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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小时后,飞机准时降落首都机场。
这是我时隔四年以后,第一次回来。
刚一回来,就马不停蹄地找房子,爸爸住在郊区的一栋大房子里,装修很精致,我一直请着一个阿姨伺候着。
至于我妈,我象征性地回去看望了一下,便再没什么联络了,各自生活。
三天以后,我窝在市中心昂贵得要死的——豪华装修的三室一厅里开始了新的生活。
出门后走路十分钟,便是我工作的地方。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他,在公司楼下的会客室,他沉默不语地喝着茶,不时地冲着对面的男人微笑,咧开嘴角,形成一个轻得如风的笑容。
旁边的助理小舟指着会客室悄悄告诉我,那个人是欧总的朋友,也是公司的合作商之一,拥有国内最大的珠宝品牌公司。
我百无聊赖地听着,小舟满怀激情和崇拜地给我讲我们的欧总和这个男人的传奇故事。
说实话,老板很帅,也很有为,对于这点我是认同的。
可是那个男人,跟老板比起来,似乎并没有小舟说得那样出色吧。
我抿着嘴巴,不置可否地笑:“既然你那么喜欢他们两个,以后有机会我一定给你机会接近,说吧,你想要哪一个?”
小舟顿时羞红了脸,“我哪有那个本事啊,我这一身土土的样子,永远都做不了灰姑娘的!”
“怎么会?作为特约设计总监的助理,你竟然说自己土?”
小舟不好意思地笑,却在这时,会客室的门开了,两个人笑着走了出来。
“那么就这样,北承,不如一会叫上大家一起聚一聚吧?”欧尧说。
“好啊。”那人从容回答。
北承?北承?
我突然觉得这个名字莫名地熟悉,不禁回过头低声问小舟:“他叫什么?”
“师北承啊,你真的不认得啊?咦,可能这两年你没有在国内生活,但是他确确实实是京城有名的阔少,帅气的阔少师北承!”
师北承……
怪不得,原来他就是那个每天被季小晴YY无数次的富二代师北承。
我握着滚烫的咖啡杯,心里忽然感慨万千,啧啧,这样一个男人,铁定是个风流的主吧?
欧尧看到我,笑了笑,便带着他出去了。临走前通知我们下班后有聚餐,然后两个人便开着大奔招摇而去。
下班后,我跟着他们一起去了工体附近的酒吧。
想不到回国后依旧是需要每天流连夜场,我不禁对自己苦笑,这样也好,免得回去后还要找小晴和香南出来,跟自己消费比起来,显然,还是花公家的钱去玩比较自在的。
只是郁闷的是,公司里面的人大多我还都不是很熟悉,于是只好坐在一边自酌自饮。
其他人倒是都很HIGH的样子,一会玩骰子,一会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的人,需要跑去隔壁的桌子拉陌生男人喝酒,或者跳各种舞给别人看。
我低下头,发短信给香南:“麻烦转告季小晴,我和她的老相好师北承正在酒吧约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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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多久,她的短信就回了过来:“你丫的为啥不直接发给那女人还需要从我这周转一次作甚?”
我忍不住笑,快速按下一句话:“因为这样子,才能同时与你们两个联络啊,你不知道我无聊死了,一个都不认识,还是跟你们喝的爽。”
然后按了发送键。
发完之后猛一抬头,便那么直愣愣地对上了他注视的目光。
一瞬间,觉得自己有点喝多了。
微醺的感觉扑面而来,从头到脚。瞬间整个人都晕晕的。
然而,毕竟我也在花红酒绿的各色场合混了几年,所以面部表情并没有显得有多慌乱,只是略微地欠了欠头,给予一个标准的完美的恬淡式笑容。
他也不说话,自嘲地笑了笑,转过头去继续与大家玩。
酒喝到差不多的时候,有人提议要去唱歌了,于是我又跟着他们浩浩荡荡地来到了钱柜。
在米兰,除却逛街买衣服,我的大多数时间都是泡在宿舍和酒吧两点一线之间。
想起来,跟傅恒单独的相处还真是不多。
我还一直觉得自己贪玩亏欠了他的,却不成想,到最后反倒是变成了成全他。
不过话说回来,我还真是好久好久没有唱歌了。
一坐下来,才发现,竟然已经很久没有听国语歌曲了。我所知道的和熟悉的,大概还停留在四年前高中时代那几首。
真是有够丢人的,不点也罢。
索性又坐在角落里,一个人孤单喝酒。一边心里七零八碎地缅怀着过去和傅恒在一起的日子。
后来突然听到一个男声,用极伤感的声音唱着:
“后来的你好吗?
