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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骏驰虽然闯荡商场多年,但是自小就跟随在其父杨鹏涛身边,所以几乎是被呵护下长大的一位少爷,此刻一对上尉容如鹰般锐利眼眸,如狼般强劲气息,简直无法招架。
此时,杨鹏涛在旁开口道,“尉容,你又何必这样吓唬骏驰,他只是我杨鹏涛的儿子,就算和隋文帝同姓,但也绝没有对保利有异心!”
“杨叔,骏驰年纪小,我一向也将他看成是弟弟,对他寄予厚望。只是刚才,又怎么算是吓唬?”尉容微笑,视线从杨骏驰脸上转移,瞥向一旁的杨树鹏道,“我不过就是打个比方而已,隋文帝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人都能当得起!”
为君者自有本领手段,更何况是从旁人手中篡权夺位成就霸业,又岂是在这里控诉一番就能媲美。
杨树鹏知晓尉容此语不过是再次嘲讽杨骏驰,也是在轻视杨家,杨家既成不了霸业也担当不起君王之资!
杨树鹏脸色骤然一沉,“你说的不错,骏驰的确当不起,他不过就是一心为保利出谋划策,想要为家族集团尽一份力。可单是这样,尉容,你这个当哥哥的以总经理的身份一直打压,又是什么原因?”
“难道骏驰刚才说的也是无中生有?”杨树鹏冷声质问。
杨骏驰立刻接声,从尉容的威慑下清醒过来,“我没有无中生有!尉总故意打压我,这件事情公司高层都知道!我愿意当面对质,请高层各位到这里!”
老太爷寿宴三日,公司高层并没有邀请,因为宾客方面都是非富即贵,已经人数众多。而今杨骏驰方才所言有凭有据,董事会诸位元老虽然不管公司事务,可前因后果听闻后就见分晓。
“王首席也是当事人,知道这件事情上确实是尉总不公正!”杨骏驰见元老们不出声,他又提起另一位,便是入座后一直都静默聆听的王燕回。
终于,元老中一人开口问,“燕回,事情究竟是不是像骏驰说的这样。你可不要偏帮,只管照实说。”
这一刻,王燕回默了下应道,“如果就我所看到的情况,那么骏驰说的的确不假。可是尉容坐任总经理后办事一向有准则更有原则,我想他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在其中。”
众人亦是望向尉容,那位元老又道,“尉容,究竟是什么原因?”
尉容为首在座,他神色依旧沉静自若,好似不为所动。
杨树鹏暗自一笑,王燕回果然是王家大少,回敬的这番话丝毫不落下风!
……
“如果真有原因,那你就说出来!”杨骏驰接着追问道,“这个项目前后历时一年又三个月,我花了无数心血,才向总部提案,尉总一句话说撤销就撤销,我怎么能甘心!跟着我日以继夜为了项目付出心血的这么多人,又怎么能甘心!”
杨氏位于洛城,洛城距离港城还有些车程距离。杨氏公司是独立的分支,可因为一脉上又和保利相互相依。杨家父子在大型项目上都会向保利汇报,再由总经办裁定决定。
此次项目就是由杨氏公司全程负责前期事宜,所以杨骏驰才会这样兴师问罪索要一个公道,就连杨父也一起到场。
形势有些一面倒,几乎是逼问当权者要一个答案,尉容不疾不徐出声,“高层会议上,我已经很明确告诉过你,项目可行可不行。”
“所以,你就选择了后者,裁定不通过!但后来高层都认为可以执行,你又为什么还是不予以进行!”杨骏驰急怒,情绪也越来越激动,这一刻喊道,“还不是因为你和大哥杨冷清走的近!你们都记恨当年,连带着也记恨我和父亲!”
杨家当年往事造成一时轰动,也让杨冷清孤苦无依,之后漂泊在外。而尉容和杨冷清似乎一直走的很近,所以这样一联想,似乎是不无关系。
“杨骏驰,你在公司也不是一两天了,你该知道,身为总经理有一票否决权!”尉容的声音一冷,“集团各个子公司的提案每一天都层出不穷,难道所有模棱两可的项目都要进行?那公司要怎么运作,财务部的资金是不是会吃紧,单这两个问题,你能给我解决办法?”
