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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恒,把七星海棠果拿来!”
阮擎苍目不转睛的看着林宣,对着门外驻守的路恒说道。爱叀頙殩很快,路恒十分谨慎的抱着一个金色锦盒,外表尤其考究,虎视眈眈的看了一眼林宣,她不会知道,主子为了找到七星海棠果,费了多少力气。
“主子,请三思!”
路恒紧紧抱着锦盒,在阮擎苍要接过去的瞬间,抿唇冷眼瞪着林宣,提醒着阮擎苍。
“下去!”
阮擎苍拿过锦盒,瞥了一眼路恒,完全无视他所说。当房门紧闭之后,阮擎苍拖着锦盒,好整以暇的看着林宣,说道:“七星海棠果,千年一结果。你应该很庆幸,你有换取这果实的价值!”
林宣闭口不言,定睛看着锦盒,她知道,阮擎苍定然还有话没有说完。
“不过…”
果不其然,在林宣暗忖的时候,阮擎苍便再次开口:“不过就这么把果实给你,待你给那残废解了毒,反咬一口那我岂不是得不偿失!”
恒来知不着。“你到底想怎样?阮擎苍,身为男人,要说什么做什么,不要婆婆妈妈,我既然已经按照你所说的让莫言对我失望,你若是现在想要反悔,那咱们就地狱里见!”林宣破釜沉舟的态度,足以说明她现在的决心,死过一次的人,何惧第二次!
阮擎苍摇头失笑,白希如玉的手指轻抚着锦盒,道:“我要做的很简单!把这个吃了,从此后你就是我的人了,但凡你有二心,或者你对君莫言余情未了,这断情丸会让你生不如此,心痛如绞!”
说着,阮擎苍两指尖就捏着一粒白色药丸,表面上晶莹剔透,似是还有流光闪过,如此漂亮的药丸,却是有一个令人胆寒的名字,断情丸。
林宣嘴角凛冽一扯,毫不犹豫的接过药丸,拿在手里睇着说道:“阮擎苍,真是搞不明白,你这么想得到我,到底是什么心思!”
话闭,林宣决然的将药丸送入口中,垂荡的衣袖在她的动作下摇曳飘荡的拂过嘴角。入口即化的药丸,在阮擎苍觑着的视线中,渐渐脸上泛起了笑容。
‘吧嗒’一声,手中的锦盒被他打开,内里是红色的缎绒铺底,其上摆放着一颗极为不显眼的黑色果实,那黑果上布满细密的绒毛,恐怕若不是知道它的名字,任何人见到这果实都会不屑一顾。
林宣睇着果实,那七星海棠美的令人窒息,可却是剧毒之王;而这七星海棠果,如此其貌不扬,反而具有解百毒的功效。
“别小看这七星海棠果,它能救命,却也同时能够杀人!”
“什么意思?”
阮擎苍颇有些得意一笑,“你若想要救君莫言的命,必定要找一个还是处子之身的女子,用她身上的血熬炖七星海棠果七七四十九个时辰!每七个时辰血液熬没了,还要继续添加新鲜的处子血。四十九个时辰内,火候不能有任何变化,熬炖过后,当着七星海棠果变为七色的时候,就可以给君莫言吃下了!”
处子之血!
“如何?”见林宣陷入沉寂,阮擎苍愈发愉悦的再次说道:“看那残废可怜至极的模样,我可以给你提供处子!就当是给他的补偿!”
打从知道了林宣的身份开始,阮擎苍就从没想过,她二嫁给两个王爷,竟还会是处子之身。
“不必!阮擎苍,你说的话最好是真的,如果莫言因为这样有任何闪失,我要你所有人一起陪葬!”
林宣凌然的态度,让阮擎苍颇有些震惊于她对君莫言的付出,但一想到她刚刚吃了自己亲手制成的断情丸,又忍不住缓和的语气,“你放心,我说道做到!不用担心我的办法,比之沈天,我的医术并不比他差!”
“你认识沈天?”
