根本就没人性!我腿瘸着呢!让我给你倒水喝?”
韩醒龙也意识到自己装得过了,便站起身来,自己去拿起水瓶,倒了两杯水,递给董青玉一杯:“这样做,算是有人性吧?”
董青玉哼了一声,接过水杯来,掀着杯底“咕咚咕咚”把水喝光了。
韩醒龙偷偷地笑了一下,安安稳稳地坐回椅子上,慢悠悠地喝着水。刚才把她吓得够呛,气氛有些冷。他为了缓和气氛,就和她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将以前的一些旧事翻出来,慢慢聊着。
躲在病房外面偷看的曹文勇,见屋里是这种形势,高高兴兴地转身走了。
他终于可以不用守着董青玉这个女人,他要先找一家酒吧喝个痛快!
医院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沈锐意在家还浑然不知呢。因为Z市政府要搞那个“金廊工程”,拆迁到了他们这一条街上,他身为业主,跟着奶奶去居委会开拆迁动员大会。
会上吵得不可开交。
在这条老巷子里住了大半辈子的那些老人家,都不同意拆迁。
而那些从父母手中继承来这些老房子的年轻人,却巴不得赶紧拿了动迁款,去买新楼住新房。这些年轻人也在吵嚷,希望可以争取来更多的动迁补偿款。
奶奶安静地坐在最后一排座位上,动迁办的人问到她,她就只有一句话:“我肯定不同意动迁,我不签字,看谁敢拆我的房子。”
沈锐意就坐在奶奶身边,问到他,他就说:“奶奶签字,我就签字,奶奶不同意动迁,我肯定不会签字,而且你们所有的人都不可以签字!”
动迁办的人就火了:“哎!你这个人怎么说话呢?你管得了自家,还管得了别人?你这是煽动闹事!”
“我就煽动了,你能把我怎么样?”沈锐意挺了挺腰,做了一个要站起来的动作。
动迁办的头头一看他这副挑衅的样子,就想要冲过来打他。居委会主任赶紧拉住那个人,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几句。
那个人听完,皱了眉头,打量了沈锐意几眼,一偏脸,不再理他,喊道:“9号!9号业主……韩醒龙?来了没有?”
一个膀大腰圆的年轻小伙子站了起身来,剃着光头,大冬天里也不怕冷,只穿一件短袖的T恤,短袖下面露出的手臂,爬着一条黑龙刺青。
沈锐意知道这是黑龙会里的兄弟,他抿了抿嘴,忍着笑看热闹。
那小伙子握起拳头来,对擂了几下,说道:“我们老大说了,谁敢拆他的房子,他就去炸平谁的家!”
这次不等居委会主任主动提醒,动迁办的那个人看见对方手臂上的刺青,就低头去向主任询问。主任又跟他说了几句,他听完之后,脸都黑了!
僵了几秒之后,他开始做动员:“金廊工程是市政府的一项经济规划,一旦建成,不但能带动我市的房地产业发展,还会大大增加老百姓的就业机会……”
“关我们屁事!我们又不在那个什么金廊里就业!”黑龙会的那个小伙子放肆地大喊一声,站起身来,首先离开了会场。
沈锐意扯了扯奶奶的衣袖:“奶奶,你还要听他说这些废话吗?不如我们回家吧。”
奶奶拍腿,站起身来,一边往会场外面走,一边说道:“不知道那些当官的是怎么想的,好像非要把所有的房子都推倒了重建,他们心里才舒坦!咱们座城市里,也就剩下这一条老街了,也不知道好好保护,非要拆了建大楼。那些大楼看起来都一个模样,冷冰冰的没有人情味!有什么好的?”
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走出了会场。沈锐意扶着她,一起出去了。
那些不同意动迁的老人家,一见有人离开了,也纷纷站起身来,七嘴八舌地议论着,一齐往会场外走去。
现场只剩下那些愿意动迁的年轻人。
动迁办的人一看有人留下,便继续做工作:“老人家们思想保守,你们这些年轻人回去多劝一劝。这项工程已经确定下来了,政府的招标工作马上就要进行了,这条街拆迁是铁板上钉钉的事了,何不主动一些?”
