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汽车行驶在夜晚寂静的公路上。
陈鸿宇坐在后排,微仰起头,嘴里哼哼着一支曲子。
车子拐进石桥路的时候,他忽然将手按在窗玻璃上,低低的问:“一点儿消息都没有么?”
副驾驶位上的保镖被这突如其来的问题搞得微微一怔,紧接着反应过来,扭头笑道:“大少爷,龙哥做事您还不放心么?那件事绝对走漏不了风声。”
“我不是不信他,只是觉得心下不踏实。”陈鸿宇深吸了一口气,“这些天,谢仲康倒没什么异常,可我已经好久没见到梦瑶和蒋萌萌了。如果她们猜到了那件事是我做的,故意避而不见,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龙哥去见那些人的时候,一点儿破绽都没露出来,大少爷无须担心。怪只怪那帮小子太弱,连姓赵的一个人都解决不了,坏了咱们的好事。”
“这个赵铭不简单啊,我居然安排一些小鱼小虾去对付,太大意了。”陈鸿宇声音低沉,“梦瑶又那么聪明,她未必就猜不到我身上。”
“即便猜到了又能怎样?她们不也没敢声张么?只好忍气吞声罢了。”保镖脸上泛起得意之色,“大少爷,哪天要不要再同龙哥商量一下,搞他一搞?”
“过些日子吧,孟龙最近在忙其他的事,一时抽不出空,索性让他们先逍遥几天。但这口恶气,我早晚要出。”陈鸿宇说着,缓缓伸出了一只手,“烟。”
保镖赶忙掏出珐琅烟盒打开,抽出一支香烟递到他手里,然后又摸出火机打燃,半起身凑过去帮他点了。
正在借火之际,一只铮亮的小斧头就从路边斜抛而至,在半空中打着旋,“砰”的一声爆响,打碎了车前窗玻璃。
司机脸色大变,急忙打方向盘拐向路边,与此同时那只斧头也闯进车厢,贴着保镖的头发掠过去,狠狠钉在了车里。
保镖被吓得打了个寒战,再加上车子猛地一晃,身体控制不住的向后扑。他手里的火机还没灭,升腾跳跃的淡蓝色火苗就直接杵到了陈鸿宇的鼻子上,烧得后者一声凄厉惨叫,向旁栽倒,脸颊扭曲泛青。
车子陡然停下,一只车轮卡在了路边的排水沟里。
司机傻呆呆的坐在驾驶位上,姿势僵硬,冷汗自额头滚滚而下。
四面陷入了短暂的可怕寂静,直到陈鸿宇气急败坏的喝骂响起:“我草你妈!到底怎么回事!要害死老子啊!”
保镖抱住座椅,大口大口的喘气:“大少爷,这地界儿偏僻,咱们估计是遇上劫道的了。”
“什么?哪个王八蛋敢劫我?”陈鸿宇用手捂着鼻子,将牙齿咬得咯咯作响,“下车去看看!”
“是。”保镖也算老练之辈,慌乱的脸色渐渐平复。
他抬手摘了钉在车里的小斧头,紧攥着手柄,一脚蹬开了车门。
借助着昏暗的路灯光,只见得一个头上蒙着黑色丝袜的家伙从建筑物的阴影里转出来,手里拎着一支棒球棍,几步就到了近前。
这货身材偏瘦,戴着白手套,下身牛仔裤加运动鞋,上身是反穿的外衣,拉链一直扯到脖颈,浑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可不就是早已等候在此的赵铭嘛。
“妈的,还真特么是劫道的...”保镖狠狠啐了一口,“瞎了你的狗眼!也他娘不看看这是谁的车!”
话音落下,他向前跨出一步,抡起手里的小斧头劈砍向对方的脖颈。
赵铭也不后退,矮身将这一斧头躲过,紧接着手腕翻转,手中这支棒球棍就毫无花哨的抽在了对方的肚子上。
“啊。”保镖大叫,只觉得一身的力气在瞬间消失殆尽。他手上一松,那柄小斧头就掉在了柏油马路上。
赵铭很不屑的冷哼,又是横起一脚揣中他的小腹。
保镖被这一脚蹬进了路边的排水沟,身体蜷曲,战栗不止,没有力气再爬起来了。
轻轻松松解决掉一个,赵铭将棒球棍扛在肩膀上,弯下腰将路面上那柄小斧头又捡在了手里。
他还没来得及直起腰,突然就被突袭而至的车灯光刺痛了眼,急忙偏过头,只见得那辆前挡玻璃破碎的轿车已经从排水沟里倒了出来,司机猩红着眼,一脚油门踩到底,正开足马力向着自己撞过来。
陈鸿宇两手死死抓住副驾驶位的椅背,一声厉喝:“去你妈的!见阎王去吧!”
