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俪贵妃的这招无中生有玩的可当真是妙极了,如此一番话过后,尉迟恭钦的眉头便再也不曾打开。他本就是多疑之人,如今经俪贵妃如此一说,倒像是受了点播一般,整个思绪便都往这不乐观的方向去想。
这一夜,尉迟恭钦辗转难眠,每每阖目之时,脑海总能出现大军攻入京城,战火纷飞的场面。几次昏昏沉沉的睡下,又几次在惊慌忐忑之中突然惊醒,一身冷汗。
尉迟恭钦生于太平盛世,自继位以来,鲜少起兵,因此对硝烟弥漫之境存有天生的恐惧。尉迟恭钦整宿梦魇,俪贵妃更是彻夜难眠,每每在尉迟恭钦的惊慌之中惊醒。
“动摇国本,乃是战事兴起之时,国破家亡。”尉迟恭钦想起俪贵妃所说的梦境,想起那位白须老人所言,太子乃是国本,国本稳固才能保战火不起,大周朝与天同寿。
天刚蒙蒙亮,尉迟恭钦便起身去了御书房批阅奏折,昨日俪贵妃之前却依旧历历在目,弄得整个人都心绪不宁,奏本拿反了都浑然不觉。
“陛下!陛下!您若是乏了,便小憩片刻,若是累坏了身子,那可如何是好,陛下万万保重龙体!”
尉迟恭钦抬眼瞥过严公公,似是一副满心疑惑不解的样子看了眼严公公,可顺着严公公的目光一瞧,心里头更是烦躁不堪,“备马!去隋阳王府!”
昨日幽州都督来报之时,严公公也是在的,如今尉迟恭钦说要去隋阳王府,虽是意外,但也算是情理之中,“陛下……要出宫去?”
“怎么?普天之下莫非王土,朕如今连个宫都出不得了?”
被尉迟恭钦如此一说,严公公一时之间也是缄口不言,“出得,出得,奴才这就吩咐备马!”
严公公一出御书房的门,连忙招来了自个儿的小徒弟王公公,“陛下要出宫去隋阳王府,派个机灵的去安南王府与王爷王妃支会儿一声!快去!别耽误了!”
尉迟恭钦的车碾一路往隋阳王府而去,这么突如其来的微服,倒是弄得隋阳王府一个措手不及,听小太监来报,府里一干人忙在府门前接驾。
“陛下亲临,老臣有失远迎,陛下恕罪!”
打量了一番白平松,尉迟恭钦鼻头冷哼,迈步走进了王府大门,漫不经意道,“你与朕君臣多年,这等客套话自是不必,若说恕罪,倘若确有其事,朕必然一并治罪!”
白平松为官多年,什么大风大浪没见过,如今这尉迟恭钦话中有话,这醉翁之意不在酒,他又岂会看不出端倪?
他总以为小公主之事翻篇了,难道今日……陛下为的仍旧是此事?
一干人等簇拥而至,尉迟恭钦在正厅落座,陈妃便端着茶盏与糕点上了前,“臣妇给陛下请安,陛下来此,王府蓬荜生辉,特意命人备了茶水糕点,只是仓促,怕是不合陛下的胃口。”
白平松回过头去,瞪了一眼陈舞心,“下去吧!”
“王爷,陛下难得亲临府中,妾身若是不尽一份心力,岂非藐视君威。”
陈妃如此一说,白平松更是恼了,“你一个妇道人家,出去!”
被隋阳王如此一吼,陈妃被诚惶诚恐的退了下去,走至门外,才招来了一个贴身的丫头,附在她耳边耳语几句过后,使了个眼色,那丫头便会意退下了。
“白家世代忠良,又是我朝元勋重臣,如今世子远赴正凉关此等兵家重阵,实乃大周朝肱骨之臣。朕心里有些疑惑,也只能与隋阳王说说了。自太祖平定四方内乱后,已是数十年之久,大周朝向来和顺,百姓更是安享盛世,依隋阳王之见,如今朝中若有不臣之心之人,朕是念及旧情听之任之,还是法不容情,速速缉拿呢?”
经尉迟恭钦如此一问,隋阳王一时之间也有些摸不着头脑,“陛下,天下为大!人情再重,重不过法理条律,法虽无情,却仍有世道人心!切莫为任何一个不臣之人法外开恩,身居高位自当身先士卒,为万民表率,绝不姑息!”
尉迟恭钦笑而不语,口中重复的念念有词,“好啊!好一句绝不姑息!望隋阳王时时谨记这个儿的这番箴言!严福全!回宫!”
白平松一头雾水的盯着尉迟恭钦离去的背影,半晌之后才回过神来,连连叩拜,“恭送陛下!”
尚未走到府门前,一道黑影从树丛中飞快的掠过,尉迟恭钦一阵惊恐,连连后退,府里的丫头府兵,连连的喊着抓刺客!
“护驾!护驾!”今日虽是微服,但念及尉迟恭钦的安全,禁卫军大将赫连士诚也贴身跟随,见此情况,场面一度混乱不堪。
尉迟恭钦指着黑衣人离去的方向,气息不稳,声音发颤,“追!给朕追!记得要……要留活口!”
一盏茶过后,一干人等跟随黑衣人齐齐走到了白子蹇的奉阁之中,那黑衣人早已被赫连士诚束手就擒,九曲回廊之上,尉迟恭钦、隋阳王与陈妃亦是匆匆赶来,陈妃瞥眼看了看那黑衣人,质疑道,“这……这黑衣人怎么会来奉阁?”
尉迟恭钦负手而立,冷笑了两声,目光落到了陈妃的身上,“是啊,好端端的,黑衣人如何会到这奉阁来,这奉阁的主人,可是远在百里之外!隋阳王,你说呢?”
隋阳王若是还不知尉迟恭钦的深意,那岂不是白白为官这么多年,连忙跪了下来,“犬子向来忠君爱国,也不知此盗贼何处而来,竟再次惊扰陛下圣驾,待老臣审个水落石出,再来禀报陛下。”
“赫连将军,将他的面巾拿开!”
赫连士诚应言,将黑衣人的面巾扯下,一时间……所有人皆是目瞪口呆!
尉迟恭钦的目光狠狠地剜了一眼身侧的隋阳王,几步上前,将那黑衣人外头黑色的夜行衣扯了下来……
白平松怔楞在原地,盯着那个黑衣人,久久不能言语……
这……究竟怎的一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