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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季刚刚开始,柏林却似身处酷寒之中,呼啸的风打在耳边竟然刮得人脸生疼。
葛兰裹了裹羊绒大衣,推开车门抬头望了望那栋哥特风的建筑物,丽思卡尔顿酒店,这是她的顾客住的酒店,16世纪欧洲的建筑风,低调奢华充满文艺复兴时期的工艺味道,内部装潢也奢侈到了极点,入目便是一片的金碧辉煌。
刚进入大堂打算将大衣脱掉,一位老者已经迎了上来。
“小姐请留步。”老者眼皮上调,长得像猫头鹰,他上下扫视葛兰,大衣里包裹着她妙曼身材的衣物露出了一点深绿色。
老者皱着眉头,看葛兰停下了脚步。
她的身后再没有别人了,只透过玻璃门见到不远处停着的吉普车,驾驶位上坐着一位嚼着口香糖,脑袋上带英式贝雷帽的男人,他的表现远不如他的打扮更绅士,不时吹着泡泡,一副痞子样。
也难怪老者会露出这样的表情了。
但葛兰没有为自己的同伴解释的意思,站定在老者挡住的地方,一动不动,背脊挺拔。
老者转身上了楼,约莫等了半个钟头,葛兰才见到庞大的旋转楼梯上走来几个人影。
烟灰色的身影夹在黑色西装黑人之中,那人影身材高挑,侧着看有一点清瘦,走路的姿势带着一股子老英国派的绅士样,这样一派从容优雅的气质很难让人忽略他,走近了看,葛兰意外的发现他不如照片那样,而是长着一张偏东方人的面孔,但深褐色的眼珠看的出来他另一半的英国血统,他的眼睛很亮,不由自主的就吸引人去看。男人盯着葛兰看了一会,上下将她打量个遍才淡淡收回视线。
葛兰发现这人的眼睛不能深看,一不小心就要被吸入深渊。
“DuPont(杜邦)先生,我是您的翻译。”
“翻译?”男人轻启嘴唇,发出疑问。
老者凑在他耳边说了两句话,男人才没有再提出问题。转而彬彬有礼说道:“有劳你了。”
葛兰点头,没有主动伸手表达握手礼仪,侧着身子让开了道。
“我们派了车,先生请移步。”派的车自然是方才停在门口的吉普车,带贝雷帽的男人已经跳下了车拉开了门等在原地。
男人抬脚,似乎是迟疑了一下,回头看了眼老者吩咐道:“其他人就不用跟来了。”
“可是少爷……”老者想要阻止男人,飞快的看了几眼葛兰,露出一个担忧的表情。
那表情是在说,“这么个瘦弱的女人可以保护自己少爷吗?”
“老先生请放心,我还有其他的同事。”
林恩.杜邦很小幅度的嗯了一声,转身走了出去,葛兰抬手为老者也做了请的姿势,老者这才跟上。
上了车,葛兰同林恩坐在后排,老者坐在前侧方。
方才那咀嚼口香糖的男人不发一言的从镜子里看了一眼,老者见他的视线,拉了拉安全带。男人没见到车子后方有异常情况,眼角却瞥到了老者的举动,微微一笑着启动车子,“这里出发去国会大厦的路程很短,国会大厦是柏林官方的地盘,守卫严谨,除非是从天上掉下炸弹,凭我们的身手恐怕暂时也无人能近身。”
老者这才注意到痞子男人腰间有黑色的硬物。
这辆车内的装饰也似乎与其他车不一样,有许多的从来没见过个金属设备和电子仪器,老者回头看后排的少爷和葛兰。
车里的葛兰解开了大衣扣子,露出了包裹住她身体的深绿色戎装。
这样式和颜色,看不出来是哪国的标识,但看她大衣里侧露出来的枪械,老者眼皮微跳了一下,很快转移目光。
车子平稳的行驶在空旷的公路上,从上车开始林恩.杜邦就没有再说过一句话,他甚至闭上了眼睛安静的靠在座椅靠背上,葛兰注意到他的手平和的交叠在的腿上,那是一双修长光滑的手,十指纤纤,如果不是骨架比女人大一些,恐怕会被人误以为是一位绝世佳人的手。
“小姐如何称呼?”林恩.杜邦突然开口说话,打断了葛兰的思绪。
她移开视线,抬头看他。林恩.杜邦抿着唇角同样的盯着她看,但很快,他弯了弯嘴角。她似乎没有任何被抓包偷看的窘迫。
“我叫葛兰。”
林恩.杜邦点头,一双手动了动,换了个新的交叠姿势平摊在腿上。
过了许久,没有人再说话。只听的见四人细细的呼吸声,车子途径圣彼圣保罗教堂时,坐在身旁的雇主林恩.杜邦才轻轻出了一口气,对着玻璃窗户的镜面呢喃出声:“我们是初次见面吗?”