那些年轻的业主们虽然向往着离开这条老街,去买时尚宽敞的新楼。可是他们看沈锐意和韩醒龙这两家的态度,不免有些担心。
这两位在这条街上住了有些日子,他们两个是什么身份,街坊邻居们都已经知道了。
刚才沈锐意虽然只是轻轻地说了一句:“……我不签,谁都不可以签字。”那些人却已经听出了威胁的意思来。
而韩醒龙的人更是明晃晃地威胁,虽然说的是炸平拆迁者的家,却不够让人联想到,如果谁配合动迁,在动迁协议上签了字,大概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
留下来的人面面相觑,最后有一个人对动迁办的头头说道:“这工作我们做不了,我们倒是愿意动迁的,不过你要先把那两位说通了,只有他们先签了字,我们才敢签下动迁协议。”
居委会主任也无奈地摇头感慨,对动迁办的人说:“拆得晚了,早两个月来拆,就不会有这种事发生……””
一场拆迁动员大会无疾而终。
沈锐意陪着奶奶回到家里,奶奶坐在沙发上生气,还在数落着那些当官的,说他们没有文化,连一座城市的历史和记忆都可以不要,还能指望他们为老百姓做什么好事?
沈锐意坐在她老人家的身边,她说什么,他就附和着。说了一会儿话之后,奶奶突然意识到,自己居然在和沈锐意聊天!她什么时候用这么平和的态度对待过沈锐意?今天真是被动迁这件事气晕了!竟然跟这个混小子说了半天话!
老人家一生气,就站起身来:“没什么事了,你还坐在这里干什么?你怎么不回家?”
沈锐意指了指卧室:“我不能走啊,小琪的腰扭伤了,我得照顾她。”
“家里有我和丽声呢,轮得上你照顾吗?”奶奶开口逐客。
正说在这里,就听到卧室里传来宋嘉琪的声音:“哎哟!”
沈锐意急忙奔卧室去,他腿长步大,一步迈出去,就抢在了奶奶的前头。奶奶腿脚不快,手倒是挺快,一把拽住他:“没你什么事!”
沈锐意只好退回去,跟在老太太的身后。进了卧室一看,宋嘉琪已经从床上跌了下去,趴在地板上,正呲牙咧嘴地喊痛:“哎哟,摔死我了!这下可糟了,刚感觉好了点儿,又不能动了!”
奶奶急忙过去扶她,可是一拉她的手,她立即大叫:“别!奶奶千万别拉我!让我在这儿趴一会儿,动一下腰就疼。”
奶奶急得没法儿,又不想向沈锐意的求助,就喊丽姨:“丽声!过来帮个忙,小琪摔了,帮我把她弄到床上去。”
丽姨闻声跑过来,看了沈锐意一眼,上前试着掀了掀宋嘉琪的身体,在宋嘉琪的叫痛声中松了手,对奶奶说:“不行,我搬不动她,让锐意帮忙搬一下吧。”
奶奶万般不情愿,可是也不能让宋嘉琪趴在地板上呀,着了凉可怎么办?
于是她瞪了沈锐意一眼:“还傻站着干什么?把小琪弄到床上去呀!”
沈锐意赶紧上前,一手从宋嘉琪的肩下伸进去,兜住她的胸口,一手从她的小腹下伸进去,将她平平地端了起来,放到床上去。
宋嘉琪的身子一落到床上,哎哟叫了几声。奶奶就说:“这样不行,得送去医院,怎么也得拍个片子看一看,到底伤到什么程度了。”
宋嘉琪急忙摆手:“奶奶,我求求你了,别折腾我了,从家里再折腾到医院,还不如让我好好地趴一天。”
奶奶见她痛苦的样子,便不再强求去医院了。她一转脸,看见沈锐意仍然站在那里,就说:“人已经弄到床上了,没你的事了,你还杵在这里做什么?”
她话音刚落,宋嘉琪又叫:“麻烦了!我想去卫生间!”
奶奶为难地张着手,想了好一会儿,说想出办法来:“储藏间有一个尿壶,是你爷爷以前用过的,不过我刷得很干净了哈,我去翻出来给你用几天……”
“不要!对着尿壶我尿不出来,我要去卫生间!”宋嘉琪捶着床,声音里已经透出了哭腔。
“奶奶别急,我带她去卫生间……”沈锐意上前去搬宋嘉琪。
奶奶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臂上:“你滚一边去!一个大男人!这种事要你主动?”
