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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宁!长宁!许长宁!”
的确就是陆南成的声音,是我从来都没听过的焦急和担忧。
脑门撞在水泥墙上,额头痛得像是要裂开,我用力的闭紧了眼睛,苦涩的一笑。
就算是雨夜的那个意外,他也不曾用如此紧张的语气说过话,今天的一切,果然是我的幻觉。
粘稠中带着温热的液体从脑门上流出来,沿着惨白的肌-肤往下滑,流进了眼窝里。
我再睁开眼,血液流进了眼睛里,看什么都映着红色的阴影,模糊一片,却看到一身白衣黑裤的陆南成在对着我冲过来。
就跟是电影里的慢镜头一样,背景被虚化了,但是我清楚的看到他的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
那紧蹙的眉心,忧虑的眼神,焦躁的神色……离我越来越近。
在那一瞬间,我仓皇的觉得自己是要死了吗?所以老天爷才会在我临死之前,让我看到最想见的人。
我虽然很高兴老天爷给了我这个福利,但是我一点也不想死。
我要是死了,梁千宇怎么办,外婆怎么办,他们一老一小,要是没了我,他们要怎么生活下去,特别是外婆,我才刚开始赚钱,还没有对她养老尽孝,我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砰地一声!
在撞到脑门之后,我身体倾斜,重重的摔在了地上,而另一边的太阳穴,又敲到了一次。
好痛……好痛……疼痛瞬间弥漫在身体的四肢百骸。
好痛……
如果我还能感觉到疼痛,我肯定就是还没有死。
我伸手捂着额头,掌心触碰到黏糊糊的血液,连眼皮也跟着颤抖了两下,然而陆南成的幻影还是没有消失。
怎么会这样?
我全身无力的躺在地上,耳边模糊的传来外婆的尖叫声,看着陆南成跟我越靠越近。
“许长宁!许长宁!你怎么样?你还醒着吗?”陆南成双手环住了我的上半身,小心翼翼的把我抱了起来,我额头上的血迹,全蹭在了他的雪白衬衫之上。
“陆南成,你……怎么来了。”我艰难的开口,声音十分的虚弱,一方面是疼痛难忍,另一方面我到现在还是不确信,这个人真的就是陆南成。
“没事了,没事了!你别担心,我来了!别害怕,我会保护好你的!”他突然紧紧的抱住了我,把我压在他的胸前。
我很想告诉他我一点也不怕,反而是比较怕他;也很想告诉他,你快放手,你这样压着我的伤口,我变得更痛了。
然而这些话,我都来不及说出口,双眼一黑,就这样晕了过去。
******
好痛。
再一次醒来,意识渐渐地清晰,我脑海里的第一反应还是很痛,不仅脑门上疼,连手背上也痛。
紧拧着眉毛,好不容易慢慢的睁开眼,看到周围一切都是白花花的。
我在医院里,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护士小姐在我的床边,手里拿着一个针筒,正扎在我的手背上,替我注射着什么。
“许小姐,你醒了?”护士小姐温柔的问我。
我张了张嘴,双唇和喉咙都非常的干涩,就没出声,点了点头。
护士小姐先检查了我的体温和其他的基本情况,然后对我说,“唐医生正在巡房,等他巡房结束,我会告诉他你醒了,然后替你进行进一步的身体检查,现在请你好好休息。”
眼看护士小姐收拾了东西,就要走了。
我有些发急,用嘶哑的声音叫住她,“请问……请问我的外婆呢,她有没有事?”
我还记得自己晕过去之前的所有事情,那群虎背熊腰的男人就在我家里闹-事,不知道他们会不会丧心病狂到对一个老人家动手的地步。
“你放心吧,你外婆没事。”护士小姐指了指隔壁的病床说,“你外婆情绪有点激动,我们替她注射了安定剂,现在正在睡觉。”
我忍着痛,转头过去,看到旁边的病床上,躺着外婆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眼眶禁不住一热,泛起了一点水光。
“谢谢。”
我谢过护士小姐之后,目送她离开,然后双眼绕着病房看了一圈,发现这家医院的名字叫做圣心综合医院。
这个名字很陌生。
出了我们小镇,进城里,唯一一家的大医院叫做XX人名医院,除此之外,再也没有其他可以住院的医院了。
这里是哪里?又是谁送我来的?难道真的就是陆南成吗?