话是问葛兰的,前排的两个男人也都竖起了耳朵听两人的动静。
开车的布鲁斯尤其夸张,两边嘴角的笑容快咧到耳根了。
葛兰没工夫再关注他,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是。”她的注意力全落在教堂周边的行人上。
据说当日的袭击案件里有目击者看到凶手逃进去了。她小心的观察着每个路过的车辆和行人,谨防有诈,一辆黑色轿车并驾行驶在左侧,葛兰按下车窗一条缝,往后望了望,风吹过耳畔,她又听见的他说:“可我似乎在那里见过你?”
按在车窗下金属零件手上顿了顿。左侧那辆黑色轿车车窗被人打开了,一个白人小男孩探出脑袋冲她笑笑,她再次将车窗关上,收回手。
葛兰当然知道他的大名,少年成名的天才级钢琴家。
中英混血,来历不明,就连莫雷长官都没有拿到身世的第一手资源。
但此次军团的重视程度却让人心惊。
事情是发生在三天前。
“一天前的晚上8:00,柏林市中心发生一起恐怖袭击事件,柏林爱乐厅遭到炸弹袭击,当晚音乐厅正在上演着著名钢琴家林恩.杜邦的独奏,演奏会现场一片混乱,伤亡人员也在警察赶到时遽然上升到20余人。”
落座于伦敦某偏僻小岛上的一栋独立洋楼里,穿军装的男人用不锈钢长杆指着屏幕上的情景,面无表情地说道。话语停顿间他看了看在坐的其他人,视线最终落在葛兰脸上。
“此次事件引起了不少范围的重视,柏林爱乐厅现如今已经封馆。官方出面找到我们,需要我们前往柏林保护当晚音乐厅的主角,林恩.杜邦。”
“什么来头,居然让我们去保镖?”有人提出问题。
葛兰也好奇的多看了几眼墙上大屏幕上的照片.
“这不是一次普通的犯罪刑事案件。演出前,确实有人见过歹徒出现在音乐厅,疑犯可能为被通缉多年的反人类恐怖袭击制造者,撒旦。而林恩.杜邦是唯一正面见过他的人。”
撒旦的恶名在座的人都听过,十年前还寂寂无闻,突然冒头变得活跃参与恐怖袭击活动,在两年前正式晋升为恐怖分子头头。这伙人曾炸毁了慈善机构在南非的瘟疫研究所基地,使得当时红病毒瘟疫好不容易获得重大突破时功亏一篑,这些无恶不作的家伙就是反人类组织联盟,毁掉多少家园。
“官方认为撒旦会找上林恩.杜邦报复。但这一切只是猜测,并没有通报公众,他们担心会引起不必要的恐慌,所以需要我们出面。”
“哇啊,看来事情很大条。”有人呵呵笑了一声,轻视的语气更像讽刺。
军装男人没搭理说话那人,随后简单介绍了一番这位被保护者的身份,又交代:“这次的任务葛兰你同布鲁斯去。”
葛兰和布鲁斯领了任务,第一时间出发。
“葛兰,你的身份是杜邦先生的翻译。而布鲁斯还是老样子。”听见安排,布鲁斯哀嚎了一声。
“老天,不能因为我战斗机开得十级棒,就一直让我做司机吧?”葛兰不止一次听见布鲁斯抱怨,偷笑着撇开了脸。
下车后,她将大衣拢了拢,规矩的扣上了扣子。警察已经等在大厦门口,为首的布朗克警官见过一次,三天前事件发生那天警方就带林恩.杜邦以及的爱乐团的成员去过警局,惊人的是,当天所有证词都证明歹徒确实乔装成大提琴手出现在过排练厅,“那时只有林恩.杜邦有跟他单独对乐。”
后来警方在观众席找到了那把废弃的枫木大提琴,椅子上还散落着松香。
那是一把用上好云杉和枫木仿制的‘大卫朵夫’。而真正的‘大卫朵夫’是林恩·杜邦的私人财产。所以警方有理由怀疑歹徒是冲着他来的,但同时性质恶劣,伤及无辜,手段残忍。
国会大厦是柏林政府办公点,守卫森严。只是再号称安全的地方都会有疏漏,布鲁斯下了车,手上已经形式化的带上了白手套,他一边拉着白手套的头子一边斜睨葛兰。
葛兰冲他点点头,他转身就往大厦另一边走去。
“他……”老者注意这两人的举动。对这两人还心有怀疑,一举一动都不放过。
葛兰看他一眼,并没有解释。她跟上林恩.杜邦和布朗克警长的脚步。有一个德国警察在门口检查随行人员,葛兰也被拦住了,“Miss,我需要检查你有没有带违禁品。”
林恩.杜邦转过头来看了一眼正想说话的葛兰。低头跟布朗克警长说了句什么,布朗克警长挥手,那警察这才收回了手。
“Danke。”葛兰用标准日耳曼语语道了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