沈锐意无奈后撤,宋嘉琪立即大叫:“不行了!我要去卫生间,我快忍不住了!”
丽姨在后面抿唇一笑,上前来劝奶奶:“阿姨,就让锐意送她去吧,她现在就是一个伤患,哪里顾得了那么多?可别把她给憋坏了。”
奶奶没办法,尴尬地扯了扯沈锐意:“快点儿快点儿!把她弄去卫生间!小心着点儿!别再扭了她的腰!”
“是!”沈锐意答应一声,上前将宋嘉琪搬了起来,送去了卫生间。
因为宋嘉琪的腰伤,沈锐意的重要性一下子突现了出来。她一会儿吵着去卫生间,一会儿又吵着要吃冰激凌,沈锐意被她支使得团团转,也就顺理成章地留在了宋嘉琪的家里,一直到天黑,终于蹭到了一顿奶奶亲手做的晚饭。
晚饭过后,宋嘉琪总算安静了一会儿。
奶奶在客厅里看八点档电视剧,丽姨去了书房写作,沈锐意就哄着小龙,在宋嘉琪的这间卧室里玩耍。
奶奶戴着老花镜,不时地往这屋瞄一眼,心中暗暗感慨:看他照顾小琪的样子,倒是一个知道疼惜女人的男人,长得也好,虽然有个儿子,但是小龙很乖很可爱,口口声声叫小琪妈妈,相处也不是问题。只可惜他是个混黑道的,而且现在黑道没得混了,也不见他做什么正经事,不知道将来能不能养得了小琪,靠不靠得住。
快到九点的时候,电视剧播完了,奶奶站起身来,活动了一个腰身。时间不早了,也该睡觉了,她就要过去撵沈锐意回家。
正这个时候,她听到院门有响动,走到门边往外一望,就见华小松推着杨皓明,从门外走进来。
到了台阶前,轮椅推不上去了,杨皓明就搭着华小松的肩膀,站起身来。虽然举步维艰,但他还是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走了上来。
站在台阶上,他喘着气,看着奶奶笑:“奶奶,你看我是不是很厉害?现在可以自己走上来了。”
奶奶看着他的样子,眼泪花花的,走出来拉着他的手:“小卓啊!真不容易啊!奶奶看着怪心疼的,快进屋去坐!”
轮椅还在台阶下面,杨皓明撑着华小松的肩膀,慢慢地往屋里挪去。
华小松被他压着肩,不停地叫唤:“奶奶,你只知道心疼他!你都不心疼我,他把我当拐杖使唤啊!他好重的!压死我了!”
奶奶便招唤沈锐意:“屋里那个大男人!快出来帮把手儿!”
沈锐意闻声走出来,一看是杨皓明来了,他也不上前,倚门抱臂,看着杨皓明喘着气,咬着牙,一步一步往屋里挪。
奶奶见他这个样子,才刚对他产生的一点儿好印象,“倏”地就飞走了。
杨皓明终于进了卧室,重重地跌坐在沙发椅上,看着床上的宋嘉琪,大笑道:“瞧瞧我们两个人……哈哈!一个伤了腿,一个伤了腰,两个伤残人士!”
宋嘉琪撇了撇嘴:“这么晚了,你不回家休息,跑到我家来干什么?”
“我和丫丫共进晚餐,她说你扭了腰,晚餐结束后,我想着来看你一眼。怎么样?好点儿没有?”杨皓明关切地问。
宋嘉琪看了沈锐意一眼,摇头道:“没有,下午摔了一跤,更糟糕了。”
“那你就多休息几天,不用着急上班,好好养着。”杨皓明知道沈锐意就站在他身后,他镇定微笑,看着宋嘉琪。
“那谢谢老板了……”
正说着话,奶奶端了一杯热茶走了进来,递到杨皓明的手中:“小卓啊,有些日子没来了,最近很忙吗?”
“他当然很忙。”
奶奶看杨皓明的眼神,令沈锐意十分不爽,他便走过去,坐在了床沿上,与杨皓明面对着说,说道:“他们公司最近在忙投标,他们投标的项目就是金廊工程。”
奶奶一听,眉梢动了动:“小卓啊,你要来拆我的房子啊!”
