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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天匆匆
恳亲大会中,北岳、南楚、宋元都已展示过本国推陈出新的成果。爱麺魗芈北岳以脚踏纺车快速纺织为新,;而南楚则是以南方地理位置的优越,创新了五谷杂粮种植之术;宋元以铸造提炼纯度最高的黄金为展示,惊得六国众人啧啧称奇。
而这三国所展示的成果给林宣的感觉就是,这几样想运用到其他五国发展之中,着实有些困难。
曾经,恳亲大会没有开始之际,她一直以为六国如此重视的大会定然会硕果累累,同步发展。可惜,仅仅是看见了前面三国的成果,这恳亲交流大会,根本就是一个形式而已,毫无吸收利用促进发展的可能。
先说北岳的纺织技术,不过就是利用了脚踏纺车来加速丝织的成品。据她所知,其他五国之中,纺车早已经司空见怪,而北岳无非是改良了纺车,让丝织更加快速。
再说南楚,五谷杂粮的种植之术,这一项新晋成果,完全是根据南楚国的优越地理位置为前提才可能进行的,而除了南楚,其他国家冬冷夏热的正常气候,根本无法过多的利用南楚所创新的技术。
至于宋元国的提炼纯度更高的冶金技术,恐怕也就这一项算的上目前位置最被人称赞的创新。将硫加入提炼的黄金熔炉之中相磨混合,制造出的黄金比流通中的金钉子或者金首饰,纯度更高,也更加细软。
而在六国中,这样的技术虽然成本较大,但是对于黄金的提炼的纯度来说,却是一项重大的成果。
不得不说,在这场进行中的恳亲大会上,宋元国暂时拔得头筹,毫不吝啬于本国的技术外传,最负盛名。
初九之日,正是抽签在第四名出场的西木国成果展示的日子。而林宣早早就将从西木国中带来的马齿苋和雄黄粉准备齐全。
这一场瘟疫治愈的方法,唯有她才知道如何确切的使用,无疑她也是在今日这场展示中出面的人。
距离皇宫不远处的猎场内,大内侍卫将整个猎场呈包围状保护着。猎场中,无数把太师椅并排而列,两把椅子之间摆放着四方桌案,秋高气爽的天气,骄阳不似夏季那般炙人,爽朗宜人。
一望无际的空地之上,延伸而去的是茂密的丛林。而为了证明西木的治疗方法,南楚国刻意找到了一名身染瘟疫的病患,此刻正安置在太师椅所面对的圆台之上。
面如土色的病患,时而剧烈咳嗽着,而已经落座在猎场内的人,都不禁用手帕捂住口鼻,瘟疫传染不容忽视。
辰时,当所有人就坐之后,众人都看着那娉婷的身影走上高台,清冷孤傲的气质,淡然闲适的脸颊,除去接下来的救治,而林宣本人也是众人焦点的一部分。
“月王妃,开始吧!”
南千鹤龙袖平伸,示意着林宣,而场内所有人瞬时安静下来,目光有胶着,有探视,有讽刺,更有得意。
林宣面上带着自制的口罩,身边墨雷陪伴,还有几名南楚国的太医随行。站在病患的身前,将手中的马齿苋等物,在旁边备好的锅内熬煮。
而手中也点燃一支火折子,轻轻洒了一些雄黄粉末在火焰之上,绕着病患周围一点点烟熏着。
众人目不转睛的看着她的举动,时间一点点划过,无人出声,猎场内静谧的只能听到不远处丛林内的鸟鸣。
“她这是做什么呢?”
“谁知道了,看着吧!”
“也不知道会不会!”