有比较快乐吗?
我应该高兴吧,
却又说不上话,
我们是两条平行线,
再没有任何交叉点……
非要等到爱远走分两头,
才知道谁都怕寂寞……”
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滚出眼角,我努力吞回去翻涌直上的泪,转过头想看一看这个声音的主人。
然而,是他。
——那个叫做师北承的男子。
不禁感慨,是啊,后来的你好吗?有比较快乐吗?
可就是这样一感慨,我又喝多了。
之前的酒量已经练得非常出色了,却不知道为何,最近连连挫败。
最后欧尧见我一直不说话,只一个人喝闷酒,便走过来关切地问我:“怎么,玖月,你也唱一首吧。”
我一见是他,连忙摆手,笑着推脱:“不了不了,我不会唱。”
“没事,瞎唱吧。”他呵呵笑。一张眉清目秀的脸煞是好看。
“真的不会,欧总,我好久没有听国内的歌曲了。”
“这样……”他思索着,“那就唱一首英文的吧。”
“英文的?”
他点头,拿过麦克风给我:“唱什么,我叫他们给你点。”
于是只好硬着头皮应了,随便唱了一首意大利正流行的英文歌,大家都拍手叫好。
说不愧是出国留过学的苗子,看,就是跟咱的外语水准不一样。
我被称赞得无地自容,要知道,这些人都是国内电影公司最有才华的群体。我只不过是一枚刚刚毕业的黄毛丫头,带着设计总监的头衔寄生于此打发日子而已。
“真的,挺好的。”欧尧说。
“谢谢。”我拿起酒杯,“我敬你,欧总。”
碰杯的瞬间,眼角余光似乎看到一束目光,来自对面的男子。
只是当做没看见,抬起头一仰脖便先干为敬。
后来又玩了一会,大家都累了,于是准备散了。
只是不争气的我醉醺醺的样子,实在没办法一个人回去,刚好几个人里面,就师北承与我顺路,于是大家都让他开车送我回去。
我摇摇晃晃地上了车子的副驾驶,坐了进去才发现他已经在旁边握着方向盘等我了。
我微眯着眼看了一会他,自言自语道:“好熟悉……总觉得哪里见过。”
却没想到,意外得到了他的回应:“真的不记得了?”
我摇摇头:“我好几年没回国了,怎么会见过,大概是报纸上吧,你那么有名。”
“你怎么知道我没去过米兰?”他似笑非笑地。
我转过头正视他。
他穿了件深灰色的西装,笔挺挺地坐在驾驶座上。手指还夹着抽了一半的烟,似乎在等着我回答。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用手抚过额头,长长的头发缠绕过指尖,有酥酥痒痒的触感。
我低念:“刘海怎么又长了,该修剪一下了。”
他惊讶地看着我,仿佛还不太能适应我跳跃的思维,不过只一瞬,便哈哈笑了。
然后将烟头按灭,说:“你手机借我一下。”
“干什么?”
“我的没电了,发给我女朋友。”
“好的。”我费力地在包里掏出手机,递给他。
“你帮我发吧。”他突然发动了引擎,目视前方,“就说,我一会回去,手机没电了,请放心。”
“好的。”
我按照他的原话,打了一条信息,待到输入收件人号码的时候,我转过头看着他。
他领会我的意思,轻轻地念了一串号码。
我顿时有一种心脏被抽离出身体的恍惚,以前,傅恒总是背不出我的手机号码,只说,那是小孩子谈恋爱才会努力去记得的玩意,他都这么大的人了,放着好好的通讯录不用,为什么要去刻意背那个?