就算意识已经恢复,我还是觉得自己晕过去之前看的一切是一场梦,因为我心底的奢望而出现的一场梦。
我在邮件里都写得那么清楚了,离职,离婚。他完全可以没有任何负担的,跟他喜欢的人在一起,又怎么可能还会过来找我。
而且外婆家那么偏僻,我从来都没跟任何人说起过具体的地址,他又怎么可能找得到。
如此一想,我更是坚定了自己的想法,那个陆南成就是一个幻影而已。
就在这个时候,病房的门安静的被推开,被我认定为幻影的陆南成正一步一步的走进来。
见我醒过来了,他沉重的神色稍稍的缓了缓,在病床边的座椅上坐下来,轻声问,“你醒了?觉得怎么样?有哪里不舒服吗?”
我睁大了双眼,瞳孔禁不住的一阵颤抖,为什么只不过是一个幻影都还会说话呢?
听着他温柔的话语,我心口不停瑟缩着,眼泪就这样扑簌簌的流了下来。
“怎么了?很疼吗?”陆南成伸手过来,跟我越靠越近,手指轻轻地刷过我的眼睑,轻抚过我的脸庞,柔声说,“乖,没事的,不要哭,如果真的很疼,我让医生再来给你补一剂止痛针。”
熨帖上他掌心的温度,我才惊觉这个陆南成是真的,他真的来了!
心口一阵情绪翻涌,不知不觉间,泪水决堤,越流越凶,从我的脸颊,留在他手指的缝隙里。
“你怎么来了?”我还是不可置信,哽咽的问道。
“你就这样走了,我怎么可以不来找你。”他把声音压得低低的,缓缓地跟我说,还分神抽了纸巾,动作轻柔的替我擦着。
“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来找我?我走了,对你而言不好吗?我们……都要离婚了。”
我话音一落,陆南成替我擦眼泪的动作顿时一僵,手臂直直的伸了回去,只有一双黑沉沉的双眸,还继续跟我发红的眼睛对视着。
“许长宁,离婚是你一个人说的,我从来都没有说过。”他低了低头,把手里带着泪水的纸巾用力的捏紧,侧身扔进垃圾桶里,“你现在受伤了,我暂时还不想跟你讨论这件事,你最好安分点,别惹我生气。”
我凝视着他紧绷的下颚,这是陆南成发火前的征兆,他明明满心怒火,却还是强忍着,平心静气的跟我说话。
为什么……他怎么会这么生气?
咚咚咚,敲门声传来,一个穿着白色长袍的年轻男人走进来,身后还跟着刚才那个护士小姐。
“唐医生,麻烦你了。”陆南成说着,从位置上站了起来,将座椅也拉开,方便医生替我检查。
一连串的检查之后,医生取下听诊筒,对着陆南成说,“许小姐各项的生理机能都没问题,伤口的流血也止住了。不过有轻微脑震荡,近期内可能还会出现头晕、呕吐的现象。伤口缝了五针,会留下疤痕,如果介意的话,做一个小小的整容手术,就可以消除了。四个小时后,我会再来看一次,好好休息。”
“好的,谢谢医生。”陆南成礼貌的送周医生离开。
等他再坐回来,之前那一些敏感的话题,我不敢再问。
在床上躺了这么久,我毫无睡意,双眼咕噜咕噜的转了两圈,最后还是停在陆南成的身上。
找了一个安全的问题问他,“这是什么医院,我们现在是在哪里?”
“在C市。”陆南成正在倒水,拿了茶杯坐回病床边。
“C市?”我诧异的扬了扬眉,又牵扯到伤口,疼的皱起了眉毛,C市,不就是陆南成的老家,是我们周围一代最大的城市了。
我又问到,“是你送我来的吗?怎么来这么远。”
“昨天出事之后,你先被送往了镇上的小诊所,医生只是帮你简单的包扎了一下,说你的伤口比较深,最好上大医院检查。”
因为一句大医院,跑了几十公里路,连夜到了C城。
后面的事情,就算不用陆南成开口,我也能猜的出来,话题就这样戛然而止,气氛一下子又陷入了沉默中。
“你……”
我绞尽脑汁找了话,正想说,却听到陆南成低沉的命令,“别动。”
他俯身靠过来,又说,“张嘴。”
“啊……”
我听话的张开了嘴,一根吸管就塞进了我的嘴里。原来他倒水,不是自己要喝,而是为了给我喝。
我一口气喝了一杯子。
“还要吗?”陆南成问说。
“不用了,够了。”我不敢喝太多,怕等一下上厕所不方便。
“恩。”
陆南成低低的应了一声,本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没想到他拿了一根棉签,沾了水,又靠了过来,俊朗不凡的脸,就这样放大在我的眼前。
沉黑无垠的眼眸,紧紧地盯着我的双唇,慎重的捏着沾了水的棉签,轻轻的刷过我干裂的嘴唇。
一下一下,动作温柔的像是一张网,将我密不透风的围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