须臾,等待的时间最为漫长,很快就开始有人在窃窃私语,对于林宣的手法不禁疑惑又有些不屑,看样子总觉得很不真实似的。
当墨风将手中的盛满药碗递给那病患喂下之后,又辅以一些清热解毒的良药,近半个时辰的时间,一切尘埃落定。
林宣摘下口罩,“南帝,这药需要时间来祛除瘟疫病毒,接下来两日时间…”
“呕…”
这边林宣正在讲述之际,那被安置在床榻上的病患却是突然呕吐不止,痛苦不迭的持续着,呕出的秽物阵阵腥味传来。
哪怕是距离较远的观看席上的人都不禁捂鼻皱眉。那病患扒着床沿,极为痛苦的抖着手指着林宣,青紫一片的嘴唇蠕动了两下,身体抽搐后,便双眼暴突,死不瞑目。
“啊--”
满场哗然,这月王妃可是当着六国的面,就把人给治死了?!
林宣心中大骇,但面色不改快步上前看着那病患,此刻根本顾不得瘟疫的事,看着突然死亡的病患,竟是无从下手。
他分明得了瘟疫,可是这马齿苋辅以良药,竟然没有治好他!
“月王妃,你这是和其他五国开玩笑么?你这成果若是被其他国人所用,恐怕这瘟疫不仅不会治愈,也许还会全部死亡的!”
风夜雨先声夺人,睇着林宣轻佻一笑,而他的话也如大石落水,让不少人心中都警铃大作。
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变故,林宣的确是有些难堪!她并不是医生,可对于当初在良镇解决的瘟疫病情,也是真真实实的,那如今眼前这事又是何种原因!
“月王妃,你怎么说?”
南千鹤也明显濒临震怒,这场恳亲大会是他们南楚国所举办,而西木月王妃这样的举动,明显就是不将他们放在眼里,又或者是在戏弄众人。
“父皇,这还有什么好说的,说不定这就是西木的目的呢!”
南风涯接过南千鹤的话,看着林宣一动不动怔愣在高台之上,只感觉她是在做戏,语气讽刺不已。
西木的目的?!
这话,同时停在其他皇室子弟的耳内,不禁都想到一件事,如今天下看似太平,难道这西木竟然有胆量以恳亲大会的成果来暗算他们吗?
君莫言听着众人你一眼我一语的对林宣的质疑,甚至牵扯到西木国之上,双眸阴鸷如死神降临,那轮椅扶手早已被他捏的面目前非。
而君亦轩和君亦洋面面相觑,随后两人似是浅语交谈,可是那声音却绝对不小,足以让众人听到:
“皇婶怎么会出这么纰漏?”
“是啊,当初去良镇的时候,她就谋求高官而去,如今这又是想干什么呢!”
在场之人,都知道当初良镇瘟疫治愈的是辅国公爵,却没想到这君亦洋的话,直接指出那公爵就是林宣,而瘟疫是否真的治愈,却没人真正知道。
君莫言气势倏然转变,就在他冷冽戾气满目要开口之际,不料--
“言哥哥,我头好晕!”
怀里突然被温香软玉侵袭,那阿珂看样子是要起身,结果却扶额歪倒在一旁,直接跌入了君莫言的怀抱。
“啊!”
在君莫言恨不得杀人的盛怒之中,阿珂这样的举动让他毫不犹豫直接出手,带着绝对的力度竟是将她从自己怀里抛出。
噗通一声,在几米外的距离,阿珂狼狈的跌在地上,那羸弱不堪一击的身子,竟是让她唇角滑下一抹红丝。
下一刻,君莫言似是猛地回神,立刻惊呼着,“阿珂,阿珂!”
“让本宫来看看!”
君莫言这边发生的变故,并未让众人起疑,毕竟自己国家的成果害死了人,他的怒气也情有可原,再看他不加掩饰的心疼睇着地上昏了过去的阿珂,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东擎苍给吸引。
而只有立于君莫言身后的雨雷电三人,将刚刚的一切看得真切。三人都低着头表情严谨之下,掩盖的是憋笑的眸子。别人没看到,他们可是看的很清楚,就在阿珂跌入三爷怀中的刹那,就被三爷以内力直接给打飞了,只不过那内力大部分都灌注进了阿珂的体内,并未有任何外泄之势,所以才导致那阿珂看似是被推了出去,而其实恐怕是真的身受重伤而晕厥的。
东郡国的太子精通医术,天下皆知。当他突然出面走向高台,再次让形势陡转。不乏关切之意的丹凤眸看向林宣,见她不语,东擎苍直接走到了死者的身边,仔细的查看着。
“别担心!”