这句话,顿时让林宣侧目,回想着上次,阮擎苍似乎也提及过沈天,而且语气还是十分的恶劣,这不禁让她疑惑丛生。
阮擎苍讥讽一笑:“何止认识!”
见阮擎苍不再开口,林宣也没有心思多问,小心翼翼的盖上了锦盒,睇着他说了一句:“三天后,我会回来!”
“好,我等你!”
林宣走后,路恒一脸不甘愿的站在阮擎苍身后,他不明白,为何主子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精力,最后找到了七星海棠果居然就这么轻易的送人。
“路恒,你逾矩了!”
阮擎苍迷惘的声音说着,双目定睛看着酒楼下疾行远去的女子,当她走后,静谧的房间内还飘荡一缕幽香,而他也在此刻定神思量,这么做的真的值得吗?
“主子恕罪!属下只是不想主子将这么宝贵的东西交给月王妃,毕竟她是个二嫁的女子,就算主子想娶她,恐怕皇上那边…”
路恒颔首站在阮擎苍身后诉说,他是忠心耿耿的随从侍卫,自然不希望主子之后会对今日之事有任何后悔的心思。
“娶她?”
阮擎苍一声嗤笑,带着鄙夷,慢慢转身看着路恒,继续说道:“谁说本宫要娶她?与两个男人有染的女子,她配吗?”
“那主子这样做…难道那解毒办法是假的?”
阮擎苍慢行擦身走过路恒的身边,然而却在他身侧的地方站定,侧眸微挑眉头,眼底精光绽放,“都是真的!那沈天一心一意的想找到七星海棠的解药,那老头也几乎将毕生所学传授于他,可本宫呢!身为老头的大徒弟,他这般顾此失彼,本宫就要让他看看,到底谁才是最适合接手天山门的!沈天想为君莫言解毒,本宫偏偏要先行于他,天下剧毒之王本宫都能解,他沈天的神医名号,完全是徒有虚名!”
“主子,可若是师尊知道了…”
路恒显然对阮擎苍的所有事情都了如指掌,沈天的身份他也是听主子提起过,一国王爷不爱权势偏偏摆弄药材,这与主子都是同样的爱好,然而,沈天唯一缺少的就是主子想要雄霸天下的野心。
“知道又能怎样?沈天说过,他这一生最大的希望就是亲手解开君莫言身上的七星海棠!哈哈哈,本宫替他做了,本宫就要让他遗憾终生也不得所愿!只要他不好,本宫就好极!”
听着阮擎苍略带恨意和愤怒的语气,路恒终是明白了他这样做的原因,虽然以这样的手段来说,确实便宜了君莫言,但是只要主子能解恨,他也无话可说。
“主子英明!”
阮擎苍已然闲适的坐于案边,眼底疯狂闪现报复后的块感,说道:“王霸那些东西不要也罢,三日后,待她回来,立刻启程回东郡!”
“是!”
阮擎苍摩挲着腰间的白玉佩戴,杀气随之一闪,“派人把王霸做掉,别留下痕迹!”
“属下遵命!”
*
府衙内,被委任的新任知府还在途中,是以此刻整个府衙只有林宣与君莫言几人,其余的只剩下那些不明所以的下人,每个人见知府被押解回京,纷纷小心谨慎的过活,生怕惹怒了公爵大人,以及突然出现在府邸的月王爷。
墨电所带领的五百精兵,此刻也全部入住府衙,瘟疫病患已经全部治愈,百姓也都带着感恩回到自己的家中,继续为生计奔波。
“墨电,二哥什么时候到?”
林宣坐在府衙公堂的偏厅内,身前的桌案上正放着金色锦盒,一夜时间过去,她却不敢回到房间中,恐怕现在的莫言根本就不想见到她,而她自己在做了那么多事情之后,也没有任何资格再回去。
墨电凝神想了片刻,回道:“应该快了,属下早已飞鸽传书给沈公子,相信他正连夜赶来,不日就会到达!”