我想说,如果真心在意了对方,不想刻意也会记得的吧。
你看,堂堂珠宝界公子哥师北承,都背得出他女友的电话。
他见我踌躇,不解地问:“还好吗?是不是真的喝多了?”
“嗯。”我干脆地回答。
他没再说话,路上有短信进来,我打开看,是他女友的回复。
只说好的。
我望着车窗外面的雾气,淡淡地说:“她是你的未婚妻吗?”
他愣了一下,随即点头,说:“可以这么说。”
“你爱她么?”
他笑,“当然。”
“你们会结婚吗?”
他突然沉默了,良久,才说:“还不知道。”
他轻轻的声音,开在寂静的车内,恍惚中,我嗅到一阵近乎于熟悉的烟草香。
我抬起脸,想问他为什么,但是想想还是算了,于是没有再开口。
他把我送到小区停车场,我们在那里分别。
后来下雨了,我在卧室里听着外面的雨声,滴答滴答,沉沉闷闷的,不知是敲在哪里的声音。
于是那一晚失眠了,夜里起来,翻出不久前香南送我的红酒,倒了大半杯,喝了后才慢慢睡去。
第二天早上迟了,一进去就看到小舟跑过来喊我,叫嚷着:“玖月姐,你怎么才来啊,欧总等你半天了。”
我惊讶:“等我做什么?”
“我也不清楚,他只说,让你来了去他办公室一趟。”
“好的,我知道了。”
上了楼去,欧尧的办公室在17层,刚好他从另一部电梯里走出来,身后跟着几位衣着不凡的男子,我在门口停下来,看着他对后面的人交代了几句,待到那几人走远,才转头看我,忽然笑容满面:“进来。”
说实话,欧尧的实力我早就有所听闻,培养了无数的影视明星,他们公司旗下的艺人,几乎都是现下最具有人气的帅哥美女。而他自己,也是出类拔萃的,听说有很多女艺人,企图靠着自己的美色和潜规则接近他,他从来都是置之不理,甚至有的,还会加以一番无情的羞辱。
我随着他走进去,坐在他对面的椅子上,从容地看着他,等候老总问话。
他却没有直接切入正题,而是淡淡扫了我一眼,转而去翻手边的资料。
“你一直都是不冷不热的么?”
“嗯?”我一时没太反应过来,瞪大眼睛望着他。
他牵了牵嘴角,举着资料:“这些都是你设计的?”
我快速看了一眼,“是的,那些都是我早期闲暇时候的作品,以后会努力为艺人们设计更多时尚前端的产品。”
“好。”他放下图稿,“玖月,接下来有一部观众期望很高的贺岁档要开拍,我打算让你去为演员设计剧中服饰。”
“是——很重要的剧吗?”我轻轻地问。
“陈导的《烟火》,你说呢?”他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听到“陈导”两个字,我才突然明白,这个机会多么重要。
凡是陈导的片子,票房自不用说,每一部都是大家争议和效仿最多的热点,陈导以影像清新独特、唯美动人的都市爱情剧著称,剧中所用潮流饰品以及服装,都会引领一定的流行趋势。
于是我点点头,视死如归般地:“感谢欧总给我这么好的机会,定会不负所托!”