轻轻转眸,睇着静默的林宣,东擎苍细声安慰着。而一点点检查那病患,眉宇却是越发深皱。
“何时东郡太子与月王妃的交情这么好了?”
蓝瑾宸不期然的开口,看着圆台上面色冷凝的东擎苍,在其与林宣之间视线来回穿梭。
“月王,你不打算给朕一个解释么?”
南千鹤瞟了一眼被墨雷带下去的阿珂,随后看着君莫言,语气极为不悦。
“解释?意外罢了!”
君莫言依旧是和煦的表情,可令众人疑惑的是,总感觉他这份和煦背后,又隐藏着一些别样的情绪。
“意外?这病患是朕的子民,如今月王一句意外就想打发了朕?这样说来,若是这次朕没有准备瘟疫病患,岂不是大家就都相信了月王妃的手法,从而误信害了百姓吗?”
南千鹤咄咄逼人的架势,引得不少人都面带不满的看着君莫言,这西木国果真胆大。
“怎么样?”
林宣看着东擎苍忙碌的身影,再次为自己的大意暗恨在心。
见东擎苍脸色难看的摇着头,林宣的心渐渐沉入冰湖,看来这次是有人故意要设计她,而究竟是谁,竟然知道她治疗瘟疫的方法。就连东擎苍都不能查探出任何蛛丝马迹,她就如何反驳众人。
可以肯定的是,这马齿苋辅以良药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可究竟是哪里出了错?!
*
一时间,西木月王妃在恳亲大会上误杀百姓的事,被以讹传讹,演变出多种版本。而南千鹤对此更是不依不饶,一定要让西木月王给一个说法。
是以在辰时西木展示结束,月王妃就直接被禁足在南楚国的皇宫之内,里里外外全是士兵包围,没有将她打入牢狱,也是因其特殊的身份。
那被害死的百姓,存放在皇宫一处废旧的宫殿内,而却没想到当晚宫殿竟然起火,当蔓延的火势扑灭之后,尸体早已剩下一堆白骨。
就连想帮忙调查的东擎苍都是愤怒异常,无疑这更加证明了几人心里的猜测,这是有人故意要针对林宣。
当初在良镇的时候,他是亲眼见到她治愈了瘟疫,如今一切照旧,却发生这样的变故,而南楚国又紧抓不放,南千鹤也休书给君莫宇,定然要他给一个说法。
恳亲大会剩下的中燕国和东郡国的成果展示依旧在进行着,而西木月王妃之事,也让不少外围之人,坐等看戏。
在此期间,君莫言不曾对此有过任何异议,似是对林宣的处境也毫不关心,依旧照常出席各种宴会或是展会,根本不受影响。
而此时,几乎与冷宫相差无几的宫殿内,林宣独身一人安身其中,想着外面多达百人的士兵,嘴角冷笑不已。
这一场竞技之中,她无疑是被人算计,那百姓死的不明不白,最后竟然被人焚烧了事,这背后之人接下来又会做什么!
“看样子,你并未受到什么影响!”
空旷的殿内,突然出现的戏谑语气,让林宣浅笑出声:“蓝帝是来看笑话的,还是来落井下石的!”
转眸不意外的就见蓝瑾宸挺拔的身姿而立,至于他是怎么进来的,根本不需多加考虑。区区百名侍卫,又岂能阻挠的了他们的脚步。
“落井下石倒是没有,只不过朕是来提醒你一句,落的今天的下场,全是你和君莫言咎由自取。如今他依旧逍遥在外,而你却身陷囹圄。还不明白吗?!”