闻言,林宣没有再开口,神色冷凝的盯着锦盒,她还是不相信阮擎苍的,这一次暗中叫沈天过来,也是想让他确定一下,这七星海棠果是否为真,她没有足够的信心,也不可能拿莫言的Xing命开玩笑!“
”莫言他…“
话没说完,林宣就紧闭双唇,她问了又能怎样,整整一夜了,莫言没有出现在府衙内,也没有任何人靠近过那寝室,昨晚她做的一切,应该是让他伤透了心!
”三爷他…不太好!昨日王妃离开后,三爷就口如鲜血,属下按您的吩咐将他带回了府衙,不过直到现在,三爷都没有出来过!“
林宣叹息一声,”派人送些饭菜给他,我在这等二哥,你下去吧!“
”是!“
枯坐两个时辰,林宣仿佛是一尊雕像一样,动也不动,当府衙大门的上空,有一人直接飞身而过,落定在公堂门前的院落时候,林宣瞳孔收缩,抱起桌上的锦盒大步而出。
”二哥!“
不出所料,那院落中一身尘土,满面黄沙的人,正是许久不见的沈天。看得出来时的急切,满身的风尘仆仆,就连那衣裳都被灰尘布满,看不出原来的颜色。
”弟妹,你当真找到了七星海棠果?“
林宣拉着沈天,回眸看了一眼紧闭的府衙大门,快步走向了偏厅之内。将所有门窗全部关上,林宣将锦盒交给沈天,急切的说道:”二哥,你看!“
沈天睇了一眼林宣,随后雷霆速度接过锦盒,打开之后,顺手在胸膛内拿出了一本泛黄的书籍,边看着果实,边快速沙沙翻动,神色紧张又激动。
林宣紧抿菱唇,心慌的站定在沈天身侧,不敢发出一点声音,只要她能确定这就是七星海棠果,那一切就好办了。
”啊!找到了!“
沈天一声惊呼,指着烦乱的书页,抖着手剧烈喘息,”果然是,果然是啊!没想到这就是七星海棠果,弟妹,你在哪里找到的?你怎么会知道这果实能解毒?奇怪,这书中并没有说解毒的办法!“
林宣心中的大石猛地落地,看着沈天激动的样子,又睨了一眼书上所画的七星海棠果的模样,当真是一模一样,想着阮擎苍的话,林宣如实告知:”是阮擎苍告诉我的,二哥,你认识他吗?“
闻言,林宣明显察觉到沈天身躯一震,动作戛然停止,转头神色莫名,语气生硬的说道:”该死的东西,他在良镇?“
”在!他是谁?“
沈天神色一凛,眸子冷光绽放,”我的师弟,东郡国的太子,东擎苍!“
*
”墨电,接下来的两天内,我要你顿步不离的守着膳房,一刻不能离开!还有你们二十名精兵,每隔两个时辰,轮岗一次,谁人不准靠近膳房,违令者杀无赦!“
府衙内,在傍晚来临的时候,林宣气势凛然的站在膳房的门口,冷声寒凉的对着墨电和身后的二十名精兵吩咐着。
”公爵放心,属下一定尽忠职守。“
林宣抱着锦盒,垂眸掠过一丝坚定,随后睇着墨电,在他耳边耳语了几句,随后伴随着门扉传来的‘吱呀’声,膳房的门紧闭直至两日后的黄昏。
膳房内的地上,早已经安放着一大捆干柴,炉灶上的一切也都准备就绪,吹燃火折,点起炉灶,将七星海棠果小心翼翼的拿出放进砂锅内。下一刻,林宣右手持着匕首,嘴角嫣然一笑,眉头不眨的直接在左手腕上划开一条长长的口子,瞬间鲜血喷洒,滴入砂锅内,渐渐与七星海棠果融为一体。
*
”东擎苍,你以为躲在这里,我就找不到你了吗?“
城东的酒楼内,沈天表情极为难看的睇着面前不以为然的阮擎苍,而他正是东郡国的太子东擎苍!
