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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胶觉得孟佗说的很有道理,点点头。
“至于第三个,”孟佗看着马腾,意味深长地说,“皇上可能还有他更深层次的考虑。
刚才我们说皇上很孤独,孤独的人往往会怎么样?害怕。
尤其是象咱们现在这位皇上。他本是边远地方的一个破落子弟,忽然一夜之间成了高高在上的皇上,一开始的那股兴奋劲过去后,首先是什么?还是害怕。
怕什么呢?一般人可能认为,皇上高高在上,有侍卫保护着,什么都不用操心,有啥可怕的?其实这里面水很深哪。
他慢慢就会知道,咱们大汉在他之前的那几个皇上,为什么都那么年纪轻轻地就死了。
病死的?朝庭里有全国最好的医生,啥病能死得了皇上?而且还都那么凑巧?他会想这些事的。
想不明白,他会害怕;若是想明白了,他会更害怕。
汉质帝是怎么死的?现在可以说了,就是因为质帝当面称梁冀为“跋扈将军”,次年即被他所毒杀,另立桓帝。
《易经》上说,‘君不密则失其国,臣不密则失其身’。其实,君不密除了要失国外,更容易失身!
这些事情,天下的老百姓不知真假,但在皇宫里是没有秘密的,他早晚都会知道。
他知道后会怎么样?会更害怕!
但光害怕是没有用的,应该怎么办?
当着皇上,一时不会有人把他怎么样,若是因害怕不当这皇上了,恐怕死的会更快!
因此,只能是想办法自保。
怎么自保?靠谁?
你想想咱们这皇上,从乡间一下来到雒阳城里,里面一个人也不认识,他能指望谁?
大臣们倒是不少,应该说绝对多数都是忠臣,可他两眼一摸黑呀!
这些个大臣,多少天见不上一次面,谁知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
那些常见面的大臣,手握实权,更是不敢倚靠!害死皇上的,只能是那些个人!
皇上见了他们,两腿应该发抖才是。”
说到这里,孟佗喝了口水,继续说道:“数来数去,朝庭上的大臣指望不上,手握实权的权臣不敢依靠,孤苦伶仃一个,孤家寡人一只,只能是依赖身边的那些个宦官了。
这些个宦官,虽说去了势,但有人说得好,上天给你关上一扇门,自然会给你再打开一扇窗。故尔个个八面玲珑,心思剔透,皇上有啥心思,可以说,这些宦官们比皇上本人还清楚、还明白,当然不论做啥事都能做到皇上的心坎里。
要不咱们皇上为啥说‘张常侍是他爹,赵常侍是他娘’?恐怕他亲爹亲娘做得都不如这两个人!
你想想,假若是你处在这样一个环境里,你又能怎么办?你又能去依靠谁?
因此说,也别光去指责皇上不用大臣,尽用宦官,那是逼的!
当然,英明神武的皇上也有,可分生在什么年代!时势不同,人事不一,只是可怜了这些无依无靠的皇上们了。
能当上皇上,这不知是老辈子的人积了多少德,才出这么一位,这些人没有笨的;即使笨,在那样的环境里,人也会变得越来越聪明。
为啥?这些人除了吃喝玩乐,剩下的功夫都在琢磨人。
他们看不出这些个宦官不能长久依赖?
我告诉你,他们心里跟明镜似的!
只是相比那些个权臣,他们危害要小得多。他们顶多收点钱,在外面作威作福,对社会的危害虽然不小,但起码这些宦官不会要夺你的江山吧?
那些权臣,宦官要的他们要;宦官不想、不敢要的他们也要。
这么多年,你只听说过有权臣谋逆篡位,有听说过哪朝哪代的宦官谋夺过主子的江山的?
是以两害相权取其轻,有的皇上信赖宦官就不足为奇了。
单说建宁元年的九月辛亥政变,有人说是宦官们骗建宁皇上打开了宫门,但事实是那样吗?需要骗吗?这不过是给皇上脸上抹粉罢了。
真实威胁皇上的,不是宦官,是把持朝政的窦武一族!”
说到这里,孟佗有些激动。
马腾听了这些以前闻所未闻的事情,对这建宁皇上大生怜悯之心,心中油然生起一股想要保护他的念头!
孟佗歇了一歇,又说道:“九月政变以后,窦太后迁居永乐宫,从此不问政事;窦武一族被灭后,再也无把持朝政的资本,咱们这皇上着实舒坦了几年。
我说过,当今的皇上天姿聪颖,他在灭了窦武之后,也想要摆脱张常侍等人的控制,但是谈何容易!
一是这些年相处惯了,人都是感情动物,养一只狗时间长了都难舍难分,何况一些大活人!