蓝瑾宸轻微蹙眉,看着林宣愈发淡然的神色,语气也冷硬起来。
林宣凤眸微阖,“明白?不如蓝帝告诉我,要明白什么!”
“他不要你了!为了那个阿珂,他整日陪在她身边,而你已然无足轻重了!”蓝瑾宸的话,犹如利剑一般,直接插在林宣的心口。
见林宣表情瞬间变得苍白了一分,蓝瑾宸内心却是没有想象的那般高兴,反而蹙眉的弧度更加幽深,等着她开口。
“既然如此,蓝帝还和我这个无足轻重的王妃浪费唇舌,不像是你的作风!”
“哼!等着吧,你以为你们这次能够来了,还能够轻易的走出南楚皇宫么?!”蓝瑾宸的话,莫名且具有深意,近身睇着林宣奚落着。
林宣幽幽的抬眸,菱唇扯出一个看似牵强的弧度,“能与不能,蓝帝一人说了算么?!”
“那就走着瞧!”
恢复了平静的宫殿内,清冷孤寂,已经在这里呆了三天之久,外面的形势她全然不知,而三日来悄然进入殿内的人,又岂是蓝瑾宸一人。
*
西木行宫
“言哥哥,你什么时候带我回去呢!”
阿珂躺在床上,脸色有些病态的白,拉着君莫言轻声问着,语气也透着虚弱。
“阿珂,你还记不记得你清醒之前的事情?”君莫言语意不明的坐在床头,低眸看着床榻上的阿珂。
闻此,阿珂皱眉:“记不清了,我听爹爹告诉我,我昏睡了三年,这次醒了之后,很多事情都忘了!”
“是吗?”
君莫言眸色一闪,不动声色的浅笑着,再次说道:“那你怎么还会记得我!”
“言哥哥,我当然会记得你啊,当初我年纪小,爹就为咱们俩定下了亲事,阿珂一直都记得呢!”
阿珂脸色有些娇羞,说的就转头对着君莫言的方向,似是语气中还有深深的向往。
“那你还记得你是怎么受伤昏迷的么?”
君莫言边说边抽回了自己的衣袖,随即从轮椅上慢慢起身,居高临下的姿态看着阿珂,而她脸色上一闪而过的慌乱,却被君莫言捕捉正着。
“我…我记不清了,言哥哥,你怎么突然这么问我呢?”
冷冽,杀伐,阴鸷的气息逐渐散体而出,君莫言挺拔健硕的姿态犹如帝王神祗,桃花眸之间凝结成冰,深邃如寒潭,声音幽冥般说道:“记不清了!那你可知道,阿珂当初是本尊亲手杀了的人,又怎么会死而复生呢!朱雀--”
最后拉长的语调,让床上的阿珂不可置信的轻颤了一下,随后摸索的姿势就要坐起来,咬唇摇头:“言哥哥,你在说什么?我…我听不懂!”
“听不懂么?”
衣袂簌簌的声音在君莫言身后响起,那人一身黑衣,正是那日在巷口内之人,单膝跪地恭敬的开口:“主上,任务完成!”
“飞鹰,告诉她阿珂是怎么死的!”君莫言一动不动的紧盯着坐起身的‘阿珂’,嘴角狂肆的轻扯,一身冰冷的气势让周遭的空气急剧下降。
那自身体中传出的压迫感,险些让人窒息。
“是被主上亲手打死的!”
打死的…
床上的人颤抖如筛,眼神也慢慢恢复焦距,呼吸紊乱的看着君莫言,不再装瞎,“不可能的…我明明看到她…”
“朱雀,你曾经在太极宫看到的阿珂,不过是被冰封在寒冰内的尸体罢了。早在三年前,主上亲手杀了阿珂,为了防止拓长老叛变,才会对外宣称阿珂沉睡。朱雀,你投奔了拓长老,就没想到这一切都在主上的掌握之中吗?”
被称为飞鹰的男子,抬眸不耻的看着朱雀,一席话掷地有声,却也是生生折断了朱雀仅存的幻想!