杨皓明抓住奶奶的手,说道:“奶奶,不是我要拆你的房子,这项工程是政府规划,我不去投标,别的地产公司也会去投标。谁中标还不一定呢,但是不管谁中标,这个工程都会进行下去。”
奶奶似乎听懂了,便说:“那要这样的话,还不如你们公司中标了呢,如果你中了标,你就不会来拆奶奶的房子了,对不对?”
杨皓明顿时囧在那里,不知道怎么接奶奶的这句话。
宋嘉琪拿眼神示意沈锐意,沈锐意却扭转脸当看不见。她又看华小松,华小松笑了一下,上前接过奶奶的话:“奶奶,你不要难为明哥了,政府把这片地划出去,也不是明哥说了算的。他如果中了标,也只是按照政府的规划进行拆迁和建设……”
奶奶想了想:“你说的我懂,但我还是心里不舒服。小卓啊,要是你的公司中了标,你忍心让人过来拆奶奶的房子吗?”
杨皓明尴尬地抿了抿嘴唇,说道:“奶奶,我早跟小琪说过,我给你们买一栋大房子,你老人家住惯了独门独院儿,我就买一栋别墅。奶奶辛苦了一辈子,晚年也该享享福了……”
沈锐意一听他说这话,立即插嘴道:“你给小琪买别墅?你是她的什么人啊?轮得到你操心吗?”
杨皓明笑了一下:“我知道我的经济实力不如锐意哥,不过我想……锐意哥买的房子,奶奶可能也不爱去住吧。”
“谁的房子我也不住!”奶奶的脸冷了一下来,“我有自己的家,干嘛要去住别人家里?我哪儿也不去,我活到这把年纪,只剩下两个愿望,一个是小琪嫁得好,一个是能老死在这栋房子里。”
“奶奶……”奶奶提到了死,宋嘉琪不禁伤感,就唤了她一声。
奶奶却已经站起身来,走出屋去:“你们聊吧,我去看电视。”
奶奶出去后,杨皓明看着沈锐意。沈锐意无辜地耸肩:“你看我做什么?我说实话而已。”
杨皓明眯了眯眼睛,深呼吸,然后笑了一下,将目光从沈锐意的脸上转移到宋嘉琪的脸上:“时间不早了,我要回去了,你好好休息,有空我再来看你。”
“不必来看了,我会照顾好她,你放心吧。”不等宋嘉琪回答,沈锐意就把话截了过去。
杨皓明没再说什么,只是转头看华小松:“丫丫,你送我出去……”
“我来!”沈锐意站起身,走到杨皓明的身边,将他扶了起来。杨皓明也没有推拒,借着沈锐意手臂的力量,一步一步慢慢走了出去。
到院子里的时候,杨皓明一拉沈锐意,站住了。他转头看着沈锐意,说道:“锐意哥,最近一段时间,我午夜梦回,想到我们兄弟两个走到今天这一步,心中就会隐隐作痛……”
沈锐意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痛什么?这不是你早就计划好的吗?从DK联盟捞一笔,然后做你自己的事业。你所期盼的,现在都已经实现了,你还有什么可痛的?”
“锐意哥,你有没有想过,DK联盟的瓦解可不是我造成的,就算我没有偷偷挪用DK联盟的资金,现在那些钱也不是你的了。与其被美国政府冻结,还不如给兄弟拿出来做些生意了,你说呢?”杨皓明眉头微蹙,好像在为他们兄弟之间的现状感到惋惜。
可是沈锐意却不为所动,他浅浅一笑:“皓明,你不去当律师真是可惜了,就凭你这诡辩的功力,如果当了律师,大概没有什么案子能难得倒你。不过不管你怎么说,我的心里有一杆秤。我在乎的不是那些钱,而是兄弟的忠心。”
“可是锐意哥,我们再这样斗下去,小琪她会很为难的,你愿意看着她做夹心饼干吗?”杨皓明又把话题转移到宋嘉琪的身上。
沈锐意立即瞪了眼:“她有什么好为难的?她是我女人!当然要站在我这一边,当什么夹心饼干?”