东擎苍手执酒杯,轻抿一口后,浅淡的开口:”师兄,难得一见,坐下喝一杯!“
‘啪嗒’一声,沈天暴怒的将他手中的酒杯大落在地,指着他的鼻子大骂:”东擎苍,你禽兽不如!就因为师父不让你继任天山门,你居然对他下毒,还偷走了他毕生所创的医术宝典,你该死啊你!“
东擎苍斜瞥了一眼地上破碎的酒杯,眸色转为阴鸷,转头看向愤怒异常的沈天,姿态傲立的慢慢起身,”师兄,那些都是本宫该得的!何来偷走一说?本宫的天赋不知比你高上多少倍,就凭你的愚笨,有什么能耐接掌天山门?“
”你放屁!分明就是你心怀不轨,觊觎师傅的天山门。东擎苍,比天赋我是比不过你,但勤能补拙你难道没听过吗?你凭借旁门左道想得到师傅的认可,你根本就是有辱天山门出身!“
沈天凌怒的姿态,似是取悦了东擎苍,随即其开口:”天山门?将来这天下都会是本宫的,何况是一个小小的天山门?师兄,你既然如此高尚情Cao,又说勤能补拙,那不如你告诉我,你那曾经天天挂在嘴边的三弟身上的七星海棠之毒,要如何解开呢?“
”你…“
沈天发怒指着东擎苍,被他问的哑口无言,他承认曾经是他眼拙,错把鱼目当珍珠,以为东擎苍虽然身为东郡国的太子,但也是一心救济苍生才会学习医术,所以当初两人在天山学艺的时候,他心中的苦闷都告诉了他,谁知如今这些居然变成他讽刺自己的借口,何其可笑!
”师兄,你的愿望就是找到解开七星海棠之毒,如今本宫替你达成所愿,你要如何感激呢?哦对了,还有你那个弟妹,从今后她就是本宫的人了,你还是考虑一下,为你残疾的三弟再找寻良人吧!“
东擎苍越说越起劲,似是看到沈天难过,他心底的阴暗就会越来越满足,只要能让那老头最喜欢的徒弟受制于他,那他费尽心机得到的一切,都是如此值得了!
”东擎苍,你居然敢对弟妹起了心思,我杀了你!“
沈天成功被他激怒,身形瞬间飘移至东擎苍的身前,凌厉的手法带着强劲的内力打向了东擎苍。
而后者却是悄然远离,躲过沈天的攻击,东擎苍一手甩开前襟衣袂,厉声说道:”沈天,别忘了,从前至今,你从来都不是本宫的对手!以前是武功,现在本宫是双赢于你!你最好考虑清楚,要么将天山门交给本宫,要么你就等着那老头魂归西天!“
”东擎苍,你到底对师傅做了什么?你猪狗不如,你忘了师傅曾经对你的好了吗?“沈天气的浑身发抖,可是不能否认,他说的一切确实如此!
师傅的宝典他从未见过,甚至不曾想过那里面居然会有解开七星海棠之毒的办法,可如果真是这样,为何这么多年来,师傅都不告诉他!
这疑问让沈天心里的底气在减少,难道他如今代替师傅掌管天山门,真的是个错误吗?可若是将天山门交给东擎苍,野心勃勃的他,又会利用天山门达到什么目的呢!