“主上,为什么…我们…”
抖着无法抑制的双手,‘阿珂’身手在自己的脑后拨弄着,片刻后猛力一扯,就连着头发一齐撕扯下一副面具。不同于普通的易容,这易容的面具连接处在后脑的发丝之中,一般人很难在其面上找到任何疏漏之处。
“本尊说过,当真以为太极宫只有你们四大门主么?联合长老殿的拓长老,暗传假消息让其他三门主将本尊引回太极宫,你以为本尊不知道吗?”
牙缝中飘出的几个字,声声砸在朱雀的心头,而那酝酿着无极内力的掌心也在下一刻直接将朱雀掀飞在空中,再接连一掌将她腾空的身子狠戾的一击,顺势撞在坚硬的墙壁上,几乎让大殿顶端的瓦片都颤动不已。
毫无还手之力的朱雀,像是破布娃娃一样跌落在地,再也没有任何力气起身,满目含泪的看着君莫言,说道:“主上,属下…属下只是想跟你…在一起而已。”
“你配吗?动摇太极宫的人心,破坏情报网,身为拓长老的傀儡,你有什么资格!”
君莫言睥睨的睇着朱雀,仿佛他就是那住在苍生的上神,背光而立的身影,使得阳光在其身后镀上一层飘渺的金色。
“主上,那她配吗?”
奄奄一息的朱雀,冷冷的心口泛着剧烈的疼痛,凭什么她努力了一生,用尽自己所有力气才能与他并肩而立,却到最终落得这样的下场。
而那林宣又做了什么,处处给主上惹麻烦的女人,又有什么资格站在他身边。
君莫言冷血一笑,“飞鹰,做g人彘,送给拓长老做礼物!”
“属下遵命!”
“主上…主上…你好狠的心啊!”
朱雀摇着头,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原本以为自己多日来的伪装,已经得到了他的信任,可谁知一切不过都是她自己自欺欺人。
转身离开行宫的一瞬,君莫言顿步,不曾转身说道:“朱雀!你此生做的唯一对的事情,就是此次暗中杀了那瘟疫患者!”
“主上…”
闻此,朱雀不禁面露喜色,难道说主上对她暗害林宣的事情如此态度,是因为他不在爱她了吗?!
君莫言缓慢转眸,鄙夷的看着朱雀,一字一顿:“因为唯有这样,本尊才能好无后顾之忧的将她保护起来,而不被人所发觉!”
“主上--”
这样的话,无疑是致命的打击,让朱雀瞬间一口气噎住,竟是昏了过去。
而飞鹰站定在朱雀身前,对于他们外界所知的四大门主的所作所为,极为不屑。太极宫的势力岂是他们所能想象的!
“将她送给拓长老,其他的事等本尊回去!”
“是!”
行宫回廊外,当君莫言走出去的刹那,三人低头双膝跪地,每个人皆是面色如土,肝胆俱裂的模样。
“主上恕罪,属下等甘愿受罚!”
青龙,玄武,白虎三人,自跟着宫主开始,就从未想过,竟会被人给利用,甚至险些耽误了主上的大事。
“你们的确有罪!”
君莫言睇着请罪的三人,血痣闪着惑人的光泽,眸色微眯,冷鸷一片。
“属下知错,可是朱雀她…!”
君莫言冷冽一笑:“飞鹰,将他们三人洞穿琵琶骨,送回太极宫等候处置!”
“是!”
飞鹰拖着不醒的朱雀,看着三人瞬时煞白的脸色,毫无感知般听令颔首。
“青龙,玄武,白虎!本尊亲自提拔你们为四大门主,结果呢?明知朱雀背叛,你们却不明是非听信她的谗言,从今后太极宫内再无门主,唯有飞将!”
*
又过了三日
南千鹤给西木皇帝君莫宇的书信传回,上书六个大字:全凭南帝处置!
