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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5章 公主驸马,你可知罪
若要翻旧账,自古以来,就以妇人为最厉害,经年之后,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她都能记得清清楚楚。
秦寿皱眉,眉心丹朱色越发浓郁,那会的事,他却是没法多解释,盖因他当初嫌恶雒妃的厉害,又兼之成亲的不甘愿,且青欢多在他面前温柔体贴,自然他便多看重青欢一些。
是以,当青欢露出那么一星半点的意思,他便顺势而为,谁想,让雒妃捉了个正着。
很长的时间里,他都不为这事理亏,毕竟,强迫算计着娶了个自个不心悦,还性子娇纵任性的公主,他也是心高气傲的,如何肯将就?如何肯与她半分的嫡妻尊重?
秦寿揉了揉眉心,觉得今个与雒妃翻起这些旧事,实属不智。
不过,晓得她并未像司马初雪那样过火,这两辈子以来的毒瘤才稍稍拔起一些。
他见好就收,施施然起身,面无表情的道,“皇后的事,本王这就去着手布置。”
话落,也不给雒妃发火的机会,转身就走,那步伐之间竟好似比平常更大步了些。
雒妃瞧着他离去的背影磨了磨牙,心里有些后悔刚才实话实说了,早晓得,便多膈应膈应他,可转念一想,她又受不了将司马初雪同她相提并论,简直比膈应还恶心人。
秦寿说去布置,雒妃就没再过问,她只是依然让鸣蜩多注意皇后那边。
没过几日,她身子渐好,已经没有大碍,且能在寺中多走动走动。
她还正想着,秦寿怎的还不动手,哪知,却是收到了皇帝哥哥并司马家老太君一道忽然来普陀寺的消息。
彼时,她正手持一卷佛经,与寺中主持装模做样的请教。
玄明法师还正与她说,“公主,命格不凡,贫僧不敢妄自相看。”
那会正是未时,雒妃大病初愈,人都还没养出红润来,就收到主持玄明法师的邀约。
她带着季夏与顾侍卫应邀前去,在玄明法师的禅房树荫下,两人对面品茗。
雒妃其实不太喜欢手谈,故而玄明法师也没勉强,他自顾自下的了哈,一局毕,他才面目慈爱地看着雒妃。
雒妃捧着紫砂茶盏,她想起秦寿说过玄明法师擅观相之术,心头一动,就似笑非笑的道,“本宫听闻,法师精通相术,不晓得法师能从本宫脸上看出什么没?”
说着她还伸手摸了自个的手。
宣明法师神色悲天悯人,他眼睑微垂,嘴角含笑,“阿弥陀佛,世间万物,自定数,因果循环,不外乎如是。”
子不语怪力乱神,就算是历经了岁月回溯的雒妃,其实还是不大信鬼神的,不见她的死而复生,乃是因着秦寿的缘故,故而对这样似是而非的话,她打从心底的不耐烦听。
不过,对面坐的人是玄明法师,她也是耐着一二性子,敷衍道,“所以,今个法师邀约本宫,就是要说这个?”
玄明法师一切尽收眼底,他好似什么都晓得,可也什么都不说,有着上善若水的包容。
他微微摇头,“公主,老衲只是想对公主道一句。”
雒妃侧头,洗耳恭听。
玄明拈指捏棋子,慢悠悠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适才道,“菩提大自在,心有般若,则邪魔不侵,天道因果,是为轮回,公主勿须计较过往,而当往未来佛看,现在佛,过去佛,是为定数。”
雒妃细细听了这话,拧起平眉,翻来覆去的想了几遍,还是思量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转了转手里的紫砂茶盏,自晒一笑,“怕是要枉费法师的一片好心了,本宫没慧根,听不懂。”
玄明法师脸上笑意不变,他身上灰色僧袍寂寂灭灭,平添几分的禅意,“阿弥陀佛,公主勿须妄自菲薄,公主命格不凡,乃老衲从未见过,老衲不敢轻易相看,但公主心里一定是有数的。”
他说完这话,理了理僧袍,双手十合起身,松弛的眼睑垂着,慈眉善目,很是亲切,“公主心想之事,定然能成。”
闻言,雒妃一怔,她抬眼,就只见到玄明法师渐行渐远的背影,以及他手腕上曳地的暗褐色佛珠,颗颗莹润发亮,带着佛陀才有的檀香。
雒妃指尖轻轻扣了扣手里的紫砂,温亮的茶水冷透了,她这才晃悠悠的起身,带着季夏与顾侍卫回厢房。
然,她才走出主持禅院,就见鸣蜩匆忙而来,并道,“公主,圣人与司马家老太君进山门了。”
雒妃神色一凛,“哥哥怎的会亲自过来?”
鸣蜩摇头,“婢子不太清楚,这会圣人正在大雄宝殿陪着司马太君祭拜。”
雒妃思忖,脚下一转,却是往大雄宝殿方向去了,她想也不想道,“去支会驸马一声。”
但她才说完,就摆手摇头,“不必了,多半驸马早就晓得了。”
鸣蜩叠声应了声,后退半步,跟在雒妃身后,连忙往大雄殿走。
此时的大雄殿内,一身暗紫银纹绣江枫渔火长袍,外拢纱衣的皇帝息潮生,双手背剪身后的瞧着正在对佛陀行三叩九拜大礼的司马老太君。
老太君年逾古稀,一头银发,头戴墨兰色绣福寿双鱼纹镶羊脂白玉抹额,酱色宽襕马面裙,并古铜色万字菊漳缎比甲,她跪拜完了之后,在婆子的搀扶下起身,又拄着缠枝莲花的银边拐杖。
她冲皇帝笑道,“让龙三爷久等了。”
息潮生排行为三,又是真龙天子,故而在外,身边的人都会唤他一声“龙三爷……”以示亲近。
息潮生微微一笑,伸手虚引,“太君客气了。”
两人遂相视一笑,还边朝殿外走,司马太君就道,“皇后打小没别的兴致,就是信女,对菩萨心怀敬意,故而常往普陀寺来,龙三爷见谅则个。”
息潮生摆手,“心善礼佛,这是好事。”
两人不约而同皆往皇后司马初雪的厢房去,不多时,过来的雒妃恰与两人撞上,她眸子一两,提着裙摆小跑过来,欢欢喜喜地喊了声,“哥哥。”
皇帝一脸就瞧出雒妃面色无甚血色,他心头一沉,敛了笑意道,“怎的面色这样不好,鸣蜩季夏,你俩是如何照顾公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