“嗯。”他笑,两颊有若隐若现的小酒窝,一边站起身,整理物件。
我正在犹豫要不要请他吃饭以表感谢时,他先开口了:“现在工作忙吗?一起喝个茶。”
我连忙站起来,笑着答:“好啊,正想请您吃一顿饭呢。刚一来就是总监,承蒙您的照顾,挺不好意思的。”
“客气了,我只是看你的实力给你分配工作。”
说着一起走出门,有秘书过来在他耳边低语几句,他闻言抬起头,望向不远处的电梯口,才发现,师北承正插着口袋站在那里看我们笑。
不要说我不够朋友,可是我确实,又一次与这两位大帅哥一同用餐。
如果季小晴知道,一定要灭了我。
地点就在公司附近不远处的一个意大利餐厅,欧尧说,他很想念在米兰Brek喝过的咖啡。
我低头看着脚上的鞋子,并不说话。
因为还没有到午餐的时间,餐厅里人并不多,稀稀落落的有服务生偶尔走过,伴随着若有似无的钢琴声。
其实这样的场面着实让人尴尬,一个女下属,和公司老板,与公司老板的朋友在一起吃饭,总觉得很别扭的。
所以还没有吃上几口,我就借故“还有工作没有处理完”准备离开了。
欧尧拿起菜单,在我面前晃了晃,打趣道:“你说你请客的哦!”
我吐了吐舌头,才尴尬地拿起单子去叫服务生。
师北承突然笑,我才发觉,自始至终,他都没有怎么说话。
服务生走过来,问我:“小姐,有什么需要吗?”
我说:“买单。”
他抬起头看了看欧尧和师北承,谦逊有礼地答道:“是记到欧先生的账上还是师先生的?”
我微微错愕,转过头看他们两个,一时羞愧难当,张开嘴吐了句:“你看着办吧。”
他们两个也不介意,出门的时候只听得欧尧对师北承说:“下次带着弟妹一起来玩玩,好久没聚了。”
他笑着应了。
欧尧转头对我说:“有机会让你见见北承的未婚妻,是很漂亮很优雅、事业也相当出色的美女呢!”
“难怪师先生那么在意她。”我脱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欧尧好奇地问。
我想了想,只好老实交代:“就是上次去酒吧,回去他送我,还赶紧给老婆发个短信通知一声呢,现在这样的好男人真是少之又少。”
“哦,怪不得。”欧尧点燃了一根烟,拍了拍师北承的肩膀,“兄弟再接再厉!结婚的时候一定送你一辆崭新的大奔。”
师北承苦笑:“还早着呢。”
不知道为什么,他每次被人提到“结婚”两个字的时候,表情中都有一种难言的悲伤。
回去后难免又被小舟一顿追问,或许是我太年轻的缘故,做着这个总监的位置,却每天和助理打成一团,还要被她取笑。想来应该也算一种失职。
她说:“交代,你跟他们去哪吃了?一大早上的,聊什么了?”
我两手一摊:“能有什么好聊的,无聊透顶。”
“姐,我好羡慕你啊,每天可以跟着两大帅哥一起吃饭用餐还聊天,并且还会觉得无聊透顶……”
“哪有每天啊,我亲爱的小舟,赶快去工作吧,我马上要设计一套非常重要的赞助服装了。”
“不是每天也羡慕,明明迟到了不仅没有挨到批评,反而还跟老板一起用餐,早知道,我当初也出国去学习设计好了……”
我叹了口气,看着她花痴的模样,真是不知道再说什么好。我怕再狡辩下去落了一个“得了便宜还卖乖”的评价。
接下去的一两个月我都很忙,每天白日里忙着画图和打版的事情,晚上回去又累又倦,窝在沙发里就懒得再动。
有些设计画了一次又一次,有时候心烦意乱的时候我就会想,果然自力更生与之前就是不同的,如果放在以前,连必修课的结业课我都懒得运用我那可怜的脑细胞去思考,现在可好,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忙碌的职业设计师。
偶尔打电话给香南,知道她现在也是每天忙得要死要活,据说只有小晴轻松得很,因为她的重心根本不在挣钱过日子和努力工作上,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在经理室门口晃来晃去。
香南笑言,估计再过不出两个月那男人就要被她俘虏了。
直到两个月以后,我已经完成了关于《烟火》所有场景中出现的重要演员服饰的初步设计,才准备出去放松一下。
跟小晴和香南约好了地点,我早早就过来了。
此时北京已经转眼进入初秋了,九月的北京,空气中带着些微凉意,我裹着薄薄的耦合色开衫,刚一下车就被迎面冲过来的季小晴抓了个正着。
“嘿!我说玖月,混得挺美的吧?怎么打车过来的,没有买一辆啊?”