原本南千鹤是将恳亲大会的事情据实转告给君莫宇,本想着看他的态度再进行下一步的计划,却不想他竟是这样的回答。
而由此,五国联盟正式成立,当金碧辉煌的金銮殿之中,五国皇室成员位列其中,而其所面对声讨的正是轮椅上的君莫言。
在发生了死亡之事的时候,君亦轩和君亦洋早就趁机回了西木国,虽然他们是随行而来,但是这次的主要的参会使者还是月王和月王妃。
而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两个身为皇子,自是早早就铺好了后路,和被君莫言下令回朝的关尧一同折返。
是以,在此刻,整个南楚国之内,只剩下君莫言和被禁足的林宣两人。
五国联盟,包括南楚国的所有大臣全部立于堂内,而君莫言一人坐在轮椅之中,神态自若的承受着所有人的视线。
“月王,看看这个吧!”
南千鹤将手中的卷轴递给太监总管,由他交给君莫言,而那上面所写的,正是君莫宇的回信。
轻瞥了一眼之后,君莫言便将卷轴递还给太监总管,随后笑容浅淡的说道:“南帝打算如何?”
“月王,朕很好奇,你的王妃在南楚国杀了人,你还能如此淡然。怎么,是想要和她楚河汉界分明了么?”
蓝瑾宸看着君莫言的自如神色,不禁奚落的开口,他到底明不明白,今日的事到底意味着什么!
“蓝帝这话说的就不对了,说不定月王早就心中有数,不然也不会这样轻松了!”宋清舒阴柔的脸上挂满笑容,想着接下来即将发生的事情,愈发欣喜浮面。
君莫言转眸睇着宋清舒,桃花眸漾着清澈的水光,眉间一挑:“这话说的不错!”
这样的态度,这样的语气,让在场的五国联盟中人全部讶然的看着他,总觉得今日的君莫言,与世人皆知的残废无能模样大相径庭。
风夜行举杯轻抿,鹰眸泛着决然的恨意,说道:“看来月王果真胸有成竹,那不知你打算如何解释此次月王妃的行为!”
“无需解释,杀了便杀了!”
君莫言逐渐冷漠的收起所有表情,泛着危险的眸子一一睇着殿内的所有人,而他突变的气势,也不禁让人皱眉侧目。
“月王,原来你也并非外界传言的那般无能,可那又如何,你一个残废如今面对这么多人,你还想要强词夺理吗?”
南风瑾身为南楚国的二王爷,自然是位列其中,看着君莫言忽然变换的倨傲冷漠的神色,不禁戏谑的开口。
而直至此刻,唯一没有说话的就是始终紧皱双眉的东擎苍。在这金銮殿之中,五国皇室成员位列,每个人都是丰神俊朗的皇子王爷,各个都能独当一面,而这样的形势之下,一个小小西木国的残废王爷,又何足为惧!
君莫言不再开口,独身坐于轮椅中,处于整个殿内的最中间,而其他五国成员包括大臣,将他一人包围在其内,他既孤身一人那么接下来的事情,就不怕他不妥协。
“其实这事若是想要解决,也不是不可能!”
南千鹤在沉默半晌后,终于开始说出自己的目的,而其他几国之人,也开始火热的看着君莫言。
“说!”
缓慢无度的语气只说了一个字,态度凌然桀骜的如一把出鞘的利剑,锋芒开始毕露。
“哼!君莫言,如今南楚国中,就剩下你一个残废王爷在此,还有你那无用的王妃,你以为凭借你带入皇宫的千名精兵,就能跟五国联盟对抗吗?识相的,朕劝你,交出…”
然而,南千鹤的话还没有说完,大殿之外却是熙熙攘攘的脚步声传来,而随即一声唱调急切的喊着:“报--”
“何事?”
南千鹤厉喝一声,看着殿门口那身着他国侍卫服装之人,极为愤怒。好不容易就要说完的话,却被他给打断。
“启禀太子,宫内急报!”