“我确实和杨冷清走的近些,那又怎样?你也可以和他亲近,没有人会反对,难不成当了保利的总经理,就不能有交好一些的兄弟友人?”尉容深邃的眼眸微微眯起,“尉家家训自古以来,可没有这项规矩!”
“我行得正坐得端,又有什么好记恨?”忽而,他扬起唇笑道,“说到底,这是你们杨家内部的纠葛,外界传言真假难以定论,是是非非只有你们清楚,和尉家扯不上关系,与我就更不相关。”
男声凝冷深重,尉容当众撂下话,“你说我滥用职权徇私舞弊,这八个字我愧不敢当!”
在座众人听的心中凛然,杨骏驰登时忘记要反驳,更不知要如何抗衡,几次欲开口,半晌才又道,“你要是没有本事,现在又怎么能成为保利的总经理!尉大哥已经走了,但他是什么原因而死,扪心自问难道不是因为你!”
“你的心机之深,所有人有目共睹!是你将自己的亲大哥拽下位,又迫使王首席卸任总经理一职!还不是想要继承家业,成为名正言顺的尉氏当家人!你才是效仿隋文帝开皇之治,每一步棋你都走的狠准!”杨骏驰话锋一转,从质疑身为总经理职权上转到当年他上任继位,顷刻间掀起惊涛。
这是众人平日里不敢随意明面上议论秘事,竟当众宣告!
可谁知,尉容却低声说,“我愿意放弃尉氏继承人身份,从今日起入棺至死永不相争——!”
当下惊涛骇浪悉数砸来,众人都错愕无比,杨家父子不敢置信,他竟然会当众弃守堡垒。
王燕回平静无波的深沉眸底,终因为这一句而凌乱四起。
他竟然弃权!
……
尉家祖宗规矩,唯有长子嫡孙才能继承家业。
到了尉容这一辈,他能够上任已经是破了规矩。
董事会众人也皆知晓,王燕回当年任职保利总经理,为人处事上下得宜并无过错。
而他之所以会卸任下位,只因为尉容发起了家族政变,突然接受了其父尉耀山留下的所有股份,一跃成为保利内部最大一股的持有者。
同时也因为尉容自小就格外优秀的缘故,所以尉氏家族内部也对他很信任赞赏,相比起体弱多病需要靠轮椅才能行走的尉家大少尉佐正,自然就更倾向于让尉容接管保利。毕竟,保利毕竟是尉氏持主要份额,而王家不过是占有份额较大的股东而已。
据悉当时尉容上位之时,王家持反对态度。
王燕回除却持股外加经商有道之外,也是介于尉佐正不能长期掌事,所以当时大夫人王孟芝向老太爷恳求,望王家暂时接管保利家业。老太爷念及大夫人情面,又和王家世代交好,于是就应允。
但尉家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老太爷之所以会轻易答应,这其中也有尉家上一位当家人尉耀山许诺尉佐正是自他之后,尉氏名正言顺继承人的缘故。尉耀山因病咳血,早年间就由王家参与保利事务,渐渐的王家就从董事高层上升至集团内部第二把交椅。
之后尉耀山身体每况愈下过世前后,皆由王父代替职务接管。直至到了王燕回,便十分顺理成章一跃成为保利总经理。
如果说王燕回的上位是情理之中,那么尉容的继位就是突然变故,往好听了说是辅佐长兄,但实则就是篡夺谋反。
只不过,尉容的篡位里却多了几分不好言说。因为尉容是并非大夫人所出,是尉耀山和容姓女子生下的孩子。当年尉耀山心心念念要娶她为妻,更要立她怀中的孩子为长子。
谁知大夫人带着尉佐正归来,两人的死而复生将一切都颠覆。也是基于此,尉容虽为尉家二少,但外界却多有传言是长子嫡孙。
这些前尘旧事不管如何,众人在亲眼目睹尉容胜任总经理那一天起,或许是从他同意接受股份开始,就知道这一出策反终于上演。
可是现在,对于总经理权位以及这片江山,居然说放弃就放弃。
他又要怎么弃?