我对着她做了个夸张的表情,说:“用什么买啊?你当我还是当年那个指着男人活的玖月呢?我告诉你,我要自己,用自己的双手购买所有属于我的一切!”
“呵,说的像那么回事一样的,没过多久,如果再遇到一个男人,你一样会像小家碧玉一样小鸟依人的……”
我很佩服她可以完美地将两个成语搭配成一个完整的句子,可我还是反驳道:“不可能。不管什么时候,不管以后我有没有男人,我绝对要自己创造一切,如果男人再敢背叛我,就让他给我从我身边滚!”
小晴撇撇嘴,“一个女人出去打拼,累死了,想想都心酸——对了,香南呢,怎么还没来?”
“她?她哪次不迟到?”
我扔下这一句,转头走进酒吧。
里面嘈杂炫目的灯光瞬间就将我带入情绪,我立马变了一个人似的张牙舞爪起来,蹦蹦跳跳找了个四人位置坐下来,叫来服务员给我们开酒。
喝到第二杯的时候,香南姗姗来迟。
一来就被我们罚了三杯。她乖乖地喝掉,然后面带倦色地望着舞池中的一群男男女女,并不说话。
“怎么了?工作不愉快?”我问。
她点点头:“上面老板总是视我为眼中钉,处处为难。”
“那你跟程子说啊!”
“说屁啊!老板是个女的,八成就是因为程子介绍我的关系,所以才这样为难我的。”
“妈的她是暗恋程子还是怎么着,如果就这种以权谋私的女的,如果是我,立马告诉程子开了她!”
“算了算了,慢慢来吧,或许以后就好了。”香南说着,拿起酒杯一饮而尽。
“好,不说那些,喝酒,跳舞。”
中途去洗手间的时候,在混乱的人群中碰到一只手,突然紧紧攥着我,不松开。
我下意识地认为是流氓,瞬间把手抽出去,刚准备回头大骂的时候,却愣住了。
是师北承。他穿着一件深灰与浅灰相间的T恤,握着我的手,目光灼灼地看着我。
我扶了下额头的碎发,不自在地看着他说:“师先生也在啊,好巧。”
他盯着我,沉默,良久,说:“以后少来这样的地方。”
我笑了,礼貌得天衣无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他说。
可笑。
才见过几次面而已,就管我要不要来这种地方吗?
我绕过他,在他耳边轻轻说:“你喝多了,师先生,要不要先回去休息?”
他再次反握住我的手腕,拉着我往洗手间的方向走。
“你干什么?”我大吼。声音在嘈杂的空间里却显得异常苍白。
“你真的不记得了么?”他把我拽到角落,我的脊背抵着冰冷的墙壁,他的呼吸近在咫尺,今晚,他确实是喝了不少酒的。
“你真的喝多了。”我诚恳地说,“你是不是认错人了,我是玖月,才见过两次面的玖月。我会记得你什么?”
他看着我,嘴角动了动,最后什么也没说,轻轻松开了我。
我转身欲走进洗手间,却听得他的声音从容地响在背后:“言少……是你爱的男人吗?”
言少?
言少!
这个名字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冷笑,这个男人,看来确实跟所有的纨绔子弟没什么区别,亏我当初还把他当做对女友专心的痴情种,原来跟其他人一样的风流倜傥,到处留情。
对着镜子照了一会,才发现这段日子自己瘦了很多,不知道是失恋的关系,或者忙碌的原因,整个人都感觉小了一号的样子。
洗了手出来,发现他已经不在了。我心里总算踏实下来,还好,没有和这种男人再沾上什么纠缠不清的关系,我清楚地明白,如果他真是一个痴情种,那么他心里早已经完全被那个未婚妻女人占满;如果他不是,那么也一定是身边香艳美女无数,所以无论怎么看,总是与我无干的。
香南大声问我:“你干嘛去了?这么久?”