自然这人所说的话,并非是对着南千鹤,而是宋元国的宋清寒!
“南帝见谅,呈上来!”
这种情况之下,侍卫居然会不顾一切的闯进来急奏,定然是十万火急的大事。宋清寒一刻不耽误,直接对着南千鹤颔首后起身上前。
当接过那侍卫手中的奏报之时,眸子倏地瞪大。呲目欲裂的模样让其他人都诧异的注目,到底是出了什么状况能让他如此表现。
“报--”
再次一声,宋清寒那边的事情还没有眉目,另一名侍卫也及时出现,同样的表现,同样的急切,而这一次是北岳国。
“太子,皇上急诏!”
风夜雨不明所以的起身,与宋清寒同样走到殿内之处,那明黄色的卷轴一看便知的确是圣旨一类的诏书。
南千鹤眯着眸子打量着殿门处的两人,而后与蓝瑾宸对视一眼,皆是一片不明之色,而恰在此时,蓝瑾宸带进宫的锦衣卫,匆忙跑至殿内,在其耳边说了一句话,顿时让他将手中的茶杯大力捏碎,冷喝道:“岂有此理,此话当真?”
那边不待锦衣卫回答蓝瑾宸的话,这时候从殿外再次跑进了一名南楚国的侍卫,看衣着该是侍卫统领之类的头衔,进殿后,双膝有力的跪在地上,慌乱的说道:“启禀皇上,边境遭受莫名兵马攻击,如今已经失落十座城池!”
“什么?!”
南千鹤还没在这突发的异样形势中回神,当听到侍卫统领的传话时候,一巴掌拍在龙案上,大力的竟是将镀金的龙案都拍断了。霎时间四分五裂狼藉一片。
形势陡转急下,唯有依旧不动声色的坐在殿中的君莫言,在所有人惊魂未定的神色之中,慢慢起身--
嘶--
伴随着他的动作,殿内传出众人此起彼伏的吸气声。谁能想到,天下皆知的残疾王爷,竟是此刻完好无损的站起了身。
那挺拔俊逸的容貌,冰凌拔地的姿态,狂妄睥睨的神色,无一不令人惊惧胆寒。试想一下,就仿佛一个久病卧床病入膏肓的人,突然一反常态的健康展露世人面前,该是多么强烈的冲击。
“君…你…”
南千鹤感受着铺面传来的压迫感和令人窒息的冷凝气氛,有些发抖的指着君莫言,甚至以为自己老眼昏花般,多次眨眼后看到依旧是屹立健挺的君莫言时候,有些话不成句…
而蓝瑾宸见此,瞬间从椅子上起身,胸膛无法抑制的欺负,喉结上下滑动不已,鼻翼不断颤动,嘶哑的说了两个字:“无伤!”
没人比他更加清楚无伤的身形和体魄,而当他站起来的那一瞬间,蓝瑾宸几乎就可以确定他就是与自己曾经交过手的无伤!
“怎么可能?!”
风夜行,风夜雨,甚至是受到过太极宫打击的风夜蓝,以及宋元国的三位王爷,包括一直默不作声的东擎苍和南风涯等人在内,几乎每个人都被君莫言那气势所骇,同时又因蓝瑾宸的话所惧。
“说完了么?”
君莫言低垂的眸子极其缓慢的掀开,那曾经所有人熟识的桃花眸中,却是丁点温度全无,冷冽,冷厉,冷漠,冷鸷,几乎笔墨难容的深邃眸子,睇着所有人轻吐而语。
“君莫言,你到底是谁?”
南千鹤自觉做了一辈子皇帝,所经历的大小事务,全都没有今日来的强烈。是谁说西木国的月王残废无能,是谁说西木国的月王人善可欺,又是谁说过太极宫要你三更死,阎王都不会留你到五更!
闻此,窒息般的空气中,只闻君莫言轻声一笑,随后死亡般的恐惧气息瞬间笼罩在所有人心头,而那温度全无的话语,更是如Zha弹般炸碎了所有人的幻想:
“南楚国十座城池,换你们对宣儿的禁足!”