王燕回质疑中,一记带有深意的眼眸瞥向杨树鹏。
杨树鹏收到目光示意,回神后道,“你愿意放弃?不争了?可你现在还是总经理!”
“等到时机来临,我会退贤让位。”尉容漠然回道,嘴角一抹淡然微笑,“眼下大哥已经过世,家中没有人掌事怕是不行,我只能暂时顶上。”
所以,他是要将位置退让给谁?
众人都等待着他的下文。
王燕回暗觉不妙,到了这一步,他唯一的退路——
“孝礼刚从国外入总部没有多少日子,作为总经理他还欠缺许多,我想给他一些时间,他就能够完好胜任。”尉容道出决定。
他竟然将权位让给尉孝礼?
“那宝少爷怎么办?”杨树鹏又是追问,“他可是佐正唯一的孩子!”
尉容朝他一笑,幽幽说道,“杨叔,这件事宗亲都知道了,我想你不会不知道,在座各位董事叔伯也是同样。”
“小宝是大哥的孩子,可他也是我的孩子。小宝眼睛不好,我不认为他可以继承大业,承担这样的责任。更何况,他现在才不过几岁。”尉容眸光凝起,随即缓缓散开,“大哥如果在世,他一定也会同意这样决定。”
事已至此,到了这一刻,杨家父子彻底僵住!
众人也忘记原本是在讨伐项目被打压一事,却又上升到继承人这一项更重大的问题上!
一时间没有结果,元老中最年长一位道,“尉容,这件事情还要再好好商议!”
“各位叔伯,我先告辞。”王燕回瞧见如此,起身告别离去。
杨家父子见状,也一同退下离去。
……
离开会议厅,回廊里杨家父子跟随在王燕回身侧同行,杨骏驰匪夷所思道,“他竟然对元老们宣布退贤让位,到底是真这么想,还是为了暂时稳定局面?”
“尉容一直都是这么深不可测。”杨父却也看不清了,只能询问另一人,“王首席,你怎么看?”
王燕回不应答,望向杨骏驰问道,“骏驰,你刚才怎么不接着说,你准备的发言稿难道就这么一些?”
实则对于尉容滥用职权徇私舞弊,杨骏驰还有后续先例指证,但思绪却被打乱,“……我刚才听见他这么说,就给忘了!”
“你怎么不忘记陪哪家小姐约会?”王燕回反问一声,杨骏驰尴尬笑了笑,“这个……”
相比尉、王两家的几位少爷,杨骏驰年少一些,同时也更会流连花丛。杨骏驰的绯闻女友,已经数不甚数。这次寿宴上,私底下早就结识了数位千金小姐。
“燕回,骏驰还小,你当大哥的还要多包涵。”杨父立刻道,“你放心,刚才没有来得及,总还有机会!”
王燕回没有再多言,只是回道,“杨叔,那就有劳你,还要好好教一教骏驰。别让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连句整话都说不出口。”
杨父陪着笑脸,王燕回已经径自离去。
杨骏驰恼道,“他们王家把我们当成是什么?”
“你给我住口!”杨父厉声制止,杨骏驰仍有不满,又被他呵斥,“他不是你惹得起的!”
……
酒店套房的小书房内,王子衿在听见王燕回所说的一切后亦是被惊到。
“他究竟是怎么想的!”王子衿混乱中思量,想起这所有一切,这让她断定道,“一定是他知道我们这边有动作,所以才会故意这样放话,是安抚人心!”
“子衿。”王燕回唤了一声,王子衿迎上他,听见他说,“不像是假。”
王子衿视线晃动定格,似有了决定。
既然如此,那她就去试一试他!
难道他一点都不在乎,不在乎家族权利不在乎小宝!