”时候未到,本宫自然不会说。待本宫他日有所成,会让那老头亲眼看一看,他一向不看好的徒弟,是如何风光回天山,让他自己看看,曾经的做法有多么愚蠢!“
”东擎苍,我还是小看你了,这么多年就是你的野心造就了你这般欺师灭祖的行为,师傅待你不薄,如今你就让他老人家躺在床上沉睡了三年,你难道都不会感到良心不安吗?“
沈天边说边摇着头,蜂拥的失望神色和痛心疾首的模样,却让东擎苍仰天长啸。
”哈哈哈!师兄,你太天真了!当初本宫去天山,本就是为了医术而去,可那老头是怎么做的?他将一切好的都传授于你,而对本宫呢,有事何等的态度恶劣!多说无益,今日一见,本宫就是为了让你看看,本宫青出于蓝将你们所有人都踩在脚下的时刻!“
东擎苍气息有些紊乱,但依旧看得出得意狂现的神色,而沈天的落寞却是与之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师弟,你做了这么多错事,雄霸天下当真比一切都重要吗?你无可救药,我也无话可说!但你记住,你与我之间的事情,我绝不允许你波及到三弟和弟妹的身上,想要夺走弟妹,杀的了我再说!“
东擎苍眉头一挑,”师兄,咱们拭目以待!到底是本宫夺走了她,还是她心甘情愿跟本宫回东郡的!“
*
两日后,申时三刻
膳房门外,整整两天的时间,所有人都精神抖擞的不离半步,墨电更是强撑着通红的双眼,每一次打盹都狠狠的掐着自己的大腿。
事关三爷的Xing命,他两日两夜不睡,又有何困难!
膳房之中,阵阵清香的气息逐渐涌上,林宣眸色坚定的看着砂锅,只剩下最后一刻钟的时间就大功告成,酉时开始,她就可以着手给莫言喂下解药了。
那砂锅中埋于鲜血内的七星海棠果,七种颜色全部浮现,只剩下最后一抹蓝色还有些暗淡,而林宣看着这一切,身心无比满足。
这就是爱吧,为了一个人,不惜一切代价,也要让他活的比自己好!
林宣慢慢抬起自己的左手腕,外翻的伤口狰狞无比,几乎深可见骨。每七个时辰换一次鲜血,而她就用刀划深一寸,而那伤口凝结的血液都是被她以这种方法,再次鲜血淋漓而出。
嘴角泛起甜蜜,不过是伤口疼痛而已,又如何与莫言的Xing命相比较,前生受的伤比这还要严重的,她都能挺过去,何况这一次是为了心爱之人滴滴落血!
甜蜜和满足充斥心头,可林宣自己却不知道,她的脸色有多么下人!本就白希的脸蛋,在失血过多的情况下,泛着骇人的青白,眉宇间青色浮游,就连曾经红嫩的双唇,都是白如死灰!
当最后一滴血液渗入七星海棠果之中的时候,那果实瞬间光芒灼目,七种颜色带着惊天光华,安稳的坐于砂锅之中。
林宣眼底氤氲,她成功了,她说过会为莫言解毒的,终于她做到了!兴奋之下,林宣轻轻挪动了一下两天两夜不曾动过的双腿,却差点摔倒在地。
强撑着忽然传来的晕眩,林宣右手狠狠攥着左手的手腕,疼痛袭来让她的眼前不再黑暗如墨。
将砂锅抱在胸前,右手一直不曾松开手腕,当膳房大门打开的时候,门外的墨电和沈天目不转睛看着她,就连那些不明所以的精兵,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何曾有一个女子,能够两日两夜不睡觉,为三爷熬药!精兵简单的思想,自然知道她为了谁,却不知他们的月王妃到底付出了多少代价。
”弟妹,辛苦了!“
沈天动容的看着林宣,他早就知道,这女子非同凡人,可却没想到,她居然会用东擎苍所说的方法,为三弟做到这种地步,三弟何其有幸,此生得此真爱!
墨电抿唇,僵硬着脚步上前,颔首对林宣说道:”公爵大人,幸不辱命,三爷已经睡了!“这是王妃两日前告诉他的,必须要在今日酉时之前,让三爷沉睡,他做到了!