“北岳国所有军饷殆尽,换你们对宣儿的侮辱!”
“中燕国一万名皇宫侍卫之命,换你当初在湖畔对宣儿的毒箭!”
“宋元国都邑被毁,换你当初对宣儿的其心可诛!”
“东郡国太子被废,换你害宣儿自残其身!”
五国联盟,五国受挫!还有什么情况能比眼前的更加令人惶恐的!难怪宋元国太子会是如此表情,都邑城正是其京都,如今宋元的京都被毁,该是怎样的力量才能达到。
难怪北岳国太子如此惊惧,军饷被毁,北岳国全军上下要如何生存!司库中的皇粮存储要如何保证兵马的生计!
而五国之内,唯有东郡国的东擎苍一人受挫,可竟是被废了太子名号,要知道一国太子所代表的该是什么样的地位和荣华。
“不…这不可能…”
宋清舒最无法接受的就是,都邑城居然被毁,而君莫言给出的理由竟是当初他对林宣的心思,若是这被父皇知道,那他的夺嫡之路要如何继续。
“无伤!你该死!”
蓝瑾宸双拳紧握,湛蓝的眸子酝酿着狂风暴雨,皇城内一万侍卫全部被他所杀,如今皇城内几乎无人抵御,若是有心人得知,那岂不是…
“谢月王手下留情!”
而一声几不可闻的喟叹之后,东擎苍缓慢的起身,面色无异的看着君莫言,竟是淡淡的语气道谢。
没有人会了解,他身为太子所负累了多少包袱,也没有人知道他在遇见林宣之后,在断情丸入骨之后,全心全意的为了什么。
曾经他宏大的理想是要逐鹿六国,而如今他唯一所愿就是远远观望那个永远不会看他一眼的人笑靥如花便好…
“东擎苍,你疯了吗?你身为皇后所出,东郡国的太子,你就如此窝囊的接受了他的安排吗?”天宋陈脚中。
南风涯看着忽地起身,看着东擎苍就要远走的背影,竭力怒喝,谁会想到他东擎苍居然如此懦夫!
“你们可以不接受,告辞!”
东擎苍顿步站定,看着殿外仿佛变成了一片灰白的天色,呢喃出声。没了权势地位,没了傲人资本,是否他能在每每深夜中,不再孤寂彷徨,从此后,他的天空只为一人的笑靥而亮。
君莫言眼底复杂的看着东擎苍率先离去,其实他没有说的是,这一次对于东郡国,他并未采取任何报复的措施,这样做只是因二哥的那句话!
“君莫言,你好样的!你以为今ri你站在南楚皇宫内,做了这么多事,你还想全身而退吗?!你的王妃杀了南楚国的病患,你还想抵赖?”
南千鹤怒发冲冠的指着君莫言,愤怒之际已然顾不得他的身份和做派,他失去了十座城池代表的是什么,没人比他这个帝王更加清楚。
“君莫言,你以为你这样做,林宣就不会有危险了么?”
宋清舒原本阴柔的脸蛋上,逐渐挂满寒霜,而深藏的那一份惧骇却还是泄露了他的底气。
面对所有人的职责,君莫言血痣妖冶一闪,薄唇翘起的弧度让他不羁的风华绝代,“天下间,敢动宣儿的人,代价又何止于此!”
话闭,那明明是上挑的桃花眸以冷傲的姿态刮上宋清舒的身上,那眸子中传出的血色和杀意,竟是让宋清舒不受控制的后腿了两步,胸口倏地涌上钝痛,惊骇的张着嘴,一丝鲜血滑下,他竟然以眼神就可伤人…
“你…你…来人呐…把他给朕拿下!”
南千鹤心中大骇,宋清舒的表现他看在眼里,可那身为帝王高傲的自尊,却不允许他就这般低头,不禁还抱有幻想的对着殿外冷声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