……
咖啡厅内蔓生和温尚闲聊片刻后,以温尚霖起身离去作为收尾。等蔓生再坐回到原位,周遭众人也就没了闲话。仿佛确信,他们两人虽然是离异夫妻,但果真算得上友好。
众人在咖啡厅又逗留少许时间,眼看不过多久就要夜宴开始,于是就先回各自房间休息。三人往曾若水所住的房间走去,却见回廊另一边的窗台处立着一个人,男人正在抽烟,风姿卓越又是一道风景。
曾若水立刻上前道,“大哥。”
自然,蔓生和邵璇也立刻上前,“曾大哥。”
曾楼南朝她们点了个头道,“蔓生,你这几天这么忙,还有时间招待她们?”
“若水和小璇也是客人,我当然也要招待她们。”蔓生笑着回道。
邵璇好奇问道,“曾大哥,你该不会是特意在这里等着若水吧?”
“我只是出来抽支烟。”由于曾楼南的房间就在楼道尽头,间隔此处不远,所以大概是正好走到此处,他又是道,“一会儿就要开宴了,你们可别玩累了就一睡不醒。”
“曾大哥还真是了解若水,她刚才就说想回来睡一觉!”邵璇笑着说道。
“大哥,不是和海城的周总约好了嘛,该过去了!”另一头却传来曾如意的呼喊声,曾楼南掐灭烟蒂就要随曾如意而去,只是离开之前,他的视线扫过曾如意道,“怎么不把头发吹干,真没规矩。”
瞧着曾楼南带着曾如意远去,邵璇叹息,“若水,你大哥他还是这么严肃!”
“他一直都这样。”虽然如此说,曾若水的眉眼有了一丝欣然。
等进了房间后,邵璇躺倒在沙发里,“蔓生,你家那位去了那么久,你不过去看看吗?”
曾若水也是有些好奇,毕竟方以真是将尉容和王燕回一起唤走。
“不要紧,他说了去去就回,我等他就好。”蔓生回声,邵璇立刻拍手道,“真是越来越像尉家二少奶奶了,好有大家风范!”
“若水,其实我是来这里看你怎么批评教育无知少女的。”蔓生笑着说,这让两人都想起之前邵璇所爱非人。
曾若水又要开启毒舌模式,邵璇怕极了,“抗议!我不是少女了,我这个年纪,应该是少妇!”
“你都还没嫁人,哪里是少妇!”曾若水立刻反驳她,蔓生抱起抱枕,安心看这一场教育课开启。
……
入夜,寿宴第二日夜宴即将开席,明日就是寿宴最后一日。依照安排章程,午后一席过后,众人即将离去。三日寿宴,也将圆满落幕结束。寿宴已经接近尾声,虽然出了一些风波,但一切都十分尽善尽美。
此时宴会厅内宾客已至,欢声笑语再次萦绕而起,老太爷尚未出席。厅堂中央搭起了戏台子,今夜宴会一边听戏一边饮酒畅谈。戏台已经准备就绪,宾客们也都在点戏,但还未曾开戏。
蔓生到来的时候,宾客们正三三两两在一处寒暄,她张望了一眼,没有瞧见尉容的身影。
只是人群里却看见了杨冷清。
蔓生走了过去,笑着打了声招呼,“嗨,杨少。”
杨冷清瞧见她独自一人,回声问道,“你的两位好朋友,没有一起来?”
“她们睡着了,我就先过来。”蔓生如实道。
“你的称呼倒是改的挺快。”杨冷清当然也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我一直在想,现在要怎么称呼你,觉得杨少好像不错。”蔓生笑应,似乎在这样的场合下,再喊杨老板也不大妥当。
杨冷清倒也不介意她怎么称呼,“都这种时候了,你还能说笑,不愧是他的女人。”
蔓生可没有心思接受他的称赞,一边和周遭来往的宾客颌首微笑,一边不忘凝眸追问,“出什么事了?”