”谢谢!“
林宣步伐无力,但锥心的疼痛感依旧让她保持着最后一分清醒,当沈天喉结浮动,无以言表的跟在她身后,走向君莫言所在的寝室时候,身后的墨电笑看着,直接闭目后仰摔在地上。
”墨统领?“
二十名精兵瞬间涌上,担忧的将他从地上浮起来,有些措手不及。
”怎么办?要不要去找神医沈公子?“
”可是他们去找三爷了,这可如何是好?“
几名精兵七嘴八舌的讨论着,忽然,抱着墨电的一名精兵,打断众人的话,”你们听!“
顿时,二十人都沉默不语,而那渐渐响起的呼噜声,也从墨电的鼻端传出。二十人面面相觑,也难怪他这么睡着了,这两天他们二十人都有轮岗,却唯独墨统领坚守在门前,很快几人抬着墨电,其他人跟在身后,快步离开了膳房门前。
寝室门外,沈天倏然站定,悄声说了一句,”弟妹,你当真要这么做吗?你明知道这是东擎苍的计谋…“
林宣转头,笑靥绽放,”二哥,我心意已决,莫言都知道!“
”他知道?“沈天顿时诧异的睇着林宣,谁知却只看到那愈发较快的脚步,走进了寝室,而他想要跟上的脚步,却被林宣所阻断:”二哥,给我一些时间!“
沈天觑着阖上的房门,心疼一闪而过,他又怎么会没看到,弟妹手腕上的伤口,在她紧攥之下,已经染红了整个袖袍…
床榻上,君莫言和衣沉睡,三日不见,林宣却感觉此刻有一种地老天荒之感,她的莫言,终于能够解开折磨他多年的剧毒了。
”弟妹,尽快给三弟服下海棠果即可!几个时辰后,他自会醒来!“
门外的沈天嘱咐了一句,他已然从东擎苍那里知道了七星海棠果的一切,如果能救了三弟,就算这是东擎苍报复他的手段,他也认了!
他很明白,东擎苍如此做,一是想要凌驾与他神医名号之上。而另一方面,他不得不庆幸曾经没有告诉过东擎苍,三弟身怀武功的事情。毕竟六国皆知,西木三爷备受皇兄宠爱,却是个身无内力,双腿残疾的王爷。
而东擎苍如此轻易就用弟妹交换了果实,定然以为三弟就算治愈了七星海棠之毒,也不过是个文弱王爷!想到这里,沈天暗笑,希望将来东擎苍在面对三弟的时候,不会还有这种想法!
*
林宣皱眉清洗了自己猩红的双手,仅仅用一条丝巾将左手腕系上,随后坐在床边,拿出砂锅内的七星海棠果,展颜一笑,为她苍白无血色的脸庞平添一抹生机。
君莫言沉睡着,林宣将海棠果放置在他的嘴边,却根本毫无办法让他进食。静静睨着君莫言完美的睡脸,又瞟向他挂着红线的左手,菱唇开阖,轻轻咬下一口七星海棠果,俯身而上,撑开君莫言柔软略带凉薄的唇瓣,将果实一口一口的喂给他吃。
当最后一点海棠果全部被喉结滑动的君莫言香下之后,林宣轻阖上眼睑,多种情绪交杂的泪水蔓延而下。
身子已经濒临瘫软的边缘,可林宣依旧咬牙苦撑,仿佛费劲了毕生的力气,才将君莫言抱在怀里,靠着床头,轻抚他沉睡的如玉脸颊,煞白的菱唇轻轻梵唱:
”你如何听得出
我婉转的祝福,隐藏孤独;
忽然换来的一阵空灵飘逸的曲调,飘荡在整个府衙的上空,几乎所有人都驻足凝听,是什么人唱的什么曲子,从没听过却如此悲伤弥漫。
当你为我迷糊,找不到出路
当你被辜负,在自己的泪水已干枯
莫言,当你醒来的时候,如果得知我注定要辜负你的深情,你是否还会一如从前,在灯火阑珊处等我。
在他怀里得不到安抚,原来嫉妒和爱无法相处
就算我悔不当初,也不能将自己救赎。
莫言,我前生双手沾满鲜血,今生依旧冷冽,可如今我所有的改变却全是你给的救赎,如果有可能,我多么希望自己能够与你结发同行。
风吹过山谷,我会想起欠你的幸福
原谅我爱的不够投入,虽然守在灯火阑珊处
让我找到你,下一世弥补欠你的幸福
我会领悟,写一百封情书
直到白发,也要听你温柔叙述
莫言,你可否会明白我的苦心,当我做了这么多伤害你的事,你又能否明白我这首歌里面所梵唱的深意和柔肠。
风水过山谷,我会想起欠你的幸福
原谅我爱的不够投入
虽然你会守在灯火阑珊处
让我找到你,下一世弥补欠你的幸福,
我会领悟,写一百封情书,
直到白发,也要听你温柔叙述
爱一个人的态度如何铭心刻骨 ( ←_← 此处,林某建议各位打开度娘,听着《欠你的幸福》慢慢品读)!