我大声回答:“洗手间。”
“是吗?”她笑着问我,表情奇奇怪怪的。
“当然是。”我撂下一句话,端起杯子就喝干了。
拽着她们两个去下面跳舞,已经很久没跳了,可是一下来便立刻找到了感觉,浑身都自在得几乎要飘起来。
当我全身心投入到这份快活的发泄方式中时,并没有注意到有一束目光在注视着自己。直到凌晨三点,终于玩累了的时候,小晴和香南还有我,三个人摇晃着出门准备打的回去的时候,我才发现,他站在门外,面无表情地抽着烟。
先后拦了两辆出租车,把她们两个送走,我站定,等待第三辆车到来。
“我送你回去。”他突然出现在我身后。
我诧异地回过头,他已经清醒过半,于是微笑着摇头:“不用了,我没有醉,自己回去可以的。”
“我说了,我送你。”他说,抓起我的手就往停车处走。
“……”我想说什么,却被他坚定严肃的表情吓了回去。
这个男人,霸道且无礼,并不像我前两次见到的那般深沉和随和。
然而此刻我却无从抗拒。
他将我拖上车子,问我:“去哪?”
我扭过头,说:“回家。”
他听闻,立即发动车子,竟然轻车熟路地不到半个小时便到了家门口。
“谢谢你送我回来,再见。”我打开车门,准备下车。
“等等。”他也下了车子,朝我走来。
说实话,在这样温柔如水的夜色下,在我已经喝得微醉的情况下,就这样眯着眼睛看他,只觉得他有一种说不出的魅力,这魅力不仅仅来源于他那张超于常人帅气的面孔,更多是来自他那浑身透着的气场。
这气场令我不容忽视。心下暗自想,难怪季小晴那女人被他迷得要死要活。
然而我嘴角依然倔强,开口对他说:“送到这里可以了。”
他伸出双手扶在我的肩膀上,我耦合色的开衫突然轻轻地滑落了下来,他看着,眼中有刹那间清澈的温柔,一瞬间,我只觉得自己被完全击倒,这脆弱未免来得太不堪。
我偏过头,声音轻得连自己都听不到:“师先生,别这样……”
却还没待我说完,他的唇已经冰冰地贴了上来。凉得让我瞬间有些神经错乱,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已经被他吻得七荤八素。
他走的时候,我在床上抱着被子哭。这剧情多么像一只纯情少女被玷污的情形,然而不是的,我为这一场偷腥般的欢愉打动得想哭。
他是接了个电话后离去的。温情的时候,我闻见了他身上清晰的烟草味,这一次,我记得了,我终于记得了,原来这个味道,就是那一晚在米兰,我不明所以便被一个陌生男人夺走一夜之后留在我浴袍上的味道。
难怪,自从第一次见面,他就一直看着我。
难怪,他说,你怎么知道我就没有去过米兰?
难怪,他说,你真的不记得了吗?
难怪,他说,言少是谁,是你爱过的男人吗?
……
呵呵,言少,哪有这个人呢?据我对自己的了解,这个名字八成是我故意用来气傅恒而信口开河的。
是的,我似乎清楚了他便是那晚的男人,可是没有对他说明,说明又如何呢?不过是异国他乡的一夜寻欢,这种情况,对于常年流连花丛的纨绔少爷来说,一定是再寻常不过的。
他记得我已经是我的万幸,我没有必要再去主动与他说明什么。以免落得了个攀高枝的罪名。
或许对于他来说,就是玩玩而已吧。
当然,对我也一样,就当是赶了一回潮流,在自己还没有老去、还风韵犹存的时候,玩了一次一夜两夜情这样吧。
这样想着的时候,心里不禁宽慰很多,果然,我是时尚界达人。
泡个热水澡,吹了头发,心想,他不过是冰山一角。
然而事情总是发展的。第二天公司中层管理的例会上,末了欧尧说:“玖月,你明天去卡蒂日记一趟。”
“卡蒂日记?”我不明就里,却微微地紧张。
“是啊,你带小舟一起吧,她熟悉一些。我们这边影片所用的珠宝首饰都是他们赞助的,你去碰跟对方设计碰一下,挑选适合你这套服装的饰品,我已经交代过了,他们会完全配合你。”
“呃,好的。”
我收拾桌上的资料出来,门口碰到小舟,我问她:“卡蒂日记在哪?”