杨冷清的目光掠过人群,瞧见王家人已经到来,王父立刻被几位大佬邀走,而王燕回则是和王镜楼走在宾客中。
蔓生也望了过去,瞧见周管家端着戏本折子往尉家宗亲其中一位太叔公那里去了,“老太爷还没有到,您老就先点一出让戏台上唱着吧。”
太叔公一时间倒也没有主意,瞧见王燕回在身旁便道,“燕回,你替我选一出。”
王燕回扬唇一笑,不曾看向戏折子,却已经发话。立刻的,周管家喊向戏班子的班主道,“《群英会》唱起——”
《群英会》戏文一起,赤壁之战刘备刘权合力拒曹,歼灭曹操八十三万人,自此开启三国鼎立局面。
此刻戏台上戏角们精湛演绎唱词更是霸气,王燕回正坐其中,英俊的面庞敛着笑意。
“你知道今天唱的是哪一出?”杨冷清低声问道。
蔓生就算不精通戏文,也知道这是哪一出。此刻寿宴众人齐聚,也真像是群英荟萃。
“曹操是英雄还是奸雄,没有人能够定论。但是当年,曹操听从了谋臣荀彧的建议,后续就没有袁绍的事了。”杨冷清听着戏文,幽幽笑道,“真是良策!”
耳畔全是唱词环绕,蔓生却心中一惊。
三国中论英雄人物无数,唯有曹操让后人争执不休,单是一句——宁可我负天下人不可天下人负我,就足以让人心生畏惧!
而现在,谋臣荀彧当年献计良策,不正是奉迎天子?
但其实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像是被猛然惊醒,蔓生凝声道,“你是说小宝?”
杨冷清朝她笑了笑,没有再多说,径自走向不远处的宾客谈笑。
放眼周遭,寿宴盛大热闹,蔓生却觉得此刻危机四伏,几乎闻到了战场硝烟的气息。
小宝终究还是王子衿的儿子,更是王家的孩子。
所以,王家一定不会放过这次机会,要拥护小宝成为继承人!
……
许是宴会厅内太窒闷,蔓生默默退了出来。打电话给曾若水,提醒她们不要再睡。等挂了线,蔓生也不想这么快回宴会厅,于是就等着她们来会合。
至尊酒店是一座恢弘建筑,四周都是花园环绕,经过一片落地玻璃的时候,蔓生停步瞧着风景。也不知道站了多久,又见到郑妈在花园里探出头来瞧,好像是特意将自己躲藏。
蔓生感到有些好奇,就走入花园。
郑妈也发现了她,她刚开口呼喊,却见到郑妈在朝她挥手。莫名中,一道小小身影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竟然一下抱住了蔓生的腿,“抓住了!”
孩子脸上蒙着手帕,蔓生这下明白她们是在玩捉迷藏游戏,她故意问道,“那你猜猜我是谁?”
宝少爷听觉出奇的灵敏,一把摘下手帕,虽然看不见,却还是抬头望去,“是婶婶!”
“蔓生小姐!”郑妈也急忙前来。
蔓生朝郑妈回了个笑,在小宝面前弯下腰问,“你怎么一个人和郑妈在这里玩捉迷藏?”
“我醒来后,母亲就去忙了,所以我就一个人玩。”宝少爷回道。
“你瞧瞧衣服都弄脏了,我陪你去换一件吧?”蔓生低头瞧见孩子衣服都染了尘土。
“蔓生小姐,还是我带宝少爷去吧。”郑妈急忙道。
然而,宝少爷却说,“我要让婶婶带我去,郑妈,你不用跟着了。”
可是郑妈却因为大少奶奶的缘故感到心惊,“宝少爷,我得随时陪着您!”
“太爷爷说郑妈会听我的话,可是你一点也不听话!”小小的人儿直接发话,竟也气势非凡,“那我以后再也不要你陪了!”
郑妈十分为难,蔓生道,“郑妈,不如这样,你去取衣服,我在那间花厅里等你。”
“是,蔓生小姐,我现在就去……”郑妈心想也只能如此,就立刻前去。
蔓生带着小宝来到花厅,花厅内并没有旁人,两人进去后蔓生拿出手帕浸了水,为他轻轻擦拭脸庞,“玩的这么高兴,你都成小花猫了。”
宝少爷很乖巧的坐在椅子上,任由蔓生为她擦脸。
“婶婶,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宝少爷突然说。
蔓生瞧向他,“你就是为了这个,才不让郑妈陪着吗?”