莫言,我的铭心刻骨以及柔情深种,全是因为你,我何曾会想过,自己终有一天,会为了一个人不惜放弃生命的代价,也要让你平安无事。
莫言,我将一切故事和想对你说的话都融于这首歌曲里面,我用我们的未来做一次赌注,如果你听到了,我会在灯火阑珊处等你,如果你听不到…
曲子飘飘荡荡似乎那难掩的悲戚将整个良镇都罩在一片哀伤之中,房顶暗处躲藏的人,眸色不屑一闪,随后在黑如遮幕的夜色中,直奔城东的酒楼!
当一曲终了,所有耳闻的人,全部迷茫着神色,心中还未从那首充满诉说的曲调中回神,房间内的林宣却是踉跄的走到桌边,她不能自私的让沉睡中的莫言承担一切。
拿起窗边桌案上的狼毫,努力苦撑着写下了满满一页宣纸的话语。丢开狼毫,将宣纸放在君莫言的枕边,带着无比的眷恋和疲惫,轻轻一吻印在了他的薄唇上。
她的时间不多了,寅时就要离开府衙,她仅有几个时辰可以恢复体力。她会等,哪怕等到海枯石烂,也会等着他明白一切。
拖沓着脚步,走出房间的时候,最后一眼落定在君莫言的脸上,趋于黑暗的视线,林宣却没发现,那床榻上紧闭的眸子中,第一次从眼角滑落出的一滴泪。
那双眸努力波转,却怎样也无法睁开,耳边回荡的曲子他全部听见了,薄唇蠕动,仿佛在千古呢喃:宣儿,不要走…
“二哥,交给你了!”
疲乏的身子微微摇晃,林宣望着门前双目泛红的沈天,她能做的,都做了,剩下的一切她会听天由命!
在偏厅的软榻上浅眠至寅时,林宣身着紫色华丽流苏裙装,墨发尽数披散在细肩之后,在府衙内众人沉睡的时候,裙装随着走动飘曳而去。
莫言…我用一生做赌注…我等你…
*
“你来了!”
酒楼大厅内,东擎苍镇定而坐,当听到街道边在昏暗的凌晨传来脚步声,以及林宣华衣美服站在酒楼门前时候,轻声一问。
而到底镇定与否,就只有他自己知道了。路恒用不离身的立于东擎苍身后,当见到林宣脸色苍白却依旧傲骨依存的来此时,还是诧异的闪了眸子,毕竟这两天他一直潜伏在府衙,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所了解的。
东擎苍放下心神,当转眸看着林宣时候,却是惊惧于她的脸色,青白无色,与三日前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你怎么了?”
林宣淡然以对,“没事!”
闻言,东擎苍放下酒杯,大步跨至林宣面前,伸手抚上她的额头,好冰!丹凤眸内凝聚一片担忧之色,怕是连他自己都不曾注意到。
“到底怎么了?”
东擎苍本能的认为,林宣生病,而她如此不对劲的脸色,更是让他心中疑惑和不好的预感同时升起。
不容拒绝,立刻拉起林宣的左臂要给她诊脉,而林宣也没有任何拒绝的意思,凭她现在的体力,估计一阵强风就能直接将她掀翻在地,更何况是面对同样强势霸道的东擎苍。
然而,刚刚抚上林宣的脉搏,却被一缎面阻隔,低头看着凝结着血迹的缎面挽在手腕处,东擎苍心口一窒,动作缓慢的解开丝缎,入目的一切让他瞬间雷霆震怒!