更何况这些人每日每天殷勤照顾得无以复加,又是患难与共之人,怎能说舍弃就舍弃?
如若再把这些人去了,那皇上岂不真得成了孤家寡人了吗?
二是别无指望。说实在的,咱们大汉朝的这些臣子们,深受儒家教诲,个个忠正板荡,但未免太过迂腐。
你让他们治理朝政教化人心,这个没得说,但若是叫他们弄些花花肠子,个个退避三舍,再说关键在于他们手中无兵啊!
作为一个皇上,若无可靠之人掌兵,那就好比一个人没有脊梁骨,你怎么还能站得起来?”
马腾问道:“那皇上身边难道就无忠心耿耿的掌兵之人?”
孟佗道:“肯定有,但人和人之间是要靠缘分的。
我前面说过,皇上对朝庭的大臣不信任,即使有所信任,若是十常侍觉得不对口昧,不是他们那条线上的人,他们也会说出上百条理由让皇上放弃自己的想法。
这个人很难选啊!
首先得是皇上自己看中的人,同时也是十常侍一条线上的人,而且与朝庭上的大臣没有多少瓜葛,你想想,这样的人得有多难找!
恰在此时,你出现了;无独有偶,你正好无形之中符合这些条件,于是这才有了要你进京面圣之后再去赴任一事。”
马腾愕然,问道:“我何以符合这些条件?”
孟佗道:“寿成啊,以后不光要行军打仗,不光要治理地方,更多的心思还要多考虑考虑人事,尤其是皇上的心思,这才能长久不衰啊!
你想,你与皇上年龄相仿,这样你就不会太复杂。以你的年龄,即使是再复杂又能复杂到哪里去?
这样你们就容易沟通,容易建立起感情,皇上若再施以手段,你必会对他感恩戴德,忠心得死心塌地。
还是自己培养的嫡系最放心、最可靠,为上位者岂不知道这一点?忠心是第一位的。这是其一。
第二,你是边将,掌军之人,以冲龄投军即建不世之功,说明你有本事,不是那等扶不起来的窝囊废。皇上要的是保江山保社稷之人,若无本领,要来何用?
第三,你与朝庭大臣素无瓜葛,简历清白,这样即可避免卷入到是非窝里,不会倒向朝庭任何一党。
第四,你祖上是伏波将军文渊公。文渊公忠武之名那是史有定论的,这样人的后代,忠心自不必说,保江山还是这样的人可靠。
这就是祖上积德了,你可不要小瞧这一点。你若是那奸臣的后代,皇上断无要你进京一说。
这是咱们皇上一边。
再说十常侍一边。你这次若是依了太尉李咸之议,封为凉州别驾,那就自然入了朝臣一党,即使是皇上要你进京,十常侍定会阻挠,而且十之八九不会成行。
恰巧,你的任职最后依了张常侍。虽然说你们素未谋面,但有我这层关系在,张常侍自然把你看作他们一党。于是两者相依,这才有了宣你进京一节。”
“可这,跟给皇上送礼又有什么干系?”马腾不解地问道。
孟佗叹了一口气,说道:“寿成啊,皇上虽说是心有所许,但毕竟没见过你这个人,怎能会轻易地托付大事?
俗话说得好,两好搁一好,剃头挑子一头热是不成的。
皇上富有天下,什么好东西没有?
他看的,不是你手里拿的什么东西,是想看看你心里到底有没有他。
若是你两手空空地进去,他嘴上虽不会说什么,但心里肯定要打个折扣。
皇上也是人啊!
不说别人,就说说我自己吧,若是我心里欣赏的一个人要来我这里,两手空空的,我肯定不高兴,本来想给他弄点事的,往往就因为这一个小小的细节给搅了。
故尔不可大意。人常说,礼多人不怪。
你送给皇上一毛钱,皇上一高兴,说不定会赐给你一座金山,多划算哪!
再说,我和张常侍给你谋了这么点事体,你就花费那么多,如今见了正主,你却一毛不拔?不论从哪点上也说不过去呀!
当然,咱俩在这里是瞎琢磨,也许是多此一举。今后好好做事,尽职尽责,为皇上分忧,也就是了。”
马腾躬身道:“多谢刺史大人教诲。公忠体国,乃是我等的本份,马腾不敢有忘!
再者,若要效忠皇上,首先必要效忠长官,马腾不是忘恩负义之人!”
孟佗闻言甚喜,迭声说道:“好,好,说得好!这才说到点子上!咱俩先去吃饭,边吃边聊。”
这正是:
揭开云雾纱,戏说众机关。
若非无风马,岂能下关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