发动机轰鸣,这辆车子宛若一头钢铁猛兽,眨眼间就冲到了赵铭面前。
直到这时,他才松掉棒球棍,以一个惊人的速度伸出手,按在了前车盖上。紧接着身体凌空一翻,两脚“嘭”的一声踏在了车顶。
车身剧烈摇晃,顶部几乎没有可供借力的地方。赵铭身体晃了晃,在差一点儿摔下车之后,将手里那柄小斧头死死钉在了车顶。
“他在上面!”陈鸿宇神情激动的大叫大嚷,一把揪住了司机的头发,“甩掉他!快甩掉他!”
他用的力气如此之大,好似恨不得将对方的头皮撕下来。
司机疼的哀嚎不止,但他毕竟经验丰富,当即继续加速,然后猛地踩了刹车。
这辆车带起尖锐的摩擦声,从柏油路面上斜着涂了出去,差一点儿翻进水沟里。
四周再度安静了下来,只有轮胎的焦糊味儿在鼻腔里萦绕。
陈鸿宇衣服都被冷汗浸透了,他手里攥着一把撕扯下来的头发,狠狠喘了口气,战战兢兢的问:“人...人呢?”
“不...不知道!”司机结结巴巴的回答,脑侧被他拽开的伤口滴滴答答的淌血。
陈鸿宇扭头向后瞅,正是一脸茫然之时,头顶再度传来一声闷响。他一抬眼,只见得那柄锋利的小斧头已经穿透车顶的铁皮,露出亮闪闪的锋利切口,距离他的额头竟然不足三公分!
他瞬间吓得亡魂皆冒,一骨碌身子钻到了车座低下,听得头顶一阵斧头乱剁的杂乱声响,感觉自己就像一块置于案板上,任人刀俎的鱼肉。
赵铭拎着小斧头在车顶一通乱剁,又有什么用呢?
其实他也清楚,这根本啥用没有,只不过是为了吓唬吓唬陈鸿宇。他既然没动杀心,就只能是让这货吃尽苦头才罢休。
司机再也受不了这种精神负荷,他撞开车门,连滚带爬的逃掉了。
陈鸿宇缩在车座底下,的确是被吓得够呛。他见司机都跑了,自己也想趁机溜走,可刚一抻头,侧面的窗玻璃就被一斧头敲碎了。
碎玻璃扎在脸上,疼得他脸色扭曲,痛呼不止。他现在真是后悔,早知如此,出门时就该带上一把枪防身才对。
赵铭抬起头,见那司机已经跑远,便从车上跳下来,打开车门,抓住陈鸿宇的一只脚,将之拖了下了车,扔在马路正中央。
“你是谁?你到底是谁!”陈鸿宇哑着嗓子大声质问,倏尔从地面坐起来,目呲欲裂,“王八蛋!你知道老子是谁么!”
赵铭也不说话,一脚踏在他胸口,上去就是两个巴掌。
陈鸿宇被打得口鼻溢血,眼冒金星。他眼看放狠话不成,转而两手捂脸求饶:“别打了!别打了!要钱我给你!”
“啧啧。”赵铭慢慢蹲下身,用斧头柄戳了戳他的脸,尖声尖气的道,“我想看你哭。”
陈鸿宇一脸懵逼:“什么?”
“哭给我看。”赵铭话音落下,见他依然在发呆,便直接扯着他的衣领,将人拎到路边的排水沟。
陈鸿宇还没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就被一只脚踩住脖子,脑袋一头扎进臭水沟里,灌了好几口又臭又腥的脏水。
他一只手抠进泥里,另外一只手死死扯住赵铭的裤脚,两条腿胡乱蹬刨。
过了好一会儿,踩住陈鸿宇的那只脚才抬了,他将脑袋从脏水里拔出来,蜷缩在街边,呕个不停,恨不得将胆汁都吐出来。
赵铭居高临下的望着他,满意的点了点头,旋即又踹了他两脚,依然是那副故意装出来的尖利嗓音:“哭给我看,要不然我再送你去尝尝鲜。”
陈鸿宇也不知道是为了满足赵铭的奇怪要求,还是因从来没受过这等屈辱而感到委屈,他一边呕吐,一边哭哭啼啼,真好像伤心到了绝处,令闻者落泪,见者失声。
“你...你到底要...要做什么...”他像个大姑娘似得抽抽噎噎,“要...要钱我给你...给你还不行么,放了我吧...”
“现在知道求饶了?”赵铭呵呵笑道,“我最讨厌你们这群有钱人,表面装得人五人六,骨子里都坏透了...”
陈鸿宇忽然止住了哭声,抹了一把脏兮兮的脸,抬起头:“只要能放了我,要多少钱都给你!”
赵铭微微眯起了眼睛:“把你的戒指给我。”
“好好好,给你,给你!”陈鸿宇慌慌张张的将手指上的两枚古董戒指摘了,递过去。
赵铭接在手里掂了掂,装模作样的揣进了自己的口袋:“你还勉强算得上配合,给老子磕几个响头,叫两声爷爷,今天就饶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