“你这是在做什么?这么严重的伤口你都不知道医治的吗?”
愤怒的吼声几乎掀翻了酒楼顶层直冲云霄,东擎苍睇着那青紫的血肉,几乎在他拉下丝缎的时候,扯动的伤口再次血流不止。
“什么时候启程?”
林宣面无表情觑着发怒的东擎苍,这一切如果不是他,又怎么会发生!即便她心存感激他所给的七星海棠果,却不代表她会原谅他的威胁。
“吃了它!”
东擎苍无视林宣的问话,从袖口内拿出一个瓷瓶,从里面倒出一颗棕色药丸,直接放在林宣的嘴边吩咐着。
林宣垂眸,声音几不可闻:“我都已经来了,你还要用药物控制我吗?”
“这是止血的丹药!你该死的,你居然…你居然还是…你就这般用你自己的鲜血为他熬药,你把本宫放在哪里了!”
东擎苍咬牙切齿的看着那狰狞骇人的伤口,心里忽地涌上一阵阵顿挫的疼。他从来没有想过,林宣二嫁两国王爷,居然还是处子。
瞬间,一个滔天-怒怨的眼神猛地扎在身后路恒的身上,他在府中潜伏了两日,不可能会不知道林宣的举动,而他居然没有告知自己!
“主子恕罪!属下…嘭…”
东擎苍的怒火在他一掌打在路恒的胸口处时,全面爆发!他是太子,最无法容忍别人的背叛或者是欺瞒,“路恒,你好大的胆子!”
“噗…主子恕罪…属下知错…”
钢牙紧咬,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在安静的酒楼内尤为刺耳,最后那仿佛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字,冷厉如刀锋,“自断双臂!滚出太子宫!”
“主子恕罪…主子开恩!”
路恒心神俱焚的双膝跪地狠狠的扣头,他从来不知道,一个小小的隐瞒,居然会毁了自己的一生,他悔恨不迭,却无法让东擎苍收回命令。
“滚!”
当从暗处走出的护卫将路恒拉下去之后,东擎苍起伏不定的心口,在看到林宣波澜不惊的凤眸时候,更是撕扯的抽疼着。
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会让她对君莫言做到这般田地。强行的将药丸塞入林宣的口中,下一刻直接打横抱起轻如羽毛的她,走上了酒楼外停靠许久的朱红马车内。
“启程!”
瞬间,一如来时的阵势,离去的朱红马车外围,依旧被多名的护卫保护,唯独头前开路的马车上,少了路恒的身影。
马车内,林宣没有任何生气的被东擎苍揽着禁锢在怀里,太多的变故,让她千疮百孔还是想等着渐行渐远的府衙内的那个人。
可还有机会吗?他真的会听到自己所传唱的歌曲里,诉说的故事吗?她累了,好累好累,眼皮不停的打架,可她必须苦撑,直撑到生命枯竭也在所不惜。
“你为什么这么傻?”
东擎苍扶着如温顺猫咪一样的林宣,她这样瘦弱却又坚强的令人心疼,该是什么样的力量,才能让她支撑着伤害自己也要救君莫言。
东擎苍手中动作不停,身旁的小桌上,药箱里面应有尽有,边为林宣包扎伤口,边睨着她不停眨动的双眸。
“困了就睡吧!我一直都在!”
柔声呵护着脆弱不堪的林宣,而这一句话,却是让她愈发睁大了双眸。我一直都在,是谁也对她这样说过,好累好累…
天光破晓,马车已然离开良镇,路过灯阑城,便可离开西木直奔东郡国。
马车的车帘随着马匹奔跑而拍打着车窗,破晓的光亮传进阴暗的马车内,林宣已经支撑到极点,微阖着再也没力气睁开的双眸,声如蚊呐:“灯阑城…到了吗?”
看到这样的林宣,东擎苍愈发紧搂她的腰肢,“到了!”
莫言…我已经到了灯阑城…可你还是没到吗?我的诉说你终究没听到吗?我想等你,可是我没有力气了…
而就在此时,马车戛然停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