宝少爷沉默了一会儿,点了点头。
“那你问吧,我要是知道,就一定告诉你。”蔓生微笑说。
宝少爷又沉默半晌,童声柔软带着质疑复又响起,“他们都说,其实二叔才是我的父亲,是真的吗?”
蔓生竟被孩子问住!
谁说孩子不懂事,什么都不知晓,其实他早已经知道。
“如果是真的,那我到底是谁的孩子呢?”宝少爷接着发问,“母亲说,我总是尉家的继承人,继承人是什么?”
突然,耳畔又是“哐——”一声猛然响起,是宴会厅内戏曲声传来惊心无比!
……
夜宴开启之前,王子衿前来拜见老太爷,“爷爷,您睡醒了,还睡的好吗?”
“很好,一觉醒过来精神的很。”老太爷果然精神奕奕精神抖擞。
老太爷此次所住的套房,是酒店内最豪华也是规格最大的套间。老太爷一向清静,所以特意安排了这一层唯独一间套房,是私密的空间。
“二弟,你怎么也在这里,蔓生没和你一起?”王子衿瞧向尉容问道。
“蔓生在招待客人,我来看看爷爷醒了没有。”尉容回声,又是扭头道,“爷爷,那我先去宴会厅。”
“老太爷,您也该换身行装了。”开宴在即,元伯提醒道。
王子衿见状,亦是说道,“爷爷,我在外间等您。”
老太爷笑着颌首,由元伯搀扶下前往更衣间。
整层的套间十分空旷,从里间一路往外走,已经穿越过了几道门。周遭并没有佣人,所以富丽而且空荡,唯有两人的脚步声双双交叠而起。前方就是最后一道门,王子衿的步伐忽然一快。
就在尉容即将走到玄关处,她闪身挡住他的去路道,“尉容!下午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你为什么要这么说?”
尉容步伐一缓,立定在她面前,“大嫂,请你让一让。”
“你现在是保利总经理,这个位置是你好不容易得来的,不是吗?”王子衿又是道,“而且不管怎么样,小宝都是你的儿子!你宁愿将继承人的身份让给尉孝礼,都不给你的亲儿子吗!”
“我看的出来,你很疼小宝,也很喜爱那个孩子,毕竟你们是亲生父子,血浓于水!”瞧着他一张俊容就在咫尺距离,王子衿不禁走近他,“其实你不用这样决定,还可以有别的办法可以解决!”
尉容沉默望着她,他虽不应声,但也不曾离去,这仿佛给了王子衿莫大的鼓舞,证明他果然不愿意放弃继承人的位置,不过是暂时用来迷惑董事会一众元老的障眼法。
王子衿有些高兴,更有些得意,距离一步之遥停步道,“你就当你的总经理,反正以后继承人也是小宝。至于佐正那里,我想只要我出面就不会有问题,小宝对外总是佐正唯一的孩子。”
“大嫂,这样一来,你那边难道能罢休?”尉容沉声问。
王子衿凝望他的容颜,微笑说道,“能!但是你总要让我给家里一个安心,也给我一个安心。”
“那怎么才能安心?”尉容又是问。
王子衿却像是早就有打算,放轻了女声幽幽回道,“做到你那天和爷爷下棋时候说的话,那我想就可以!”
当日下棋,王子衿和林蔓生都在屏风后。
而屏风那一句,是他对老太爷说——
“不结婚,也不再要小孩!”王子衿此刻道,“如果以后你不只是小宝一个孩子,那可能会出现问题。最好的结果,就是这样。当然,我不会反对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哪个女人都可以,只要小宝是你唯一的孩子这就够了!”
“尉容,不是很难吧?”王子衿又是笑言,越是近距离看着他,就越会忍不住想要碰触,“你什么也没有放弃,还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我和你的孩子,将来他会成为新一任的保利继承人。”
王子衿几乎开始设想未来的一切,“我们可以一起教他,送他出国念书,再看他进保利后一步一步坐上你现在的位置,不觉得这是一件很美好的事情?”
尉容伫立在她面前,他伟岸的身影不偏不倚,凤眸愈发沉静。
王子衿抬起手,手指就要抚向他的脸颊,“尉容,答应我好不好?”