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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怀恩给睿儿把尿,净手,一边看着药,一边坐在灶台旁看着睿儿吃饭,对睿儿说,“你下半晌乖乖的,等下咱们吃果子。”买了那么多零嘴,一个是给清露预备的,一个是为了哄着睿儿,不打扰清露休息。
睿儿听了连连点头。
秦怀恩做的菜里,肉也没少放,睿儿吃得满嘴流油。
秦家正房的午饭是一碗菠菜蘸酱,一大盘子素炒茄子丝,还有四碟腌菜,在充满肉香的情况下,吃这样的菜,不得不说是对人的一种折磨,林胜德因被秦秀梅挠破了脸,就在自己屋子里吃的饭,显得秦家的饭桌更少了几分兴致,众人全都吃得心不在焉,没用几口就先后放下了碗筷。
睿儿吃饱后,药也熬好了,秦怀恩吃了睿儿剩下的面条,觉得更饿了。
秦怀恩给清露喂药,虽然被苦得皱起了眉,但清露还是很配合,将一大碗药喝得涓滴不剩——她非常想快点好起来。
睿儿挺着圆圆的小肚子,在一旁看着清露喝药,然后等清露喝完后,和清露一样,得到了一块糖果的奖励,笑得眉眼儿都眯了起来。
秦怀恩从鸡毛里挑出几根比较好看的,用线缠了,缀上一枚铜钱做成毽子给睿儿玩儿,睿儿太小,走路都走不稳,是踢不了毽子的,秦怀恩便找了根细绳,一头拴在毽子上,一头拴在睿儿的手腕子上,睿儿有时用脚踢,有时拖着走,那毽子在青石铺就的院子里发出轻微的“啪啪”声,睿儿玩得很欢乐,就算偶尔摔倒了,也不哭,会自己爬起来。
秦怀恩坐在屋门口看着睿儿,耳边听着清露再度变得深稳的呼吸声,深深觉得,现在这样,就是世间最好的日子,连对秦家人的仇恨都淡了不少。
吃过午饭就是歇晌的时辰,除了吃饱睡足的睿儿和忙着带孩子的秦怀恩,秦怀仁也没歇着,他手头有了银子,实在是受不了家里这没滋少味的饭食和十分碍眼的于氏,更不愿看秦怀恩一次次地在他面前显摆——有什么啊,你有的我也有,你没见识过的,我也能去享受!于是他找了个借口,便出发了,目的地:县城教司坊。
秦秀梅一回了屋子,就缠着林胜德,实话实说,林胜德长得还是很不错的,典型的白面书生气质,在这个“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的时代,很符合大众的审美,尤其是小岭村这样的穷乡僻壤,能直接上升到“村草”的级别,若不是林家和秦家的贫富差异,秦秀梅绝对配不上林胜德,对此,秦秀梅心里很清楚,她平常那么对待林胜德其实也有自卑心理在作怪,似乎只有这样才能体现出自己存在的重要性。
在林家时,秦秀梅被那漏房破瓦败了兴致,回到秦家后,两人和秦怀礼挤住在同一套厢房中,两间卧房之间只隔了不大的堂屋和两道门帘子,根本就不隔音,就算秦秀梅不在乎,林胜德还受不了秦怀礼每天那鄙视的眼神呢,更怕秦怀礼到秦怀仁或者秦大川那里去说,那样的话,他在秦家就彻底赖不下去了,所以秦秀梅总是不高兴。
“相公,趁着四弟不在家,还是早些歇下吧!”秦秀梅夺了林胜德手中的书,把林胜德往炕上推,说的话十分露骨,一点都没想到,离她给林胜德一顿暴打还不到一个时辰,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这么快地忘记屈辱,怎么可能还有兴致?!
果然,林胜德先是说,“青天白日的,爹娘都在家,这样不好。”见没效果,便想出了其他法子,只要秦秀梅一碰他,他就呼痛,秦秀梅掀起林胜德的衣裳一看,果然见林胜德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这才想起自己做过的好事,悻悻地放开手时,还念叨了两句,“一个大男人家,身子还这么弱,简直就是个废物……”转身自己睡了。
林胜德听了,气得脸色发白,好半天都没睡着,索性爬起来继续看书。
殷氏进内室歇晌时,心里很是怯怯,她今天做了错事,还给秦大川添堵并克扣全家人的饭食,秦大川若是因此提出什么要求,她也没办法,尤其是还有这瓶新买的药油做借口。
却没想到,秦大川满心都是秦怀恩的银子,只顾着想心事,不仅没为难殷氏,还连看都懒得多看她一眼,两人倒是相安无事。
见睿儿玩累了,秦怀恩就带睿儿回了自己的屋子,想到清露喜洁,秦怀恩用木盆端了水,洗发擦澡刮胡子,并里里外外地换了一身干净衣裳,就连睿儿方才玩耍时弄脏的衣裳也换了,他下意识地急于把自己最好的一面展示在清露面前。
秦家人歇晌起来时,下了大半日|的毛毛雨已经停了,秦怀恩正在院子里洗衣裳,睿儿坐在西厢南屋的门槛上,捧着个红艳艳的果子,细细地啃着。
秦大川见了,心里又是一阵抽痛,就算这个季节果子值不了几个钱,可这样花银子给个野孩子买零嘴儿吃,也着实让人心疼,不行,不能让秦怀恩再这么败坏下去了!
秦大川整理了一下衣裳,这才慢慢地往院子里走,心里快速地合计着,该用什么法子才能说服秦怀恩将私房银子交出来。
就在这时,秦怀恩忽然牵起睿儿进了屋子,“你娘醒了。”
秦大川愣在正房门口,只觉得一团火在心里熊熊燃烧,若说秦怀恩不是故意的,打死他也不信。
其实秦怀恩真不是故意的,因为清露是真的醒了,正费力地从炕上往下爬——她内急!
睿儿是直接扑了进去,趴在炕沿上叫,“凉——,凉——”
秦怀恩则是搓着手低着头,十分局促地站在屋子门口,“你要什么,我去拿,你还没好……”吱吱唔唔地越说声音越低,和平时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就算心理上准备得再充分,做得再多,他在清露面前也永远底气不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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