杨皓明便摇头:“锐意哥做事向来霸道,我一直很佩服。可是你的霸气只适合混黑道,对待女人……你这霸道只会伤人。”
“谢谢你提醒,我会对她好一点儿。”沈锐意虚心点头,随即问,“皓明,你说这些话,是要与我讲和的意思吗”
杨皓明轻叹一声:“我从来没有想要与锐意哥反目,也就谈不上讲和。我对锐意哥的兄弟情意从来不曾少过一分,只是我们俩儿的目标不同,这才走到了两条不同的路上。”
“谁说目标不同?我和皓明现在目标是相同的,我也正努力走上白道呢。奶奶说了,她不会把孙女嫁给一个混黑道的,所以我必须要把自己洗白。只是……恐怕我要借用你的锅烧一锅洗澡水了,不知道你舍不舍得。”
沈锐意说到这里,目光炯炯的看着杨皓明。杨皓明暗暗地捏了捏拳头:“锐意哥这就下战书了吗?我肯定是不舍得把自家吃饭的锅借给别人烧洗澡水,就看锐意哥抢不抢得到了。”
“好,那我试试。”
话题进行到这里,已经没有办法再讲下去了。于是沈锐意将杨皓明扶上了轮椅,将他推出大门外,送他上了车。
吴秘书开车送杨皓明回家去了,沈锐意转身回到院子里,看到华小松站在台阶上。
他走过去,问华小松:“今晚你赴鸿门宴,打听到什么了?”
“是杨皓明要探我的口风,他口风紧着呢。”华小松甩了甩她的马尾辫,回答道,“他话里话外的意思,就想探出我们的资金是从哪里来的,他提到了沈家金库……锐意哥,沈家还有一个宝藏丰富的金库吗?我怎么不知道?”
“关于沈家的传说多了,金库只是其中的一个,并不稀奇。”沈锐意含糊地应道。
华小松也不多问,便说道:“是时候向宋嘉琪坦白了吗?就她那脾气,你一直瞒着她,冷不丁哪天被她知道了,她还不得炸了?”
“发脾气也要分事情好坏吧?我是为她好,她不会不知道好歹的。”沈锐意说完,从兜里掏出车钥匙,丢给华小松,“这辆车你开回家吧,赶明儿你去买一辆车,你会在Z市呆好长一段时间,没有一辆车也不方便。”
华小松接过钥匙,撅了撅嘴:“要不我想让你早些向宋嘉琪坦白呢,你一直这样瞒着,害得我不敢花钱买车。你这辆车可以说是花干妈的钱买的,如果我有一辆车,要怎么解释?”
“你就说花自己的钱买的呀!你一个著名的理财专家,还赚不到一辆买车的钱呀!”沈锐意觉得她这话很幼稚,就笑了她一句。
华小松晃着钥匙,歪头看着沈锐意:“可是我想买一辆迈巴赫,我再能赚,也只是一个高级打工仔,谁会相信我买得起一辆迈巴赫?”
沈锐意倒吸一口凉气,瞪她一眼:“那你先等一等吧,如果这次你帮我做成了这件事,我就送你一辆迈巴赫,如果失败了,别说迈巴赫,自行车你都没得想!”
华小松委屈地扁嘴:“唉!到底不是亲妹妹啊,要一辆车还要讲条件!真伤心!”
沈锐意笑着推她:“你赶紧回家,乖乖回家睡觉啊,不许去酒吧泡帅哥!”
华小松回头冲着屋里喊一嗓子:“奶奶!丽姨!小龙!我回家去了,明天再来看你们!”
“怎么不跟我打招呼呀!”屋子里传出宋嘉琪的一声喊。
华小松凶巴巴地回了她一句:“我恨你!”
然后,她就出院子,开着沈锐意的车,回家去了。
沈锐意目送着她离开了,转身回屋,就见奶奶打了一盆热水,坐在宋嘉琪的床边,正要给她擦洗手脚。
他赶紧上前,抢过毛巾:“让我来。”
奶奶倒是愣了一下:“你还会干这个?”
沈锐意将毛巾浸了热水,扯起宋嘉琪的手慢慢擦着,回奶奶的话道:“你问问小琪,以前她生病不能洗澡,是不是我给她洗的脚……”
他一提起这件事,宋嘉琪就想起在大奶奶家那些日子了。她有些伤感,大奶奶那么疼她,那么相信她,最后她做出那种惊人之举来,怕是把她老人家吓坏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