“你不知道吗?”
我摇头。
“唉,你去问路上任何一个人,估计都会知道的。”
我抬起手,看了看表,马上七点了,香南应该等急了,于是跟小舟说:“反正明天你带我过去就好了,就这样,我先走了哦!再帮我看下我的设计图,有没有遗漏的。”
说完风风火火奔了出来,小舟在后面望着我的背影,估计表情是悲痛的。
其实卡蒂日记这么鼎鼎有名的珠宝我怎么会不知道,在米兰那几年,所有有关时尚的信息我都是心知肚明的。
卡蒂日记,中国珠宝上榜品牌,以着“最动人的宝石”这个理念深入人心,近几年明星代言广告铺天盖地,几乎快速占领了全中国的珠宝市场。
而卡蒂日记的老总,就是与我有着两夜情的公子哥师北承的父亲——师敬春。
这天倾盆大雨。
说实话,我很害怕面对那个男人,这几天忙东忙西,很少停下来去仔细想一想那天近乎于荒谬的酒后乱性。
这一刻坐在去往卡蒂的车里,脑子里都是那天他吻我的镜头。
想不通是怎么走到这一步的,如果他想玩一玩,却为什么偏偏玩到了我这里。
昨天香南说,自从工作以后,感觉我就沉静了很多,似乎整个心都死了。
我心想,可能是这样,人总要经过一场两场这样或那样的伤害,才会长大和成熟的。
车子在雨中大概行驶了四十多分钟,终于到了。
摩天的白色大楼,高耸入云。正中挂着名模代言的广告牌,卡蒂日记,让我做那颗记录你爱情历程的璀璨宝石。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的女朋友。真的如欧尧所说,是一个完整的美人。
完整到,无论正面、侧面还是站着坐着卧着,都是没有任何瑕疵的女人。
天生丽质,大概就是这样的。哪像我,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才混了个“气质美女”的称号。仔细想想,气质通常是用来弥补外表的疏忽吧。
只是该死的欧尧,并没有交代我——这边的设计总监就是他那优秀的“弟妹”。
我跟着前台MM走进最里面的会客室,她已经坐着等在那里,见我进来,浅笑得体地站起身,和我握手,开口,声音也是清澈如水的。
“你好,我叫沐琳夕。卡蒂日记的设计总监,很高兴认识你。”
这个时候,我还不知道她就是他的女人。我回以一个难得优雅的笑容,说你好我叫玖月。
然后坐下来,她看着我递过去的图稿,长长的睫毛一闪一闪,脸上没有浓重的妆容,皮肤白皙剔透,柔软的头发在后面随意拢了个马尾,很久,抬起头,眼中绽放着高兴的光芒,亮亮的,煞是好看。
“玖小姐,你的设计真的很棒。”她由衷地夸赞。
“谢谢夸奖,那么关于艺人佩戴的首饰方面,就劳烦你费心了。”
“放心吧,这个交给我,我看了你的设计,几乎和我从这部影片中所体会到的感受是不谋而合的。”
“好的。”我合上文件夹,之后又说了几句关于搭配方面的想法和建议,便起身准备离去了。
“你等等,”她突然在我身后追过来,“玖小姐,你没有开车过来吧?”
“没有,我坐出租车。”
“外面下着大雨,我让人送你吧。”她说着,已经拿出手机,看样子是打给司机。
结果好半天,都没人接听。她皱起眉头,刚好看到从电梯里走出来的男子。
她叫住:“北承!”
我一听,不禁抬起头看向她视线投递的方向,手心不知怎么竟然微微地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